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行!你一定要喝下去,鬆梨!”“我不要!”
就在白哉拉開房門的那一刻,房間內傳出了掙扎的聲音。之後呈現在白哉眼前的便是擡着碗、拿着勺,想要把藥餵給妹妹喝完的藤丸,和堅決不想喝下那又黑又苦的且散發着詭異味道的藥液,拼命亂動不讓哥哥把藥喂進自己嘴裡的鬆梨。
“前輩們……這是在做什麼啊?”“白哉小弟!來得正好!幫我按住鬆梨!”藤丸朝門口喚道,一邊還小心不讓碗裡的藥汁因爲妹妹的亂動而灑出。
“不要!白哉君!”眼看白哉就快成爲哥哥的“幫兇”,鬆梨的身體扭動的更厲害。
“對不起,鬆梨前輩,這也是爲了前輩好。”白哉說着,照藤丸的意思按住了鬆梨亂動亂錘的雙手。
“我不要!絕對不要!!”鬆梨不死心的叫道。
一勺黑乎乎、不時還有一、兩個紫色氣泡冒起,分不出究竟混合了哪些藥材的藥液遞到了鬆梨的脣邊。“好了,乖乖喝下去吧,鬆梨~~”壓着妹妹腿的藤丸彎下了腰,朝鬆梨笑道。
“……藤丸你是個混蛋……白哉君也是壞心眼……!”被罵了兩位當事人都一臉左耳進右耳出的表情,鬆梨爲之氣結。
“這個裡面我有放蜂蜜,不苦的,鬆梨。”面對雙胞胎哥哥的笑臉攻擊,鬆梨眼泛晶瑩的張開了嘴,“要是我被這東西害死了,我一定要回來找你們兩個!”
“是是~所以,快點喝下去吧,鬆梨~”藤丸笑得十分燦爛爽朗。
喉頭滾動,鬆梨心不甘、情不願的嚥下了那可怕的藥液,當全部藥液喝完的時候,鬆梨一臉想吐的表情趴在了被子上,“……唔呃……”
“鬆梨是好孩子,好孩子有獎品喔~”藤丸說着,剝開了一粒彩色紙張包裹的糖果遞到妹妹嘴邊。鬆梨懶洋洋的張開嘴,將藤丸遞來的糖果含在了嘴裡。
清爽的糖果香在口中融化開來,取代了原本苦澀的藥味,鬆梨恍惚的想着什麼時候藤丸養成了這種習慣?先是鞭子再是糖,這種做法根本讓人想記恨都記恨不起來。
藤丸疼惜的摸了摸鬆梨的腦袋,順便爲妹妹順了順掙扎時弄亂的發。
早已放開了鬆梨雙手的白哉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着雙胞胎兄妹親暱的動作,沒由來的開始情緒低落。
(兄妹關係這麼好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前輩他們還是雙胞胎,)白哉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成了拳。(或許是因爲我沒有兄弟姐妹……所以才無法理解吧……?)
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都可以一目瞭然的、從靈魂中衍生出的絕對,這就是這對雙胞胎之間的聯繫。
過去沒有人打破,今後大概也沒有人能夠打破。
“白哉小弟,”
藤丸的聲音喚回了白哉飄遠的思緒,“啊,是的,藤丸前輩。”
“白哉小弟可以替我照顧一下鬆梨嗎?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藤丸笑問。
“好的,藤丸前輩!”白哉即刻回答。
“哈哈~那就拜託囉!”藤丸爽朗的對妹妹和白哉道過別,離開了病室。
掀開被子,鬆梨赤腳下了病牀。
“前輩?怎麼了嗎?”白哉後面的問題在鬆梨將熱茶遞到自己手中的時候變成了輕聲的責怪,“……前輩,倒茶這種事交給我就好了。”
爲自己和白哉倒了熱茶,鬆梨重又回到病牀上,與白哉相對而坐。
“嘛~不管怎麼說,白哉君都是客人啊!”坐在牀上的鬆梨,全身上下只着了一件單衣,隨着鬆梨的動作,白色單衣下細潤的肌膚不時露出,平時本就看起來纖細的身軀此刻看起來更爲嬌弱。
“……可我是來爲前輩探病的啊。”不敢在和鬆梨天空色的眸子對視,白哉低下了頭,卻看到了鬆梨□□的足輕輕的晃動着。
“唔?說起來確實也是呢……”鬆梨笑了起來,壓根沒有察覺到白哉的異狀。
“前輩,”“嗯?”
“前輩想有女人味那件事……”“啊……那個我放棄了。”鬆梨說得斬釘截鐵。
“唉!?”白哉一臉驚訝的擡起了頭,隨後又鬆了一口氣的拍了下自己的胸脯,“那真是太好了……”
把白哉的表情與動作理解爲白哉完全不認爲自己能變得有女人味,而自己這樣放棄了就不會再給周圍的人添麻煩,鬆梨挑眉苦笑了一下,“我不會再因爲這件事給白哉君添麻煩的。”
“……?前輩你在說什麼啊?什麼麻煩?”白哉有些迷茫。
(不過要說是麻煩,或許也是麻煩吧?本來這麼獨處就夠心跳不已的了,要是前輩的女人味再上升……或許真的會很糟糕。)白哉想着,看向了鬆梨,只見鬆梨露出了和以往一樣的笑容。
怦然心動。
再一次的,怦然心動。
“前輩。”白哉走到了鬆梨的牀前。
“是?”無邪氣的表情,像孩子一樣純潔的眼睛,戰鬥的時候很可靠,但有時候又會讓人哭笑不得。
白哉低頭輕笑。
這位女性一定會是自己重要的人。因爲……
“前輩有被囑咐過要好好保重身體吧?”白哉脫下了外套,披在了鬆梨的身上,“這樣會感冒的。”
“真是讓人沒辦法的人呢,前輩。”無論出於哪一方面,都沒有辦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白哉的笑聲讓鬆梨窘紅了臉,“什、什麼啊……白哉君明明比我小的……”
“這和年齡大小沒關係的,前·輩。”心情豁然開朗,甚至產生了一點想要惡作劇的想法,白哉擡起了手。
“我回來了,鬆梨!”藤丸的聲音伴隨着開門聲突然響起,後面還有亂菊、銀和修兵的聲音。“我們來探病囉!鬆梨!”“鬆梨姐姐,打擾了。”“打擾了。”
擡起的手來不及收回去,白哉有些尷尬的維持着三人剛進門的姿勢。
“怎麼了白哉小弟?爲什麼擡着手?”藤丸第一個問出了口。
“剛剛白哉君幫我披衣服。”並沒有注意到什麼的鬆梨輕鬆的笑道。
聽到鬆梨的話,銀睜開了了藍色的眼,朝白哉看去,“……”
回視着銀的視線,白哉同樣默然不語,“……”
銀忽然笑了,“朽木君真是個好人呀。鬆梨姐姐承蒙你的照顧了。”
“喂喂~不要搶我的臺詞啊!”藤丸邊笑邊用力的一拍銀的背。
“呵呵,說的也是呢。”銀笑着迴應藤丸。
另一邊,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完全無視了在場的男性們,自顧自的開始了對話。
“今天我做了點心給鬆梨哦!”亂菊一臉偉大的挺起了胸。
“這是亂菊做的?”鬆梨激動的抱住了亂菊,“謝謝!亂菊!”
“……嗯~!”亂菊先是被鬆梨的動作弄的愣住了一秒,接着亂菊點頭,驕傲的繼續道:“很好吃哦!鬆梨吃吃看吧!我特製的西瓜納豆!”
“西、西瓜納豆!?”藤丸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上挑。
“本來還想加一些芥末的,可是銀說芥末對病人來說太刺激了。”亂菊無奈的聳肩。
以手捂臉,修兵一臉同情的對銀道:“辛苦你了……”
“我已經習慣了。”銀繼續微笑。
“啊哈、啊哈哈……”不能阻止妹妹吃下那“特製”的探病禮物,又不能叱責出於一片好心帶來這個“特製”探病禮物的亂菊,藤丸只能抓着頭乾笑。
“我開動了~”一勺西瓜納豆放進了嘴裡,鬆梨在衆人的注視下開始了咀嚼。
咀嚼、咀嚼、咀嚼,鬆梨嚥下第一口西瓜納豆的同時站起了身,“……好、好……!!”
“前、前輩……”白哉後退了一步。
除了亂菊以外的衆人都想鬆梨八成會大喊“好難吃”。
“好、好……好吃——!!”鬆梨雙眼放光的看向亂菊,“那個甜味混合上清香!實在是太棒了,亂菊!”
“哦哦!鬆梨也能夠明白嗎!?”像是頭一次發現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知音,亂菊興奮的和鬆梨聊了起來。
“那、那個真的會好吃嗎?!”修兵手指顫抖的指向鬆梨拿着的便當盒裡那外形奇異的“特製西瓜納豆”。
“要試試看麼?”銀笑眯眯的拿出了另一個便當盒,想當然爾,那裡面的內容物和鬆梨手上的一樣都是“特製西瓜納豆”。
“可以嗎?”“請不用客氣。”銀貼心的爲衆人拿來了勺子。
舀起一勺黏糊糊的“特製西瓜納豆”,修兵、白哉與藤丸的神色中都帶着奇妙決心。
“我、我開動了。”三人一起將勺子放進了嘴裡。
“……”
“……”
“……”
病室裡突然陷入了一片不自然的死寂之中。
“嗯?銀君,大家都怎麼了?”發現了不對勁的鬆梨問。
銀優雅的緩緩轉身,對鬆梨笑道:“大家只是被亂菊十分有獨創性的料理征服了。”
“喔……”鬆梨似懂非懂的點頭。
“那是當然的!因爲是我做的料理嘛!”亂菊雙手叉腰的哼道。
於是,丟下完全石化的三人組,銀、亂菊、鬆梨一起繼續喝茶聊天吃點心;當然,亂菊的“特製西瓜納豆”在銀的好心建議之下全部都留給了鬆梨以及“被極具藝術性的調味震動了心絃”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