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稚嫩的女生,說她稚嫩是因爲她的臉上含着羞色,更像是一位童蒙未開的小羅莉,但她個子高高,身材苗條,歲數應該跟我們相當,至少是我們同一屆的。
嬌羞的女生總讓人一眼就喜歡上,而她瓜子形的臉蛋也十分精緻,皮膚細膩,雖不至於使人驚爲天人,但確實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面相有面相。
她有一雙細長的眼睛,眼神顯得溫和可親,嘴角邊露着盈盈笑意。那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也襯托着她的清純和雅緻。
如此清爽的女生,值得男生用心地品賞一番了。
我留意到簡桐的表情有些驚喜,他回頭向我和馬奇瞥了瞥,似乎向我們傳遞這麼一個意思:來了個美女哎……
馬奇也霎時興趣盎然,甚至還流露出一付貪婪的刁樣。
“請問你找誰呀?”馬奇反應超快,積極地率先發問。
簡桐也反應過來,竟讓馬奇先問了,連忙也向女生問道:“是啊,請問你找人嗎?要找誰?”
而我卻飛快地作出預測,這位女生不太可能是找我們三人,因爲馬奇和簡桐表明不認識她,我同樣不認識此女。
只見女生的臉色更加嬌羞,眼神更加笑意嫣然,輕啓小嘴,開口說道:“你們好,我找張加力。請問他是不是在睡覺?”
果然找的不是我們三個,而是張加力。
簡桐又回頭看看我和馬奇,他的眼神蘊含着這樣的意思:哎,又是找張加力……
跟張加力有關的事,似乎都顯得不同尋常。
我心中暗忖,今夜到底怎麼啦,那邊廢棄實驗樓有人跳樓,跳樓女叫着張加力,剛剛有個女生天未明就來找張加力,現在又有一個光臨了,太多平時不可能出現的事情都擠在一起了。
“你是他……什麼人?”簡桐沒說張加力是不是睡覺,明顯要先搞清她的來歷。
“我叫茅綺瑩,是本校中文系的。”她溫和地笑着,自我介紹。
“你是中文系的?可我們這裡是土木工程系,你跟張加力……是什麼關係?”簡桐又問道。
“我跟他,是同班同學呀。”茅綺瑩脫口說道。
簡桐有點摸不着頭腦了。“咦,你不是說中文系的嗎,怎麼會跟土木工程系的張加力是同班?你說笑了吧?”
茅綺瑩以手掩嘴輕輕地笑着,顯得既開朗又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我說的同班,不是現在,是去年。”
馬奇似乎明白過來,“去年?你是說高中?那你一定跟張加力是同鄉,一起高中畢業,一起考入這所大學,你進中文系,他讀土木系吧?”
我以爲也是這樣,既然她說去年跟張加力同學,那指的肯定是上大學前的高中時期了。
可茅綺瑩還是搖搖頭:“我說的同班,就是大學,不是高中。我跟他,是前年上的大學。”
原來張加力並不是跟我們同一期進的大學,他早在前年就入學了,當時他進的就是中文系,與茅綺瑩在同一班。但在去年不知什麼原因,他申請留級,並且轉到了土木工程系。
茅綺瑩的介紹讓我們大開眼界。
中文系跟土木工程系屬於文理兩個科系,誰都知道理工科轉文科相對容易,而要從中文科轉入理工科,難度不是一般般,張加力能從中文系轉到土木系,只能證明他是個全才,文理通吃。
馬奇瞪大眼睛發出驚呼:“哇噻,張加力這小子竟然有這麼豐富的經歷?可他從來沒跟我們提起過,也太沉得住氣了。”
簡桐也附和:“這傢伙,是怕沒面子纔沒有對我們提起吧?可這隻能證明他厲害,能跨科轉學,不同凡響哈。”
而我卻保持了沉默。
因爲我心中疑惑重重,一時有點理不清思路。我決定默不作聲,靜觀事態的發展。
茅綺瑩臉上笑眯眯的,好像她終於把一個難題解釋清了。她朝裡面張望着,是用目光尋找着張加力。
簡桐看出來了,連忙向她作說明:“張加力不在,他出去了。”
“出去了?”霎那間,茅綺瑩臉上的笑容陡然凝住了,“他……幾時出去的?”
“就在剛纔吧。”簡桐說。
“去幹什麼了?”她問道。
簡桐向她攤攤手,“這個,不清楚,他沒有跟我們打招呼。”
簡桐是在耍滑頭,沒有直接說明是曾有個女生來找張加力,張加力直接跟着跑出去了。在摸不準具體真相的時候,何必多嘴呢,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有什麼副作用,都由張加力自個承擔。
看得出,茅綺瑩神態的變化是相當強烈的。她皺緊眉頭,咬起了嘴脣,臉上堆上了一層寒霜,使得本來就夠白皙的臉皮上,更增添了幾層白度。
我猛然感覺出,這位小美女白臉的程度,根本就不正常。
那不像是她皮膚的底色,好像塗了一層增白霜。
但即使塗過女士專用的增白霜,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那種白,更像刷了一層*,真正的*。
她臉上呈現出來的白,就像香港鬼片裡的美女殭屍。
白得都透出一層詭異的綠。
而馬奇和簡桐也看出來了,他們全都表情變了,緊張而恐懼。
一時間我們三人都不敢吱聲,馬奇和簡桐則直愣愣地盯着女生的臉,眼神跟見了鬼已經沒什麼兩樣。
女生似乎意識到我們表情的變化,她氣恨恨地爆出一句:“我知道他去了哪裡,一定是被那個爛貨勾去了。”
“爛貨?誰是爛貨?”簡桐不由得傻乎乎地問。
女生淡淡地瞪了他一眼。剛來時的那付清雅嬌羞的可愛相,早就蕩然無存,變得戾氣四溢了。
“張加力,你是個混蛋,你太壞了!”她低吼一聲,然後轉過身,氣恨恨而去。
她消失在門口。
而馬奇和簡桐都看着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腦子裡一閃,連忙跑到門邊,伸出頭去張望。
果然,我看到了我預料中的一幕。
在尚未被晨曦點亮的走廊裡,依舊顯得黑幽幽,一塊光暈正離開我們的宿舍門口,向着西邊樓梯口移去。
光暈裡的正是那位女生。
她昂首挺胸步履匆匆,走得很快,一付女孩受傷後嚴重生氣的樣子。
然而這一次,竟然沒有腳步聲。
我豎起耳朵努力捕捉,直到她在樓梯角拐彎,光暈消失,確實沒有聽到腳步聲。
光暈的形狀與張加力相同,所不同的是張加力走着有腳步聲,而這個茅綺瑩一點都沒有。
這意味着什麼?
馬奇和簡桐也在我旁邊把頭伸出去探看,當然他們什麼也沒見着。
“黎小睦,她走了嗎?”簡桐問我,“她怎麼那麼神速呢?”
確實,我們的宿舍是在東邊最靠邊,在走廊的末端,而這一條走廊很長,要走到樓梯口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不可能幾秒鐘內到達。
女生的速度遠比剛纔張加力的速度要快得多。
難道她是要去追趕張加力?
我沒有直接回答簡桐的問,在三人都回身進來後,迅速把門關上。
馬奇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女生,不太對勁?”
“是的,我也看出來了,她的臉色那麼白,白得好嚇人啊。”簡桐也一付受驚的樣子。
“對了,她一聽張加力出去了,當場就開罵了,說她知道張加力是被一個爛貨給勾走了,她罵的爛貨,會不會就是剛纔來找的那個女生?”馬奇分析道。
簡桐點頭:“這還用說嗎,肯定就是剛纔來的那個了,張加力跟着就走了,說明先來那個對他有相當大吸引力。”
“那這樣說來,張加力在搞三角戀?”馬奇的嘴巴張成個O型,驚奇裡有N多的嫉妒成份。
“應該是了,第一個來找,他那個態度,就像個奴才似的,口氣又甜膩又阿諛,馬上乖乖跟着走了,現在來了第二個,又那麼在意他,一切不都昭然若揭了?”簡桐加以肯定。
我也點點頭:“貌似如此,反正三者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吧。”
“我靠,張加力這個人好不簡單,表面死水一潭,波瀾不驚,沒想到骨子裡還這麼風流成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馬奇的嫉恨之色更加鮮明。
簡桐提醒道:“別忘了,還有那個跳樓的呢,哪裡侷限於三角啊,貌似都成了四角了吧?”
馬奇站在張加力的牀前,略微愣了一愣,抓起張加力的枕頭狠狠地往牀上一摔,衝動地罵道:“張加力,你特麼在搞什麼鬼呀?”
簡桐也憤憤地發起牢騷:“我們對張加力根本不瞭解,連皮毛都不知,看來他是一個兩面人。”
我覺得有道理,兩面人是肯定的了,但豈止兩面人,張加力身上有着更加詭異的色彩,只怕存在更不可思議的狀況。
馬奇問我:“黎小睦,你說說我們應當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我假裝迷糊地反問。
“就是那個跳樓女生,她躺在地上叫張加力的名字。我們是不是……向有關方面反映反映?”
我思考了一下,向他擺擺手:“這事非同小可,一定得慎重行事啊。”
“你的意思,我們假裝沒聽到,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