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造化弄人,誰能知道以後的事情呢?熟睡中的傻強就算是做夢也不忘記念叨陳曉玲的名字。看來他徹底被陳曉玲這個獨臂女俠給迷住了,那哈喇子拉得老長。
我也是尋思着,等回去後好好撮合一下他們,雖然談不上歡喜冤家,但從傻強對待陳曉玲的態度來看,他徹底是沉迷其中了。
只是,不安的感覺從昨晚就一直出現,我本以爲昨天自己出現不安感,是因爲莫小亂的鬼魂躲在病房裡面。可他走了後,按理來說我身子骨冒出來的不安應該會消失。
一覺醒來,我驚恐的發現這種不安感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時更加的明顯起來。那一股寒意彷彿連我的血液都要給凍結了,說不出來的鬧心兒。
要出事兒。
說了一夜的夢話,傻強終於從chuen夢中醒過來,吸了吸嘴角的哈喇子,他才睜開眼睛呢,就激動的衝我嚷嚷:“兄弟,昨晚我夢見陳曉玲了,她說她想我了,讓我去看看她。”
口水都飛到了我臉上,看那激動樣兒,鐵定沒有談過戀愛。無奈的抹了一把臉,我笑道:“看你這高興勁兒,人家答不答應你都還成問題呢?”
當即傻強就不幹了,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衝我嚷嚷:“兄弟,你這話就不對了,要是看不中我,咋能在夢裡面給我託夢。”
“你給我講講唄,她在夢裡給你說些什麼?”我笑呵呵的問了句,都說好奇心害死人,看見傻強着高興得跟傻比似的,我心裡跟有貓爪子在撓,不問個所以然出來,實在憋得心慌兒。
傻強深深吸了口氣,說道:“也沒啥子,就是她一直說想我了,讓我回去看看她。她一個人有些孤獨,想找個人陪,你說這不是看中我了麼?”
他眼睛越瞪越大,說不出來的興奮兒。
而我嘴角的笑容在聽見這句話後,當場凝固,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就連思緒都停止了運轉。
如果能夠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那麼我一定會發現自己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內全部褪去。
孤魂託夢?
難道陳曉玲已經死了,越想我越覺得害怕,她對於我來說也算是一個朋友,從最當初的利益到最後的知心人。
我使勁兒搖了搖頭,凝重的看着傻強,他被我這種樣子嚇到了,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把你夢見的事情跟我說說,別藏着掖着。”
傻強問我說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擺擺手讓他別說廢話,趕快點兒,當即傻強就給昨晚自己做的夢告訴了我,一字不落。聽完後,我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這人好端端的額,咋說沒了就沒了?
“兄弟,出啥事兒了,快給我說說。”傻強聲音裡面已經帶着一絲驚慌,從我問他做了什麼夢,再到現在的打愣兒,就算是白癡也能看出來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被傻強知道這件事情後,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笑道:“沒啥子事情,看你這小子嚇得,把心放肚裡去吧。”
他壓根兒就不信我的話,說看出來什麼了,他這方面能耐不如我,可不許騙我。
我搖搖頭,死活不告訴他,先去看看情況,無論是誰整死了陳曉玲,我都不會放過他。
“傻強,現在去給我辦出院手續。”我衝傻強說了句,開始收拾起來,能帶的就帶,不能帶走的統統丟了。
冰柔也是醒了過來,她張了張嘴,半響兒才衝我說道:“要不緩兩天吧,你身子骨兒吃不消的?”
我眼睛一瞪,沒好氣的說:“那些話你肯定也聽見了吧,意味着什麼你不知道,別特麼給老子磨蹭,快點收拾,現在就走!”
她被我這種樣子嚇得愣了下,然後也不說話來,過來七腳八手的收拾起來。中途看傻強出去給我辦出院手續了,我掏出手機來給陳曉玲打了一個過去。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喂,您好,有事麼?”
我的心徹底沉下去,緊接着是一股怒火往腦瓜子竄去,幾乎在三分鐘內就收拾好一切,我拉着冰柔的手往外面跑去。
在病房外面碰見了回來的傻強,他對我說道:“人家說辦不了,你現在的情況還不能出院。”
“出個屁的出,不辦了,快走。”我嚷了一句,轉身就往外面跑去,我昏迷的這幾天他們也沒有去找房間,而是吃住在車子上面。
看見我們風風火火的往車子趕過來,三叔兒他們問是不是出事兒了,我也沒有說話,現在傻強就在邊兒上,這個人可精得很,一句話不對就能讓他察覺出來。
“快點回去,這裡距離我們哪兒還有一天的路程,爭取天黑趕到我們縣城裡面。”趙靈兒臉色古怪的看了我眼,獨個兒就鑽進了車子裡面。
在旁邊還有一輛很新的大衆轎車,剛好夠做,幾人鑽到車子裡面後,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嗖一聲就彪了出去。
一路上,傻強不斷的問我說是不是陳曉玲出啥子事情了,他眼睛裡面全是血絲,叫人看了害怕。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後面倒是傻強不停的催促趙靈兒特麼開快點,趙靈兒撇了撇嘴,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車子也是再高速上狂飆起來,都可以現場拍一部公路驚魂了。
一路上,傻強一直抽着悶煙,臉色變換的厲害。
他應該從我身上發現了什麼東西,就怕到時候他做出什麼無法控制的事情來,這個人性格直,如果真發現陳曉玲出了事情,後果真不敢想象了。
能瞞一天算一天吧,現在絕對不能讓傻強知道陳曉玲可能已經身死的消息。
其實,通過那個夢我心底已經有了個譜兒,典型的託夢,而且正好是頭七中的第三天。孤魂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身邊的人,就會託夢。
只是我自己不相信而已,陳曉玲那麼有能耐的人,說沒就沒了。
後面,冰柔和我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的意思。她動作很隱晦的衝我點點頭,就連冰柔都肯定的點頭,也就是說我真的猜對了。
晚上到我們縣城時,我讓他們全部下車,先吃點東西等着我們,去辦點私人事兒。
傻強瞪圓了眼睛,說自己也要去,我鳥都沒有鳥他。和冰柔鑽到趙靈兒車子後,讓她往陳曉玲家開車,而我則是在車子上面給她指着路。
死小妞兒也被我留在了那裡,這事情她還是不去的好,畢竟她現在再也不是以前那隻膽兒小的小鬼。
去到陳曉玲家的小區時,我徹底沉下了心,因爲先後時間已經有好幾輛警車從小區裡面開了出來。無一例外,車子裡面的人都帶着孝布。
我整個人徹底軟了下去,大腦也是嗡嗡的痛。
去到陳曉玲家,她家門口站着很多人,都是以前的同事。那個大啤酒肚警察也在,就是當初在醫院可勁兒踹我那個。
阿兵的母親我認識,當初重情重義的陳曉玲在阿兵死後,就擔當起了阿兵的責任,現在她哭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我陰沉着臉擠過人羣,看見陳曉玲的靈照放在大廳裡面,上面嘴角還有一絲笑容,可能當時在照這張照片時,她根本沒有猜到這張照片就是自己的黑白照。
陳曉玲真的死了,死的沒人任何徵兆。
瞅着這張照片,我鼻子一酸,當初跟着我們去郎山坳的人,就這麼沒了?
本以爲撮合了她和傻強,就可以賠掉當初那個人情,可惜她和楚瑩瑩一樣,根本就沒有給我賠那個人情的機會。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安耐下胸腔子裡的那股怒火,拉着着胖子就往邊兒上走,現場不少人看着我。
“她怎麼死的?”
這胖子在聽見這句話後,居然抱着膀子打了個哆嗦,說道:“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說完,他心虛的看了我一眼,飛快的低下頭去。
我深深吸了口氣,去拿了三炷香給拜一拜,不管是誰幹的,我都要把他找出來。
身邊的人,都在慢慢死去,下一個會是誰?難道我就像書裡說的那樣,命中註定天煞孤星?
房間裡面,一片啼哭聲,我聽着心裡也不好受。對於我這個生面孔的突然到來,不少人都一臉警惕的看着我。
冰柔衝我搖搖頭,讓我先走。
還沒走出去呢,我就看見傻強呆呆的站在了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陳曉玲的那張黑白照。
死小妞兒她們也跟了過來。
慢慢的,傻強身子開始顫抖起來,一老爺們兒,豆大的眼淚珠子往下掉,所有人都看着他這種樣子。
三叔兒張了張嘴,剛要說話,結果被我阻止了。
“這人好端端的,咋說沒了就沒了,這不是瞎搞麼?”傻強就這樣站在原地,嘴裡面反覆的唸叨着這句話。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苦笑起來,他還是猜出來了點什麼東西,結果跟上來了。
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沒有說話,現在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勞的。
咣一聲,傻強直接跪在了黑白照面前,眼淚珠子一個勁兒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