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翹起二郎腿。“她們布了那麼大個局只是爲了踢走Ann嗎?太費周章了吧?再來,我覺得單單憑她們兩個,做不了那麼多事情。如果老周這次不是鬼迷心竅的作繭自縛出了這樣的一個情況。許云云要等到什麼時候去?還有,你們要知道許云云是吳駿祥的人,吳駿祥頭上還有吳德智。”
安靜當然知道王韻的目地沒有那麼簡單,但她不能表明。林博的話在她的腦子裡存了檔。
王錨自從看到那個文件袋後,一直都沒怎麼說過話。他沒有錯過他們三個人說過的任何一個字,結合文件袋裡的那些東西,他疑雲重重,但他不想妄下判斷。
“林博說的對,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所以她們後續一定還會有更多的動作,畢竟老周不是她們真正的目標。局布的太大,牽涉的人也多,到最後會不會連我們也是他們的目標?”王錨暗自推斷的事情和林博說的有出路,但他也沒有馬上否定。
“許云云已經把泰安的假合約做好了,安靜也說了,只怕是許云云早就全盤計劃好了,她不會白費功夫的。老周進去了,是不是馬上就要輪到安靜了?”
王錨看了看安靜。
“那倒不怕,反正我們已經揭穿了她們。”老周對這還算不擔心。
“我們只是私下推測而已,如果擺上桌面揭穿她們,對我們未必是好事。”安靜礙於王韻的身份,讓自己切忌不能衝動,凡事還要爲吳駿珂考慮。
四人頓時都不說話了。各想各的。
“林博說的對,如果她們的目標只是在我,那還好應付,尤其是現在已經看到了她們的尾巴,但從她們精心策劃了那麼多的事情來看,應該我也不是她們的終極目標了。如果讓她們知道我們已經有所察覺,我怕打草驚蛇之後,我們反而會更防不勝防。她們原先在暗,我們在明,倒不如我們也一起埋到地下去,等把事情都搞清楚了,再做打算。”
安靜想先緩住場面,等回去和吳駿珂商量了之後再說。按林博的說法,除了許云云和王韻外,還有別人。但她不認爲是吳德智和吳駿祥,因爲王韻再怎麼也不會和他們聯手反吳德權吧。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林博問。
安靜看看老周。“老周要委屈你了,我希望你在公司被帶走,然後在裡面多待幾天,你在裡面待着,她們會放鬆警惕的。”
老周不假思索,言而有力。“行!”
王錨看了下時間“今天就到這裡吧。老周你也別太擔心了,你不會有問題的,等會去洗個澡,洗乾淨點啊。進去以後能不洗澡就不洗澡,洗澡也千萬別用肥皂。”
老周被王錨說的欲哭又無淚,想笑又苦悶。
林博和安靜都站起來準備走了。王錨坐着沒有動。眼睛看了看安靜的包。
安靜見王錨沒動,又看着她的包,忽然反應了過來。“老周,還有礦泉水嗎,都喝完了,口渴。”
安靜說着話把包的拉鍊拉開。
“有,我給你們去拿。”老周連忙跑去廚房拿礦泉水。
“你們不說喝水,我還沒有覺得,一提水,我倒是覺得內急了。”林博去上廁所。
王錨抓住了機會,把身後的文件袋塞到了安靜的包裡。
文件袋塞進包後,安靜急忙拉上拉鍊。
……
從老周家出來,已經凌晨一點了。
上海這座國際化的大都市是五彩斑斕的鋼筋建造出來的叢林。儘管向榮,即便奢靡,都裹着一層爾虞我詐,弱肉強食。在這裡生存,柔軟的心臟外都要套上一件冰冷的外套。
都市的燈火極致絢爛,但夜空繁星閃耀已幾乎絕跡。
安靜擡頭看了一下這深黑的晚空,今晚有些星星,不多。但有幾顆特別明亮。
王錨的手受傷了,不方便開車。一向生活作息像個老人家的林博此時眼簾都快閉合了。
安靜精神還算不錯,開車送他們回家。
林博下車後,王錨拿出了安靜包裡的公文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看。
“你自從看了這份東西,就沒怎麼說過話,怎麼了?”
“你餓不餓,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聊一下。”王錨向安靜揮了揮手上的文件袋。
被王錨這樣一說,安靜突然覺得很餓。“好,去哪裡吃?”
“去香樓吧。”王錨提議。
“那邊還開着?”
“恩。”
“好。”
……
安靜停完車去了洗手間,王錨已經把菜點完了。
她面前放着一碗滿滿的羊湯。
香樓的特色,羊湯鍋底。羊肉燉的恰到好處,帶皮的山羊肉,入口之後,肉皮回彈在口齒間。羊肉酥而不爛,濃郁的羊肉香味迴盪在整個口腔裡。再喝上幾口羊湯,清澈的湯水,沒有任何添加,暖的整個人都開花了。
“嗯,還是以前的味道,一點都沒有變,沒有偷工減料。”安靜對好吃的東西從不抗拒,她從不委屈自己的口腹之慾。
王錨也只是吃,沒有搭話。
香樓是以前他們倆冬天宵夜首先的地方,即使和安靜分手之後,王錨每年冬天也總是來這裡吃宵夜,只不過從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
王錨點的菜開始上桌,他點了好多。
安靜也不質疑他們是否吃的完。
一碗羊湯下肚,安靜滿足的嘆了口氣。然後像服務員招手“兩罐可樂。”
服務員拿來了可樂,王錨用受傷的手扶着了可樂罐,另一隻手扳着易拉罐的拉環,有些吃力。
“我自己來吧。”安靜要去拿王錨手上的可樂罐。
“馬上就好了,傷的是左手還好。你心情已經不怎麼樣了,要是爲了打開可樂把指甲再扳斷了,恐怕要雪上加霜了。”王錨這話說完,可樂被打開了,他插上習慣把可樂放到了安靜的面前。
王錨對她的小動作和習慣還是記憶猶新。安靜每每心情欠佳就愛喝可樂,她覺得可樂能讓她打嗝,壞心情隨着嗝而從身體裡跑了出去。
安靜非常討厭手指甲各種意外斷裂,所以各種會造成指甲斷裂的事情,以前都是王錨代勞的。
安靜接過可樂,心中五味打翻。
“對了,說正題吧,文件袋裡到底是什麼,我纔看幾眼,老周他們就回來了。你自從看了那些東西,神色不太對勁。”
他們坐的是一張小圓桌,本是面對面的坐着。
王錨把椅子像安靜靠了靠。
“這就是老周投資的那家公司,鏡威。這裡有他們公司簡介,和投資項目。裡面還有老周給他們轉賬的憑據。”他把文件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一張張給安靜看,一邊解釋。
安靜接過王錨手上的東西看。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鏡威的老闆之一季東禮是我們三個人的大學同學。”
安靜對王錨的意思領悟的朦朦朧朧。
王錨又把安靜手上的那些東西按照原來的順序放了回去。
“季東禮來自一個偏遠的城市,家裡條件不太好。他和井聞遠的關係很鐵。他們大學四年的所有費用都是自己掙的,正常打工也有,但是大多都是靠一些還算無關痛癢的坑蒙拐騙。”
安靜開始覺得心慌,她對王錨的意思參透的大概。
王錨繼續抽絲剝繭。“前一陣子,這季東禮約我們三個人請吃飯,說了一下這個事情,讓我們有客戶介紹給他,我們按照客戶投資金額分提成,我們表面應付了幾句也就過去了,畢竟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是個騙錢的活。”
火鍋裡的湯沸騰着,安靜卻覺得拔涼。
“我可以肯定,老周說的那個朋友就是井聞遠。”王錨示意服務員點了兩瓶啤酒。
“老周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起因是老周傾盡了家產而引發的。林博說,單憑許云云和王韻弄不出那麼大個局,還有別人。你的郵件也顯示了,老周根本不是停車場巧遇的許云云,早就被人盯梢了。老周又說,他那個所謂的朋友已經知道他的錢被套進去了。”
王錨把事情都串聯了一遍。
“林薇雨的辭職,也是井聞遠牽頭的。”安靜補充。
“嗯。”王錨點頭。
“那動機呢?井聞遠的動機是什麼?王韻和許云云因爲要擠走我,那井聞遠呢?我和他又沒有利益衝突。而且這樣陷害老周,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還沒有深想他的動機,他們是否聯手我也只是猜想,如果要確定有些事情還有待證實。”
王錨在鍋子裡涮着肥牛,筷子夾着鮮紅的肉片放入湯底裡,肉片變成粉嫩色後再多待兩三秒,肉片包裹着本身的肉汁鮮味,並沒有被羊湯搶去了風采。肉片切的恰到好處的厚薄,入口就是滿足。
他涮好了,夾到安靜的碗裡。
“我自己來。”安靜不想和以前有太多的掛鉤。
王錨笑笑。沒有再夾菜給安靜了。
“泰安的事情,你要早點準備對策。”王錨把他的座位調整回了安靜對面。
“嗯。”安靜認真的涮着鵝腸點着頭。
安靜貪吃的模樣折射進王錨的眼眸裡,看在眼裡煎熬在心裡。
這般可愛的她,如今只能表面假裝是過眼雲煙一樣。
王錨藉口說要上洗手間,拿着手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