緘默的人羣,一旁三醒一半死的四個宵小之徒不敢有絲毫的言語,看來劉安和那些錦衣衛兄弟們的一番練手對他們起了很大的心理作用,這些人可是從來又有做好蹲錦衣衛大牢的心理準備,以及接受那些聞所未聞的酷刑。
曹牧文感到了一絲寒冷,燒餅已經發涼,再在這裡沒有絲毫的意思,自己還有正事要辦呢?曹牧文之前看過自己新的侍從文牒,上面所寫的日子催的也緊,所以……
曹牧文思索着王德之前所說過的話,有沒有什麼紕漏可以讓自己網羅罪名。有了!突然間靈光一閃,曹牧文記起了昨晚在江邊王德曾經搪塞過曹牧文所說的話。“這個,每條大江都有他的水脈,但是不一定都有龍脈的,只有大江大河,或是帝王發家之地的水源纔能有龍脈。這個贛江自然是有龍脈。”
龍脈嘛?曹牧文呵呵一樂,計上心來。問道,“你若是是再不答應,我就……治你個大逆不道,謀逆的罪名!”
王德一聽先是渾身一震,藉着又流露出迷茫的神情,看來是不知道自己坑蒙拐騙又如何和謀逆如此罪大惡極的事情扯上聯繫。曹牧文冷冷地笑了一下,“看來你是忘記了,就讓我好生提醒提醒你吧。你之前不是說過。‘每條大江都有他的水脈,但是不一定都有龍脈的,只有大江大河,或是帝王發家之地的水源纔能有龍脈。這個贛江自然是有龍脈。’這句話你即便是忘記了,我可給你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的這句話可是……大逆不道啊!”曹牧文陰冷的一笑,望着王德說,“我給你解釋一下,本朝太祖洪武爺,自是英武非凡,龍興之地是在安徽鳳陽。這裡可是江西南昌,可不是洪武爺的龍興之地,你卻說什麼‘龍脈’‘龍脈’的,妖言惑衆!你可知道,皇上!”曹牧文說罷,雙手抱拳成四十五度舉對空中略微搖擺,一臉的崇敬,說道,“聖上是真龍天子,‘龍脈’自然是在鳳陽。你卻在這裡妖言惑衆,散播謠言,這贛江水雖是洶涌澎湃,卻沒有什麼‘龍脈’的,不是嗎?”曹牧文如此提醒,王德不可能聽不懂了吧。你區區一介草民、屁民、賤民,竟然如此妄言皇家的運勢,這可是誅九族都不爲過的大罪!
“你想想,你有九族嘛!估計全算上也還不夠呢……是不是啊……啊?”曹牧文又把匕首從那已經溼漉漉不堪的地方抽出來,沾着粘稠液體的匕首閃着晶瑩的光,上面那些令人作嘔的液體在火光的閃耀下微微閃出白光。曹牧文信手讓被液體潤滑的匕首鋒利尖處在他臉上上下任意遊走。王德駭的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吧,我想我已經說完完全可以讓你明白了……所以……”曹牧文說罷,又從懷中摸來掏去,之後拿出了一塊布帛。上面寫着字,這是之前便準備好的“認罪書”。
“既然你已經招供了,認罪了……就畫押吧……”曹牧文提醒道,轉頭一個顏色,小李便循聲過來,給王德鬆綁了一隻手。“你只需壓了手印,很簡單,完事之後,便放你走。明白了嗎?”王德看樣子對有些跳躍的審訊步驟很是迷茫,曹牧文有些厭煩。
“來!摁住!”曹牧文一聲令下,拿出這張提提前寫好的“認罪書”準備讓前面這位“亂臣賊子”認罪畫押。布帛上面的字確實略顯潦草,曹牧文是睡覺前連夜些的,只是估摸着古時候的這玩意兒大概應該這麼些,其實怎麼寫無所謂,有沒有這東西其實也無所謂。因爲錦衣衛根本不需走什麼“法律程序”嘛!這玩意兒的主要目的在於可以嚇住王德,讓他以後不會將此事捅出來,畢竟只要“畫押”之後,王德就是認了罪,伏了法的罪犯了,雖然判處的責罰不太一樣。只要王德以後敢出去亂說,自己把這玩意兒往他面前一放,他也要乖乖閉嘴。
“嗯……一百……筆呢?”曹牧文問,這是才突然間發現,自己沒有筆,如何讓王德畫押?
有了,“來!”曹牧文低聲道,一旁的新晉錦衣衛小李一把抽出王德的右手,摁倒了桌子上。
曹牧文拿出匕首在他拇指上狠狠劃了一道,“你不是說要有血光之災嘛!看來老哥你真是個活菩薩!把我的血光之災轉移到你身上了!哈哈哈!”曹牧文一想到這件事,樂得笑了起來。
啪的一聲!王德大拇指便被曹牧文狠狠按到布帛上畫押之處,王德疼的哎呦直喊……
“行了!很好!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既然如此,曹牧文也不願意再在這裡多待,便道:既然已經認罪,那麼即可去辦吧!另外那些人,過一會兒一併帶走!”
曹牧文“吩咐”到,另外兩人也是點頭稱是,曹牧文大手一揮,把王德的手摔到一邊,起身,將這份罪證揣在懷裡,對着王德又說,“行了,放你們出去之後,趕快的把銀子湊好,別多嘴,要不然就要你小命了,別忘了!”曹牧文一邊說,一邊拍拍自己的胸口,裡面便是裝着王德的“罪證”。王德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行了,剛纔怎麼打你,你也放不出個屁來,所以我就提前替你選擇好了!一百兩銀子,三天後我們自會去取,給你們足夠的時間去湊了,別說沒有!你就是砸鍋賣鐵,賣兒賣女也得有!明白了嘛!”
“明白了明白了!”王德這才明白,人家剛纔都是拿他開涮呢?人家壓根便沒打算這麼麻煩,連要多少錢都提前寫好了,剛剛這一趟,完全是拿自己練手。自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也是因爲自己貪心,竟然撞在錦衣衛的槍口上,只能自認活該了,那邊四個王八蛋,也沒幾個錢,這一百兩銀子,可還不是自己出血?王德自認倒黴,只能一臉死相的點頭稱是。
曹牧文很是受用的拍了拍王德的肩,從一旁的籃子裡拿出一個早就涼掉了的燒餅,塞到王德嘴中。說道,“你看看,這就是差別,之前嘴裡吃的是刀子,現在吃的是燒餅,天壤之別啊!這就是誠實的原因。”曹牧文語重心長的說,“對了!銀子三天後去取,要是遲一天,多收十兩。”說完,曹牧文扭頭給另外兩位錦衣衛說道,“兄弟幾個忙了一晚了,走吧!上去休息休息,吃點熱飯,解解乏。呆一會再來放他們出去!”
曹牧文頭也不回的走了,另外的兩人也緊隨其後,三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遠遠的,聽到了曹牧文最後的一聲“囑託”,“你們先好好呆一會兒吧!哈哈!”隨即傳來一聲牢門關閉的聲音。王德狠狠的咬了一口嘴中的燒餅,因爲力氣太大,燒餅又從嘴中掉了下來,王德大口吞嚥着冰涼的燒餅,漸漸的,不動了。看他的眼神,略微發傻。
之後的事情曹牧文便沒有再具體過問。當天下午,王德一行五人被帶出了地牢,雖然只有一天的牢獄之災,但是王德還是有一種自由真好的感覺,只不過一百兩銀子也真是切膚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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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數量真是混蛋,不多不少。一百兩剛好是王德只砸鍋賣鐵,不賣房賣地的最大承受數目。王德回去後,不得不含淚湊錢。家裡的婆娘爲此沒和他鬧出人命,直到王德也是暴怒給了這早就看着厭煩的黃臉婆曹牧文抽他同等力度的耳刮子,這死婆娘這才停止哭鬧,轉而鬧着要掉井自殺,不過後來也沒有在井裡發現她,這也讓王德更加的失望,失望之餘便又狠狠賞了這個賤人幾個耳刮子。
三天之後,金大力帶着幾個長得“凶神惡煞”般的弟兄前去收賬。王德乖乖的交出銀子來,這時候他已經家徒四壁了,出了一個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婆娘。王德問金大力要不要這個,金大力一聽似乎很不好意思收下,說王德既然已經家徒四壁,也就不好意思在要絲毫。又道,因爲這一百兩銀子的緣故,還有給王德一份還禮,“禮尚往來”這纔對頭。王德聽了還真得高興。
劉大力給了他幾個耳刮子,他的手大,拳頭硬,連扇耳刮子也是不同凡響。王德臉已經漲到很難分辨的境界,之後光禿禿的牀上便有兩個人白死不活的“挺屍”了。
一百兩銀子,裡面有大個的,小個的,整的銀子,也有散碎的銀兩,外加一些面額較高的寶鈔,總的來講,曹牧文爲民除了害,並且自己人也撈了好處。這零零散散一大包銀子之後交給了院平章,這是衆位弟兄一起努力的成果,自然要老大分發。院平章倒是公允,依照這出力的多少,官職的高低,分的還是讓人心滿意足,多出來的就留下,充作……公用吧。都倒是這一點,曹牧文雖然覺得院平章剛剛高大沒幾天的形象便頃刻間矮了不少,但是卻更加親切了。曹牧文自己也分到不少銀子,自然他是多方推脫,自然要自告奮勇發揚風格一番,不過最後,也是得了不少,揣在懷裡,連走路都覺得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