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哈的笑了聲,沒想到還有這好事。
顧清菲好奇的道:“二表哥,四弟剛纔跟你賭的什麼呀?”
顧明晙道:“四弟在珍寶記看中一套水上浮,我若輸了便差人買來送他。”
顧清菲低低呀了聲。
珍寶記的東西不錯,價格也不低,就是剛纔送給林琪的那個喜蛛,少說得一貫錢,何況是精雕細琢的水上浮了。
顧清菲一個月的月例是一貫半,顧明昭雖然多些,可也不超過三貫,想要買水上浮,就只有打已經成年,每月五貫月例的顧明晙的主意。
想到曾經看過的那套價值她一年月例的水上浮,顧清菲興奮起來。
“琪姐兒,我喜歡鳧雁,過了今晚,你可要把它留給我。”
顧明晙無語,提醒她道:“勝負未分,要敲我腰包,是不是也等勝負定了再說?”
顧清薇不以爲然,“二哥,琪姐兒就差三步就贏了,兩個骰子,怎麼搖也是贏了的呀。”
林琪掂量着骰子,剛纔還輕飄飄的骰子,忽然間有些沉重。
林琪道:“二表哥,這賭注有點大,要不還是算了吧。”
顧明晙笑道:“別擔心我買不起,我的月例可都攢着呢,你要是贏了,大可放心拿去,”他話鋒一轉,“再說不是還有兩個一的時候嗎,我可不一定輸啊。”
顧清菲起鬨道:“二哥,你這是負隅頑抗,那種概率得多低纔能有呀。乞巧一年就一次,你月例那麼多,便是破費了,只當疼愛妹妹好了。”
顧明晙笑而不語,他能提出這個賭注就是有拿出來的意思,只是他又怎麼會輕易的如她的願。
林琪攥了下骰子,伸手要投。
水榭外,顧明昭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伸手就把抱着的盒子塞給了顧清菲,“喏,我纔剛抓的,保證生龍活虎。”
顧清菲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道:“你剛纔跑出去就是給我抓這個?”
她還以爲他是去珍寶記給自己也買一隻呢。
顧明昭撓撓腦袋,道:“我月例都花光了,只夠買一隻的。”
顧清菲氣哼哼的把盒子塞給巧月,一本正經的跟林琪道:“我心受傷了,只有鳧雁才能彌補。”
林琪想要笑,可是看到顧清菲的樣子,又不敢,只能強忍着。
顧明晙對自己這個缺根弦的弟弟也很無奈。
你說你要送禮,那就悄悄的送去芝蘭院就是了,明明看到兩人同來,還傻不愣登的把東西拿出來,另外那人你是送,還是不送。
再說,就是要送,也給個差不多的,哪有去園子隨便抓一個交差?
“琪表妹,可以開始了嗎?”顧明晙隱晦的瞪了顧明昭一眼,笑着把話題拉回。
顧清菲再顧不得糾結相差甚遠的喜蛛,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盤上。
骰子從林琪粉嫩的掌心滑落,咕嚕嚕的在棋盤上翻滾。
在場的衆人都全神貫注的盯着方寸之間,生怕漏看半點,尤其是顧清菲,因爲關係到喜歡的玩意,便特別的關注。
水榭外,纔剛養好傷的顧清薇穿着緋色的雲錦紗製成的衫裙,搖曳走來,嵐風拉着她飄逸如雲朵的裙襬,生怕路旁的花枝將寬寬的十二幅裙襬刮壞。
顧清薇顧盼萬千的上了臺階,見四個人頭碰着頭的聚在一起,似乎在看着什麼。
她心生好奇,走到跟前,也把腦袋伸了過去。
一粒骰子搖搖晃晃的停在了一點,顧清菲緊張的攥着手,低聲道:“二,二。”
顧明晙好笑的看了眼顧清菲,想着待會兒若是不小心贏了,也要偷偷差人把水上浮買回來,等到晚上再把燈點起,給她們個驚喜。
顧明昭同樣也很緊張,雖然不知道兩人的賭注,可作爲萬年的輸家,他還是希望有人能贏了二哥,也讓二哥品嚐下失敗的滋味。
顧清薇盯着還在轉動的骰子,吐氣如蘭的問顧清菲:“這誰擲的?”
顧清菲根本沒留意旁邊多了個人,耳邊突然傳來的溫熱,讓她駭然一驚,身體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躥,鬆散的衣裙帶着棋盒碰得棋盤歪斜出了桌面,腳更是沒有輕重的落在身旁那人的腳面上。
顧明昭腳下一痛,他‘哎’的一聲慘呼,單腳獨跳的躥了起來,膝蓋往前一撞。
只聽嘩啦啦一陣清脆的響動,棋盤歪歪斜斜的往邊上一滑,骰子連同棋子、棋盒一塊,噼裡啪啦的摔了一地。
屋裡的人都靜了一瞬,顧清薇張着嘴,傻呆呆的看着跌在腳面上的棋盤和散落了一地的棋子。
嵐風低低的叫了一聲,趕忙將棋盤拿開,又把棋子拂開,關切的問:“姑娘,你沒事吧。”
顧清薇早已疼得說不出話,一張臉首次白得跟顧清菲相差無幾。
嵐風藉着身形的遮掩,迅速的撩開裙襬看了一眼,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夏日裡鞋襪都很輕薄,隔着薄薄的綾紗,顧清薇的腳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嵐風趕忙起身,支撐着搖搖欲墜的顧清薇,大聲道:“快去請郎中。”
林琪趕忙起身讓出座位,讓嵐風把人扶着坐下。
顧明晙知趣的領着顧明昭出了水榭,巧月急忙把地上的棋子、棋盤收起,又把散碎在地的瓷片清理出來。
顧清菲情知自己闖了禍,怯怯的瞧着不時低低哼唧着的顧清薇,嘴巴一張一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琪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退場。
蘇氏的潑婦形象早在之前就已經深入人心,林琪怕顧清菲留在這兒吃虧。
顧清菲收到林琪的暗示,她衡量片刻,決定留下來。
不管如何這事她脫不了責任,況且,她也想知道顧清薇的傷勢到底如何了。
蘇氏很快得了信趕了過來,見到臉白如紙,滿頭大汗的顧清薇,她好似狂風一般捲到了跟前。
“薇姐兒,你傷到哪兒了,讓阿孃看看。”
顧清薇一看到蘇氏,再忍不住強忍着的淚水,咧着嘴,喊了聲阿孃,便嗚嗚哭了起來。
蘇氏見她哭得這麼傷心,更加擔心的不行,她上下看了兩眼,很快從顧清薇彆扭的坐姿中發現了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