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詹師富坐立難安的時候,門外突然有一陣嘈雜的騷動,好像是很多人的腳步聲紛至沓來。詹師富心下一奇,不知是什麼事情,便起身出門去看。與此同時,門外傳來衆人的叫好聲,語氣中都透露着喜悅。詹師富來到外面一看,原來是不少山寨的弟兄們都來到他的門外,不知何事,人人都面露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人羣左右分開,出來一人,詹師富一看,原來是張小島,這人是負責傳報消息的……
難不成?想到此處,詹師富心中一顫。這個時候張小島開口說道,“寨主……大哥!”語氣中透露着喜悅,看起來是好事情。張小島的語氣有些顫抖,又道:“剛剛山下來報,說是劉金刀他們回來了。”詹師富一聽,大喜過望。“來了?!來了!”自己還自言自語的重複道,好像不像相信這是真的一樣。自從劉金刀走後,自己每天都盼着他能帶着消息回來,可謂是望眼欲穿了。就在此時,他回來而來。
詹師富又問道,“他們到了哪裡了?你們崗哨的人是怎麼知道的?”這時候張小島回答道,“是屬下崗哨的兄弟例行去山下巡邏,便遇上了上次池霸王派來的“聯絡使”派出的先鋒信使,兩廂裡一交談這才知道。劉副寨主跟着上次的‘聯絡使’……”話說到此地,詹師富卻開了口,語氣裡卻有一絲的尷尬,他問道:“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情……”
“有何事,大哥請問?”
“這位‘聯絡使’咱已經見過一次了,可是上次他來的匆忙,走的也是匆忙,我連他姓誰名誰還不知曉呢?你們卻也沒有提起過,我這些日子一來一直在盼着他們能帶回來消息。現在……他們到是回來了,倒是我還不知道這位朋友的名字?不知道在場的弟兄們有誰知道,倒是告訴我,別讓我一會見到人家失了禮數。”此話一出,倒是在場兄弟們面面相覷,如此一問,如此一想,倒是在場衆人沒有人搭話。
一陣沉默之後,人羣之中有一人開了口,衆人都對其行起了注目禮,詹師富也看去,原來是個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小鬼,二狗子。他是詹師富的同村,爹媽都死了,無依無靠的。等到詹師富幾年前起義之時,便也帶上了他,只是那是他年歲尚小,只是跟在他身邊跑跑腿,大大下手,乾乾雜事而已。倒是這幾年過來,他也長大了,不過依舊是一副脆弱的身板,小的時候營養不良,正長身體的時候沒有吃食,便也不怎麼長了,一直到了現在,雖然一日三餐可以保證,但也是些雜糧野菜的,肉食什麼的只有年關纔可以吃上,所以他的身板實在不像是十四五歲的男子,看起來也就像是發育前的十歲小孩子一樣。不過就是他,這個存在感很弱的小鬼頭,此時說話了,“呃……寨主……寨主……要說到他叫什麼……我倒是有記憶……”
“什麼?二狗子……你知道?”詹師富聽聞心中也是一奇,“他叫什麼?”
“叫……叫……”二狗子拼命的調動自己的記憶,雖然營養不良讓他的身子虛弱,不過他可不是弱智,即便是他連自己的名字中的“狗”字都不會寫,只會寫“二”和“子”。
“叫……吳正人。”二狗子說,“我是他來那天的時候,給他暫且歇腳的房裡送茶水的時候問的他,他倒是笑了笑,說他叫吳正人,家裡排行老二,也叫吳二。”
“原來如此,倒是你心細。”詹師富笑笑,說道,擺了擺手,讓二狗子回了下去。“不知道他們到了哪裡?”
張小島答道,“我們巡邏的兄弟見到人後,那人就先回去找那位‘聯絡使’吳正人覆命去了。我們估計這他們今天下午就回到山腳下。”
“好!趕快!殺豬宰羊,咱們大擺筵席!今晚上可要好生迎接他們,可別耽誤了待客之道!還有!”詹師富吩咐道:“張兄弟,你還要通知別的分寨的頭領們,請他們也趕快來主寨,晚上咱們一聽不醉不歸啊!哈哈!”詹師富說罷便哈哈大笑起來。
下面圍聚的諸多弟兄們見了也是哈哈大笑,想着今天晚上可是要好生吃喝一通,自是不錯。
詹師富吩咐下去,各位弟兄個歸個位,各司其職,等待來客上山!
交代完後,衆位兄弟便散了開去,各自準備着,等待着吳正人、劉金刀他們回到山上。
*******************************************************************************
曹牧文持刀站立在王守仁身邊,一臉的嚴肅,到是這般的站姿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剛剛開始曹牧文自然是渾身痠痛,只是希望趕快完事。不過經過這二十多天的鍛鍊,現在已經麻木了。曹牧文心中暗想,自己現在應該是僵住了。他偷偷的動了動按在刀柄上的右手,好像沒有直覺了?不可能,他還沒有弱到這種地步吧?
這個時候,王守仁發話了,不過並不是對着他說的,而是對着坐在一張矮凳上的劉統劉千戶。
王守仁緩緩開口,說道:“劉千戶,從今天的日子來算,你手下的軍隊已經來到校場集合訓練已經有二十八天。總的看來,這些日子的訓練還算不錯。”王守仁的語氣中透露着肯定。
坐在矮凳上的劉統生的一張絡腮鬍子,年紀約莫三十多歲,一臉的橫肉卻擺出了一副恭敬的面孔,曹牧文深深覺得他演技不錯。
只聽得劉統回答道:“哪裡哪裡,是巡撫大人過謙了,標下在這些日子以來,均是按照大人的指示訓練、約束屬下的兵士。每日出操必然嚴格要求,將士們也是體恤大人的用心良苦,所以都訓練操練中都格外的用心賣力,所以這才初見成效,這都是大人的功勞,也是您指揮有方。像小的,指示聽從大人的指示而已。”
王守仁聽了,只是笑笑,擺了擺手,提起筆來,對着一份*書寫起來,並且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這些時日以來……劉千戶,你所部的將士們也是辛苦了,明天給他們放個假,倒是好生休息一下吧。來,這個給你。”王守仁最後提筆在*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將*合上。曹牧文見狀,便上前去拿起*來,遞給了下面端坐的劉千戶。劉千戶道了聲謝,便告辭退了出去。
王守仁此時站起了身,在大帳中來回踱步。似是在活動休息。曹牧文在一旁尋思了起來。
自從端午節那天,他得到了池仲容早已經在今年開春時候造法的消息。本來這南昌城中幾乎所有的官員都認爲將要有戰事了,即便沒有朝廷也會命令南昌所屬的軍隊前去鎮壓,但是現實卻常常出乎人的預料。不論是南京還是北京的兵部,以及五軍都督府,都沒有想要動用南昌城防的力量,讓人很是不解。直到幾個月後,等到朝廷在粵州組織起近一萬人的官軍前去剿殺不成,反而被剿之後,這纔下來了的命令,但也僅僅命令原南贛巡撫王守仁提督軍務,總督南昌以及周邊州縣的軍務,並且命令這些地方軍隊抽調集結到南昌城外二十里的開闊草地上集結訓練。久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有了命令,但也只是個練兵的夥計。王守仁接到兵部下得軍令之後,倒也沒有表達什麼,便開始着手工作。正有云:“皇帝不急太監急。”王守仁還沒有什麼表示呢,曹牧文心中卻是泛起嘀咕來,不知道王守仁似乎是被冷落,還是被“珍藏”?是被當成“殺手鐗”來用,要等到事態難以收拾的時候再請其出馬?從朝廷大了次打敗仗後才下達命令來看,好像是如此。
曹牧文還有一次問過自己的錦衣同僚龔宸,他也只是笑道,“你既然不知道,我又何嘗知道呢?說罷便不再理他,自顧自的謄寫自己的*去了。說道這個龔宸,與他同事一段日子之後,便覺得其人甚是有趣,雖然難以說明哪裡有趣,只是他身上有着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感。雖然其人生的一副好皮囊,清秀俊朗,有幾次和他一同外出上街,曹牧文狗感覺周邊有諸多奇異的眼光注視着自己和龔宸,當然後者一點也不在意。
每每問道龔宸對於現在這“亂賊”形勢的看法,他也只是笑而不答,“只是說道‘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之類的話來。聽着看似有道理,但是說這些沒有營養的廢話曹牧文也是各種翹楚,別人理解不了(比如巡撫府中那些雜役,掃地洗衣的僕役,還有馬伕等人)。不但那些人理解不了,並且都被龔宸死死的把住了。曹牧文有一種莫名的壓力,就連大門口時常站崗的那小子似乎對龔宸都比自己親熱了不少。哼哼!曹牧文表示毫無壓力,那些看似哲理實則沒有營養,不痛不癢的話對自己可沒有什麼作用。
但是,有一點要說明,雖然龔宸自從來後,便給他產生了巨大的壓迫力,但是曹牧文可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