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旺和李有財父子等人被抓起來七天後,便開始對他們的正式審判。其實,這樁案子太過於敏感重大,他們的結局,早就在元老院會議上,被政治決定了。之所以還拖了幾天,是爲了蒐集到足夠多的證據,證明他們的罪行。
張旭提出建議,把審判放在媽祖宮前面廣場上,好讓那麼百姓們都能看到,以增加法律的威嚴和震懾力度。
法院院長項慧君親自擔任主審官,坐在中間的主位上,元老院除了與李得旺同時擔任執政官的周海濤,其他二十位元老們,全部但任陪審官,坐在兩旁,廣場下面雖然不說是人山人海,但是也有很多百姓前來圍觀。很有點兒公審大會的味道。
審判開始後,項慧君首先下令把李得旺和李有財父子押上來。檢查院院長秦大可便宣讀了對他們的起訴書,指控他們謀反作亂。
接下來,張旭便作爲辯方律師,出面爲他們作辨護。這事很搞笑,他們就是張旭帶兵平息,並且把他們抓起來的。現在,張旭又公然出面爲他們進行辨護,不由得讓他們圍觀的百姓一片譁然:“這張旭在搞什麼,先把他們抓起來,現在卻又爲他們說好話,太出爾反爾了吧?”
張旭只能苦笑,本來他一直想在這裡引入律師辨護制度的。但以前一直不太成功。這倒不是古中國人中,一直沒有相關的法律人才。古代中國一直是有一種訟師在活動的。只不過,在儒家的政治理想裡,使民無訟,一直是最高的政治追求。所以,對那些專門幫助別人打官司的人,深痛惡絕。對於訟師一直持嚴厲打擊的態度。迫使得那些訟師們,一直都只能在地下活動,只能悄悄地給寫寫訟狀,或者幹牽線搭橋,行賄縣官之類的事情,以取得訴訟的勝利。這種情況下,古中國官司中,當然不會有什麼法庭辨護之類制度。
張旭認爲必須引入這種制度,那怕現在顯得很可笑,也必須引入。否則,在司法當中,很爲做到理性化和人性化。但現在想要引入,那個李得旺和李有財案,卻沒有人敢爲他們辨護,這種情況,張旭只好親自上陣了。
張旭辨護中,沒有否認被告的所作所爲,但強調對方還並未造成什麼重大的流血損失,並且過往的時候,李家父子兩人,對大基國還是有很大的功勞的。要求給予從輕發落。然後雙方辨論一番。元老院討論後,表示同意張旭的意見。項慧君宣佈,只要李得旺和李有財的妻妾女人們,宣佈與李家父子脫離關係,便不將她們當作財產沒收拍賣,這正是張旭要重點爭取的,保護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們,使得她們免受太多的苦難。
隨後,項慧君問道:“李得旺,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得旺神智渙散,口中只是叫道:“我是流求郡王,天命所歸的流求郡王!我是流求郡王!!我是流求郡王!!!”
衆人都愣住,隨後有人嘆氣道:“這個人瘋了。”
可是,這個時代,還沒有精神病人不受司法制裁的條例和習慣。他仍然被判處死刑。隨後,項慧君問道:“李有財,你有什麼話要說的?”
李有財破口大罵道:“張旭,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你當初剛來這裡那會兒,還多虧我家收留你,要不然,你根本沒地方可住,現在居然這麼害我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張旭很鬱悶地說道:“這怎麼叫我害你?你們父子要是不搞那些事情出來,我能害得倒你麼?”
接下來,便是審判柳隨風、屈傑、史醒忠等大宋朝廷派來的那十二個儒生,這些人沒什麼可說的,張旭也沒找到爲他們減輕處罰的理由和證據。事實上,張旭最惱恨的,還不是李家父子,而是這十二個傢伙。他們被一齊押上來,秦大可宣讀了起訴書後,簡單辨論幾句後,很快便宣佈判他們死刑。
柳隨風、屈傑等人破口罵道:“你們這夥無君無父的逆賊,我們是大宋朝廷派來的人,你們敢殺我們?”
他們不說這還好,這麼一說,就更讓他大基人憤怒了,廣場上那些圍觀者當中,有人大呼一聲:“殺了宋國狗官!殺了宋國狗官!”
於是,這些傢伙,便毫無意外地被處以死刑。
接着,被是審判那個易丹和張勤。在從李有財家中,孫大爲找到了一些書信證據,發現前幾年,易丹就和張勤兩人,一直在不斷地鼓動李得旺和李有財父子兩人,設法謀求稱王。只是,這兩人以前一直份量不夠,李有財父子兩人,不太把他們說的話當一回事。但他們經常不停地薰陶,終究在李有財和李得旺父子心裡種下了野心的種子,導致了現在的事件。於是,這兩人,也被毫不猶豫的判處了死刑。
接下來,那就是對第一營將士進行的處罰了。那一整營四百二十餘名將士,全部被押過來,倒也顯得狀觀。營中的指揮官,李有福,李有壽,李有斌,李有寶,都被先行抓了起來,另着令人看守着。那四個人抗議說道:“軍師都說不追究我們了,憑什麼還把我們抓起來?”
項慧君說道:“軍師是這麼說過。不過,我們這裡,他一個人說了不算,還得大家都同意才行。而且他只說過不嚴厲追究,可沒說一點不追究。你們國家軍隊,卻爲了一已之私,爲了李有財等許你們的升官發財,就兵變造反,實在罪無可赦。”
那些下面的將士一聽,連忙大聲說道:“我們無罪,我們都只是奉命行事。以前,軍師和列位大人們,不是都教導我們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麼?我們就服從了上司的命令,有什麼錯?”
項慧君說道:“軍人是要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那是指在戰場上,而且也要看是什麼命令?這種出兵造反的命令,也都要聽嘛?”
下面的將士喊道:“那不聽怎麼辦?馬上就要人頭落地的,我們敢不聽嘛?”
張旭說道:“這件事,身爲軍師,負有責任。軍人確實不能盲目而無條件服從任何命令。以後,要教導大家,服從正確合法的命令。”
項慧君說道:“既然你們軍師這麼說了,所以這事,你們這些普通的將士,雖然罪無可恕,但情有可原。也不把你們全部剿來了。現在,根據元老院的決定,對你們執行什一抽殺令。你們十人一組,十人一組地過來抽籤,每十籤裡面,九籤活,一簽死。那個抽到死籤的人,就代表十大家去死。活着的人,以後大家做事要想清楚,也要管好自己所在的團隊。”
下面那些第一營將士,每個臉上都現現別畏懼的表情,個個臉上扭曲,不敢上來抽籤。有幾個普通的將士,說道:“憑什麼要殺我們啊?我們只是普通的當兵的,都只能接受當官的命令而已,要殺就殺當官的嘛。”
項慧君說道:“當官的自然要處罰。但就算女人被強姦還可以反抗呢,你們接到那種亂命怎麼就不能反抗了?只能說你們都被誘惑了。你們這是團體犯罪,這什一抽殺令,就是用來懲罰團體犯罪的。過來抽籤!”
那些第一營將士無奈,終於有一個人出來,滿臉恐懼地來到抽籤筒面前,伸出輕輕顫抖的手,閉上眼前,抽了一根簽出來,然後仔細一看那簽上的字,頓時,臉上出現一股狂喜的神情,然後幾乎是失控般地大叫:“活籤!我抽到活籤!我可以活着了。”
項慧君拿過那支籤一看,便說道:“是活籤,好了,你可以自由了。”接着,便下令將他放了。
其他人一看,這抽籤還可以活着的,便個個都放鬆下來,又上來幾個人抽了籤,也都抽到了活籤,個個都由恐懼到驚喜折騰了一回。
等抽到第七個人時,他一看那簽上的字,便連忙丟了開去,大聲驚叫道:“不不不,我抽錯了,我要重抽。”
衆人明白,這傢伙肯定是抽到了死籤,那能由他重抽的,傍邊調來維持秩序的第二營第三營的將士,有幾個人撲了過來,將他按住,捆了起來。有一個人撿起了他丟掉的那根籤一看,不由得叫道:“你根是活籤啊,你小子叫什麼?”
所有的人,聽了都不由和一呆,項慧君接過籤一看,果然是活籤,不由得哭笑不得:“這是活籤,你小子叫什麼?”
那個人一聽,不由得喜極而泣:“是活籤啊?多謝老天,多謝佛祖保佑啊!”
衆人哭笑不得,只好把他放了。接下來,繼續抽籤,抽到第九個人時,終於抽出死簽了。那個小兵被捆着,趕到一邊去。那些能夠活下來的士兵,個個都來看他,淚流滿面的說道:“兄弟,對不起啊,你是替我們去死的。”
那個小兵倒也鎮定,說道:“你們哭什麼?這次我們第一營官兵丟了臉,我替大家去死,來日戰場上,你們別忘了,多殺敵人,多立戰功,爲我人挽回榮譽。”
那些本來跟他朝夕相處的戰友,個個都淚流滿面的答應着。接下來,抽籤便順利得多了。那些人一個個地上來抽了籤,最後,第一營抽出了將近三十八人,外加李有福,李有壽,李有斌,李有寶,總共四十二個人,要被處死。
接下來,就是李氏宗族成員,本來,按中國古代慣例,造反者失敗的話,要被誅九族。但由於他還沒得逞,誅連太廣的話,那就會造成太大的****,最後決定,元老院也聽從了張旭的建議,只對李姓宗族執行什一抽殺令。李姓宗族這幾年由於大量的吸收其他地方的李姓人加入,總人總已經達到一千餘人。成年男丁有四百多人。從其中抽出了十份之一,也就是四十一人了。
三天後,正午午時,這些人總共九十九人,被驗明正身,押到海邊後斬殺。一下子斬殺這麼多人,可謂大基立國以來,從未見過重刑懲罰。
斬殺了這些人後,張旭覺得,這次之所以會出這件事,主要就是柳隨風那十二個儒生一心想要當個大基國高官,謀取從龍之功而造成的。便提議禁止儒學,禁止中原儒生來此。衆元老們深以爲然,很快便通過了這條禁令。於是,大基國便百家不禁,唯禁儒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