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呼,數匹飢餓的野狼在山坳間嗚咽,朔方郡境內失守的數個縣城已被奪回,五原郡也已派兵駐守,一切都已按部就班。
抑虜據點的慘敗,致使廉丹麾下兵馬折損七成,裨將李巖在這次奇襲中不幸戰亡。
數千徭役抵達抑虜據點,對城池進行修復,數千守軍在城內駐紮,時而有遊騎從城內奔出,向抑虜據點附近巡邏。
一個半米高的土包,一個木製的墓碑,上書奠忠勇李巖之墓,墓碑兩側各擺放一架戰鼓,在墓碑前方,數百人低頭哀悼,許久,嗚咽的軍號聲吹響。
李韜雙眼溼潤,看着墓碑,雖然叔父的屍首已無處尋找,但如今抑虜據點已經奪回,即將新年,必須來看望叔父一眼,撫慰他在天之靈。
劉睿在李韜身側,看着李巖的墓碑,心中酸澀,雖然自己來到此地僅僅數月,但來到軍營的第一天,李巖便破格提拔自己,對自己照顧有加,這份情,劉睿忘不了。
許久的沉默,被李韜打破,看着叔父的墓碑,李韜冷冷道:“他日若有機會,我一定踏破匈奴鐵騎,力斬木訥首級,前來祭奠叔父!”
衆人高呼:“誓死殺盡匈奴狗,爲死去的將士們報仇!”
軍號聲戛然而止,李韜回身看着衆人,朗聲道:“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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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即將到來,還有三天,與李韜分別後,劉睿快馬加鞭,帶着數十名親隨直奔大營馳來,在不遠處,一隊正在潛伏訓練的鷹眼士兵迅速起身,在草叢中向劉睿行軍禮,劉睿微微點頭,駕馬繼續向大營馳去。
戰鼓聲轟轟敲響,這是迎接劉睿的戰鼓,不久,數百斥候從南面的小道急速奔來,大營內,一千騎兵排列整齊,緩緩向大營外駛來,快到近前,一千騎兵整齊的跳落馬下,單膝跪地,朗聲道:“歡迎將軍歸來!”
劉睿微微點頭,這時,大營內,五個校尉齊齊奔出,來到劉睿面前,朗聲道:“不負將軍所望,各營士兵正在嚴加訓練。”
劉睿擺擺手:“我們回帳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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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的奔波,劉睿感到十分疲乏,此刻坐到軟席上,渾身的筋骨瞬間放鬆,睏意來襲,劉睿仰頭打個哈欠,凝神看向帳中衆人,笑道:“都坐下吧。”
衆人唱諾,紛紛坐下,劉睿看着臧宮和冷善道:“弓箭都配發下去了嗎?”
二人點頭,臧宮道:“將軍,弓箭已配發完畢,只是弟兄們中,沒有會騎射的,以前的弓兵大多是步射,讓他們上馬騎射,都不行。“
劉睿點頭,這個問題他早已經想過,確實需要幾名懂得騎射的人來**部隊,但眼下肯定無法辦到,便搖頭道:“先讓他們學會步射,至於騎射,以後有合適的人選,我會配給你們。“
二人唱諾,劉睿又看向許亮,凌厲的目光掃視許亮片刻,厲聲道:“我不在這幾日,你有沒有偷懶?”
許亮咋舌,朗聲道:“將軍,冤枉啊,我這幾日始終都在軍營。”
劉睿莞爾笑道:“訓練的如何了?”
許亮拿出一張羊皮地圖,送到劉睿面前,笑道:“將軍,這是我繪製的小亞關佈防圖,你看下。”
劉睿接過,仔細看了片刻,讚賞道:“不錯,繼續努力。”
“喏”
劉睿再次將目光投在傅俊身上,笑語道:“鷹眼的訓練,是我最關心的。”
傅俊走上前,朗聲道:“將軍,鷹眼的訓練一天不敢怠慢,只是前幾日將軍囑託,讓我們學會潛伏城鎮和反潛伏,大家都不解,這個在戰爭中有用嗎?”
劉睿大笑,“當然有用。”
傅俊點頭,劉睿又道:“馬上就要除夕了,這幾日大家可以適當的放鬆下,不要給弟兄們太大壓力,過完年,皇帝北巡,有咱們忙的。”
衆人朗聲唱諾,終於可以休息幾天了,這時,門外一名親隨大步走入,朗聲道:“將軍,花玉樹華將軍在營外求見。”
劉睿點頭,笑道:“讓他進來吧。”
親兵沒有離去,有些爲難道:“他帶着數十名親隨,怒氣而來,不肯進帳,非要將軍出去見他!”
“混賬,他是什麼東西,來咱們軍營擺譜?”
許亮憤怒,起身要出去,劉睿擺手,制止許亮,心中思索花玉樹來的目的,但一無所獲,索性不想了,劉睿緩緩起身,笑語衆人道:“隨我出去看看。”
來到帳外,劉睿一眼看到馬上的花玉樹,他手拿長槊,橫眉怒目,注視自己,片刻,花玉樹厲聲道:“忘情狼!老子殺了你!”
一杆長槊“呼”的刺來,劉睿向右閃身,躲過長槊,憤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花玉樹啐一口,怒道:“楊恆那麼喜歡你,你卻辜負她?”
劉睿無奈,苦笑道:“我何時與她有關係了?況且,這幾日我不在軍中,你何來說我辜負了她?”
花玉樹心有不甘,怒道:“那她爲何匆匆離開軍營?”
劉睿無奈搖頭:“我不知道。”
花玉樹凝視劉睿半響,見他可能真不知道,將長槊掛回馬鉤,看着劉睿,怒氣未消,冷冷道:“我暫且信你,如果你敢辜負楊恆,我必殺你!”
劉睿剛要開口,花玉樹已調轉馬頭,疾馳而去,看着花玉樹離去的背影,許亮啐一口,罵道:“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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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中很靜,婁奔負手站着,看着帳內衆人,許久,婁奔乾咳一聲, 緩緩道:“後天是除夕,大家雖然可以盡情喝酒,狂歡,但••”
婁奔把“但”字刻意加重,引起大家注意,“我不是潑大家冷水,狂歡固然好,巡防也很重要,我希望你們都能各盡其職,切勿給敵軍探子可乘之機。”
衆人齊齊唱喏,婁奔繼續道:“西門百里,由劉睿負責巡邏,北門百里,由辛猛負責巡邏,南門百里,由呂勇負責巡邏,東門百里,婁飛燕負責巡邏,城內治安,全權由花玉樹負責巡邏。”
衆人再次唱諾,婁奔又道:“另外,各軍的巡視工作由李韜負責。”
李韜唱諾,婁奔大手一揮:“散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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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冷風肆意,卷夾着塵土到處飛揚,一輛孤零零的馬車緩緩駛離西都縣,向東行去,在馬車旁,七名手捧長劍的壯漢高舉火把,爲首之人,乃是蔡羽,他此時已來到馬車旁,看着馬車簾子,輕聲道:“小姐,離開西都縣,再有三百里便是平定縣了。”
馬車簾子掀開,雅紅俏麗的臉伸出,笑道:“小姐說了,讓你們抓緊趕路,不許偷懶,要是除夕之前不能抵達平定縣,每人賞一百板子。”
蔡羽撓撓頭,苦笑道:“小姐,我們已經很快了,估計除夕那天一定能到平定縣。”
劉雅輕柔的聲音從車內傳來:“你能確定劉睿就在平定縣嗎?”
聽到小姐問話,蔡羽朗聲道:“我已打聽清楚,董忠的軍隊在朔方大破匈奴,回軍後駐紮在嘉陵縣,後轉移到平定縣,絕對錯不了。”
劉雅又道:“我逃婚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蔡羽唱諾,駕馬向前方行去,雅紅放下車簾,憤憤道:“小姐,那個劉睿有什麼好,值得小姐付出這麼多嗎?如果老爺知道小姐逃婚,不知該有多生氣。”
劉雅輕嘆一聲,回想遠在涼州的父親,無奈的搖搖頭,父親不同意自己和劉睿在一起,除了逃婚,自己又有什麼辦法?難道真的嫁給王霸嗎?
“總之,不許把我逃婚的事告訴劉睿。”
劉雅再次申明,雅紅無奈,輕聲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