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曹牧文離開完成今天事務所的關於吳至的委託後,先回到那裡跟範老頭那裡彙報了一下。然後經過地鐵外加自行車的長途跋涉後,終於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裡。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唉,每天來來回回都是一項艱苦任務啊!這死老頭子還這麼每天來來回回折騰曹牧文。纔給這麼點銀子。這也難怪曹牧文去賺點‘外快’嘛。”
曹牧文一下子倒在那張單人牀上,牀被陡然而來的重壓壓的嘎吱嘎吱響。長呼了一口氣,好像一天的疲勞被大大消減了。曹牧文仰頭環顧了一下十幾小時未見的‘家’。
曹牧文租的房子並不大,是位於也不知道幾環以外的某上世紀80年代籌建的“小區”裡,
其實更像是筒子樓。具體怎麼樣曹牧文到不在意,只是看到月租比較便宜合適就租下來了。不過幾天以後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才越後悔。因爲從這裡到河北地界比到北京市區似乎要近不少?
房子裡的傢俱陳設很簡單,只是爲了滿足基本的生活需要,不少都是租來時就自帶的,桌子,書架(上面放了一些曹牧文從地攤之類的地方買來的盜版書,有的封面都破損了)——除了曹牧文自己花幾百塊錢淘換來的一臺二手筆記本,到現在網費花的似乎比買筆記本的錢還要多~~
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曹牧文想到自己跑了算是一天了,晚飯還沒吃呢!想來想去,似乎家裡還有幾包“某師傅”方便。“算了,懶的弄了,晚上吃這玩意兒不健康。”雙腳相互一蹬,脫下鞋子,又順手拉下外套扔到牀邊,拉過被子來一直蓋到矇住頭。沒幾分鐘便沉沉睡去。
曹牧文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啊,這種奇怪的僞和感。”擡頭猛然間看到自己正坐在事務所會客間的桌子旁,正對面坐着範老頭。在他兩側,事務所的所有人站在他一旁,甚至是專管換水掃地看大門的大媽(這些事是自己是有時兼任,這位大媽是專管)。平日裡這位大媽從不爲自己有時候會被曹牧文“搶”了自己的活而抱怨,應該說是很高興!所以這時候,曹牧文看到,所有人都一臉嚴肅,除了這位大媽以外。
她雙眼眯成一條線,下巴和那張老臉上的左右腮幫子上的肉都極其不自然的讓上翹,同時露出了已經呈現出詭異顏色的門牙。曹牧文雞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呃~~,如果曹牧文沒瞎的話,她應該是在笑吧!”曹牧文心裡想,其實他更希望大媽嚴肅點更好。
“咳咳,”這時候範所長清了清嗓子,說:“小曹啊,最近你很努力,乾的不錯嗎?”
“哪裡哪裡,認真負責的工作是應該的嘛。”
“放屁!少跟老子裝腔作勢!你小子那點花花腸子曹牧文早就知道了!”範所長臉色突變,露出一副兇惡神情。
曹牧文心下大驚,怎麼回事?不可能漏餡啊!?“媽的,看來的不知怎麼的走漏風聲了?還是給人告密了?”轉念一想,應該不可能。或許是在試探自己。“冷靜冷靜,”曹牧文心下安慰自己,同時腦子裡快速盤算着該怎麼回答可以矇混過關。
他一擡頭剛要張口回答,看向範所長那位置,頓時懷疑自己真的瞎了眼!那個人!那個混蛋警察怎麼在那!“SHIT,原來是他把老子賣了!”曹牧文似乎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個原因。
不知在哪裡,一隻手突然伸向曹牧文,放到了他的肩上。頓時曹牧文一陣冷汗冒出。範所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呦!小曹,你看看這是誰啊,是不是熟人啊!其實曹牧文跟張隊長的關係更好!”說罷拍了拍曹牧文的肩。之後便擡步走向張隊長,做到了他邊上。張隊長這時候掏出一顆煙,範所長就忙不迭的拿出打火機來給他點上。張隊長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擡起眼角來洋洋得意的看着曹牧文。
曹牧文大驚失色。但心裡疑竇更深,因爲這樣做對張隊長沒有什麼必然的好處啊,而且自己和張隊長也算“合作”過幾次了,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啊!
不知怎麼的,曹牧文突然覺得周圍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無比!霎時間,屋子裡的等都滅了,只留下範,張以及其他人站立的那裡的天花板上還亮着一盞燈。暗黃色的小燈泡還一閃一閃的,發出嘶嘶的聲音。曹牧文感到害怕更多於疑慮了。他轉向窗外,發現外面漆黑一片,別說人了,就連一棟房子都見不到,簡直就像窗戶被塗黑了一樣!“媽的,怎麼回事?這是撞邪了嗎!?記得事務所四周都是高樓啊!”曹牧文心裡愈發害怕了。在這極詭異又壓抑的地方。
“嘿嘿,小曹。怎麼不說話了?”範所長說。
“你這傢伙引誘,鼓動公安人員違法亂紀,可真是罪大惡極啊!”說話的這是張隊長。
“他媽的,你這混蛋。違法亂紀的事你比曹牧文乾的多了,現在倒給曹牧文裝起清正廉潔了!”曹牧文心中怒不可遏的想到。
“小曹,你最近乾的不錯嘛!是不是想搶曹牧文的飯碗啊!”
“你這小兔崽子平時要你乾點活,別看你裝的真真的,老子看是一眼看穿,你心裡是一百個不情願~~~~~”
事務所裡的所有人都你一言曹牧文一語的衝着曹牧文冷嘲熱諷。所有人還都一步一步朝着他走過來。
曹牧文頓時心下大駭,差點沒被嚇的坐到地上。對面天花板上一盞暗黃燈泡開始左右搖曳,照出的光影來來回回的在他和朝他走來的所有人身上。他們一步一步逼近他,每個人都露出了詭異,甚至是恐怖的笑容。
不知怎的,曹牧文突然恐懼盡失,好像終於覺察出了這裡的異常。
“曹牧文這是在做夢!”曹牧文突然想到,心中立馬恐懼消失,勇氣倍增。記得有一個常識就是:要是在做夢的人知道了自己是在做夢的時候,自己就能控制夢境,這就距離醒來不遠了!
可他似乎不止勇氣激增,好像平日裡的怨氣也一併和着怒氣也增長了。一股無名火蹭的鑽出來。曹牧文張口邊罵:
“滾開,你們這羣雜碎,全他媽下地獄去吧!”似乎此舉一出便起了些作用,那些逼近它的人都不動了。距離他最近的張隊長那張正叼着一顆煙的豬臉上的表情也好似凝固了一般。他的手本來伸着,想要伸向曹牧文,現在也僵直在半空中。這時,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
曹牧文也覺察到了這一幕,心裡越發爽快。便接着用一種叫罵的口氣繼續說了下去,心想着終於能大大出一口惡氣了。
“你,”曹牧文指着警局的張隊長。“你這個王八蛋,媽的,老子給你賣命。倒騰掙錢的機會,你就給曹牧文這麼點好處。你得了便宜還他媽不賣乖。”
“還有你!”曹牧文又轉向範所長。“把老子當成廉價勞動力了!每個月就給老子這麼點基本工資,來之前還說好跑任務有獎金加成,你他媽光讓老子幹雜活了,這他媽也有獎金嘛!?啊!你這糟老頭子快說話,怎麼連個屁都不放!”曹牧文越想越氣。
曹牧文最後又看向其他人,“你們也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一個個都陰陽怪氣的,下地獄去吧!哈哈哈哈~~~~”曹牧文罵完之後感到心裡暢快無比,頓時便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
“哈哈~~~~!”曹牧文突感呼吸一陣困難,頭忽的發昏,雙眼一黑,身子也搖搖晃晃的幾欲摔倒。他猛地搖了搖頭,雙手抱頭,想找到一個可以讓身體依傍的東西。但他似乎感到四處都空虛一片,什麼都沒有。
空虛,一片空虛。曹牧文似乎無處所以,無法自己。
‘吱吱喳喳,’一陣陣稀稀落落的聲音傳來。似乎是鳥鳴的聲音。雙腳突然間有了一種感覺,舒適,柔軟,好像似乎踩到了草地上。一陣芬芳的氣味傳來。
曹牧文微微睜開眼睛,一道陽光照上了曹牧文的臉。眼睛有些刺痛感,只得再把眼眯成一條線。等待眼睛適應着突然轉變的環境。
暖暖的陽光照在臉上,很舒服。周身似乎都癱軟了,連日來的疲勞好像都將被一掃而空。曹牧文便慢慢坐到那青翠碧綠的草坪上,進而又躺到了上面。
雖然曹牧文心裡對突然出現的這一幕感到甚是奇怪。不過因爲之前已經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或許這一幕是自己對自己連日來的疲勞的一種自曹牧文緩解和犒勞吧。這麼想着,心裡便更加沉靜,進而有些怡然自得了。
“現在曹牧文倒是不希望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了,要是突然醒了,打斷了這難得的美夢可是不值!”
眼睛已然適應了陽光。曹牧文睜開眼。
驚喜,或者說是激動吧。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遠處的山。並不高大,而是連綿起伏,其上佈滿綠樹。雖然在遠處看不清楚,但是必然枝繁葉茂。因爲這些山盡顯綠色,竟看不到一絲土地的褐色。由遠及近,一大片廣袤的原野一直由遠山延續到曹牧文眼前,目盡之處盡爲此。其間,野花遍佈於其中。之前曹牧文聞到的那陣陣芬芳,應當就是它們了。
雖然曹牧文對花並不十分了解,但還是走向一野花叢生之處,俯身觀看。花瓣微黃,分五瓣。曹牧文擡起左手,用食指輕輕的碰觸了一下,花枝微微一顫,嗡的一聲,一個黃色的小小身影在曹牧文眼前一閃而過。曹牧文微微一笑。
一陣清風這時吹來,輕撫過了曹牧文的臉,也扶越過這滿山花開的青色原野。
之前的那些怒氣似乎都消失殆盡了。
曹牧文又四處漫走,感受着自己明知爲虛假的美好。
突然間,一股睏倦之意襲來。曹牧文便就地躺在草地上,任由陽光打在曹牧文的臉上。雙手枕在頭下,眼看向不遠處的一片花海。
清風緩近,草海搖擺,花枝亂顫。
雙眼漸漸合上。
似乎,隱約間,就在那不遠的花叢中,有一個身影正在注視着自己。方形的高冠,一條隨風自在搖擺的飄帶。
一股淡淡蒙白的光芒。
雙眼已然合上。再度睡去,抑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