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爲孩子拉好被子,鬆梨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怎麼樣了?”“只是哭的太累、睡着了而已。”鬆梨一笑,對等在門外一臉擔心的藤丸悄聲道。
在把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子帶回朱司波家以後,鬆梨把睡着了的孩子安置在了客房,而藤丸去見了徵源和伊花。
“藤丸那邊得到徵源大人和伊花大人的允許了嗎?”“嗯,徵源大人和伊花大人都同意了。我們不知道這孩子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家或者家人在哪裡,現在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讓這孩子先留宿在朱司波家,之後再請各個番隊一起幫忙尋找這孩子的家人。”
雖說和那孩子相遇不過數十分鐘,可鬆梨和藤丸不能放着這麼小的孩子在風雪中不管。
“呼……這樣就可以暫時安心了。”鬆梨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兩人一起往自己房間走去。
“總而言之,先把衣服換了吧。”鬆梨說着,拉開了自己的房門。
“是啊。”藤丸跟在鬆梨的後面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扇紙門相隔,鬆梨的房間裡擺的大多是武具、藍染推薦的各種史書和香道用具,藤丸的房間裡則是鋪天蓋地快要把人淹沒的破道相關文獻與各式各樣舞蹈用的扇子,完全南轅北轍的兩個房間充分的體現出了朱司波家這對雙子的個性。
悉悉嗦嗦的衣物摩擦聲響起,鬆梨褪下了死霸裝的外袍,解開了被雪沾的半溼的頭髮,鬆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亞麻色的頭髮。
“……吶,鬆梨,”
拉門的那邊,藤丸似乎有些猶豫。
“嗯?”鬆梨停下了動作。
“……我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吧?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分開過……”坐到了榻榻米上,只穿着單衣的藤丸靠着門邊垂下了眼睛。
『撇除血緣,兄妹就只是熟悉的人罷了;況且一直被人管着,無論是不是兄妹,被管的人都會感覺不自由吧?』
亂菊的話自那夜起就在藤丸的腦海裡盤旋不去,哪怕藤丸努力的不去介意,無形的壓力還是會像沒頂的刺骨雪水一樣,冰冷的讓藤丸窒息。
鬆梨並不知道藤丸的煩惱,銀的事、虛來襲的事、還有真央靈術院入學考試的事讓她沒有察覺到哥哥的變化。
“嗯,是那樣沒錯,所以呢?”
燈火跳躍,藤丸的映在拉門上的背影也晃了幾晃。“鬆梨……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喜歡啊!有伊花大人在,還有徵源大人在,現在的生活絕對是最好的生活了~”鬆梨輕鬆的笑了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呃、嗯……”藤丸思考着該用什麼樣的措辭來說明自己五味陳雜的心緒。
『這樣和我在一起會使鬆梨感到不自由嗎?』明明只要這麼一句話就可以問完的,但不知怎麼的,藤丸就是無法將這句話說出口。
總是一心同體的雙子在不知不覺之間開始有了不能傾訴的話語。
“鬆梨是女孩子,也會有想獨處的時候吧……?可是我從來都不曾察覺鬆梨的心情,一直毫無自覺的站在你身邊。”
花去了鬆梨很多的時間,佔用了鬆梨很多的空間;甚至鬆梨因爲顧慮到自己的感受,直到現在都無法交到無話不談、親密無間的好友。
(……霸佔着和鬆梨最近的位置,鬆梨怎麼可能自由?)藤丸苦笑着閉上了眼。
“沒有那樣的事。”
拉門被打開了,雪白的手臂環過了藤丸的頸項,藤丸背後不再是冰冷的拉門,而是鬆梨溫暖的身軀。
鬆梨的體溫透過白色的單衣傳了過來。
“我啊,很喜歡和藤丸在一起,最喜歡了。”
像是聽到了藤丸心裡的不安,把頭靠在藤丸肩上的鬆梨輕聲道:“是我希望藤丸在我身邊的。;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希望能和藤丸在一起。”
藤丸看到和自己相同顏色亞麻色的長髮垂在自己的胸前。鬆梨用頭頂輕輕的摩擦着藤丸的臉頰。
“因爲,我最喜歡藤丸了啊。”
“……”藤丸天空色的眼睜大了,隨後嘴角浮起一抹混合了安心、感動與不知名悲哀的笑。
沒有回頭去看鬆梨,藤丸側頭,和妹妹的頭靠在了一起。
“嗯……我也,最喜歡鬆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