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舌靈活地撬開她的牙齒,在碰到她小舌的瞬間,頓時像餓極了兇獸遇到獵物一般,啃咬吸吮,百般花樣,只恨不能將它吞進去。
莫安生呼吸漸漸重,腦子裡像壞掉了黑白電視,一閃一閃,全是雪花飄過。
她無力思考,也無力對抗,只能順從着他的節奏,任他爲所欲爲。
在兩人快要窒息的瞬間,夜九歌終於停了下來。
他喘着氣,盯着被他滋潤過的,越發嬌豔的紅脣,一刻也不願意離開。
莫安生覺得自己快斷氣了。
對面男子的呼吸像巨浪一樣打過來,她根本無力承受。
“九哥,”莫安生困難的出聲,“我難受,你先鬆開我好不好?”
手掌下的小女子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夜九歌清醒過來,快速地放開她,同她一樣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終於有新鮮空氣了!莫安生深深吸了幾口氣。
屋子裡只有兩人沉重的呼吸,在這夜裡,格外曖昧。
莫安生有些受不住,低聲道:“九哥,我先回房休息了。”
夜九歌從身後一把摟住她,頭靠在她頸邊,暗啞的聲音裡含着祈求和慾望,“不要,阿安,今晚留下來陪九哥好不好?”
莫安生從頭到腳迅速紅了,整個人快要燃燒起來。
她吶吶道:“九哥,我…我…年歲還小,有些事,我不是…不願意,只是現在還…不大合適。”
身後男子楞了一瞬,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低沉的聲音從胸膛開始,從鼻中溢出,說不出的誘人動聽。
莫安生的心一顫一顫的,垂着頭,“九哥,我說真的。”
夜九歌從低沉的笑聲,轉變爲大笑不止,笑得莫安生有些惱怒了。
“九哥,我走了。”她翻個白眼。
夜九歌終於止住笑,扭頭在她小臉上親一口,促狹道:“你這小腦袋裡,到底在瞎想什麼?
九哥不過是想你同以前那般,陪九哥在榻上睡一晚上而已,你想到哪去了?”
莫安生臉更熱了,面上帶着惱羞成怒的神色。
心中想道:要不是你剛剛吻得那麼迫切,我會想歪?還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就快變身爲禽獸了!
他從後面摟着她,炙熱的某處抵着她,害她動也不敢動。
夜九歌輕聲笑道:“阿安,你放心,九哥發誓,九哥要是想和你那啥,定會等到咱們洞房花燭夜的時候。”
此時的夜九歌還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認定自己一定能克守禮儀,等到洞房花燭。
只不過沒過多久,他就對自己今日的信誓旦旦後悔不已。
莫安生垂着頭沒出聲。
然後整個人突然向後倒,她一聲驚呼,原來是夜九歌已經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今晚就在這陪九哥一起睡。”
他抱着她走向牀邊,莫安生沒有拒絕。
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就讓他自己難受吧!
夜九歌將她放在牀上後,立馬上牀躺在了她身側。
兩人同蓋着一張被子,她被他摟在懷裡。
莫安生其實有些不習慣。
先前兩人幾次同牀,其實只是一小會,後來他都將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她的記憶中,她幾乎不記得和人同牀共枕到天明,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她不敢動,怕不小心撩撥到他,略僵硬地一動不動。
夜九歌一手撐着腦袋,一手從她的腰間上移到她的小臉。
仔細撥開那上面的碎髮,近乎貪婪地看着她的眉眼。
她明天就要走了,他希望他能將她一點不漏地全部刻在心裡。
莫安生緊閉着眼,她沒看他,但知道他的眼光停留在她臉上,他的手無意識地撫着她的小臉。
像看珍寶般,捨不得移開視線。
她心裡狠狠一酸。
閉着的眼睛裡快速染上了溼意。
她怕被他看出端倪,裝作睡意來了,打了個哈欠。
然後睜開亮晶晶的眼,對盯着她不放,眼含溫柔的夜九歌,故意露出不解的神情,“九哥,你不困嗎?”
夜九歌輕輕嗯了一聲。
他盯着她的眼,莫安生不知道他有沒有留意到眼角的溼潤,扯着他的衣袖撒嬌,“九哥,熄了燈好不好?有燈我睡不着。”
夜九歌手指一彈,屋裡頓時暗了下來。
那一瞬間,莫安生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溢了出來。
她盡力控制住自己的聲調,不讓夜九歌發現異樣,“九哥,我困了,我先睡了。”
“好。”夜九歌輕聲道。
她不知道的是,夜九歌是習武之人,視力在黑暗中仍然很好。
只不過片刻,便適應了黑夜。
然後看到了她眼角的淚珠。
他盯着她的眼淚,渾身漸漸僵硬。
不知過了多久,對面小人兒的呼吸平穩下來,看來是進入了夢鄉。
夜九歌靠近她,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
“阿安,九哥會盡快去錢陵找你的。”他許下承諾。
這一夜對夜九歌來說過得特別快,他感覺他和她在牀上不過躺了片刻,院子裡已經響起了阿虎打掃的沙沙聲。
天一點一點變亮,房間裡一點一點光亮起來。
牀上的小人兒仍然睡得香甜。
也不知是不是夢到了什麼好事,她嘴角掛着笑。
夜九歌忍不住輕點了一下她鼻子,“小沒良心的,昨晚還一臉的傷心,不過一晚上就都忘了,睡個覺,都這麼開心。”
若是莫安生此時醒了,定會大呼冤枉。
她都睡着了,哪能管理得了面部表情?
天亮了,漸漸嘈雜的聲音和生物鐘,讓莫安生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夜九歌溫柔的眼。
“早啊,九哥。”她微笑道,眉眼彎彎,乖巧如小動物般。
剛睡醒的聲音,帶着沙啞和慵懶,說不出的動人。
夜九歌眸光一暗。
莫安生眼見他神色變化,心一驚,忙伸手捂住嘴,“還沒漱口。”
夜九歌拉開她的手,低聲笑道:“九哥來幫你。”
“髒…”死了兩個字還沒出口,夜九歌憶不由分說地堵上了她的脣。
不似昨晚門邊的激吻,那吻力度適中,帶着深深的不捨。
莫安生放棄掙扎,索性雙手纏上他的脖頸,主動讓自己的脣離他更近,讓他吻得更深。
夜九歌原本只是想淺嘗即止,身下小人兒的主動,像道催化劑。
他漸漸控制不住,呼吸加重,脣舌也開始瘋狂。
莫安生昨晚被他蹂躪過的脣舌,其實還在隱隱作痛。
可是等會就要離開東陵了,她忍着痛,儘量讓他一次吻個夠。
兩人不知糾纏了多久,直到琴心不得已前來敲門。
“王爺,莫小姐,時候不早了。”
夜九歌纔不舍地放開她,一狠心坐起身,下了牀,“起吧。”
莫安生深深吸了兩口氣,坐起了身。
下牀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渾身發軟,雙腿打顫。
那模樣,倒真有幾分一夜瘋狂之後的嬌弱。
琴心在外面再次敲響門,“王爺,莫小姐,奴婢進來了。”
“進來吧。”
琴心端着熱水進來,目不斜視。
一副她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欲蓋彌張的樣子,讓莫安生不由小臉一熱。
她放下水,垂着頭,“王爺,莫小姐,奴婢去取早膳過來。”
夜九歌輕輕嗯了一聲,以示同意。
琴心又目不斜視地出去了。
莫安生忍不住白了一眼夜九歌。
夜九歌輕笑出聲,“來,阿安,上次你侍候過九哥梳洗,今日就由九哥伺候你梳洗。”
你會嗎?莫安生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
“凡事總有第一次,不會可以學。”夜九歌笑道:“以後只要咱們在一起,阿安的梳流就由九哥負責好不好?”
“學?怎麼學?”莫安生聽到此句,警惕頓生。
夜九歌突然想起之前莫安生幫他梳頭被他嫌棄時,她也曾說過要找人練習的話,而自己當時是滿口拒絕,堅決不許她找人練習!
此情此景,與那時多麼相像!夜九歌脣邊溢出笑容,“九哥不會找人練習的,就算要找,也只會找阿安。”
莫安生也想起了之前束髮的事情,眼珠子一轉,沒有出聲。
“過來,”夜九歌向她招手。
莫安生順從起身,走到了擱着木盆的架子邊。
夜九歌將布巾放入水中打溼,再拿起擰乾,攤開覆在一隻手上,“九哥動手了。”
他拿着布巾的手朝着莫安生的臉抹去,莫安生下意識閉上了眼。
“啊,痛,小力點!”
夜九歌手下沒有輕重,一開始就弄痛了她,讓她驚呼出聲。
夜九歌忙收回力氣,這一下就收得有些多。
莫安生埋怨道:“大力點,都沒洗到。”
一會喊痛,一會嫌力小,夜九歌絲毫沒覺得不耐煩,反而一邊替她擦臉,一邊問道:“現在力道如何?”
幾個回合後,他終於找到了最合適的力度。
莫安生一張小臉用熱水拭過後,紅潤晶瑩,泛着水光,更顯得紅脣嬌豔。
夜九歌盯着那脣,忍不住咽咽口水。
“不許再亂來了。”莫安生嘟着嘴警告道:“還好痛。”
“要不九哥幫你吹吹?”夜九歌不受控制地靠近。
莫安生果斷拒絕,“不要!”
她信不過他!
夜九歌聳聳肩,“來,九哥幫你洗手。”
他從後面攬住她,將她白嫩的小手,放在水裡。
認真的,一根一根手指頭,慢慢地輕洗。
他手心的繭磨得她有些癢,他靠在她耳邊的臉,不時碰着她的耳朵。
呼吸從後面噴到她的臉上,癢得厲害。
莫安生忍不住躲閃,笑出聲,“九哥,頭離遠點,癢。”
被嫌棄的夜九歌,張嘴重重咬了她的耳珠子一下,喚來她哎喲地呼痛聲,“你幹嘛咬我?”
“九哥不止想咬你,還想將你藏起來。”夜九歌的聲音中透出落寞。
莫安生臉上的笑意消失,乖乖站着,靠在他身上,任他認真地幫她洗手。
“王爺,莫小姐,早膳來了。”
莫安生用肘子撞了一下夜九歌,示意他放開她。
夜九歌站直身子,拿起一旁乾的布巾,幫莫安生將手擦乾。
“端進來。”
琴心仍是如先前那般目不斜視,將早膳放在桌上後,微一行禮退出了房間。
天色確實不早了,兩人從牀上開始癡纏到現在,再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兩人繼續嬉鬧。
莫安生快速地用完了早膳。
“九哥,你爲什麼不吃?”
“等送你離開後,九哥再回來吃。”
莫安生默默點頭。
“九哥,我該走了。”
“走吧,九哥送你。”
再不捨現在也必須分離!
夜九歌將她送到了門外。
程天和與朱大牛,已經等在了外面。
還有琴心。
莫安生看了一眼夜九歌。
夜九歌道:“九哥會暗中派人一路護送你們到錢陵,不過路有人照顧你,九哥會更放心。”
“謝謝九哥。”莫安生輕聲道。
“你我之間何需言謝?”夜九歌微笑道:“阿安,九哥會盡快處理完這邊的事情,然後去錢陵找你。
另外子健已經先行一步去了錢陵,如果遇到任何困難,你直接去找他,他會派人通知九哥的。”
“好,我知道了。”莫安生咬着脣應道:“那九哥,我走了。”
夜九歌突然伸手揉揉她的頭,笑道:“小丫頭,你已經長大了,可不許想九哥想得哭鼻子!”
莫安生本來有些心酸,聽他如此說,忍不住擡頭瞪了他一眼。
夜九歌笑得更燦爛,“上車吧,不然今晚又要露宿了,這次九哥可沒讓人準備披風。”
還好意思提披風?莫安生白他一眼,“九哥,我走了。”
這聲音已經比起先前的惆悵,多了許多精氣神。
夜九歌心中又高興又苦澀。
他目送着莫安生上了馬車,看着那馬車簾子遲遲不放下,看着她坐在馬車邊上,一直朝他揮手。
直到雙方在對方的眼裡,已經完全被來往的人阻擱住視線,連一角也看不到。
夜九歌雙手握得緊緊的。
他強忍着騎馬追出去的衝動,對一旁的曲大管事道:“曲叔,備馬。”
“王爺您是要?”曲大管事以爲夜九歌要去追莫安生的馬車,忍不住問了一句。
“去臨川侯府!”
若他想登基,他必須先去徵得外祖母和臨川侯的同意!
曲大管事放下心來,“是,王爺!”
——
莫安生幾人一路回錢陵,十分順利。
夜九歌的人,提前替他們訂好客棧,點好飯菜,他們一到某個鎮,只需直接入住,省了很多麻煩。
再加上有琴心在一旁精心侍候着,不時說點好笑的話逗她解悶。
莫安生覺得,除了路上有些趕外,真的有點外出旅遊的意味。
晚上躺在客棧的牀上,莫安生總是會想起躺在夜九歌牀上的情景來。
連她自己都沒意料到,才分開沒多久,她居然就已經如此思念他!
她一直認爲,她對他的感情,多少有幾分日久生情順其自然的味道在裡面。
她身邊只有他,而他又對她那麼好,恰好她也需要一份這樣的感情,所以她很自然地接受了他。
莫安生知道他在她心裡的位置,她在乎他,願意不顧一切地保護他,但她從未想過,他原來是如此地不可替代!
她的心,在這一刻,突然間有些惶惶不安起來。
她沒想到,她居然是在與他分開之後,在這樣一個寂靜的晚上,才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莫安生有些後悔,早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應該告訴他,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只能等到下次再見的時候了!
莫安生翻個身,閉上眼,在馬車上顛簸了一天的身子十分疲憊,沒多久她便睡着了。
這次回錢陵走的是大道,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便到了錢陵城外。
在估摸着快要到錢陵的時候,莫安生尋了個時機,告訴了程天和與朱大牛錢陵發生的事情。
朱大牛驚異地張大嘴,程天和則沉默不語。
莫安生能理解他的心情。
別的事情,她不告訴他,情有可原,畢竟她是大老闆。
可呂小花是他的心上人,心上人出事了,他卻在最後的時刻才知道這件事,他心裡的難受可想而知。
甚至還會怨恨莫安生,爲什麼要瞞着他!
曾經經歷過怨恨夜九歌隱瞞這件事的莫安生,知道他的心痛與埋怨,也知道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見他不出聲,叮囑朱大牛好好陪着他後,便離開了。
到錢陵城的前一天,莫安生換回了女裝。
因爲莫安男子的身份,牽扯到睛蓮樓的事,若她以男子身份現身,只怕還沒開始調查,便被人抓進了牢裡。
她將程天和與朱大牛叫來,“天和,大牛,以後沒有莫安,只有他的妹妹莫阿兮!”
“是,小姐(公子)!”程天和的聲音十分平靜,同往常一般,看來已經想明白了。
他瞪了一眼喊錯的朱大牛,朱大牛忙改口,“是,小姐。”
莫安生微笑着看着兩人,點點頭。
馬車在黃昏的時候順利進了城,然後一路行駛到莫宅門口。
金紅色的夕陽餘光照在牌匾上,襯得莫宅兩個字仍是那麼蒼勁有力。
莫宅還是莫宅,不管裡面還是外面,都沒有多大的變化。
只除了原來是十幾個小廝丫鬟,現在只剩下幾個。
守門的還是趙叔,他見到莫安生幾人激動不已,“小姐,程大管事,朱管事,你們總算回來了!”
莫安生真心實意地道謝,“趙叔,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實的趙叔慌忙擺手,“辛苦了呂大當家,封女俠和小花姑娘他們倒是真。”
“我知道了,趙叔。”莫安生道:“我們先進去了。”
趙叔忙將大門打得開開的,“瞧小的這記性,都不記得開門了,小姐莫怪。”
莫安生衝着他一笑,表示沒事。
院子裡還有兩個來往的丫鬟,見到幾人先是呆楞,接着便露出驚喜,忙行禮道:“奴婢見過小姐,程大管事,朱管事!”
“不必多禮。”莫安生擡手,“小花姑娘和封女俠呢?”
其中一個丫鬟道:“封女俠去牢裡看望呂大當家了,小花姑娘正在照顧她爹孃用晚膳。”
另一個丫鬟道:“小姐用過晚膳了嗎?要不要奴婢現在去準備?”
莫安生點點頭,“好,準備好了送到用膳廳,還有準備幾間客房。”
兩個丫鬟看了看一行人,除了莫安生幾人外,還有幾個眼生的面孔,大概心裡有了數,“奴婢知道了,小姐請稍等片刻。”
兩個丫鬟很快就收拾好了房間,莫安生和幾人告別,各自回了房。
放下行李後,她沒有休息,而是去了呂小花父母所在的屋子裡。
呂小花正在同她爹孃一起用膳。
她細心地將她阿孃喜歡吃的菜夾到她碗裡,並且介紹這是什麼菜,鹹淡如何。
“小花。”莫安生站在門口,輕輕喚了一聲。
呂小花瞬間扭過頭,見是穿着女裝的莫安生,不敢置信地張大嘴,手中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莫安生抱歉道:“小花,我回來了,對不起,這些日子讓你們全家受累了。”
“小姐!”呂小花站起身,衝到她身邊,眼眶微紅,“你回來了。”
聲音顫抖,掩藏不住的委屈,還有找到主心骨的那種期盼。
莫安生伸手抱她一下,“是的,小花,我回來了。”
呂小花強忍着眼裡的淚水,不讓它掉下來,因爲她的爹孃還在後面。
莫安生衝着她身後一行禮,“阿兮見過呂叔呂嬸。”
在她來到門口的瞬間,呂嬸已經站起身,摸索着站到了呂叔的身後。
呂叔的腿廢了,坐在椅子上無法起身。
見她主動行禮,老實的呂叔忙道:“小姐不要客氣,小的受不起。”
莫安生以前見過呂叔呂嬸幾回,雖然她堅持兩位不是她府裡的下人,呂小云與呂小花兩兄妹,她把他們當成兄妹一般,希望兩位老人家不要太拘禮。
但效果顯然不是太好,呂叔呂嬸始終以下人爹孃身份自居,讓莫安生很是無奈。
“呂叔呂嬸,呂大哥的事,是阿兮對不起您們二老,阿兮一定會想辦法將呂大哥救出來的,請您們不要擔心。”
莫安生的姿態擺得很低,語氣又像晚輩那般真誠謙虛,呂叔呂嬸受寵若驚。
呂叔慌着擺手,“小姐,小云能得到您的提攜是他的福氣,如今雖然出了點事,但小的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他既然心甘情願被關進牢裡,肯定是相信小姐纔會如此做的。
小云小花兩兄妹相信小姐,小的與賤內也相信小姐,最可恨的人是在背後誣陷小姐的那些人,小的心裡明白得很,跟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還請小姐不要這般說。”
呂叔呂嬸是最樸實的百姓,你對他好一分,他便會十分奉還。
莫安生心裡感動,對着兩人一鞠躬,“呂叔呂嬸,謝謝您們的信任。”
兩人慌忙閃躲。
正在這時,封嵐驚喜歡快的聲音,由遠及近,“阿兮,阿兮,你終於回來了!你在哪,快出來!讓我見見你!”
她功夫好,氣量足,這一喊,整個莫宅的人,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倒是讓冷清了好久的莫宅突然間多了許多人氣。
莫安生忍不住微笑,一旁的呂叔呂嬸也忍不住微笑。
“小花,你先陪呂叔呂嬸用完膳,有話咱們等會再說。”莫安生衝呂小花擠擠眼,“我怕封女俠高興起來,會拆了這屋子。”
呂小花抿嘴一笑,“小姐,您可誤會封女俠了,她纔不會這麼不知輕重。”
莫安生訝異眨眨眼,看來她不在這的兩個多月的時間裡,兩人的姐妹情好得不得了,居然會幫她說好話。
封嵐眨眼間就來到了莫安生面前,也不管有什麼人在場,一把大力抱住她,“阿兮,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這樣的熱情感染了莫安生。
她用力一回抱她,“是啊,封女俠,終於又見到你了,我也想你!”
莫安生話音剛落,封嵐就準備大吐苦水,“阿兮,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過得…”
“封女俠,咱們去我屋裡說話吧,小花要陪着呂叔呂嬸用膳。”
封嵐立馬閉嘴,探頭向裡望了兩眼,笑嘻嘻道:“呂叔好,呂嬸好,我剛去見過呂大哥,他在裡面除了行動不自由,什麼都好。
每天有人供着吃喝,沒事就睡睡覺,比我上次去見他可胖了不少,等到他出來的時候,保證您們認不出他是您們的兒子!”
雖然明知道封嵐說的話誇張,呂叔呂嬸面上的擔憂還是散了不少,“謝謝封女俠。”
封嵐豪氣一拍胸膛,“不用客氣,小花是我的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謝謝你,封女俠。”呂小花不知爲何又悄悄紅了眼眶,她不着痕跡地轉過身子,不讓後面的呂叔呂嬸看到。
莫安生不知所以然,不過聰明地沒有多問。
“呂叔,呂嬸,我們先走了,您們慢慢用膳。”莫安生安慰地拍拍呂小花的胳膊,“快去用膳吧。”
呂小花嗯了一聲。
莫安生和封嵐回了她的房間。
房間裡已經打掃過,桌上放着茶。
封嵐毫不客氣地坐下,自動倒了一杯。
莫安生看她咕嚕咕嚕兩大口喝完後,問道:“爲何去看呂大哥的不是小花,而是你?”
“說起這事就來氣!”封嵐放下茶盞,大力一拍桌子,氣呼呼道:“你和九爺他們離開後沒幾天,衙門的人找上來,說睛蓮樓的事,是你和夏叔合謀的。
因爲你不在,便將呂大哥關進了衙門裡,並封了呂氏商行名下所有的鋪子。說他是你的手下,肯定也有份,讓他主動認罪。
幸好阿年出面,呂大哥纔沒有在牢裡受刑,只是一直關着,不放出來。
剛開始還允許隔個兩三天去探監,後來變成了十天才允許去一次,而且每次只許去一人。
既然只能去一人,呂叔呂嬸身體不方便,肯定是隻有小花去了。
有次我陪小花一起去,她進去了,我就在衙門外面等她。
過了一會,聽到進出的兩個官兵,說什麼咱們頭兒今日有福了,來了個探監的黃花大閨女。
另一人說,進去時還是黃花大閨女,出來時還是不是就不好說了。
我一聽不對勁,抓着兩個官兵,讓他們帶我進去,結果看到那個看守監獄囚犯的牢頭,正在欺負小花。
小花衣服都被撕爛了,拼命反抗,哭得不行,我當時火冒三丈,上前去就將那牢頭揍了個半死。
後來那牢頭說要把我抓起來,還說要在牢裡虐死呂小云之類的。
當時我恨不得將那牢頭殺了一了百了,小花死活攔着我,說要是我也出了事,這莫宅和呂家就真的完了。
我就忍了下來,然後把阿年的名頭搬了出來,警告牢頭,他要是敢動呂小云一根寒毛,就算我打死了他,有阿年罩着,我也不會吃虧,然後那牢頭就老實了。
小花不敢將這事告訴呂小云還有呂叔呂嬸,怕他們擔心。不過爲了以防萬一,以後每次去探監,都是我去。”
封嵐說到這,仍是憤憤難平,“那牢頭真他孃的不是人!我打了他的事,不知怎麼傳遍了整個牢房。
後來我去探望呂小云的時候,不少人向我表示感激,裡面的女犯人不必說,個個都被禍害過。男犯人家裡的那些女眷,十個有八個都被禍害過!
阿兮,你回來實在太好了,等你想辦法救出呂小云後,我一定要殺了那個牢頭,替小花報仇,還有那些被他欺辱過的人報仇!”
在封嵐的心目中,莫安生除了不會功夫外,似乎無所不能,她十分堅信,只要莫安生回來了,呂小云一定會被救出來。
莫安生從最初的憤怒,再到自責,到現在的冷靜,“封女俠,你說得沒錯,等我將呂大哥救出來後,那個欺負小花的牢頭,你替我多捅兩刀!”
“不,留給我,我要親自宰了他!”程天和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外,眼裡腥紅,鼻翼煽動,顯示着他心裡的憤怒。
“天和?你都聽到了?”封嵐驚呼,呂小花曾叮囑她,這件事最多隻能讓莫安生知道,其餘人一個也不許說。
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了程天和在內。
剛剛她一時氣憤,情緒激動,沒有察覺程天和站在門外,結果被他聽了去。
要是被小花知道了,肯定是怪她的!
封嵐懇求道:“天和,你不要讓小花知道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好不好,不然她會怪我的!”
莫安生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別說了。
封嵐不解地眨眨眼。
莫安生沒理她,走到程天和麪前,“對不起,天和…”
她還沒說完,程天和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小姐,小的求您兩件事!”
莫安生嚇一跳,忙拉着他,讓他起身,“天和,你幹什麼,起來說話!”
可程天和一大男子,他不想起,以莫安生的力量,根本拉不起來。
“小姐,您要是不答應,小的就不起來!”程天和十分堅持。
“別說兩件,多少件事我都答應你,你快起來!”
程天和不動。
莫安生無法,“哪兩件事,你說來聽聽!”
“一是讓小的和小花成婚,二是那個牢頭,請抓來交給小的來處置!”
“成婚?”莫安生一點也不意外程天和的請求,封嵐意外了,一臉的好奇,“你和小花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莫安生忍不住咳嗽出聲,撫額,這個少根筋的封嵐!
程天和沒有答封嵐的話,“請小姐成全!”
“天和,第二件事,我答應你,無論如何,也會將那個牢頭交到你手上,讓他由你來處置!”
莫安生道:“不過第一件事,我要問問小花的意見,如果她願意,我可以馬上讓你們成婚!”
“小姐,您也知道小的與小花早已情投意合,若沒有出探監那事,小的相信,小花一定願意同小的成婚。
但現在,小的擔心小花心裡有想法,所以纔想請小姐出面,無論如何也要讓小花與小的成婚!”
莫安生沉默片刻。
呂小花是個典型的古代女子,先是沈太平的事,再來牢頭的事。
雖然並沒有吃實質上的虧,但在這古代來說,被個陌生的男子摸了一下,已是不貞,呂小花心裡覺得配不上程天和是很自然的事情。
所以程天和的擔憂不無道理。
“天和,我知道了,我會盡力說服小花的,你快起來吧!”
“謝小姐。”
程天和鄭重地一磕頭後,才慢慢站起身。
“小姐,封女俠,小的先出去了。”
“去吧,天和,不要多想,我會想辦法解決的。”莫安生斟酌道:“小花的事,我覺得你也要自己主動去爭取。”
“小的明白。”程天和點頭道。
他走後,封嵐還一臉八卦,“阿兮,他們倆什麼時候好上的?”
莫安生心不在蔫道:“就是上次小花被沈太平欺負,天和爲了救她,被沈太平打傷之後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封嵐呶呶嘴,“我本來還想着小花這麼好,又會照顧人,想讓她做我的師嫂呢!”
“師嫂?”莫安生狐疑看她一眼。
“對啊,我有三個師哥,隨便小花挑哪個都成!”封嵐嘆口氣,“白想了,居然被程天和這小子捷足先登了。”
莫安生滿頭黑線。
先前聽封嵐說什麼師嫂,以爲是彭來和小胖子,哪個表現出對呂小花有點意思的樣子了,結果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還讓小花自己挑?你當你三個師哥是白菜?
莫安生睥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外面的丫鬟來喊人了,“小姐,封女俠,晚膳準備好了,請出來用膳!”
趕了半個月的路,晚膳後,幾人都沒有閒聊,各自回房休息了。
早上,莫安生是被呂小花驚慌地敲門聲敲醒的,“小姐,小姐,衙門來人了!”
衙門來人了?她昨晚纔剛回來錢陵,衙門這麼快就收到消息?
莫安生冷笑兩聲,看來一直有人暗中盯着莫宅,所以她昨晚前腳纔到,今早衙門後腳就跟來了。
“小花,別慌,幫我端水來洗漱。”莫安生慢悠悠地起了身。
她聲音裡的鎮定安撫了呂小花,呂小花道:“是,小姐,請稍等。”
莫安生洗漱完後,用了早膳,纔去了正廳。
正廳裡,幾個捕快模樣的人,早已等得一臉不耐煩,隨時都有要強闖後院的衝動。
封嵐琴心還有程天和幾人,則警惕地盯着那幾個捕快。
“小女莫阿兮見過幾個官爺。”莫安生雙後放在腰側,福了福。
爲首的一人冷笑道:“莫小姐好大的架子!”
“官爺誤會小女了,小女聽到官爺們要來,大清早的,不敢怠慢,梳洗了一番纔敢來見各位官爺。”
爲首的也不知信還是沒信,鼻腔裡冷哼道:“走吧。”
“去哪?”莫安生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