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雲與嚴正安這兩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作爲遼東新崛起的鉅富胡家、嚴家的二代人物,自然也在自家的生意上參與頗多,那路上、海上的商路,少說也走了十多回了,獨當一面的機會也是不少,即便做得不能讓胡德昌等父輩完全滿意,卻也算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這回二人被蘇翎用來管帶遼陽商務局諸事,若是相對人手缺乏來說,算是正適其用,但以遼東總兵官蘇翎講述的商務局的長遠作用來說,胡世雲、嚴正安仍然還顯得稚嫩了些。閱歷,是逐漸積累起來的,不僅需要時間,也需要各種機會。
正如胡德昌、嚴壽、傅升三人,從經營着各自家族生意,到由胡德昌結識蘇翎之後,建立起三家聯手的龐大商路,再到被蘇翎提升爲掌管整個鎮江堡一帶的商業大勢,這之間的眼光、見識,便是逐步上升的勢頭。如今胡德昌等三人已經將各自家族生意交給長子主管,不過是用了二成的精力略加關注,其餘的心思,可都用在適合其位之上了。
比如這銀莊,便是既能幫助蘇翎穩固遼東勢力,也是一門長遠的生意。類似的舉措還有不少,朝着兼顧這兩項的方向走,胡德昌等三人自能將一輩子的商業閱歷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便是時間,加上蘇蘇翎不厭其煩、細緻地對這兩位年輕人地一番長談。從手段到目的,說着如此瑣碎,也是用的啓發、引領的用意。對日夜都將心思用在掌控遼陽城外那數萬人馬的總兵官蘇翎來說,這種詳談已是難得的機會。這一點,胡德昌與胡世雲、嚴正安、傅瑞江都是心知肚明,可無人覺得這位大不了幾歲地蘇將軍說話過於嗦。那始終沒有插話機會的傅瑞江,也一直用心聆聽,希望從中能摸到蘇將軍的幾絲風格。
這僅僅只有一次機會,胡世雲、嚴正安此時並不知道二人要到很久之後才能再次與蘇將軍有詳談的機會,這一次便格外重要。當然,這屬於回憶時纔有的感概。
令胡世雲、嚴正安沒料到的是,那蘇翎一番話說過之後,見二人略有所悟,並未繼續胡德昌所提之事,便當即說道:“現在。我這就帶你們過去。你們就算是正式上任輕人都是微微一驚,這說走便走?
“怎麼?”蘇翎看着胡世雲、嚴正安說道,“我還沒說清楚?”
胡德昌最先反應過來,儘管蘇翎這次辦事也太快,但畢竟對蘇翎做事的風格還是有所瞭解。是故立即說道:
“將軍適才所說,你們可都記清楚了?”世雲、嚴正安答道:“都記住就好。這商務局一事,從此便交給你們了。記住,這商務局是無品無級,亦官亦商。我這會兒帶你們過去,便是幫你們揚個名兒。懂麼?”
胡世雲、嚴正安略略一想,隨即說道:“明白
自然。遼陽商務局此時不具備管帶任何人的權利,若是從那客棧、酒肆上來看。算是與商字沾邊,其餘的,可什麼都算不上。但蘇翎出面,自然會傳出去消息,遼東總兵官、徵夷大將軍蘇翎格外重視的遼陽商務局,便會給人足夠地神秘感,而胡世雲、嚴正安,自然便不會僅僅被人視作商人的兒子。
“走吧。”蘇翎一揮手,率先離開。
遼東總兵官蘇將軍出府,那唐平少說也帶了一百名騎兵護衛簇擁着,這已經是遼陽城內的一道風景,城內的百姓也都漸漸習以爲常。蘇翎走出府門,那鎧甲整齊的護衛們已經提前在門前列隊侯立了。
胡世雲、嚴正安也從僕從手中接過馬繮,等待隨蘇翎前往商務局赴任。那胡德昌卻只隨蘇翎走出府門,略一拱手,說道:“將軍,我便不去
蘇翎望了望胡德昌,明白鬍德昌地意思,自是放手讓兩,便略略點頭,揮了揮手,驅動戰馬前行。護衛騎兵們緊跟其後,緩緩行進,不過,騎兵們還未完全離開,就見從街道另一頭,奔來一大羣人,足有百人之多。胡德昌的幾個從人連忙上前招呼,並對護衛隊長唐平解釋說,是自己人,這百人將隨胡世雲、嚴正安做事。
胡德昌地愛子之心,終還是將此次隨行的一百多名從人,緊急調撥給胡世雲、嚴正安使用,免得光是僱人便得花上不少的功夫。這些人大多是跟着胡德昌不少日子了,辦事也算誠實。蘇翎所說的,胡德昌可是記得清楚。既然蘇翎將這商務局交給兩個子侄負責,胡德昌自然要幫着早日達到蘇翎所賦予地使命。
蘇翎所選的商務局地所在,位於遼陽城南門近處,那打通了幾所大宅,幾乎佔了半條街。蘇翎帶着大羣騎兵護衛抵達門口,蘇翎回頭對護衛隊長唐平說道:“就在外面等着,我片刻就走。”
“是。”唐平應聲說道。隨即指揮着護衛們就在門前街道上列隊等候。
蘇翎對胡世雲、嚴正安點點頭,便跨進大門。
門內的院子中,早已得到消息地兩位管事已帶着十幾個人等在院中。兩位管事正是馬亞家、王澤銘二人,是韓光欣尋來做書辦的十人之一。蘇翎當即說道:“馬亞家、王澤銘。”
“在。”二人應道。
“這兩位叫胡世雲、嚴正安,商務局由他們掌總。你們即刻辦理交接。之後還是回總兵府辦事。”
“是。”二人答道。
蘇翎轉身面對胡世雲、嚴正安說道:“你們這就接手了。交接完畢,便將牌子掛出去。”
“是。”胡世雲、嚴正安答道。
見二人答得爽快,蘇翎再次看了看二人,什麼話也沒說,便出門帶着護衛騎兵徑自去了。
胡世雲與嚴正安對視一眼,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始。
那書辦馬亞家笑着說道:“二位。咱們這就開始辦吧。將軍交待地事情,不敢耽誤。”
胡世雲答道:“好。”
那嚴正安略一想,隨即轉身走到門口,將還在喘氣擠在門外的那一百多人都喚了進來,頓時將院子擠得滿滿的。馬亞家、王澤銘與胡世雲都不得不走到前廳裡站着。
嚴正安略略提高聲音,對着衆人說道:“都在這裡侯着,叫到誰,誰便出來,不許亂走。”
待嚴正安走進前廳,胡世雲便笑着說道:“好。開始與胡世雲、嚴正安客套,直接示意,便向後院走去。
胡世雲、嚴正安跟在二人後面,兩人一直隨身的五六個從人也緊跟其後。
這一趟走下來。胡世雲與嚴正安算是從馬亞家、王澤銘身上看到一些蘇翎辦事的風格,那是一句閒話都沒有。只管辦事。
先是這座作爲商務局辦事所在的宅院,前後五重院落,四五十間房屋,想必以往住地主人也是大戶人家。這住下百多人。還略略顯得寬綽,後院還有一處改寬了的馬圈。裡面已經有了四五十匹騾馬。
這先交接的,是銀庫。按蘇翎所說。兩萬兩銀子已經在庫裡存着了。馬亞家、王澤銘交了鑰匙、清單,胡世雲隨即叫來十人。看守銀庫。隨後是馬匹數目、糧房內的糧食、以及柴米油鹽等等,無一不是造冊登記清楚了的。馬亞家、王澤銘是到一處,交一處的鑰匙、清冊,胡世雲、嚴正安則不斷叫來人手,逐一接手。當然,馬亞家、王澤銘辦得一絲不苟,那胡世雲、嚴正安卻不必親自清點,自有從人辦理。
這裡辦完,光是鑰匙便是一大串。馬亞家、王澤銘這才帶着胡世雲、嚴正安從側門出去,便進入了改作客棧用的一大片宅院。是派人做了些修修補補的事情,再就是將幾處出口做了調整。這幾處宅院的前後側門可是不少,原來相隔的院牆也推到了不少,而一些柴房、廚房等等,也改作了庫房使用,大略是每一所小院,都就近配有庫房。中間道路也做了拓寬,能行駛大車,爲此,能看出拆掉不少院牆與長廊地痕跡。總之大體上是按蘇翎的想法做了調整,不過,看起來便不甚美觀,若是再移植些花草遮掩一下,便就好得多了。
馬亞家、王澤銘在這裡交出的鑰匙,足有上百枚,不得不要兩個人專門提着。馬亞家、王澤銘交完鑰匙、清冊,便將原來看守的人盡數遣散,由胡世雲帶來的從人接管。這點便無需再作詳細清點了,儘管馬亞家、王澤銘叫來地清冊上註明了棉被幾何,茶盞幾何等等,仍然是事無鉅細,都十分詳盡,胡世雲等卻無法短時間內便將這些小物事查看清楚。胡世雲當即叫了五十人過來,按清冊去數,但對馬亞家、王澤銘來說,這便算是交接了。
最後,纔到了蘇翎說的那處酒肆。估計是將遼陽城中地那個沒了主人的酒肆給整個兒搬了過來,一應物事那是一個不缺,這倒讓胡世雲、嚴正安有些懷疑,到底這遼陽城有沒有建奴打進來過。酒肆由十個從人清點,胡世雲只管見這次交接,也算在這酒肆,纔算是有了人。不過,蘇翎說的十幾個廚子,實際上只有九人算是真正做過大廚的,其餘地不過是打些下手,實在忙不過來了,也能上竈做幾個菜的人。
胡世雲、嚴正安琢磨着事情還多,便對馬亞家、王澤銘二人直說。這就算是交接完畢,請二人回去便是,剩下地都由自己二人處置便是。馬亞家、王澤銘當然願意,立即拱手離去。這二人被蘇翎派了事做,這等繁瑣而物事又多的活兒,若放在平時。可是能截留下不少銀子,不過,二人卻沒這個膽子,即便胡世雲等清點地含糊,卻當真是兩手乾淨得辦完了事情。
這也幸好胡德昌給了一百多人,不然,胡世雲、嚴正安可沒料到蘇翎會這樣辦理交接,除了十幾個廚子,這麼一大片院落,既然一個人都沒留下。這可算是掌管一個大家的事情啊。胡世雲、嚴正安此時才理解蘇翎交給二人地。可不僅僅只是一件差事而已,這無疑於讓二人先管家,再管事。
就在馬亞家、王澤銘二人離去沒多久,那些帶來的從人還在照冊清點數目時,胡世雲、嚴正安卻坐在前廳內發愁。這別地不說。二人自是自今日起便要住在這裡了,可眼下連盞茶都喝不上。胡從小廝胡小六到後院廚房走了遭,見傢什倒是全的,但還得自己動手燒水。這僅僅是其一而已,胡德昌派來的這一百多人。都算是一把好手,在商路上也都知道各自職責。但總不能都用來燒水做飯吧?
等胡小六拎着一壺水給兩位主人斟上茶來,胡世雲與嚴正安卻仍然是一腦子糊塗。左右都琢磨着這些事情。也難怪,這兩人平日裡在家可不管這些事兒。做事不過是隨着胡德昌等父輩們做“正事”,哪裡想得到這些吃喝拉撒的?好在那些隨從仍然在清點數目,左右也做不了別的事情。
“不行。”嚴正安喝了口滾燙的茶,說道,“咱們不能總在這上面耽誤功夫。”
胡世雲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一百多口子人,我爹是給我們用來做正事的,可不能關在這宅子裡。”
剛說完,胡世雲心中一動,大約是喝了口茶,腦子靈光了。
“你說,這是不是蘇將軍考教咱們倆的?”
“怎麼說?”嚴正安奇怪地問道。
“你想,這回給了咱們倆這個大件事做,可除了那些廚子,一個人都沒留下。這不是先看看咱們能不能先將這個家理順了?這事都辦不好,還談什麼別的?”胡世雲說道。下,說道:“這地方倒真是大。以往地主人說不準也有百來口子人呢。也是,咱們若連這個都整成一團麻,也沒臉再說做別的了。”
胡世雲琢磨了下,說道:“這遼陽城裡不能耽擱太久,得趕緊到海州、三岔河海邊去,那邊才更要緊。”
嚴正安說道:“先叫人去僱些人手,先將這府中的吃食都安排好了。我看咱們得分一分,這幾處都的同時進行纔好。”
胡世雲說道:“還有那些宅院,既然用作客棧,這麼多院子,光是打掃怕也得用上幾十個人,更別說別的洗洗刷刷地事情。”
“那就一起都僱了來。”嚴正安說道。
胡世雲猶豫了下,說道:“這些事......還的另尋人手。若是都一起辦,這一百多人怕還是不夠。我們不能都纏在這些瑣事上。”
“先叫人辦着再說。”嚴正安答道。
“不,我不是說眼下。”胡世雲說道,“這府中地吃喝,還有那客棧的平常打掃等等,也就跟家裡一樣,這樣,乾脆將你我兩家的家眷都接了來,再帶個管家過來,以後這些事都讓他們打理。若論這些,怕是他們還要強一些。這一百多人,個個都得用在前頭。”
嚴正安一怔,想了想,便點頭。說實話,這一個丫鬟一天能打掃多少間房子,兩人可都是不清楚。讓兩人去籌劃這些小事,怕是很傷神的。兩人早已娶妻,在家中也是有一羣僕從伺候着,不過,兩人可都沒將心思放在後院裡地那些事上。
不過,嚴正安隨即又問道:“接家眷......合適麼?咱們這才接手,還沒做事便將老婆接了來,那蘇將軍會不會看不起咱們?”
胡世雲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瞧適才那兩人做事地態度。可都是利索得很。咱們只要將事情做好了,儘快將蘇將軍交待地事情辦起來,這些想必不會放在心上。再說,我爹將這一百多號人都留給我們,他自己還的另外尋人填補。如今人手奇缺你也是知道地,到哪兒還能找得到信得過的?更別說我們在這遼陽。可算是初至,熟悉地可是不多。將家人接來,至少不會在擔心出漏
嚴正安點點頭,說道:“你是打算將這一百多人都用在外面?”
“對,”胡世雲說道,“你最好讓你爹多派幾個人過來,別地不說,將府裡這一攤子事都交出去,別弄出事情來添亂。”
“好,”嚴正安說道。“這府中便讓兩個女人去商量着管事。反正她們也成天叨胡世雲與嚴正安的妻子,倒也是商人之家,從小耳薰目染的,可沒多少禮數去律己。這還是胡家、嚴家發家之前的事情,孃家的家世也不值一提。這嫁過來之後,整日悶在家中。可是悶得久了。也正是如此,胡世雲、嚴正安不僅是好兄弟,兩人的妻子卻也成了姐妹,若不是婆婆管的嚴。怕不是想天天在一塊解悶了。
胡世雲想了想,說道:“如今遼陽城裡僱人怕是不易。既然這樣,乾脆連人也在鎮江堡僱。還有把握一些。讓她們快馬加鞭,加快趕到遼陽來。”
嚴正安點點頭。卻忽然一笑,說道:“這樣一來,她們兩個可要去見陳家大小家
胡世雲一時沒想到,問道:“爲何?”
嚴正安說道:“平日裡便想見見,又不好意思,這回有這個名目,自然要去見的。你要知道,如今陳家大小家麾下可有數千名女子,都是無家之人。你若是僱傭做這些活兒之人,豈不是正好?咱們只要說清楚需要多少人,就妥錯。我看也不必說數目,只告訴她們有多少見房子,需要做些什麼事情,這一攤子我們乾脆都不管了。”
“正是。”嚴正安笑個怕是要比我們還要高
找到分擔之人,胡世雲與嚴正安都大笑起來,這類事情,可要比做生意麻煩,如今這番安排,也算人盡其用,兩人自可將心思放在外面了。“分家”二字,可以想見,那兩名做兒媳的,平日裡怕是早在二人耳邊嘮叨過。但如今胡家、嚴家可是大戶人家了,這分家可不是風光之事,二人自是提都不敢提。胡世雲想出地主意,難說與此是否有關,但嚴正安可也身在其中,自然一拍即合。
胡世雲收住笑,正色說道:“你記得不?蘇將軍說,只給二萬兩銀子。”
“記得。”嚴正安說道,“怎麼?你擔心不夠?”
胡世雲點點頭,說道:“蘇將軍的話也你聽到了,這可不是全部無償的事情。若是無償,自可再向將軍伸手,但既然要收取銀子,當然是要我們能夠自給自足纔好。”
嚴正安暫時還未想到這一點,聽胡世雲這麼一說,連連點頭,說道:“想想好像是這樣說的。那麼如今不僅得要立即辦事,還的找個賺銀子地法子,不然,誰知道那些關內客商幾時纔會來?”
胡世雲說道:“對,我便是這個意思。這可也是給我們出的題目,做好了,纔好說話。”
兩人頓時各自琢磨起來,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兩人幾乎同時說道:“酒肆!”“客棧。”
“你說。”
“你先說吧。”
“好,”胡世雲說道,“那酒肆本就要開,蘇將軍不是說了?遼陽城內地酒肆如今可沒幾家,這若是開起來,不愁沒客人上門。遼陽城裡我瞧着大戶也還有不少,就連那些民夫,我看兜裡也有銀子、銅錢的,更別說那些拿了餉銀的官兵了。再說,如今遼陽城內的肉食不多,怕是那些大戶人家裡,也沒多少可吃地。我們從鎮江堡運一些豬、羊便是,這可是解饞的好東軍軍紀很嚴地。”嚴正安說道。
胡世雲笑着說道。“不一樣。你別忘了,還有袁大人管帶的兩萬多兵,那些可與蘇將軍親自管帶地兵馬不同。只要不喝醉了鬧事,我看蘇將軍是不會問的。就算如此,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吧。”
此時,一旁侍候地胡小六插了句嘴。說道:“少爺,蘇將軍的兵也能來地。”
胡小六與胡世雲年紀一般大,是自小便在一起的,說話自然是可以的。
胡世雲呵斥到:“胡說。你怎知道?”
胡小六說道:“少爺,小的是聽說的。說蘇將軍的兵夜操練,但只要操練得好的,每半月可歇息一日,可以進城的。”
“果真?”胡世雲問道。
“是真的,小的不止問地一個,都是這般說法。”胡小六說道。“還有,那什麼一等兵的,每月有五兩銀子的月餉,那可是我半年的月錢啊。”胡小六說着,滿臉的羨慕。那架勢,恨不得也去當兵拿銀子。
胡世雲轉臉看向嚴正安說道:“怎麼樣?這樣地話。你說這酒肆賺不賺?”
嚴正安笑道:“當然,這可是幾萬人呢,就算是隻有半成的一等兵,也夠了。”
胡世雲想了想。接着說道:“既然要從鎮江堡運豬、羊過來,乾脆便多運點。也算給遼陽城裡多帶些貨來。我這可不算是不務正業吧?”
嚴正安說道:“那還不如趁此將馱隊也設置起來,不用再另外尋人了。”
“對。這是個好辦法。”胡世雲笑道。“回去讓鎮江堡那邊立即打造大車,收集騾馬。這派幾個人回去就可以了。實在不夠,讓我爹、你爹他們再榜榜手,這一件事,便算有着落了。只要搭起架子,到時候不夠再添補也來得及。”
“我說說客棧。”嚴正安笑着說道:“其實跟你想法,將軍改地只是大致,不少地方還的再建。如今遼陽城裡你也見到了,這又多少人進進出出?雖說大多是百姓,總會有要住店的吧?我看將這客棧改成兩部分。一半按蘇將軍的意思設置,那些客商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多少,蘇將軍劃下地這片宅子,只多不少。將另一半改成常人住的便行
胡世雲笑道:“我看也不用改,只要少收些銀子便妥花五文錢住一兩銀子地店,可夠便宜的了。”嚴正安說道:“這不管賺多少銀子,有一文是一文,多少給咱們一點貼補。再說,這客棧咱們還是頭一次辦,總得琢磨出些門道,沒客人住進來,哪兒能清楚,這就像蘇將軍練兵一樣,咱們也練練。”
胡世雲說道:“瞧着遼陽城裡那些空宅,都貼了封地,想必蘇將軍已經全部封存了,一般人等也進去不得。這來遼陽城的,還真無處可去,要麼是借宿,要麼得儘快趕出城去露宿。這兒可算是頭一家
嚴正安說道:“我倒沒想到地有多少人來住,哪怕只有一個,也是對咱們倆辦事地考教。等日後真的派上用場,咱們也心裡有數。”
胡世雲琢磨着:“這人少......你說蘇將軍是不是說聯絡本地商人?”
“對啊。”嚴正安說道,“這不是說的下一步的事情麼?”
“不。”胡世雲說道,“咱們眼下便做。不過,得向蘇將軍討樣東西。”
“什麼東西?”嚴正安問道。
“將遼陽城裡那些空置的店面、店鋪,都交給咱們處置。”胡世雲說道。
“你是說將那些店鋪賣了?”嚴正安問道。
“對。”胡世雲說道,“遼陽城裡這些空置的店鋪,主人想必都遷往鎮江堡了。想必蘇將軍忙於軍務,這些事情還沒來得及處置,咱們既然辦這商務上的事情,乾脆便將這事也一併接過來。”
“賣給誰?”嚴正安說道。
“蘇將軍不是說了麼?要我們聯絡本地客商。遼陽城裡不多。咱們便帶進來一批。這店鋪,就賣給他們。”胡世雲說道。
“只賣店鋪不賣住宅?”嚴正安只是想着客棧地事情。
“那個另說,得看蘇將軍的意思。”胡世雲說道,“我們幾家這麼多的商戶往來,多少能說動一些人吧?再說,如今已經流傳出遼東安穩的消息。這遼陽城以往的店鋪買還買不到呢,這會兒只要有遠見的人,都該會動心。”
“這倒是條財路。”嚴安說道,“不過,若是那些原主人回來如何辦理?”
這倒是個難題。蘇翎遷居往鎮江堡地,有數萬人之多,商戶可也有數千吧。這些人若是都回來了,遼陽城當然就熱鬧了,不過,總不能白白在鎮江堡修了那麼多的屋舍?
胡世雲搖搖頭。說道:“不一定會有多少。這次遼陽城失而復得,全在蘇將軍運籌帷幄。至於那些人,這一是不一定對此有信心,仍然會害怕戰火,這經歷一次。自然怕得很。再說,若是在鎮江堡已經站穩了腳。還有多少有餘力再回遼陽經營的?只是,這怕是會給蘇將軍帶來麻煩。”
嚴正安想了想,又左右打量了下屋子,笑道:“我看不會麻煩。”
“爲何?”胡世雲問道。
“你瞧。這座宅院,還有旁邊的客棧。這些主人怎麼辦?”嚴正安笑道。“難道讓蘇將軍退回去?”
“你是說......”胡世雲沒有說完,望着嚴正安。
“想必你也聽說了。”嚴正安稍稍壓低了聲音,說道:“當初遼東有不少大戶都消失無蹤。這裡面,怕
“這又怎麼說?”胡世雲問道。
嚴正安想了想,說道:“按蘇將軍的做法,再加上近人,蘇將軍需要我們來招集。不過,卻並非一定是原來那些商人。”
“你是說蘇將軍需要的是新近經商的?”胡世雲說道。
“算是這麼說吧。別忘了,我們幾家是如何起家的?”嚴正安說道。
“那我們便要篩選一下?”胡世雲自言自語道。
“對。”嚴正安說道。“所以,這買賣店鋪,倒是沒什麼大問題。我們先從熟悉的商戶開始好了。另外,再尋一些新手。蘇將軍說過,以後還有會有更多商人出現。這可是千載難逢地機會,倒是關內客商一到,可是財源滾滾
“嗯,等遼陽城內的商戶多起來。我們再將這商稅也收起來。”胡世雲笑道。
“你倒是跟你爹學得快。”嚴正安笑道。“這人還沒來,你便要琢磨收稅的事情了。”
“遲早的事。”胡世雲說道,“鎮江堡當初不也一樣?眼下不什麼都做起來
嚴正安點點頭,想了想,說道:“這一點,怕也是蘇將軍的計劃之一,只是還未對我們倆說而已。”
“應該是。這商業旺盛了,收取商稅便便利得多。”胡世雲說道。“蘇將軍不是還提到蒙古、海西一帶麼?這可都是商路以後要拓地地方。商人不多,這商路也就沒用。我們這麼謀劃,怕是正和將軍的意思。”
說道此處,胡世雲與嚴正安相視一笑,蘇翎不厭其煩述說地那些細節,此時才清晰地在二人心中再次出現。這用意、啓發,首次讓胡世雲與驗證安拓展了思路。最初爲些柴米油鹽煩心的狀態,徹底消除。
胡世雲與嚴正安忽然意思到,蘇翎給二人沒有留下一人的用意。倘若二人沒有快速跨過這道坎兒,說不定蘇將軍已經計劃着換人了。這多少還的謝謝胡德昌留下一百多人地好處,不然,二人還在清點那數以千計的碟碗盆盞呢,哪兒還能坐在這裡理清思路?進而尋找解決難題地法子?
“還有船隊的事情。”胡世雲說道,“這人得回鎮江堡去尋。”
“那趙四地小徒弟不是在胡家村住麼?就去找他好了。”嚴正安說道。
胡世雲邊回憶,邊說道:“好像趙四的徒弟也沒剩幾個了,都被那幾家新開地船場招募走了。不知道他肯不肯來。”
“怎麼會不肯?”嚴正安說道,“若是你我兩家去招募,說不定他會捨不得離開趙四,如今也就幾個人留在趙四身邊照顧了。不過,這商務局是蘇將軍下令辦的,可是公這麼一想,便不是問題了。趙四也算是最早追隨蘇翎的人,他的徒子徒孫經營着鴨綠江上的船隊,可是養活了不少家人。更何況即使是在冬季,鴨綠江封凍,蘇翎也沒有將這些水手們丟棄,儘管沒給銀子,卻是給了糧食、布匹,那幾年,趙四等一干水手可是過上了好日子,如今便更不用說了。在鎮江堡只要提起是蘇將軍交待的事情,就是不給酬勞,也會有人搶着乾的。算銀子,那些性命又能值幾何?
“我們今晚便寫信,各自給家中都說清楚。這是我們頭一回給蘇將軍辦事,家裡想必都會同意的。”胡世雲說道。大概是趁着這一點,兩位的妻子也能脫出婆婆的管束,自由一些。
“你爹沒對你說麼?”嚴正安問道。
“說什麼?”胡世雲不解。
嚴正安看了看胡世雲,說道:“我爹說,我們算是第二代人,只有我們跟蘇將軍走在一起,我們幾家才能維持下去。”
胡世雲想了想,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也得幹出些超過父輩的事情來。”
“嗯。”嚴正安點頭同意,說道:“今晚安排妥當,明日一早便送信回去。我們趁此機會,先去海州走一趟,先看看,等回來,鎮江堡的人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