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說完就往坑洞中跳去。
之所以敢直接跳落是因爲進過這個洞,再說剛剛踢下一個殭屍,傳上來的聲音不很深,最多也就三米吧。
不過這個深度對張嘉瑜卻是恐怖的,她怎麼能跳那麼深呢,不扭了腳脖子纔怪。所以我先跳下來,然後朝上喊道:“跳下來吧。”
張嘉瑜在上面問:“這麼深啊,我怎麼敢跳?”
“一萬個放心,你跳下來,下面有我呢。”我說道。
“你接住我?”
“對。”
“可是,我總有一百十幾斤……”
“小意思,你不超過三百斤就不要擔心了。”
“要死了,我要是三百斤就不活了。”
“所以嘛你什麼都不要怕,我一定接住你的。”
她總算大着膽子跳下來。
我一伸手就將她接住了。
她也一把抱住我的脖子。
洞底下的光線幽幽的,頓時我們一陣臉紅心跳。如果我們跳落的不是殭屍洞該多好,這樣的時刻太美妙了。
我抱住的是張嘉瑜,我最喜愛的女孩子!
她當然也夢寐以求這樣的場景吧。我們都希望接下來兩人應該做點什麼……
可是一聲怒喝把我們驚擾。
“你們在幹什麼?別那麼發騷好不好?”
我連忙把張嘉瑜放到地上。兩個人朝裡一看,走來了一個人影。
不,是兩個。前面的是張加力,後面的正是武媚娘。
立刻我全身的血液在沸騰,兩個拳頭的關節都在格格作響了。
剛纔我在上面曾產生一股強烈的殺氣,以爲今天肯定會把徒增給殺了。如果他在紮了我手掌之後再撿起劍殺來,那麼這個可怕的結果就會出現,我必定會用噴水柱送他上西天——不,是下地獄。
但徒增是油滑的,他看出我已經擁有了法術,竟然迅速收斂狂勁撿劍就走,根本連質疑的話也不說了。徒增畢竟是內行,知道黎小睦已經今非昔比了。
我沒有殺徒增,那股殺氣是被拼命咽回去的。但當我跳下來見到張加力和武媚娘時,這股殺氣不由自主地從骨子裡冒出來了。
越是有殺氣反倒越冷淡。我冷着臉站着不吭聲。
還是張嘉瑜活躍,她見哥哥來了,就對着哥哥嘮叨起來,叫他快點回家,不要跟武媚娘她們在一起了,以後好好讀書,專心考個好大學,這樣纔有可能在大學畢業後找到理想的工作,甚至可以光宗耀祖。
她的話被武媚娘打斷了:“什麼光宗耀祖,你們的祖宗有什麼可光耀的?不一直是山溝裡的山民嗎?又愚笨又無能,給你們這些子孫留下了什麼亮點?他們既然不給子孫光耀的東西,子孫又何必要光耀祖宗?什麼都是虛的,只有自己能不能享受,享受多少纔是實的。”
張嘉瑜被武媚娘一頓搶白非常不爽,瞪着她譏諷道:“你又算個什麼東西,給一個流氓追死了而已,本來你也是值得同情的,可你爲了所謂的報仇,卻又變成吸血鬼,做着最可恥卑鄙的勾當,你的祖宗都在墳墓裡哭呢。幸好你還有個哥哥吳敢子,他是個優秀好青年,能替祖宗挽回點臉面。你現在做的一切跟你祖宗毫無關係。”
張加力厲聲喝道:“嘉瑜,別跟媚娘頂嘴,不許你來這裡胡言亂語。”
“什麼,我胡言亂語?”張嘉瑜氣極了,“你看看你,張家的兒子,現在成了什麼東西了?人不人鬼不鬼,你自己要跟鬼過一輩子那是你的事,可你還要牽連其他人,在害村裡的父老鄉親,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來就是陪着黎小睦,向你發出最嚴厲警告來了。”
張嘉瑜說着輕輕拉拉我的衣袖。
我卻不先開口,讓他們兄妹倆先脣槍舌劍吧。反正我已經卷進來,今天沒有經歷一場打鬥就別想出去。
武媚娘在張加力旁邊攛掇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的親妹妹嗎?她怎麼會說出這樣尖刻的話來?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真的雙胞胎。”
張加力輕聲說:“我們真是雙胞胎,這一點請你不要懷疑。”
“如果真是雙胞胎,那你妹妹怎麼會這樣罵你呢?她根本不把你這個哥哥當人看。”武媚娘歪着頭挑唆。
張加力果然動怒了,指着張嘉瑜說道:“快點離開這裡,滾回家去,以後顧好你自己功課,不要來管我的事。不要讓我對你仁至義盡啊!”
“你對我仁至義盡?”張嘉瑜臉都要綠了,“虧你說得出這種奇葩話,是我對你仁至義盡纔對吧,你在幹壞事,而我又沒幹,我一直希望把你喚醒,讓你恢復正常人,可是你中毒太深了,執迷不悟,認鬼爲友,助她吸血,真是喪盡天良。”
“住口,如果你不是我親妹妹,我馬上把你打出去!”張加力厲聲喝斥。
張嘉瑜也大聲吼:“如果你不是我哥哥,我就根本不管你是死是活!”
武媚娘譏笑地問:“你有什麼能力管你哥生管你哥死?你哥哥跟了我,哪一個敢來要他的命?除非是大魔,可大魔是我們的大魔,他們只會保護你哥哥,所以你的話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正在爭執着,突然從裡面傳來嗵嗵的腳步聲。
這種聲音異常沉重,還帶着金屬碰撞的脆響,每一步都震得墓道在發顫。
我立刻警惕起來,對張嘉瑜提醒道:“不要爭了,可能是大魔來了吧。”
張嘉瑜頓時也緊張了,驚訝地問:“大魔會長什麼模樣?”
“我也不清楚,親眼看一看才知道。”
“是哪一個呢,啖魔還是貞婦媼?”
“腳步聲這麼猛,應該是啖魔吧。”我猜測着。
武媚娘卻哼哼一聲冷笑,淡淡地說:“什麼大魔,大魔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這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坑道,能勞煩他們兩位駕臨嗎?你們也太看低大魔了。”
“那是什麼怪物來了?”張嘉瑜問。
“怪物?呸,有你這麼稱呼人家嗎?”武媚娘怒道,“叫他聽見了,非把你撕碎不可。”
“我靠,到底是什麼鬼?”我也催促道,“不會是一個大殭屍吧?”
“啊,黎小睦你膽敢稱他大殭屍?你太不知輕重了吧?”張加力也向我提出質疑。
腳步聲近了。我和張嘉瑜往裡望去,只見墓道拐角處閃出一個殭屍來,全身盔甲,頭戴頭盔,腳上似乎穿的是鐵鞋,每走一步如同打夯,震動着整條墓道。
殭屍的手中握着一把鐗。
“啊?是……顧將軍吧?”我驚叫起來。
武媚娘得意了:“怎麼,你倒還認得他?”
臥槽,我一直要探尋顧將軍的下落,正爲他沒有出現在城外,沒有統率着殭屍軍而感到疑惑,原來他還在白骨坑內,並沒有率軍出去過。
他的個頭比我高了豈止一頭,在我們面前形同巨人。光那一身鐵甲應該有兩百斤重吧,難怪走起路來那麼有威力。
他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
武媚娘得意地對我說道:“黎小睦,這一下你可麻煩了,人家跟你還有一筆賬要算呢。”
張嘉瑜忙問是什麼賬?
“他拿走了顧將軍的一件東西,那可是顧將軍的貼身寶物呀,黎小睦順手牽羊做了盜墓賊,他以爲顧將軍是個死骸,拿走寶物是不會有事的,可沒想到吧,人家顧將軍在等待機會呢,他好像料到黎小睦一定會重返墓道內的,現在你來了,他就出來了,該是你們算賬的時候啦。哈哈……”武媚娘笑着。
張嘉瑜要我說清這件事。我就把那個玉佩的事說了一下,但沒提到玉佩上的葉憐紫早就來找過我了。
張嘉瑜驚訝地說道:“你說玉佩上的美女臉跟你認識的葉憐紫相像?而且這塊玉佩還是她葉家上祖的東西?“
“對,我不是存心要將玉竊爲己有,而是想搞清玉佩上的美女爲什麼跟葉憐紫那麼像,等我拿給她和葉叔看時,葉叔識出就是他們葉家上祖的東西,巧的是那個祖姑也叫葉憐紫……”
“那現在顧將軍追來了,你是不是要把玉佩還給他?”張嘉瑜急問道。
我卻冷冷地說:“不一定吧……”
此時顧將軍已經到了張加力和武媚娘身後。
他倆立刻讓在一邊,給顧將軍龐大的身軀讓位。
然後武媚娘一指我,對顧將軍說道:“將軍,你認得這是誰嗎?”
顧將軍沒有眼睛的眼窩空洞地瞪着我,突然發出一陣沉悶的嘯聲。
“哈哈,顧將軍認出你來了。黎小睦,你還是快逃吧!”武媚娘得意地喊着。
張加力則悶沉沉地拋出一句:“跑?往哪裡跑?三米高的洞口,他能蹦得上去嗎?”
“蹦上去又怎麼樣?顧將軍一躥就追上去了。黎小睦你今天不向顧將軍歸還玉佩,並向他磕頭賠罪,你就別想活着出去了。”武媚娘在聒噪着。
“住口,你能不能少放幾個鬼屁?”我忍受不了她的嘰嘰喳喳,向她吼一嗓子。
“叫我住口可以,有本事叫顧將軍也住嘴吧。”
顧將軍又發出一聲深長的吼聲。
然後他全身的關節似乎在嘎嘎作響,慢慢將手中的鐗舉了起來。
“顧將軍,你聽我解釋……”我揚揚手說道,“那塊玉佩,不是我貪圖財寶纔拿走的,而是因爲我感覺上面有些奇特的信息,我想研究研究纔拿走了,果然我的分析並沒有錯,玉佩上的美女臉,就是你的夫人葉憐紫,不過是你的前妻,你發跡以後就將她休了,對不對?”
張嘉瑜問:“這也是葉叔告訴你的嗎?”
我擺擺手:“不是葉叔跟我說的,是別人告訴我的,如果是葉叔說的那不一定是事實,有可能是流傳千年以訛傳訛的流言,但因爲是另有人說的,所以才顯得千準萬確。”
武媚娘譏諷道:“另有人說的,除非是這個葉憐紫本人吧?可你能遇上千年前的女靈嗎?要知道普通人連死了一百年的亡魂都難碰上了,能碰上千年亡靈的除非是高人,依你這點小本領,簡直是癡心妄想。你一定是編個故事出來,爲你盜竊顧將軍的玉佩找歪理。”
張加力也說:“我也不相信黎小睦的話,黎小睦一向以編故事著稱,所以我們大學時四個人同住一個宿舍,最後他被排斥在外,成了孤家寡人,因爲他不誠實,我們三個最後都把他排斥在朋友圈外了。”
我冷冷地對他佩說道:“我只是對我的行爲作出合理解釋,我並沒有奢望得到你們兩個的認可。”
張嘉瑜也對哥哥的不陰不陽感到無法接受,憤怒地斥責:“哥哥你就不要火上澆油了,黎小睦不跟你們沆瀣一汽是好事,說明他有志氣,不願跟你們同流合污。你倒還想損他?”
張加力仍挖苦我:“那你以爲顧將軍會相信你嗎?”
顧將軍又發出了一聲吼叫,不過那把取了攻勢的鐗沒有刺出。
我繼續說道:“如果我知道顧將軍和葉夫人當初有這樣一段經歷,我是決不會拿走玉佩的,我以爲這塊玉佩放在將軍身上應當是塊護身符,但將軍卻與衆多兵士被胡亂扔在這個墓坑裡,看樣子是戰敗而死的,那麼玉佩中的女士後來會是什麼命運?我正是對這個問題感興趣,纔拿走玉佩去向葉叔打聽的。果然玉佩跟葉家有關。顧將軍你現在聽了我的講述,應該明白我不是盜走玉佩爲財,而是要研究一段歷史而已吧。”
顧將軍似乎愣着,既沒有發起攻擊也沒有放棄這個兇猛的姿態。
武媚娘明顯急了,她悄悄地拐到顧將軍身後,兩隻手輕輕地託了一下顧將軍的後腰。
一下子顧將軍就發作了,狂吼一聲就將鐗向我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