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左右，我們出現在了猛仔餐館裡面，到處燈火輝煌，裡面吃飯的人比前幾天更多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長的很醜，滿臉全青春痘。
“現在就去？”說着，王炎已經往飯店裡面走去，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你幹什麼？”他瞪了我一眼，有些不滿。
這個人脾氣果然和名字一樣，這會兒才七點多鐘正是人流最多的時間段，現在進去肯定會出事。
我看了他一眼：“半夜更加合適吧，先在這裡等一會兒，今晚一次性解決這裡，不然的話我真睡不着覺。一天不把這裡的事情解決了，我就一天不踏實。”
莫小亂看了我一眼，也沒有說話，看樣子是贊同了我的意見，有些事情只有慢慢來，都等一天了，在等着幾個小時也無妨。
王炎在那裡站了一下，又走到我們旁邊。
這裡晚上的生意真是太火爆了，出去了一個，往往要進來兩個。這也導致裡面非常擁擠，可能那些吃飯的人永遠也想不到，就在幾米外的廚房裡面，堆滿了各種腐爛的屍體。
忽然，莫小亂從揹包裡面拿出一瓶牛眼淚，然後在我們眼皮兒上抹了抹。等再睜開眼睛後，這家猛仔餐館全部被死氣圍繞着，雖然現在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但是籠罩飯店那些死氣，都快把人的視線吸進去了。
王炎他們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我滴乖乖，這是要殺了多少人才能有這種死氣，你看飯店初進的人，就連他們也是渾身冒着死氣。按照這樣下去，這裡遲早會爆發怨靈，到時候誰都活不了。”
怨靈，對於我來說又是一個陌生的詞語，但從王炎那凝重的口氣中，不難聽出這種怨靈的恐怖程度。
我仔細看了下，和王炎說的一模一樣，從那裡面出來的人，每一個身上都散發着若隱若無的死氣，黑黑的，一眼看上去非常陰森。
點了一支菸後，我看着王炎：“我說你的銅錢預命術靈不靈，我可不想今晚栽在這裡。
說這句話時，我手掌心裡面全部是汗。
王炎也不出氣兒了，他眯着眼睛，開始抽起悶煙來，好半天，這才說了一句：“估計懸，只要有老爺子在的話，沒有任何事情。”
現在王炎也是對老葉子讚不絕口，那個老傢伙到底有多少本事？我更加好奇了，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身爲同行，這兩小子對老爺子幾乎是盲目崇拜了。
“老爺子真的很厲害麼，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我疑惑的問了一句，看能不能套出來點什麼？
這兩小子笑了笑，什麼也不說，倒是莫小亂自語了一句：“九九歸一，帝王極相，要是被上頭的人知道，恐怕這地球上都沒那老傢伙的藏身地嘍？”
上頭？那些掌管權勢的人麼？老爺子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聽莫小亂的話好像很嚴重。
“莫小亂，我們兩也認識一段時間了，今兒你給我整明白點。”我有些不滿起來，揣着明白裝糊塗，這不是裝比麼？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看着我：“人有人相，國有國運，一些地脈能夠直接影響到國運，那老傢伙野心太大了。”
這點我知道，老爺子除開陰陽師的身份外，還會看地勢，分風水，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風水師了吧。一個詞語下意識的浮現出來，那就是陰陽風水師。
這種人，既通風水，又曉陰陽，到現在幾乎和國寶一模一樣了，當然，一旦發現這種人，上頭會立馬招募他，讓他辦事。
任你實力通天，在那些權貴面前也要妥協，看樣子那老傢伙隱藏的非常深，居然沒有人把他挖出來。
我打了一個哆嗦，這天氣有點冷，特別是再看見那些死氣後，我更感覺這裡溫度不正常起來。
那晚我看見的一大缸屍油，到底用了多少人的屍體？
“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今晚我們說不定會碰見一些髒東西。你看那些來吃飯的人，雙目無光，死氣縈繞，這是和死物呆長了的原因。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死物就是那餐館的老闆了。”
我驚訝的看了一眼莫小亂，看來不單我有這種感覺，他也有。做我們這一行的先生，感覺往往是常人的好幾倍，一旦不安起來，那準兒沒跑了。
王炎看了我們兩一眼，他臉色有些難看，說了一句：“晚上進去時，全部小心一點，因爲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無論如何，今晚這家餐館必須消失，過會兒你們不用顧忌一些法律，我會扛下來。”
他眼神很冷，手裡面握着一把小匕首，在反光下，有些刺眼。
我心裡咯噔一下，看着王炎，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今晚你打算將裡面的人全部幹掉？”
王炎冷笑起來：“只要是有生命的東西，全部給我弄死了，就算是一隻蒼蠅，我也不希望它活着飛出這家餐館。這裡面的人已經惹上了怨靈，活着也是一個禍害，放心吧，那邊我可以搞定。”
我乖乖閉上了嘴，他的意思已經夠明顯了，今晚不但要收死物，就連活人也不放過。
死物，喜陰，往往出現在死氣最濃郁的地方，比如屠宰場，墳場等等。
當死物長期在死氣的滋養下，會變得更加兇狠，以陽爲食。這種東西屬於魑魅魍魎中的魑，陽，指的就是人血人肉。當‘陽’吃多時，那就是讓王炎恐懼的怨靈。
慢慢的，已經到了十點左右，飯店裡面吃飯的人漸漸離開，剛纔還非常火爆的餐館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冷清起來。到處是殘羹剩飯，其中還有一個人沒走，他呆呆的坐着，就像木頭一樣。
從我這個角度能看見那人的側臉，抹着牛眼淚的我，瞬間就看見了那張烏青發黑的臉，整個人瘦的跟一張皮囊似的。重點是這人身上全是死氣，老闆走到他面前，把手指放到鼻子下面。
停了幾秒，我聽到裡面的談話。
“怎麼辦，要不要報警，死人可不是小事？”
老闆朝那員工頭上打了一掌，罵他：“你這個白癡，要是警察來了，我們今晚都跑不掉，別忘記我們是幹什麼的？實在不行把他拖道廚房弄了，到時候就說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
員工猶豫起來，這不比學校，消失一個嬰兒沒有人會在意。但這是一個大人了，一旦消失，家人肯定報警，最後查到他們頭上，下場會非常慘。
交談了一會兒，我看見走出兩個員工把那人直接拖到了廚房裡面，剛一觸碰，這人直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看來是死了。
莫小亂嘆了一口氣：“死氣吃多了，自然也就變成了死人，這種下場完全就是報應，我們不用管。
自從走進這一行的大門後，我才知道生命是多麼廉價，往往一個人的命還不如一隻豬來的實在，最起碼豬死了還可以吃肉。
天天看見死人，我從最初的恐懼變成了現在的麻木。
“一點鐘動手，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全部睡了，記住，看見什麼東西不要怕，我們的任務就只有一個，讓這家餐館直接消失。”
王炎擺了擺手。
我現在不明白了：“想要這家餐館消失，大可以一把火燒了這裡，何必要犯這麼大的危險進去呢？”
這一次，莫小亂拍了我一掌：“你小子傻啊，放火這種性質影響很惡劣，更何況你一把火燒了裡面的證據，到時候這就成謀殺了。我們直接進去宰了他們，等明天局子裡的人來到現場後，自會發現廚房裡面的東西，到時候那些人非但不會批捕我們，反而還會謝謝我們。”
這麼一說我就懂了，要是我們今晚不動手，等這件事情以後曝光後，這種影響可是全國轟動的。到時候這裡所有的大人物，沒一個能跑脫，而我們今晚解決了這件事情，相當於幫他們拆了一個定時炸彈。
只要悄悄抹除廚房裡面的東西，那些大人物後怕一陣子就沒事了。
莫小亂他們想的太全面了，其實不但是他，這一行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讓自己聰明起來，否側出了差錯，丟的就是命。
多年後，正是這一點救了我一命。
擦了擦手掌心的汗，我接過王炎遞來的刀，而莫小亂則是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掏了出來。今晚我們不但要收死物，還要收活物，一想到自己用匕首往人身上紮下去時，我就打了一個寒蟬。
彷彿看出了我的顧慮，王炎笑着拍了拍我：“那些人做的事情豬狗不如，到時候你不要把他們當做人就可以了。”
一點多鐘，穩定了下心緒，我跟着莫小亂和王炎他們緩緩的往飯店走去。握着匕首的手掌，不住的打鬥，額頭上也盡是冷汗。
王炎將玻璃門推出一條縫隙，伸手進去開始開鎖，想不到他也會這些‘歪門邪道。’
嘩啦一聲，鐵鏈發出一聲細微的響聲，好像有什東西從裡面吹出來一樣。
莫小亂看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說：“把眼皮上的牛眼淚擦了，我可不想讓你看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