一直被叛軍壓住打的林二敏銳地抓住了叛軍被馬羣衝亂的機會,果斷地吹響了代表衝鋒的哨音。
四營完全是由老兵組成的暫編營,此時正是自衛隊步兵裡面最精銳的一支隊伍。隊員們聽到衝鋒哨音之後絲毫沒有猶豫,條件反射般地從藏身的戰壕中一躍而起,端起手中的歩槍就朝對面的叛軍衝了過去。
在衝鋒的路上,隊員們才抽時間甩動手中的歩槍,將刺叨打開,做好拼刺的準備。按照戰術條令,隊員們在衝鋒的時候,會有意地與身邊的隊友靠攏,形成五人左右的小團體,以便在隨後發生的肉搏戰中形成局部以多打少的局面。
叛軍中自張燾以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想到人數明顯偏少的自衛隊會主動出擊,對他們發動反衝鋒,一時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六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過,衝在最前面的自衛隊員已經與叛軍交上了手。
自衛隊員使用的是章澤天傳下來的刺槍術,也正是後世多個國家的陸軍總結出來的行之有效的戰術。更重要的是,這刺槍術只有那麼幾招,而臨敵時經常用到的更是隻有一招突刺與一招防左刺,動作熟極而流,比起叛軍練習的各種武功來明顯佔優。
再加上自衛隊五人一組的合擊戰術,在接觸的第一時間就給叛軍帶來了極大的震憾。第一波與自衛隊接觸的叛軍幾乎沒有一合之將,即使是一些平時在軍中以武功高強著稱的勇士,也極少有逃得性命的。
隨後自衛隊的陣線便在叛軍隊伍中不斷前推,勢如破竹一般將叛軍的前鋒殺得屁滾尿流。
自衛隊在叛軍眼中,一直是以器械精良和紀律嚴明的形象出現,而叛軍的戰術也始終是圍繞着想辦法推進到自衛隊跟前與自衛隊進行肉搏戰爲中心制定的。在叛軍的想象中,只要開始肉搏,自衛隊的優勢將完全喪失,他們的人數優勢將得到極大的發揮。
但是四營的這波反衝鋒,一下子推翻了叛軍對自衛隊的認知,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自衛隊的歩槍打開刺叨之後,刺殺能力一強至此。也正是因此,四營的這一波反衝鋒,將叛軍最後一點自信抹得乾乾淨淨,於是叛軍的崩潰便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從自衛隊的衝擊面開始,朝四面八方迅速漫延,很快席捲全軍。
反應慢了半拍的吳萬成此時也明白過來,這是勝了啊。他迅速下令,讓手下的炮兵們以班爲單位出擊,追擊逃跑的叛軍。
平度之戰從清晨開始,只持續了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結束的時候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
在這一戰之中,參戰雙方都暴發出頑強的戰鬥力,損失也相當大。
暫編四營是自衛隊作戰的主力,由於早期準備不足,在炮兵和輜重營援軍到來之前,他們承受了叛軍瘋狂衝擊的巨大壓力,在叛軍的弓箭拋射和火銃攻擊下傷亡不小,幾乎一多半的人身上帶傷,重傷失去作戰能力的達一百多人,更有近百人陣亡。
暫編四營在參加平度之戰前,總人數只有不到600人,四個連都不滿編。此戰過後更是減員到380多人,四個連的建制都已經被打破,需要重新進行整編了。
暫編炮兵一營和輜重營雖然也參戰,但參戰時間不長,又沒有參加殘酷的肉搏戰,損失倒不太大。
相對於自衛隊的傷亡,叛軍的傷亡更加誇張。他們總共有近6000人蔘戰,在不計代價的衝擊過程中,先後經歷了火炮轟擊和四營的頑強阻擊,直接戰死的就有一千四百多人,輕重傷也有近兩千人,未受傷被俘的有1600多人,最終只有幾百人成功逃走。
潰逃的叛軍根本沒有再返回平度縣城,直接翻山逃回萊州去了。由於開戰時要集中最多的力量與自衛隊拼死一搏,叛軍根本沒有在縣城裡面留人,是真正的全軍壓上,所以最後竟然給自衛隊留下了一個完整的平度縣城。
也正是因此,叛軍從膠萊平原蒐集的二十多萬石糧食、十幾萬兩金銀,還有近萬頭牲畜都留給了自衛隊,成爲自衛隊的戰利品。
除了這些財物之外,叛軍在城裡關押了準備作爲民佚或攻城炮灰使用的一萬多名壯丁,還有近萬名女子,也被自衛隊全盤接收。令前來接收這些人口物資的互助會人員憤怒的是,城中集中起來的這些人口之中,多數都是青壯年,他們最重視的兒童總數只有不到3000人,老人的數量更少,顯然是被叛軍直接殺害或丟棄了。
平度城裡的人口多數都不是縣城的原住民,據被俘叛軍交待,那些原住民早已在他們佔領城池之初,被押解到萊州城下,當作他們攻城的炮灰負責背土填埋護城河或者乾脆背土修建攻城坡道去了。
現在城中的人口,多是叛軍從附近鄉村蒐集抓捕的,準備用來作爲營妓或者轉運物資的苦力。附近民衆之中的兒童,因爲幹不了多少活,多數被他們當場拋棄掉了。
那些被叛軍拋棄的老人或兒童,他們的糧食和牲畜被搶光,房屋被焚燬,又沒有完全的生產能力,多數逃不脫被餓死的命運,就更不用說因爲各種原因被叛軍隨手殺掉的那些了。
此時雖然已經處於春夏之交,裡外生存條件比較好,有野菜可以採摘,如果再有一些藏起來的糧食,一部分人可能還會倖存下來,但更多老幼的命運已經基本註定。
“人性之惡,一旦放開法律和道德的束縛,竟然兇殘至此!”章澤天接到關於這些戰爭難民情況的報告之後,不由得感嘆道。
按照互助會原本的計劃,在攻佔平度縣城之後,自衛隊會保留一支千人左右的隊伍駐守,而主力會重新收縮到青島附近,這纔是最穩妥的方案。而他們這次搶佔的膠萊平原南部地區,在這次兵亂結束之前將不會進行管理和經營,他們只會借這次兵亂從人口更集中的半島北部接收難民,補充互助會人口不足的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