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作爲陸辰年名義上的師傅,在他出事的時候,既然來了金都,自然得去長樂侯府。
他拜見長樂侯的時候,告訴了長樂侯毒醫楊已來的消息。
長樂侯激動不已。
星雲皇帝選擇將事情曝光而保住陸辰年,長樂侯在第一時間便收到了消息。
他心裡很明白,皇上的這一舉動,只能讓連家同意開棺驗屍的請求,卻無法讓連家撤掉嚴懲殺人兇手的請求。
因爲這件事情經過幾天的發酵,已不僅僅單純是連家一家的事情,還有朝中大半站在連家這邊的官員。
倘若連家沒有任何合理的解釋就撤銷控訴,會讓那些官員感覺自己枉做小人,面上無光,對大皇子的將來沒有任何益處。
所以連家即使知道自己中了計,也只能硬着頭皮扛着,於是解開此局最關鍵的人,便系在毒醫楊一人身上了。
如今小胖子帶來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怎能不讓長樂侯欣喜若狂?
“阿遠師傅,”長樂侯隨了陸辰年的叫法,“實在太感激了!待阿年出來後,老夫一定要重重多謝你以及莫公子諸位!”
“侯爺言重了,阿年是我的徒弟,我有義務救他。”小胖子認真道。
“好,好!”長樂侯越看越滿意,不住點頭,“那阿遠師傅,本侯現在就去連家,你先回去等本侯的消息!”
長樂侯去連家拜訪連大學士的消息不脛而走,先前連傾剛出事那天,長樂侯第一時間就去了連家,結果連門出沒進,就被人用掃把趕了出來。
這一次,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戲,看長樂侯會被如何趕出來!
結果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長樂侯不僅沒被趕出來,還很快就被人迎了進去,一待大半個時辰,最後居然是連大學士親自送出來的!
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第二天的上午,連大學士再次率着家中子孫跪在了皇宮外。
道自己已經找了天下第一毒醫的楊逍然來此,親自爲連三公子開棺驗屍,請求皇上派遣御醫,一同查明連三公子的真正死因!
真正死因?莫非連三公子不是被陸家小公子一拳打死的,還有別的原因?
一時間,皇宮外圍滿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星雲皇帝當場允了,並派出御醫院三位德高望重的御醫。
三位御醫年近古稀,在星雲頗有威望,在比他們歲數還輕的毒醫楊面前,拱手自謙,唯唯諾諾。
而毒醫楊雙手背在背後,只高傲地輕輕一點頭,卻讓三人激動不已。
這是莫安生幾人第一次見識到,天下第一毒醫在所有學醫者心中的至高地位。
此時已是六月中旬,安放連傾屍身的棺材裡裡外外都用了冰。
然而當揭開棺木時,裡面還是有一陣惡臭傳出。
連大學士及連府衆人不忍別開眼,毒醫楊探頭隨意看了一眼,心下已有了計較,道:“此人七天前被人震碎了心脈!”
七天前?不是五天?連大學士驚道:“請神醫直言!”
毒醫楊道:“他在七天前被人震碎心脈,最長活不五天,兩天後與人發生爭執,當胸那一拳,不過是提前結束了他的性命!”
“神醫的意思是說,小兒並不是被陸小公子打死,而是另有他人?”連大學士在知道那個消息後,心中確實存了疑,可如今當面由人證實,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沒錯!就算沒有那一拳,他也活不過三天!”毒醫楊鏗鏘有力的聲音,斷了連大學士最後一絲念想。
他繼續道:“倘若連大學士不相信的話,可請三位御醫來看看,確定老夫所言是真是假!”
三們老御醫本就是奉皇命爲此事而來,聽到毒醫楊所言,不敢怠慢,立馬上前。
只是三人沒有毒醫楊的醫術高明,捂着鼻子觀察了好久,又商議了半天,棺材裡的冰都快要化成水流出來,才確定了結果。
其中資歷最老的一位,拱手道:“連大學士,楊前輩所言不假,連三公子確實是先被人震碎經脈,纔有後來被陸小公子一掌打死的假象!”
“是誰?是誰?到底是誰跟小兒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要致小兒於死地?”
連大學士悲聲痛哭,雖說他對這個被寵愛過度的幼子十分失望,可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始終是自己親的兒子,怎能不悲痛欲絕?
其實答案早在他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心知肚明,可是,沒有一點證據,他又怎麼能爲小兒討回公道?
連大學士哭得悲切,老淚縱橫,聞者傷心,一旁的長子強忍悲痛,扶起連大學士,“爹,既然知道了三弟是被人所害,咱們回去好好查一查,無論如何也要查出兇手,爲三弟報仇雪恨!如今,還是先讓三弟入土爲安吧。”
連大學士收起眼淚,在長子的攙扶下,慢慢走向馬車,連家其他人,一言不發地慢慢起身,蓋上棺木,無聲地運往連府。
——
陸辰年被放出來之前,長樂侯去見了他一面,告訴了莫安生和小胖子幾人在這幾天的所作所爲,讓他出來後一定要好好報答,最後隱晦提到了連家曾要白芊雨嫁給牌位的事情。
陸辰年知道他老爹告訴他的意思,他若被釋放出來後,第一時間肯定得去宮裡謝恩。
長樂侯這是在暗示他,白芊雨的命運,掌握在皇上手中,而皇上的態度,則取決於他到時候如何應對了。
下午的時候,陸辰年從天牢裡出來了。
因爲星雲皇帝的特殊寵愛,陸辰年在天牢裡沒有受到一絲虐待,渾身上下乾淨如初。
根本不像是從牢房裡出來的人,彷彿只是出去了幾天而已。
“阿年拜見皇上,謝皇上明察,還阿年一個清白!”陸辰年跪地謝恩。
“起來吧,阿年!”星雲皇帝的聲音從未如此和藹,“來,過來朕這邊坐下。”
星雲皇帝的御書桌旁,因爲陸辰年要來,提早擺上了一張梳背椅。
“是,皇上!”陸辰年毫不客氣地起身,走過去坐下,動作熟練而沒有絲毫膽怯,看來這種行爲早就做過多次,習以爲常了。
“來,讓朕好好瞧瞧。”星雲皇帝帶着一絲笑意,“看看這幾天瘦了沒?”
陸辰年乖巧地將頭伸到他面前,任他仔細看了一遍。
看完後,星雲皇帝滿意點點頭,“不錯,除了身上略有些異味外,沒什麼變化!”
“皇上!”陸辰年不依地撒嬌,“阿年這不是怕您擔心,都沒來得及回府洗漱換身衣裳就來拜見您了,您還笑話阿年!”
“好好,是朕的不是,朕不該笑話你!”星雲皇帝哈哈大笑,“這幾日,你在牢裡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陸辰年一一作了答,兩人又簡單對答幾句後,星雲皇帝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阿年你這一次可出了風頭!
外面傳言,長樂侯府陸小公子,衝冠一發爲紅顏,是個憐香惜玉的癡情人!”
陸辰年心一跳,面上露出不被理解的惱怒,“皇上,別人不理解阿年也就罷了,您怎麼也不理解阿年?不是阿年詆譭那連傾,當日他說的那些話,您別提有多難聽了。
身爲大學士家的公子,滿口污言穢語,不僅丟盡連大學士的臉,更丟了皇上您的臉!
這要是不小心傳到別國,指不定別國會如何看待我星雲高門子弟,以爲都是些心胸狹窄的無能之輩!
阿年當時惱火上來,不顧一切就想跟他理論,讓他不要丟人現眼,沒地辱連大學士!
後來,就這樣打了起來,但是皇上,阿年可真沒想過要打死連傾,何況阿年也沒那個本事!”
“這事已經查明瞭真相,委屈阿年了!”星雲皇帝狀似隨意瞥他一眼,“這麼說來,你不認識那白家小姐了?”
“認識啊,阿年見過兩次。”陸辰年老實道:“不過本來阿年已經忘記了的。
連傾死後,阿年被關進去的這幾天,纔想起見過白小姐兩次,不過時間有些久,連她樣子都記不大清了!”
“聽聞白大小姐國色天香,容貌過人,阿年想不想再見見?”星雲皇帝好似打趣道。
“皇上,”陸辰年突然靠近星雲皇帝,一副賊兮兮的樣子,“您這是想跟阿年指親事了嗎?”
星雲皇帝緊盯他的眼,“那如果是,你要不要?”
陸辰年有些苦惱地搔搔頭,“皇上您看中的,肯定不差,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她這未婚夫纔剛去世,阿年總覺得有些晦氣!”陸辰年看了一眼星雲皇帝,又認真補了一句:
“不過阿年知道皇上肯定不會害阿年的,所以還是皇上您作主,您要是覺得好,阿年沒意見的!”
沒意見還說晦氣?星雲皇帝滿意笑了,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頭,“你這小子,纔多大歲數,就想着討媳婦?”
一副剛纔純粹逗他玩的語氣,惹得陸辰年不滿大叫:“皇上,阿年快十五了,可以說親事了!
阿年不管,阿年的媳婦,無論如何也要皇上您替阿年挑選!”
星雲皇帝哈哈大笑,“好,阿年的媳婦,就包在朕身上了。”
陸辰年見他神情,這纔在心底鬆了口氣,面上揚上笑容,繼續在嘴上哄着星雲皇帝。
半個時辰後,陸辰年見時辰差不多了,告辭離開前,星雲皇帝看着他,欲言又止。
“阿年,今日過後,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要記得,朕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陸辰年不明所以,正想再問問,星雲皇帝朝他擺擺手,“快回去吧,想必你爹孃也等得急了。”
“是,皇上,阿年告退了。”
陸辰年帶着滿腦子的疑惑回了長樂侯府,長樂侯夫婦及兄長嫂子們見到他平安無事歸來,都鬆了口氣。
一切好似回到了從前,然而也不知是陸辰年的錯覺,還是怎的,除了幾個侄子侄女外,他總覺得爹孃兄嫂對他的態度,比起以前來更加小心翼翼了。
陸辰年想不明白,便將這歸結於他歷劫歸來,家裡人欣喜又不知所措的副作用。
第二天早上,陸辰年帶着長樂侯準備的大車小車的謝禮,來見莫安生幾人。
莫安生瞠目結舌,望着那長長的馬車長龍,道:“阿年,你的心意我可以理解,可是這麼多東西,我們怎麼運回錢陵?”
陸辰年聳聳肩,“我知道啊,但我爹堅持讓我送過來,我也沒辦法!最多你們看了一眼之後,我讓他們直接送到錢陵莫宅!”
他說完後,對着幾人一一行禮道謝,“謝謝楊爺爺,謝謝彭師伯,謝謝阿遠師傅。”
毒醫楊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小胖子呵呵道:“阿年你既然拜了我爲師,我自然有責任護你周全!”
彭來看着陸辰年,則心情十分複雜,夜九歌送過來的消息,只有他和莫安生看過。
並且看過後商量,暫是不要告訴其他人,因而毒醫楊和小胖子,並不知道那件事情,對着陸辰年十分自然。
可知道真相的他,就有些不坦然了,對於陸辰年的感謝,嗯嗯兩聲不知如何應對。
不過好在除了莫安生,無人注意他的異樣。
“阿年,芊雨那邊…”連傾之死與陸辰年無關,但白大常的退親只是剛剛提出,兩家並未達成一致,因而白芊雨名義上還是連傾的未婚妻。
倘若連家堅持要白芊雨嫁過去做望門寡,而皇上又同意了的話,白家也無可奈何。
“應該沒什麼問題了。”陸辰年面上裝出一副無事的表情,心裡其實十分失落,經過連傾的死,他和她之間,更沒有可能性了。
其他幾個大男人並不清楚,莫安生心裡明白得很,安慰地拍了拍陸辰年的肩,“人平安就好!一切都會過去的!”
陸辰年默默點點頭。
“阿年,你沒事了,咱們也得回錢陵了。”莫安生快速看了兩眼陸辰年,“若是…若是,將來發生了什麼事,你記得,咱們都是你的朋友,有事就來錢陵找咱們。”
不着邊際的話,讓陸辰年犯起了糊塗,怎麼他纔在牢裡關了幾天,這就開始有些聽不懂人話了呢?
只有彭來明白莫安生話裡的深意,明白了她的決定:陸辰年是朋友,現在是,將來也會是!
“過些日子我去錢陵找你們!”陸辰年不捨地送走了幾人。
這次他入獄,所有的朋友都被家裡拘了起來,他沒怪他們的家族勢力,明白這是人之常情。
可也因爲如此,陸辰年對莫安生和小胖子幾人,不顧一切營救他的行爲,越發心存感激。
一行人回到莫宅,彭來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呂小云幾人放下心,封嵐將結果告訴了白芊雨,程天和的傷也好了,準備明天出發前往北夜。
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軌,只有莫安生和彭來知道,也許更大的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
“公子,畫像之事,已經查明當日那纏着阿七的少年,便是在五國商會成員選拔中勝出的莫安。
現在錢陵的呂氏建材行,是他與夏氏商行,以及陸辰年合夥開的,而這次陸辰年無罪釋放,也是他身邊的人,請動了毒醫楊出面。”
巨衛看一眼風澈,如畫眉眼看不出一點情緒,“公子,接下來怎麼做?”
若是以往,巨衛肯定會直接道要不要找人做了他?
可當對象是那日公子主動伸手相扶的莫安時,巨衛下意識就覺得,這個讓公子不一般對待的少年,如何處置,還是由公子親自下決定!
“殺!”風澈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吐出這個字。
巨衛微楞之下,應道:“是!”
在他離開後,風澈的面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可惜,又決絕。
那個讓他有着莫名熟悉感的少年,就這麼沒了,確實有些可惜。
但,那又如何?誰讓他屢屢壞自己好事!比起自己的大事,一個少年的命,實在是太微不足道!
——
這一日上午,夜九歌託人送來了口信,道有事相告,約酉時睛蓮樓一見。
莫安生點頭應了。
她想着封嵐最近對夜九歌有些莫名的敵意,帶胖子一起又怕他露出破綻,被夜九歌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她想了想,索性一人去赴約,在酉時的時候準時到了睛蓮樓。
夥計帶她去了夜九歌預定的雅間。
莫安生敲敲門,裡面沒人應。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發現夜九歌主僕還沒有到,只地板上溼漉漉的,好像剛剛纔打掃過的樣子。
莫安生有些意外,在她印象中的九爺,按理說約了她,沒理由會遲到。
或許是有什麼重要事耽擱了吧!她心想,既然他有事要告訴她,肯定會來的,那就先等等吧。
莫安生這一等,足足等了快大半個時辰,仍不見夜九歌主僕出現,也沒託人來送個口信給她。
眼快着就快天黑了,莫安生心裡有些惱火,這是在耍她嗎?
她站起身推開門下了樓,離開了睛蓮樓。
回去的路上,莫安生心裡仍憤憤難平,但隱約間又有些擔心,夜九歌並不像是那種會無緣無故失約的人,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她邊想邊走,離莫宅還有兩個街口的時候,經過一個巷子,忽然聽到裡面傳來輕微的響動。
她眯眼擡起頭,有道微弱壓抑、暗啞又熟悉的聲音傳來:“小心後面!”
莫安生心一驚,袖中的小竹筒滑到手心,她放到脣邊,沒有猶豫地轉身一吹。
這時後面一個高大的蒙面男子,正舉着刀朝她砍來。
莫安生大驚失色,慌忙朝莫宅的方向跑去,跑了一會後,不自覺地朝後面望去,卻見那個蒙面男子保持着持刀的動作,一動不動,那姿勢莫名熟悉。
莫安生狂跳的心,瞬間定了些,看來那吹箭射中了他,裡面的麻藥讓他暫時動彈不得。
她正猶豫着是去莫宅喚人,還是現在上前,瞧一瞧那人的真面目。
這時,小巷子裡有呻吟聲響起,好似受了傷一般,正是先前出聲提醒她的熟悉聲音。
莫安生略一遲疑,擡腳朝巷子走去。
此時天色已十分昏暗,巷子裡更黑,只能隱約看到一個男子身影,靠在牆邊坐在地上,看不清面孔。
莫安生手裡拿着吹箭竹筒,慢慢靠近蹲下身。
等看清地上人的容顏時,大吃一驚,“九哥?!”
莫安生慌忙伸手,想將夜九歌扶起,“你沒事吧?”
手剛碰到夜九歌的手臂,發覺燙得嚇人,她瑟縮一下,地上的男子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
呻吟的聲音斷斷續續又隱忍,“阿安,我難受!”
夜九歌手掌心傳來的熱度,幾乎灼傷了莫安生,她想抽回手,他的手卻順着袖口向裡滑動,撫摸上她的手臂。
渾身熱得發疼的夜九歌,忽然接觸到冰涼軟滑的一處,只想索取得更多。
莫安生嚇一跳,急急甩開他,“九哥,你怎麼了?”
“阿安,難受!”夜九哥只重複着這句話,手裡的冰涼突然消失,讓他更加難受,他快速出手用力一扯,將莫安生拉倒了自己懷中。
莫安生大驚,“九哥,你幹什麼?放開我!”
她雖然還未發育,但少女的身子始終柔軟清香,夜九歌在摟住她的瞬間,身體裡壓制了許久的火突然爆炸,原始的本能讓他將莫安生壓倒在了地上。
莫安生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夜九歌的身體比他的手還要灼熱堅硬,呼出的氣息,急促而滾燙。
身上男子的脣就這樣朝她壓了下來,莫安生邊掙扎邊別開臉,那火熱的脣落到了她的耳朵上,熱氣鑽進耳朵裡。
莫安生全身一哆嗦,掙扎的力道頓失,手腳發軟。
這廝不會是中了什麼春藥吧?正思索間,耳朵上突然又麻又痛,有舌頭再吸允,有牙齒在啃咬,還有隻大手,順着她的腰側往下移…
臥槽!他不會是想將自己吃幹抹淨吧?
莫安生忙將袖中迷藥掏出,正想朝他灑去,腰下某處圓潤突然被雙大手捏了一下,驚得她手中小瓷瓶差點掉到地上。
你個死妖孽,夠了啊,敢吃本姑娘豆腐?!
她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將瓷瓶的迷藥倒入手中,伸到夜九歌鼻孔下。
身上的男子,終於不再作怪,倒在她身上。
莫安生將手中殘餘迷藥往夜九歌衣服上蹭了蹭,頭扭向一邊,鬆開手,深深吸了兩口氣。
等氣息調勻後,她伸出手,費了好大的勁纔將身上的夜九歌推開,而他的右手,還摸着她某處不願離去。
真是混蛋!莫安生火氣上來,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見昏迷中的夜九歌輕輕嗯了一聲,這才滿意鬆開口。
她坐起身後,瞟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男子,不經意就看到了兩腿間…咳咳…
這下該怎麼辦纔好?莫安生髮了愁。
聽說男人若中了某些藥後,必須找個女人嘿咻嘿咻,才能幫他紓解。
可現在,她去哪找個女人給他?
讓她自己獻身?呸!別說她現在的身體還不行,就算行,她也沒偉大到這個地步!
要不去給他找青樓女子?貌似這個是現目前最靠譜的法子。
以他的姿色,估計那些青樓女子定會前仆後繼地撲上來!
莫安生看一眼地上的夜九歌,又有些於心不忍,這樣天人之姿的他,要是被個青樓女子給那啥啥了,總覺得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而且以夜九歌的能耐,肯定早就發現了不對勁,可他卻寧願待在巷子裡,也不願去青樓,說不定他自己也是不願意的!
那該怎麼辦呢?總不能就這樣讓他一直躺在這,慾火焚身而亡吧?
莫安生突然想起了住在夏布衣家的毒醫楊,若是找到他,應該有法子解掉夜九歌身上的情毒吧!
正常情況下,莫安生應該回莫宅找小胖子或者彭來來幫忙纔是,可她終究是個女子,和幾個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大男人,一起圍觀另一個男子的情動場面,這以後還怎麼好好見面啊!
莫安生沒有任何猶豫地決定,自己一個人送夜九歌去毒醫楊處!
拖、拉、拽、扶,儘管莫安生已經比以前高了胖了力氣大了,可要拉動體重最少是她一倍的夜九歌,根本沒有可能。
莫安生嘗試了一會後,決定出去找個人來幫忙。
外面的蒙面男子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看來是被同夥救走了。
莫安生後背一涼,倘若剛剛他的同夥趁機謀害她與夜九歌,估計兩人現在已經成了屍體。
她不知道的是,負責接應蒙面男子的同夥,眼見蒙面男子突然間變得如同石頭般僵硬,動彈不得,早就嚇壞了,以爲暗中有什麼高手在幫助她,哪還有心思想着殺人的事,急忙扛起蒙面男子走掉了。
莫安生很快找到了一個人,在巨大銀子的誘惑下,他同意了幫莫安生的忙。
兩人合夥將夜九歌,送到了夏布衣的宅子外。
此時天色已全黑,夜九歌又身着黑衣,幫忙的人倒也沒發現夜九歌的異樣。
那人收了銀子後便告辭了。
莫安生敲敲木門,前來開門的是之前見過面,那個長相十分清秀的少年。
見到是她,怔了怔,道:“夏先生不在,出去了,請過幾天再來!”
說完便要關門,莫安生連忙伸手擋住,“小哥,我是來找楊爺爺的,請幫忙通傳一聲!”
那少年知道幾人認識,也沒去通傳,直接開了門,“進來吧!”
“謝謝小哥!”莫安生咬牙扶住靠在她身上的夜九歌,對着少年笑道:“小哥,可否幫忙將我的朋友扶到楊爺爺處?”
少年猶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謝謝小哥!”莫安生再次開口道謝。
兩人一左一右扶着夜九歌到了毒醫楊的房間。
毒醫楊一眼看到莫安生,吃驚道:“這麼晚來,有什麼事?”
然後餘光瞟到胳膊搭在她肩上的夜九歌,面色潮紅,立馬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饒是毒醫楊是個大夫,面對莫安生一個小丫頭,還是略有些尷尬地咳了咳,“將他扶到桌邊坐下,小丫頭,你出去!阿一,去拿個大木桶,裝滿冷水!”
阿一怪異地看了一眼莫安生,顯然也是此時才知道她是女子,“是!”
莫安生仗着年紀小,裝作不懂毒醫楊的尷尬,“楊爺爺,這位九爺最近幫了我不少忙,以前在大明國也曾幫過我幾次,但是,他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所以以後當着他的面,請您喚我阿安!”
“知道了,出去吧!”毒醫楊揮手。
既然毒醫楊沒讓人找女人來,想必是有法子解他身上的藥,莫安生心安理得地走出門外。
阿一打完水後,帶着莫安生去了客房歇息。
“阿一小哥,可否找個人去莫宅報個信?這麼晚了我還沒回去,裡面的人肯定急壞了!”
阿一點點頭,“莫…公子今晚就在這歇息吧!有什麼事都可以叫我!”
“謝謝阿一小哥!”
阿一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莫安生的肚子突然發出咕嚕的響聲,十分響亮,她尷尬的用手捂住,“阿一小哥,我還沒用晚膳,請問廚房裡還有吃的嗎?”
阿一的表情想笑又想拼命忍住笑,精彩萬分,怕一開口就會笑出聲,最後點點頭轉身離開。
不一會有下人送來晚膳,換洗的乾淨衣物以及熱水,十分周到。
看來這宅子裡經常有客人前來居住。
莫安生美美地吃了一頓,洗漱完後,上了牀。
早上醒來洗漱完用完早膳,莫安生想去拜訪一下木先生父子。
阿一道:“木先生和木公子,隨着先生一起出去了,現在宅子裡,只有楊先生在!”
楊先生?哦,毒醫楊,楊爺爺!“那昨天我帶來的那位公子呢?”
“昨晚在楊先生院子裡住下了,莫公子,要帶您過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謝謝阿一小哥。”
莫安生來到毒醫楊院子裡,他已經出去了。
院子比較小,房間不多,只有三間,除了毒醫楊的房間,莫安生便一間間推開。
推開第一間,便見到躺在牀上正在喝粥的夜九歌,以及站在一邊的阿歸。
夜九歌面色蒼白,眼瞼灰青,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那個什麼太多了!莫安生忍不住在心中促狹想道。
不過即便如此,那張臉雖沒了先前張揚妖嬈的俊美,卻另有一種脆弱的絕美!果真人美,什麼時候都是美的!
阿歸的面上滿是自責,夜九歌見到莫安生,面上可疑地紅了,他擡頭對阿歸道:
“好了,昨天的事,與你無關,是爺不小心,你先出去吧。”
阿歸輕聲道是,依言離開,離開前對着莫安生感激道:“謝謝莫公子救了爺!”
“應該的,阿歸。”莫安生微笑道。
阿歸朝她一拱手,出去了。
夜九歌看到莫安生,有些不自在地輕咳兩聲,“阿安,昨天,我沒做什麼失禮的事吧?”
夜九歌腦海裡的記憶,只停留在了他將莫安生拉入懷的那一刻,中間直到毒醫楊將他弄醒,都是一片空白。
然而身體還有雙手的記憶卻告訴他,後面應該還發生了一些尷尬的事情。
“沒有!”莫安生飛快道:“你拉住我之後,我發覺你有些不對勁,便用楊爺爺給我的迷藥,迷暈了你,後來花銀子找人將你送了過來。”
“是嗎?”夜九歌有些不信,如果什麼都沒發生,那手心裡殘留的滑膩飽滿的觸感是什麼東西來的?
“當然!不然你以爲呢?”莫安生反問道。
“咳咳,沒事就好。”夜九歌摸摸鼻子。
“不過九哥,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在睛蓮樓等了你快一個時辰,還有,你說有事告訴我,是什麼事?”
說起昨天的事,夜九歌瞬間面色鐵青,咬牙切齒,“昨天我提前小半個時辰去了睛蓮樓,等了一會,聽到門外有響動,我便讓阿歸出去看一下。
接着夥計送了一壺茶水進來,我等得有些渴,便喝了一口,入口後發覺味道有些怪,正想找夥計來問問的時候,突然那個安月眉走了進來。”
夜九歌有些不自在,“然後我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想着約了你過來,怕你中招,便將那壺茶倒翻在地,離開了睛蓮樓。”
“九哥爲何不去青樓?”莫安生眨着眼,一臉八卦,促狹問道。
其實她心裡是真好奇,爲何夜九歌寧可這樣憋着自己,也不願意去找個女人呢?莫非是個斷袖?
但若是斷袖,去小倌館找個男人也成啊,何必這樣委屈自己?
夜九歌被她這一問,更不自在了,面色發窘,惱羞成怒,“臭小子,你懂什麼?”
莫安生第一次見到這樣窘迫的夜九歌,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夜九歌磨磨牙,威脅道:“阿安,你要是敢再笑,九哥本來打算告訴你的事,說不定突然就忘記了!”
“別,別,九哥!”莫安生忙捂住嘴,只露出一雙狡黠的眼,“我不笑了!快告訴我!”
她沒發覺此時她的話語中帶了一絲撒嬌的味道,也沒發覺她與夜九歌之間的對話,比起以往親密了不少。
夜九歌卻察覺到了,他不自覺地勾起嘴角,拍拍牀板,“過來坐下,我說給你聽。”
莫安生依言走了過去,坐在牀邊。
“沈太平出事後,我擔心沈璋會找你妹妹阿兮麻煩,派人暗中盯着,然後發現了沈家的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沈太平不是沈璋的侄子,而是他的親生兒子!”夜九歌道:“沈太平一直被視爲沈家下一代當家在培養,因此這次出事,沈氏家族的族長,幾位德高望重的叔伯,沈太平的爹孃,還有一些親戚,齊齊來了錢陵。
在找了數十位大夫看過,均道只能保住性命後,沈太平的阿孃曲氏,某日晚上忍不住去找了沈璋,質問他爲何會讓他們的兒子出了這種事…”
莫安生目瞪口呆,這消息,太勁爆了吧?
“沈璋向曲氏表示,一定不會放棄尋找名醫醫治沈太平,並保證一定會爲沈太平報仇!”
“報仇?”莫安生哼道:“難不成他還想找安平侯報仇不成?還是想找白小姐和我妹妹報仇?”
若不是他們先起了歹念,怎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不過莫安生心裡十分清楚,對某些人來說,他做什麼都是對的,而換了對方來做,就是萬死不足以抵罪的死罪!
“既然他敢再生惡念,就別怪我將此事曝光!”
“此事我已經安排了,過兩天就會爆出來!”夜九歌面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
這傢伙,手腳挺快的嘛,不過甚合她心意!
莫安生翹起嘴角,“我可以去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