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慶張雪中親臨一線,指揮部隊強攻,炮火映紅了夜空,矯健的身影在火光中時隱時現,激烈的槍聲在鎮四周響起,衝鋒號聲、吶喊聲、手榴彈爆炸聲此起彼伏。一陣猛烈的炮火在曰軍陣地爆炸,硝煙未散,一羣中國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就衝進陣地,殘酷的白刃戰隨即在陣地各個角落發生。
長街血戰斷瓦殘壁間,屍橫遍野;中[***]隊順着鎮大道向裡攻,曰軍依託房舍頑強抵抗。激戰到半夜,建川美次感到無法再打下去了,稻山的行動沒能調動中[***]隊,相反卻削弱了湯河的防禦,他必須從湯河突圍,如果第九旅團這裡被殲,深入敵陣的稻山也就完了。
建川開始收縮部隊,以鈴木大隊阻擊攻擊的中[***]隊,騎兵大隊爲前鋒,衝過湯河,向東南方撤退。張軫沒想到建川會選擇他這個方向突圍,因爲這個方向必須渡過湯河。
湯河雖然可以徒涉,但畢竟是條河流,所以當前沿向他報告時,他還認爲僅僅是曰軍的反撲,沒有加以重視,只是告訴前沿擋住曰軍即可,天明以後再配合河西進攻,全殲這股曰軍。
但隨後前沿報告,曰軍的攻擊非常猛烈有力,很快殺入前沿,張軫這才發現曰軍是爲了突圍而不僅僅是反擊。張軫急忙調動後衛部隊反擊,雙方在湯河東岸激戰。曰軍兵力不足,突破口被蜂擁而至的中國士兵堵住。
“大曰本皇軍武運長久!帝國的勇士們建立功勳的時候到了!”建川在後方拼命激勵士氣,疲憊的士兵們在在軍官率領下衝過湯河,投入激烈的戰場,而鎮內鈴木指揮大隊士兵拼死抵擋八十九和四師的進攻。
張軫也知道必須把曰軍擋在這裡,全部主力壓向東岸,與曰軍突圍部隊激戰不休,可就在激烈之時,稻山從背後殺出,一一零師措手不及被稻山重開一道口子。
稻山來得這樣巧是因爲建川在決定突圍之後就電告了他,而他接到電報時正在強攻養馬莊,養馬莊的抵抗非常頑強,他斷定這裡肯定是處中[***]隊的重要據點,可打了大半個小時卻毫無進展。這讓他非常擔心,騎兵擅長的是流動作戰,在一個地方停留時間過長是非常危險的,一旦讓中[***]隊圍過來,他想脫身就難上加難。接到建川的電報後,立刻決定停止攻擊,向東再次渡過湯河,終於在關鍵時刻趕到,爲建川衝開一條血路。
趁着缺口打開,建川率旅團部緊急渡過湯河衝過缺口,張軫急了,如果不能堵上缺口,湯恩伯事後決不會輕饒了他。
張軫親自率領330旅反擊,330旅的兩個團長也親自率隊反擊,激戰再度在湯河東岸上演,苦戰兩個小時,兩個團長一死一重傷,最終將缺口關上,鈴木大隊和小野大隊的部分兵力被堵在湯河鎮內。建川沒有敢回軍救援,率領殘餘部隊向莒縣撤退。
湯恩伯得報,知道建川脫逃後大怒,嚴厲斥責陳大慶張雪中張軫,嚴令必須圍殲湯河鎮之敵,若鈴木再從誰的防區突圍,就送誰上軍事法庭。
數萬中國士兵將湯河團團圍住,鈴木困獸猶鬥,對於士兵來說,最後的戰鬥依然是一場殘酷的戰鬥,但對高級將領來說,湯河的戰事已經板上釘釘,不會再有任何變化。
莊繼華得到建川突圍,殘餘曰軍被包圍在湯河以後,不像龐炳勳那樣惋惜,龐炳勳對建川美次脫逃很是遺憾,如果能把建川旅團全殲在河東,臨沂大捷現在就可以向全國宣佈了。
“河東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命令湯恩伯,今天之內必須結束湯河戰事,今晚,八十五軍調往三官廟一線集結,一一零師在湯河一線展開防禦。”莊繼華口述了對湯恩伯的命令然後轉向城北。
城北戰局在這兩天之內又發生變化,十六師團奮力南下,廖耀湘沒能攔住十六師團,中島以十九旅團附屬騎兵二十聯隊阻擊五十九軍和新二十二師,親率三十旅團與板垣會合。
得到十六師團的增援後,板垣信心大增,立刻將三十三聯隊加強到八里莊方向,三十旅團的其他部隊增援到三和街。
三十三聯隊到達八里莊後,從側翼謝家宅向七十三旅進攻,戴安瀾以一旅之衆抵抗五個大隊近五千曰軍的進攻。戴安瀾苦戰兩天,部隊損失慘重,被迫撤到南坊。莊繼華緊急將四十軍殘部組建一個團,由一一五旅旅長朱家麟率領增援上去。
南坊戰局搖搖欲墜,三和街方面的情況也不是很妙,七十五旅和鄭必成第四旅由攻轉守,退守中張和前皮,兩個旅互爲犄角死戰堅守。
爲了改變戰局,莊繼華命令孫立人率新三十八師在桃園渡過沂河,隨即攻克張家屯。孫立人以譚貞人旅進攻前皮莊,自己親率趙茂才旅和李鴻旅向孔官莊進攻。
孫立人的攻勢讓城北戰場變得更加複雜,北面,張自忠和廖耀湘奮力攻擊十九旅團;南坊,戴安瀾背靠祊河苦苦抵擋曰軍進攻;三和街方向,關麟徵指揮七十五旅和鄭必成旅與中島指揮的六個大隊曰軍血戰;東北方,孫立人指揮新三十八師攻勢凌厲。
新三十八師的攻勢打亂了板垣的計劃,他被迫將加強在三和街的十六師團三十八聯隊調去阻擊孫立人。三十八聯隊一走,關麟徵立刻恢復攻勢,再度逼近三和街。
第九旅團在湯河戰敗撤往莒縣,報告傳來,板垣就感到臨沂戰局將變得更加艱難,不過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第五師團和十六師團能擊敗面前的中[***]隊,攻克臨沂,一展大曰本皇軍的赫赫威名。
可是在德縣的寺內壽一指揮部,中島康健再度闖進寺內壽一的作戰室,向這位華北曰軍最高指揮進言。
“第九旅團撤往莒縣,此舉對臨沂戰事發展至關重要,支那軍至少可以增調一個軍到城北戰場,如此城北戰場上支那軍總兵力就達到十萬多人,而板垣將軍卻只有兩萬人左右,支那人的兵力是板垣將軍的五倍。
看看現在,支那人在三面進攻,板垣將軍卻只能勉強維持南坊的攻勢,局勢發展到現在必須對整個戰局作出調整。板垣將軍不能再在臨沂戀戰!”
中島康健筆直的站在屋內,慷慨陳詞,片崗既佩服又擔心,他偷偷看看寺內壽一,大將臉色陰沉,岡部直三郎的臉色卻很平靜,作戰科長(前文有誤,曰本沒有處設置)景谷面色不豫,其他軍官也憤憤不平。
“根據軍部的測算,一個帝國武士而已抵擋十個支那士兵,板垣將軍現在有接近兩萬帝國武士,那就是二十萬支那軍,二十萬支那軍還擋不住十萬支那軍嗎?中島中佐,你未免太小心了。”景谷嘲弄的諷刺道。
“軍部還說過,三個月就可以擊敗支那,”中島毫不客氣的反駁道:“可現在一年過去了,我們幹嘛還在這裡作戰?”
景谷頓時說不出話來,旁邊的一個軍官站出來:“混蛋,只有沒有信心的人才會想到失敗,你這個懦夫!”
中島心中長嘆,儘管有廣德城下的教訓,可瞧不起中[***]隊的思維已經在帝[***]內根深蒂固,不知道還吃多大的虧才能扭轉他們的這種認識。
“我不認爲我們會失敗,但如果我們依然這樣,不對戰局作出任何調整,那麼失敗就會真的來臨!”中島一字一句的說。
“年輕人,你認爲我們應該做那些調整呢?”寺內壽一語氣陰沉,儘管上次他沒采納的建議,但還是聽進去了三分,密切關注起臨沂的戰局發展。
中島聞言心中一振,立刻答道:“立刻讓板垣將軍放棄攻擊臨沂,向北進攻,同時讓磯谷將軍停止進攻滕縣,立刻東進費縣。板垣和磯谷兩位將軍,會合之後,然後南下棗莊,如此,進可攻退可守,可立於不敗之地。”
寺內壽一眉頭深皺心中有些失望,可中島依然繼續說:“另外,立刻命令二十一師團在濟南集結,一方面穩定後方,另一方面準備隨時增援徐州戰場。”
“夠了,”寺內壽一冷冷的打斷中島的話:“我不是鬆井石根,更不是柳川平助,第五師團和第十師團都是皇軍中赫赫有名主力師團,爲帝國立下無數戰功,支那軍根本不可能擊敗他們。中島君,你太多慮了!”
中島還要分辯,可寺內壽一一揮手:“下去吧,幹好你該乾的事,你們守備隊要承擔從德縣到濟南的後勤運輸安全,這纔是你該艹心的事情。”
運輸線的安全本來不是德縣守備隊的事,可最近中[***]隊派出小分隊,連續襲擊從濟南到前線的運輸線,磯谷廉介數次來電抱怨前線軍需告急,要求後方切實保證後勤運輸線的安全,保證前線軍需,阪田將旅團主力調集保證濟南段運輸線的安全,要求德縣守備隊保證德縣到濟南段的安全。
中島萬般無奈的離開了,寺內壽一看着他落寂的背影,輕輕搖頭嘆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