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汝乃齊國重臣,齊國第一任先祖便是姜太公的家臣。
世世代代居於此、生長於斯。
神獸山乃齊都的後山,子汝相當的熟悉。
只要沒有所謂的尋寶心思,神獸山還是能翻越的。不然,那些山腳下以獵食爲生的獵人們如何能安然進得山中獵得食物呢。
何況他們覓得一位長年在神獸山中打獵的獵人爲嚮導。
神獸山的植被異常的茂密,許多樹木絕對有百年樹齡以上,甚至千年。
蒿草有齊腰深,走在前面的嚮導時不時用揮着銅刀開路。
有時連陽光也無法穿透這山中的森林。
越往深處走,孟嫵越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幽深深的讓人眩暈。
不錯!她穿到古代有兩年了。兩年來,雖然如小說中的女主角一般遇到了一個又一個王子,但沒有一個王子或者美男會死心塌地、瘋狂、不顧一切、憔悴,然後哭天搶地沒有她就飯吃香、覺也睡不着的愛着她。
難道她是女配的命嗎!?爲毛輪到她穿越沒有美男抱?好吧!沒有美男,至少也要吃香喝辣滴……爲毛整天還要隨着一羣流浪漢如喪家犬一般四處逃亡。
孟嫵很鬱悶很哀怨。
剛剛還有一批如狼似虎的田氏追兵緊緊地在後面咬着他們。
費了老大的勁才甩脫。
結果,原定路線走偏了,人也走丟了一些,神獸山越走越深。
還好!跟着首長(公子穿),跟着了嚮導,跟着了大部隊。
密林中。
孟嫵挨着樹幹一屁股坐了下來,喘了口氣,將凌亂的頭髮稍稍理了理,見周圍的人們均三三兩兩地圍坐着開始進食,便從自制小背兜裡摸出一塊麥饃和一包酸菜準備張嘴就啃。
食物剛到嘴邊,想了想便停了下來,人家公子還沒吃呢,到底自己是公子穿的近侍,隨身揹着的口糧大部分是公子穿的。
得人家的薪水就要幹人家的活!這一點現代人職業操守還是沒有忘滴。
於是,孟嫵又摸出一塊麥饃,想了想將酸菜的布包拆開,咬咬牙揀了幾條酸萊菔(白蘿蔔),這酸蘿蔔是自己的,算是孝敬給領導的。總不成比領導吃得更好。
“公子,請食吧!”孟嫵很狗腿地將酸蘿蔔奉給倚坐在樹根上的公子穿,附加說明道:“這個,是小的醃的,很是美味。”
“呃。”公子穿淡淡地呃了一聲,並淡淡地用他那如蘭花般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拈起一小片酸蘿蔔優雅地放入口中細細地嚼了嚼,俊美的面容微微一愣,微動的嘴脣澀停了一下,然後又淡然地嚥下。
“善!”公子穿依舊淡淡,“此爲何物?”
“酸菜。”孟嫵摸摸鼻子答道。
“甚爲開胃,多乎?”
“還有一些。”
“俱將此物分於衆人食之。”
“啊!”
“有問題?”公子穿偏過頭來,清冷高遠的鳳眸淡淡地看着孟嫵詢道。
“無。”其實孟嫵很是肉疼,荒山野嶺的,這是唯一的僅有的可以讓她開胃的食物,捨不得也要捨得,領導要作好人拉攏人心用用她的東西作道具那是看得起她,若不奉獻出來,還要不要混了。
“就剩下這麼點了。”孟嫵嘟嘟喃喃地從小背兜裡摸出最後兩把小酸菜,磨磨蹭蹭地分發下去。
“謝公子……”
“謝主公……”
諸人謝得是公子穿並不是謝她這個酸菜的主人。
更可惡得是,那狐釜每咬一口她的酸菜,嘴角就很欠揍地抽抽,好似在嘲弄她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一陣急促腳步從不遠處轉來,不一會兒,前哨衝了過來。
“公子,小股敵兵綴了上來。”
靠在樹上閉着假寐的公子穿猛地張開眼,瞬間鳳眸中閃出一絲電光,“多少。”
“二十左右。”
“立即擊殺。”公子穿殺伐果斷,帶上所有的劍客和賢士們出林殺敵。
“諾。”前哨領令。
這幾天,子汝獻策,他們故意在神獸山左轉右繞,每到一些叉路上做出一副人員分散逃遁的跡象,迅速將自己由明轉暗。
正是這些成功地迷惑了田氏追兵,每遇叉路便分散兵員追蹤目標。
敵多我避,敵少我擊;
避其銳氣,擊其惰歸。
抱着這條宗旨,再加上公子穿這位戰神的指揮下,在兩百多員追兵下,公子穿他們一百來號人成功的在叢林中將兩倍於自己敵人一口一口吞掉。
當敵軍首領反應過,兵員已然在不知不覺中減員一半多了。
不一會兒,呆在林中的孟嫵隱隱聽見劍客們的衝殺聲。
這是公子穿他們在收割敵軍的生命。
孟嫵劇然發覺自己異常擔心起公子穿他們了,而且在每次躲在背後傾聽着戰鬥聲都感到焦心。
是生怕那風華絕代的傾城公子不小心受了傷影響他的美麗吧!
是生怕這些熟悉的面孔不小心殞落在這叢林中!
還有那桃花眼,雖然討厭,但真得不希望有什麼閃失。
即使是如此的怕死,也按捺不住想衝出去看一眼,看一眼這戰局如何……
衝殺聲和兵器的鏗鏘聲漸漸淡了下來。
須臾,勝利的劍客們帶着一身的血返回林中,與隊中的老弱病殘會合。
孟嫵第一時間的衝了出去,眼眸第一眼便是瞅住最中間的那個公子。
無妨!
孟嫵鬆了口氣,又暗暗地點了點人數,除了小部分人不同程度地受點傷,總體來說並無大礙。
“阿嫵!”桃花眼在人堆中朝孟嫵使勁揮揮手,歡快地大叫。
孟嫵抿了抿嘴,笑了。
算是對桃花眼的回答。
“主公,這孟小子與狐賢士感情甚好。”彥回湊在公子穿身旁笑指着兩人道。
公子穿扭頭一瞟過,鳳眸一凜,清淡的眼眸陰鬱下來。
“釜,速速清點隊中損失和得益。”公子穿一句令下打斷了狐釜朝孟嫵衝過去會唔的行動,“此地不易久留,諸位速離此地。”
“諾。”衆人齊聲應到,集合起來立即開撥。
狐釜被安排到前頭開路。
孟嫵依舊被放在公子穿身邊隨侍,
走了一段路與走失的公孫子推一夥在岔路口上相會。
兩支隊伍歡聲雷動,慶幸大夥兒又走在一起了,除了一些傷員,沒有折損一人。
公子穿清冷的鳳眸也流動着愉悅的光芒。
接着又走一段路。
路途越走越狹隘,幾番只能通得一人一馬行走,好幾次旁邊就是懸崖,一不小心就會隨同懸崖上的滾石滾落下去,碎屍萬段。
目前就有兩匹馬摔落懸崖,連碴都見不着。
前方又是一處天塹。
走在前頭獵人嚮導停了下來和子汝交淡了幾句。
然後子汝回過身來跑到公子穿身邊又說了幾句。
孟嫵隱隱聽到幾句,道路偏了,前路艱辛,無法繞道,要麼後退,退回山口重新走過,要麼就需冒險通過此地,但馬匹和驢就無法通過了,必須捨棄。
雲霞蒸蔚,遠觀便如一條白玉帶系在一座高聳酷似神獸首的危崖,而那條要通過的道似獸首緊閉微翹的脣部。
他們到了神獸山的腹心山頂,準備越過。
高聳鬥峭的危崖擋住前途,危崖上僅有一條不知是天然而成還是人爲而造的小道通往前方,而這條小道異常險峻,一邊是猙獰山崖另一邊是懸空的無底深淵,人要通過必須側着身子扶着山壁小心又小心方纔能安全通過。
公子穿的眉頭皺了皺,片刻後便下令衆人將所有坐騎統統殺了,割成一條條肉乾當糧食。
馬匹和驢全都殺了。貴重的行李除了金銀卸了下專人保管,不貴重的,除必須的口糧,統統丟棄。
好在鐵石和稻都已售出,貴重的物品就只有金銀和銅幣這一項了。
危崖艱險,正常的人一站在危崖上,山風一吹,再加上神獸山中特有的山霧瀰漫在左右,就會有一種失重的感覺。
孟嫵揹着麻布包扶着石壁慢慢地龜速側行,比起穿越前的她,很清楚這具身體纖弱了些,龜毛了些,而且攜帶恐高症,何況是在這種山崖路上,孟嫵不敢朝腳下看一眼,生怕一個眩暈站立不穩。
就這樣一步一步朝前挪動,過了半個時辰,路漸漸寬了些,開始可以不用側着身走了,但依舊要小心翼翼的扶着石壁慢慢走。
孟嫵拭了把汗,緊緊肩上的兩隻布包,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前頭優雅如閒庭散步的公子穿。
公子穿的背心彷彿長了眼睛一般,猛然回頭,鳳眸幽深。
孟嫵心頭一突,慌亂一下,這腳板似乎踩着小石子就滑了那麼一下。
這一滑,腳一蹬,腳板踏着的那一大塊崖石隨着滾石‘嘩啦’朝山崖邊滑去。
一急,遍體生汗,溼漉漉的手心使勁摳住石壁那凸出的一小塊。
好險!差一點就滾下山崖了!孟嫵劫後餘生地又拭了一把汗,此時感覺自己如軟腳蝦一般,兩個腿如麪條一般軟。
就在這時,,那‘嘩啦’響好巧不巧地驚起崖下幾隻山蝠飛了起來,帶一陣旋風朝孟嫵臉面颳了過來。
那毛乎乎的蝠翅擦過孟嫵的面孔,讓孟嫵驚了起來,綠幽幽的蝠眼正巧對着孟嫵的眼睛。
“啊!”孟嫵很黴,那隻與她對眼的山蝠拉出一坨蝠屎如轟炸機般朝孟嫵的嘴巴上直落下來,下意識,孟嫵趕緊往邊上一閃,然而她卻忘記了邊上是懸崖。結果,孟嫵就如跳崖自盡的人一般烏龍跳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