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瑜不假思索點點頭:“好,這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也正這麼認爲的。”
小琴問道:“怎麼才能搞清武媚孃的來歷?”
“怎麼搞清武媚孃的來歷的確是個難題。”我說道,“最好的途徑當然從張加力那裡找到答案。可在他身上打開缺口,難度絕不是一般般,這隻能靠嘉瑜了。”
張嘉瑜也知道這個任務相當艱鉅,但她說會去哥哥面前試一試的。
我說如果實在不行再另想他途。
討論過後,天還沒亮,我勸她們再去睡一會,我繼續蜷縮在凳子上打盹。
清早我趁着兩位美眉還賴在牀上,獨自出去晨練。
我給表姨打了電話,無非是向她問個安,這一陣她一定被我們大學女生跳樓案困擾着,破案工作無進展很鬱悶,打個電話關心她一下。
表姨卻立刻問我能不能去一趟見見面?我問有事嗎?她說她遇上了一些奇怪的事,想跟我當面聊一聊。
我和張嘉瑜的兩天假期已過,但正好趕上星期六,也不用上課。我就乘上公交車前往市區。
表姨也輪休,她在她的住所等我。
三十出頭的表姨還沒結婚,她的住所就是個單身公寓,每次我去總有一種異樣的清新感。不過今天見到表姨感覺她的精神有點緊張。
表姨坐下來問我:“你相信算命看相之類的東西嗎?”
我說我看過易經,六十四卦有些意思,也有興趣涉獵的,至於人有沒有命暫時也不好下結論。
“小姨你爲什麼要問這些?”我頑皮道,“你們警察叔叔的專業裡也有這個需要研究嗎?”
表姨嚴肅地搖搖頭,“這是另一碼事,我要說的是我自己碰上的事。真奇怪,我昨天下班時遇上一個人,非要給我看什麼相,我不理睬,此人就在後面喊叫着:‘你的外甥有事啊,你爲他也會有事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忙問。
“我當時是騎着電動車,聽到此人這麼一說,就折回去,問那人在說什麼?那人就說了一番話。”
“說了些什麼?”
表姨遲疑了一下,看着我說:“那人說我的外甥將會福禍雙至,但究竟是鴻運當頭化解禍殃呢,還是禍佔上風殃及其身呢,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皺着眉頭,表示聽不懂。
“我也說聽不懂,要那人說詳細點。可是那人卻說只能言及至此,內情還得當事人自己體會。然後說我以後因爲外甥的事,會歷盡艱險,受盡磨難,經受一場煉獄般的苦楚,能否挺過這場大劫殊難預料……”
我聽得忍不住站了起來,驚惶地問道:“小姨,他說的你的外甥,難道就是指我嗎?”
嚴格說來我只是她的表外甥,她還有兩個真正的外甥,都是女孩。
表姨奇怪地反問:“不是你還是誰呀?”
“可你還有兩個外甥女……”
“你傻呀,如果是指外甥女,就會直接說外甥女了,只說外甥,不就是指的男孩嗎,又沒有外甥男的叫法。”表姨嗔怪我連基礎知識都不懂。
這一來我更茫然了。“那他說我就說我,還要牽連你幹什麼?”
“你覺得那人的話有沒有道理?”表姨看着我,眼神跟審訊一個犯人似的,很是犀利。
一般人在這種眼神下難免心慌膽怯,不過我是不怕的了。我張口罵道:“一定是個老乞丐,江湖騙子,哄你騙錢的。”
“可是,那人並沒有向我要錢啊。”表姨顯得有些遲疑。“沒提到錢的問題,說完話後就轉身走了。而且那人消失的方式,讓我看不明白。……”
我忙問:“怎麼樣?”
表姨說那人說完話是向東走的,而東面明明是一條市河,這地方也沒有橋,可那人拐過一棵樹就不見了。
我說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他是沿着河岸要麼朝南要麼朝北走了吧。別自己嚇自己呀。
表姨不認爲這樣,那人明明拐到一棵樹後,就再沒有出來,而那棵樹並不粗,本來擋不住一個成年人的身體,只是那人從樹的左面拐入,右面就沒有顯出來,就好像樹後另有看不見的洞,他鑽進洞去了。
“小姨,你不會連着加班加點,晚上缺少睡眠,有些恍恍惚惚吧?”
“哎,小睦,你上次跟我講女生跳樓那些事時,我還批評你故弄玄虛,但這一次我是自己經歷的,我已經跟你有點相同的想法了。”表姨說道。
“靈異事件?”
“對。”
“你不是笑話我,你家那麼聰明的大學生都變得迷信了嗎?你這位警察大人也這樣了?”我找到反戈一擊的機會了。
表姨卻擺了擺手,神情有些疲憊,“我今天不是跟你說笑的,如果這件事是單純的,我也不會很在意,起初我以爲那可能是個精神病患者,見人就說莫名其妙的話,但有兩個原因讓我重視起來,一是我們目前正遇上兩樁女生跳樓案,這兩樁案子都發生在你所在的大學校園,而你曾幾次對我預言破不了案,你的看法這都跟靈異有關,而我們確實一時找不到合理解釋;二是我在前一天收到過一條莫名其妙的微信,微信裡有幾張照片……”
“什麼照片?”我問。
“其中一張是你們大學的實驗樓,就是所謂鬼樓,而在樓頂站着一些女孩,而這些女孩有兩個是形象清楚的,其他的作了模糊化處理。你知道那兩個女孩是什麼人嗎?”表姨說着翻出她手機裡的照片,伸手給我看。
我想把手機接過來,但她不讓我接,只讓我看照片。
果然照片是那座鬼樓,是從後面拍的,取的是仰鏡,上面的欄干牆上並排站着幾個女孩,其中兩個顯得清晰,其餘的都是面部模糊。
我認得其中一個,不正是跟簡桐在一起過的女生嗎?
我腦子裡一閃,問道:“這兩個,是不是已經跳樓的?”
表姨點點頭,“沒錯,經過我比對,這兩個形象清晰正是先後跳樓的女生。”
我似乎明白這張照片所蘊的含義。“另外那些臉部模糊,應該還沒有跳樓,但既然都在照片內,是否預示她們以後會陸續跳樓的?”
“我也這麼認爲的,這張照片,有人PS出來,肯定就是這個意思。”
“那看看其他的照片。”
表姨又翻過一張,竟然就是昨夜在電視機上顯現的那張四格圖片。
我大吃一驚,一時竟然不知所措了。
這張圖片怎麼會發到表姨的手機上?
表姨卻不管我的反應,指着我的照片問我:“這個是你,那你旁邊這個女孩是誰呀?”
我小時候常去表姨家,但表姨很少來我們村,所以她認不出那個女孩是胡麗麗。
如果我照直說了,不知表姨會有什麼反應,她是一個警察,並且還是副中隊長,我不想讓她過多受到這方面的困擾。所以我扯個謊,說是我高中時的同學。
“我就是有些不明白,這四張照片是什麼意思呢,你和高中的女同學這麼合影,看着好像不是太正常啊,難道你在高中時就早戀過?其他三張照片上的男孩女孩都是你的同學嗎?”
我攤攤兩手說:“這張照片是誰發給你的,你最好問誰,我是不清楚啊。”
“可我也搞不清是誰發來的,你怎麼會不清楚?”
我話鋒一轉說道:“小姨,這張照片你還是放一放吧,倒是前面那張照片值得好好關注。”
“是鬼樓那張嗎?”
“對。”
小姨問:“你有什麼想法?”
“你有沒有想過,鬼樓最近一個月裡有兩個女生跳樓了,以前雖每年會發生的,並沒有那麼密集吧,這兩個案子還沒破,你卻收到這麼一張照片,難道你們警察還沒對鬼樓引起高度重視嗎?”
“高度重視?”表姨卻搖搖頭,“我們重視又能怎樣?它就是一座普通的樓,即使是一座危樓,既然已經給廢棄,外面打了圍牆,圍牆上的門也鎖着,禁止有人進入,那就不產生危險性,也就是說即使有人在樓上自殺,也不是樓本身的責任吧,純屬自殺者自己的問題呀。”
“都叫鬼樓了,肯定有問題。”
“不一定,這個世界上被人當成自殺平臺的建築,多了去了,哪座大橋哪座高樓都有可能的。長江上的大橋都有人跳江,總不能歸罪於大橋太高吧?”
我打斷表姨的滔滔不絕:“鬼樓就是有問題,我認爲你們警察應該採取行動,對鬼樓進行一次徹底的搜查。。”
表姨切地笑了一聲,顯得痛心疾首的樣子。“拜託,我的寶貝,你怎麼說這樣的話,要說搜查,那個艾恩麗跳樓案發生的當夜,我們去現場時,就已經將大樓搜了一通。第二個女孩跳樓後,我們又派人搜了一次。其實在這之前,每年發生女生跳樓事件時,警察都會搜一下的。”
“你們這是例行搜查,也就是在外面走廊裡盤旋一通,沒有逐個搜查房間吧。”
表姨不快地訓道:“你怎麼那麼主觀呢,竟然懷疑我們的工作能力,告訴你,每次搜查我們都是挨個進入房間的,可以說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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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結結巴巴了:“那那……有什麼特別發現沒有?”
“沒有什麼發現,就一座空樓,所有的房間裡都是蜘蛛結網,灰塵落地。”
“灰塵落地?”我腦中一閃,“有沒有看出,那些灰塵上有痕跡?”
表姨顯得很乾脆:“當然有,很多的痕跡。”
“什麼痕跡?”我張大嘴巴看着表姨。
“咦,當然是老鼠跑來跑去留的痕跡嘛,還有某些蟲子在灰塵上爬過也留下細細的軌跡。”
難道我所見到的五層靠東房間裡那些浮光中的屍體,特別是艾恩麗是躺在地板上的,居然沒留下什麼痕跡嗎?
表姨見我兩眼發傻,捅了捅我問:“你又想到什麼問題了?自從艾恩麗事件發生後,我發現你也有點不太正常啊,說的話要麼藏頭去尾,要麼東一榔頭西一棒,我怎麼處處感覺你說話在跳躍,關鍵點上總是滑過去?”
我想我只能這樣啊,不好處處直言。現在還得這樣。我沒正面迴應表姨的話題,卻話鋒一轉問道:“對了,你遇上的那個相面先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老太太,白頭髮的。”
“白頭髮的……老太太?”我的聲音顫了一下,情不自禁喊出來,“白髮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