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嬪得了惡疾的消息迅速在宮裡傳播開來,緊接着又有消息傳來,說是趙貴嬪得了失心瘋,被皇帝下令囚禁在寢宮裡了。
宮裡的所有人都明白,曾經榮寵一時的趙貴嬪已經徹底失寵了。失寵還是小事,她現在是連自由都沒有了。
聽着宮人小聲的議論,姜宓輕輕笑了。
她們把這當做稀奇事來說,殊不知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比這還要離奇許多。昨夜裡趙貴嬪見了易容打扮的她,把她當成了是鳳卿意的鬼魂,在受到極度驚嚇的情況下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
雖然那些情況自己大概都猜到了,但真正從別人口中聽到後,感覺還是有些不同。
從前的自己,真是傻到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現在想起來都要覺得臉紅,竟然能被趙貴嬪這種腦子的人騙的團團轉,她真想回到過去狠狠給自己兩巴掌。
她正坐着發呆,卻聽到外面有人通報:“皇上駕到!”
他在這個時候來做什麼?昨天他那種無情的樣子,她可是看的夠了。
雖然心裡很不情願,但姜宓還是不得不起身行禮迎接。她纔剛剛彎下膝蓋,華謖就上前來扶住了她的手肘:“你的傷纔剛好,不用行禮了。”
這是什麼鬼邏輯,她傷在臉上,和行禮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這麼說正好,她纔不想每次都要對他卑躬屈膝的呢,尤其是在昨天看過他那種噁心的嘴臉的之後。
華謖細細端詳了一下她的臉,笑道:“你的傷好的倒快。”
他下意識地想起了趙貴嬪的臉,同樣是傷在臉頰,這兩張臉現在卻是天壤之別。自打昨夜起,那張幾乎全爛了的臉就時不時在他腦子裡閃一下,讓他做什麼都沒心情,卻突然想起了姜宓,於是臨時起意過來看看。
如今看到她臉頰傷口已經完全癒合,傷痕幾不可見,傾城容貌絲毫無損,華謖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這樣的絕色,在美色如雲的後宮裡也是少有的一枝獨秀,比顏妃都勝出一籌,更不用說是昨晚的那個宮女了。
今天一早,內務司就拿着這檔子事來煩他,問是要記檔還是抹去。皇帝和宮女有點什麼原本也是小事,但那丫頭還是顏妃身邊的人,又拉扯上了趙貴嬪的事,倒讓他拿不定主意了。
如今看到姜宓,華謖不由得去想,如果昨夜的宮女有她一半的美貌,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封個位分了。
這麼一想不要緊,他竟又覺出了昨夜的那種衝動,下意識地去拉她的手。
姜宓眸光一凜,本能地閃身躲過。
這個混球,昨天奉送了個玉兒還沒能填飽他的胃口嗎,竟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姜宓的眼睛下意識地瞟向了一邊牆壁上掛着的佩刀,要是華謖真的動了邪心,她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動手把他變成詹安那樣。
好在這個時候,她看到花影提着藥箱來了。
雖然她臉頰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但花影還是藉口要換藥每三天來一次,兩人商議下接下來的舉動。現在花影來的正是時候,給她解了
圍。
見醫女來了,華謖自然是不能再有什麼越軌的舉動,但他也沒有離開,而是穩穩地坐了下來。
有他杵在這裡,姜宓和花影自然是什麼都不能說。
花影打得是來換藥的幌子,當然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等她走後,華謖萬一真的不規矩起來,事情就鬧大了,勢必要打亂她之後的計劃。
姜宓靈機一動,給花影打了個眼色,同時輕輕伸手,在她手背上寫了個“顏”字。
花影會意,裝模作樣地叮囑了她幾句用藥的事後就告退了。
華謖順便把屋子裡的宮女也都打發下去了,還讓她們把外殿的門也關上了。這麼一來,偌大的兩間屋子裡,就只剩下了姜宓和他相對。
知道對方沒安好心,姜宓說話的時候也有點不客氣:“皇上沒有其他事要忙?”
華謖微微一笑:“那些事和你相比,都不重要。”
他自以爲說了句很了不得的情話,卻不知姜宓心裡一陣作嘔,比看着趙貴嬪那張爛掉的臉時還要噁心。
他把她的沉默不語當做了嬌羞,又往前走了一步:“今天詹尚書又來了,要朕把你嚴懲,你說,朕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呢?”
他伸指掠過她的鬢髮,裝作是在給她整理頭髮,手指卻順着一路下落,順着她圓潤的耳垂滑落,最後勾起了她的下巴。
“秉公處理的話,你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回教坊司,但是,朕想給你另外一條出路。”他聲音低啞,帶着幾分曖昧的情愫,又像是在誘惑她。
姜宓冷冷地看着他:“什麼樣的出路?”
華謖見她終於搭話,心中不免一喜,覺得事情已經差不多成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這夏國的任何一個女人,只要他想要,就是她的福氣了。
“做朕的女人,朕以天子之尊向你擔保,別說是詹安,夏國再也沒有人敢動你。”他終於拋出了最後的誘餌,說話的時候,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滿是得意。
姜宓臉上卻並沒有絲毫喜色,眼睫微擡時已再度發問:“爲什麼要救我?”
華謖笑得越發肆意:“因爲朕喜歡好看又聰明的女人。”
這話說的還真是直接,姜宓嘴角終於也忍不住挑了一抹笑意。
看到她展顏一笑,華謖心中一蕩,理所當然地把她的笑當做是了默許,手臂一勾她的腰身,便要向她的脣上吻下去。
嫣紅的脣瓣近在咫尺,然而那抹微微上揚的弧度,與其說是欣喜,更像是冷笑。
雖然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但美色當前,華謖還是不管不顧地吻了下去。
只是,他還沒能得逞,隨着清脆的聲響,臉上已經捱了一巴掌。與此同時,懷裡的少女也用力掙脫了他的擁抱,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華謖差點被那一個巴掌打懵,這……這完全就不是他預想中的戲碼啊!
“你敢打朕?”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狠厲起來。他是皇帝,所有夏國的女人都排着隊想爬上他的牀,但是眼前這個罪臣之女,竟然敢拒絕他,還
甩他巴掌?
那一巴掌,姜宓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現在手掌都有些火辣辣的疼。
痛快,從來沒有比現在更痛快的時候。這一巴掌,早就該賞給這個賤男人了,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喜新厭舊還心狠手辣,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自信,還以爲她會歡天喜地地接受這個條件,等着被他欺凌?
華謖錯愕地瞪着她,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無法理解這個女人的想法。
姜宓下巴一揚:“我是姜家的女兒,絕對不會給人做小妾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想佔她的便宜,下輩子吧,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就算他八擡大轎來擡她,她也不會答應的。
在這個男人身上吃了一次虧,也就夠了,她還沒蠢到再一頭栽進去。
更何況他說的話,根本就不能信。前世裡他不是也甜言蜜語過一籮筐,最後還不是把她當個破爛一樣的丟掉了?
聽了她的話,華謖臉上的怒色略微少了些,看着她那張美到極致的臉,他終究還是捨不得,一句荒唐話竟脫口而出:“如果朕讓你做皇后呢?”
皇后?姜宓差點笑出聲來,她這是有多倒黴啊,兩輩子都和這個位子牽扯在一起?
該怎麼回答,才能狠狠地打他的臉呢?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時,殿門卻猛地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看到來人是誰時,姜宓頓覺一陣輕鬆。
來的真是時候,她就不用絞盡腦汁去想怎麼回答了。
花影果然順利地把風聲放到了顏妃的宮裡,聽到華謖又來了這裡的消息,顏妃果然坐不住了。從她推門的時機來看,剛纔華謖說的那句話,她是聽見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好機會就這麼被攪合了,華謖看到顏妃的時候,表情明顯有點不高興。
在華謖開口發難前,顏妃忙先說了話:“皇上,沒想到您也在這兒,臣妾剛想來看看姜小姐的傷勢怎麼樣了,還真是巧啊。”
華謖心裡一陣氣惱,對方都這麼說了,他就算是想興師問罪也沒了名頭,畢竟他可沒有規定這裡只許自己來不許別人來。
顏妃看他神情不對,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原本皇上接姜小姐是來養傷的,現在傷也養好了,詹尚書的案子總不能一直拖着,您看……是不是該讓姜小姐回刑部去,好方便他們繼續查案?”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憤恨的目光看着姜宓。
趙貴嬪之前說的果然沒錯,這就是個天生的狐媚子,昨天出了那樣的事,她還能讓皇上有心思到這裡來找樂子不說,竟還能哄得華謖說出那樣的話來!
還是趕快把她弄回刑部纔好,不然整天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襬着,說不定哪天就搞出事來了,就像玉兒一樣!想到玉兒的事,顏妃更添了幾分恨意,這些女人,真是日防夜防都防不住!
誰知聽了她的話,華謖卻並沒有像從前那樣表示贊同,而是帶了幾分厭惡的神情說道:“你不好好在後宮呆着,管什麼前朝的事!”
他的語氣很是嚴厲,顯然是真生了氣,顏妃心裡一震,忙跪下告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