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娘眼睛開始往上翻,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天知道莫小亂剛纔那一拳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嗚嗚,’大哈兒不停的哽咽着。
“二瓜子,快走吧,待會兒二蛋他爹來了,又不好做。”一個老人來着我的手,想讓我來開這裡,我知道這是他們的好意。
我搖了搖頭,走到二蛋的大黑棺材旁邊,蹲下來拿起黃紙就開始燒。
“二蛋啊,以前日子過的緊,現在走了可不能在這樣了,多拿點錢,到下面好好過吧。”
黃紙被我丟到銅盆裡面,可是根本點不着。
這詭異的一幕被那些老人看見了,他們臉上開始露出恐懼的神色,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情況意味着什麼?
莫小亂也是來到我面前,默默的點着一小撮黃紙,可是剛丟到銅盆裡面又熄滅了。就連棺材前面的那三炷香,也是慢慢的熄滅。
這時候,一個老人拿着幾根柳條,開始往棺材上面打,嘴裡罵着:“你這個小崽子,死了就死了,你還來幹什麼?你咋這麼不聽話捏?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這個人是柳壩塘德高望重的人,相當於村長吧,很多鄉民都很尊敬他。
“啪,啪”柳條抽打在棺材蓋兒上面。
“柳老頭兒,你要幹什麼,你要打死我家二蛋啊?”二蛋的老婆從門外面跑了進來,她臉上全是汗,身上也很髒,看樣子是才從地裡回來。
二蛋雖然有點憨傻憨傻的,但娶了一個非常漂亮賢惠的媳婦兒,如果她打扮一下,還是很漂亮的。可惜從農村兒出生的她,也不懂得怎麼打扮,說俗點,那就是這個女人不管在哪裡都是一身的村姑打扮。
她勁兒很大,一把推在了劉老頭兒的身上。
劉老頭兒當即就衝着那根大柱子撞過去,我想要攔住他,但離他太遠了,根本來不及。
‘砰’的一聲,劉老頭兒的腦袋撞在了那根大柱子上面,眼睛一翻,就倒在了地面。
院兒裡的人亂了,跑到劉老頭兒面前看了看,一個老人不斷的搖頭:“唉,他媳婦兒,你這是幹嘛?唉!”
這個人不停的嘆氣,我的心也是沉了下來,慌忙跑到劉老頭兒面前,把手指放到他鼻子前面一看,斷氣兒了?
二蛋媳婦兒也是被嚇到了,她開始發抖起來,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不……不會的,剛纔我沒有用力氣,你們要相信我,剛纔我真的沒有用力氣。”
說到最後,她已經帶着一絲哭腔了。
我眯着眼睛,這事情有點不對勁兒,真麼可能這麼巧,隨便一推就給撞在柱子上面撞死了。
猛然一下,我回頭看着二蛋的棺材,特別是那張黑白照,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們。
“二蛋,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小子亂來,否側別怪兄弟不客氣了。”我站起身來,對着二蛋的大黑棺材說了一句。
下一秒,趴在棺材板下面的大哈兒,渾身上下的毛髮全部倒豎起來,慘叫着就往院子外面跑去。
“大哈兒,你幹什麼?”我喊了一句,大狼狗果真回頭了,聽見我叫它,它站在院子外面不停的看着棺材,死活不願意再進去一步。
莫小亂臉色變了,他一把拉住我的衣袖,連拉帶扯的把我弄出院子裡面。
“我們身上的生氣太重了,還是不要離棺材太近。”
我愣了愣,站在院子外面。
二蛋他媳婦兒哭着從院子裡面跑出來,她害怕極了,看着我開口:“你真的是二越?”
我吸了一口氣,對她開口道:“你先別怕,剛纔那件事情不正常,對了,快讓院子裡的那些老人全部出來。”
這女人平常最聽二蛋的話,我和二蛋玩的很好,所以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柳老頭死去的消息在村兒裡炸鍋了,很多人都往二蛋家跑來,不一會兒,院子外面裡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人。村兒裡的人差不多都全部趕到了這裡,他們指指點點,其中有幾個人臉上很恐懼。
“大家聽我說,剛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回來看見柳老頭兒在打二蛋的棺材,我只是輕輕的推了他一下,不知咋地就撞柱子上面了。”
他媳婦兒不停的解釋。
一個人推開圍觀人羣走了進來,他身上扛着一把鋤頭。
“怎麼回事?”二蛋他爹把鋤頭放在地面,看着二蛋媳婦兒詢問。
不等說話,大狼狗突然大叫起來,‘汪,汪,’叫聲越來越大。
所有人也不說話了,全部看着二蛋的棺材,狗是很通靈的東西,這麼一叫,很多人慢慢的往後退了一點。
二蛋他爹自然也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不顧勸說的往院子裡面走進去。
“他爹,不要進去,二蛋這娃又來了。”有人七嘴八舌的勸說着他。
不過他爹對這些話不以爲然,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有些憤怒的開口道:“你們別說話,我就不信這小崽子連他爹都敢害。”
不得不說,二蛋活着的時候,還是很怕他老爹的。
劉老頭兒直挺挺的睡在地面,看樣子是真的死了,這一幕讓很多人都不能直接。
去到棺材面前,二蛋他爹看了一眼昏過去的懶婆娘,隨後慢慢的跪了下來,他重重的往地面磕了幾個頭,說:“二蛋啊,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終究是你的老爹,現在你走了,老爹比任何一個人還要傷心。”
一陣陰風颳來,院子‘呼呼’的響。
二蛋老爹也不害怕,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害自己。
沉默了一會兒,他繼續開口:“二蛋,二越來看你了,你給老子安生一點,要是再不聽話,老爹還要揍你信不信?”
說完,二蛋老爹重新上了三炷香,這一次香火沒有在熄滅。
那懶婆娘也是動了一下,隨後一頭子從地面坐了起來,第一句話就在大喊:“不好了,殺人了,娃他爹,有人要殺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當發現手上全是血時,叫的更大聲了:“啊,殺人了,你這個老東西到底管不管,殺人了?”
二蛋老爹站起身來,很憤怒的瞪了一眼這懶婆娘,指着她大罵:“你給老子安生一點,要不是你這個懶婆娘,二蛋會出事麼?好端端的你要讓他去挖棺材,現在好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懶婆娘明顯沒有想到他敢這麼罵自己,愣了愣後,她就大吵大哭起來:“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本以爲那小混蛋死了,日子就清閒了,過不下去了,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
鼻子眼淚一臉的都是。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聲在空曠的院子裡面響起來。
這一巴掌很重,懶婆娘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抱着臉不停的打滾。
圍觀的人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這個懶婆娘好吃懶做,做人更是尖酸刻薄,平常在村裡原本就不受待見。
要不是看在二蛋他爹這個老實人的面子上。
這懶婆娘早就被揍了。
“你給老子滾?”
二蛋他爹指着外面,很大聲的吼了一句。
懶婆娘尖叫起來:“滾?你讓老孃滾,應該是我讓你滾纔是,這裡是我家,以後你別回來。”
很多人都在搖頭,想不到這個懶婆娘居然無賴到了一定的境界,這小院兒明明是二蛋他爹和他娘蓋的。懶婆娘對這個家根本就沒有付出一分力氣,現在居然想要霸佔這裡。
二蛋他爹一聽這話,壓制了幾年的怨氣,現在直接爆發了。他幾大步衝到院子外面,扛起地面的鋤頭就往那個懶婆娘走去。
我趕緊一把拉住二蛋他爹,要是這麼一鋤頭挖下去,非得給那懶婆娘的腦袋給挖了。
“叔兒,你冷靜一下,殺人是犯法的。二蛋在這裡看着,你真想這麼鬧嘛?”
二蛋他爹看了我一眼,眼淚當即就下來了:“二越啊,叔兒沒本事,養這麼大的兒子,就這麼給懶婆娘害死了。以後叔兒還怎麼過?罷了,罷了,叔這日子也不過了,大不了和那個懶婆娘一起死吧。”
我緊緊的拉着這個平常看起來極爲老實的人,很多圍觀的人也是加入了勸說的行列。說什麼爲了那個懶婆娘死,不值得,日子還是要過的。
那個懶婆娘站在院子裡面,也不敢說話了,她很害怕的看着二蛋他爹。可能和這個男人過了十多年,看沒有看見過他今天這種情況。
我掏了一支菸給二蛋他爹,幫他點着,緩緩的開口道:“叔兒,我瞭解二蛋的性格,他不會怪你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一句話說的沒錯,二蛋他爹本就是村兒了很老實的一個人,二蛋的性格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只是,這件事情太奇怪了。
幾個小時後,人羣都散了,對於劉老頭兒的死,村兒人都一致決定湊一點錢給他葬了。劉老頭兒孤兒寡女的,現在走了,要有人來辦後事的,更何況生前也幫了不少村兒裡的忙。
最後我和莫小亂留在二蛋家吃飯,而大狼狗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村頭也沒有在。
院子裡面,我看着二蛋的棺材,心事重重,爲什麼我去到哪裡,哪裡就要出事兒?
“二蛋啊,哥們兒現在也不好過啊,有時候真想和你這樣,一走了之。”我點了兩支菸,一支放在官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