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的刺激,莫安生腿都軟了,她雙手環胸,堅決反對,“不行!”
“不行?哼哼,九哥的話也敢不聽?看九哥怎麼治你!”夜九歌呵呵兩聲奸笑,一把將莫安生壓在桌上,將她雙手一固定,空出的大手就要作怪。
“九哥九哥,”莫安生趕緊求饒,呼閃着大眼睛,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痛着呢。”
“真的?”
“真的。”莫安生猛點頭,“不信你瞧瞧。”
瞧了可就忍不住了!夜九歌不甘心的在她腰間捏了一把,將她拉起身,又覺得心疼,“九哥以後注意些。”
莫安生心裡籲口氣,呵呵兩聲,轉移話題,“九哥,你說我明天直接問問成晟的目的好不好?”
“也好,你試試他的口風,看他到底有什麼打算,咱們也好提前準備對策!”
夜九歌鬆開她,“你早點休息,九哥先走了。”
莫安生拉住他,眼巴巴道:“九哥,你去哪?晚上不陪我嗎?”
“小丫頭,看不着吃不着,可知道九哥忍得多辛苦?偏你還是個不老實的,你想憋死九哥?”
那還不是你昨晚太猛嚇着我了!莫安生心裡嘀咕兩句,面上露出擔憂的神情,“你不會是想找去找別人吧?”
說完雙手一叉腰,兇巴巴吼道:“我可不同意!”
夜九歌氣笑了,伸手給她一個暴慄。
“哎喲,”腦門上傳來一陣痛意,莫安生不滿道:“九哥,你幹嘛彈我?”
“你這小腦袋裡到底在亂想什麼?”夜九歌瞪她,“九哥是那種人嗎?昨晚陪着你,好多正事都沒處理,今晚得一起處理!”
“那你剛剛還說帶我一起去洗漱。”莫安生扁着嘴,話裡全是不信。
夜九歌眼珠子一轉,朝她耳邊一吹氣,魅惑道:“要是阿安你改變主意的話,九哥可以將正事再往後推一晚。”
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要臉了,記得上次在大雍的時候,他可老實多了。
莫安生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嫌棄過他太過古板,現在是不用嫌棄古板了,但太過熱情她這小身板也吃不消。
她朝他嘿嘿笑兩聲,“九哥慢走。”
夜九歌小聲嘀咕,“沒心沒肺的丫頭。”
第二天中午,成晟準時過來,同莫安生一起用午膳。
用完膳後,莫安生主動道:“聖上,您將民女留在皇宮裡,是何用意?”
成晟微笑道:“安生,朕記得一年多前,你曾親口答應朕,要做朕的二十三姨娘,朕一直記在心裡。如今朕已登基,自然不會虧待於你。”
莫安生道:“聖上,當日民女爲何會答應您,您心裡應該十分清楚!”
“不管是因爲什麼理由,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成晟的語氣還是很隨和,那隨和裡已開始露出一絲鋒芒。
莫安生不敢與他直接辯解,“聖上,您之前既然查出我的身份,應該也知道我與北夜國君的關係,您這樣做,不怕他會對大明不利嗎?”
成晟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首先,是你答應做朕的姨娘在先,在朕沒有反悔之前,你與任何人的私相授受,說出去都是朕有理,夜九歌有何道理對大明不利?
其次,倘若夜九歌在乎你,會因爲你而對大明不利,有你在,他定不敢輕舉妄動!若他不在乎你,只是打着你的旗號進攻大明,那你正好死心踏地地跟着朕。”
莫安生呵了一聲,“聖上好算計。”
成晟道:“對你,朕不想算計,只是恰好事實如此而已。”
莫安生眼神忽閃一下,“既然聖上執意將民女留在宮中,能否讓民女在這宮裡自由一些,天天關在這裡,可悶了。”
成晟輕笑,“小丫頭,又想利用朕那些嬪妃們逃出皇宮?”
莫安生道:“聖上您說笑了,沒見到如玉前,民女要是想逃也不會逃,您說是不是?否則當初民女若不願意來大明國,您也沒辦法帶民女來。”
“說的倒也是。”成晟道:“在這宮裡走動可以,不過可別鬧出太大的動靜,朕將你帶回宮,宮裡那些嬪妃們想必已經知道了。”
“聖上放心,民女現在只是一無權無勢的小女子,對着宮裡的貴人們,定會畢恭畢敬,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無權無勢?”成晟玩味地將這幾個字唸了一遍,笑了一下,站起身,意味深長道:“朕對你的將來,可是很有期待的。
所以你也要小心些,彆着了別人的道。朕先走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若是有事過不來,明日這個時候再來陪你一起用膳。”
“恭送聖上。”莫安生行禮道。
“這傢伙不會是真想立你爲後吧?”夜九歌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莫安生心裡不這麼認爲。
這世上有一種男人,最喜玩曖昧,從來只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而不肯給個明確的承諾,讓女人自己去猜測,到最後便將所有責任推到女人頭上,說是女人一廂情願。
成晟剛纔的話,很明顯就是如此。
莫安生突然明白成晟之所以不立皇后的原因了,“九哥,我覺得成晟是故意這麼暗示的,或許他對宮裡其他女人也這樣暗示過:對她們的將來充滿期待!
於是那些女人的家族裡的人,認爲自己的女兒,還有機會成爲皇后,自己的外孫,還有機會成爲太子!
這樣一來,成晟雖然得罪了扶持他上位的沈家,卻得到了更多的支持者,給他自己親政爭取時間!”
夜九歌深思片刻,不得不承認莫安生的話有道理,“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這種可能性!新政初期,握緊兵權最重要,特別是魏王還在暗處虎視眈眈。
所以成晟在登基第二天,立了一位林妃,是林大將軍的嫡長女,這半個月來日日恩寵,看來林妃有孕是遲早的事。
只要林妃生下皇子,而皇后未立,那麼林妃的兒子未必不可能會是太子。這樣一來,短期內,林大將軍會更加忠心耿耿!”
莫安生心裡切了一聲,這成晟真夠無恥的!“九哥,成晟同意讓我在宮裡走動,我想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從那些嬪妃處聽到一些消息。”
“好,你小心點,帶着春蘭春草,她們有功夫在身。”
“知道了,九哥。”
莫安生出了院子沒多久,最先碰上的卻是個陌生的面孔。
瓊鼻杏眼,膚若桃花,下巴揚起,十五六歲模樣,一看就是個挺驕傲的女子,“你就是傳說中的二十三逃妾莫安生?”
莫安生一時拿不準她是誰,正想出聲詢問,那女子身後一名宮女道:“大膽!見到林妃娘娘還不下跪?”
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林妃啊,果然擔得起她囂張的虛名。
莫安生微笑行禮:“民女莫安生見過林妃娘娘!”
“大膽!見到娘娘居然不下跪?”那宮女一雙小眼因爲用力,瞪得頗大,眼白多得有些嚇人。
莫安生保持微笑,“民女見到聖上,亦是如此行禮,聖上不僅不讓跪,還讓民女不必多禮,難道林妃娘娘的地位,還高過聖上不成?若是如此,民女倒不跪不成了。”
莫安生說完,作勢欲跪,一雙嬌嫩的塗着丹蒄的纖手扶住她,“莫小姐不愧來自民間,這張嘴跟市井那些人比,不遑多讓!”
林妃虛扶一把後,很快收回手,莫安生不過做做樣子,很快站起身,“謝娘娘誇獎,不過比起娘娘您,民女自愧不如!”
林妃本想諷刺她如同市井潑婦,反被她倒打一耙,暗諷她比潑婦還厲害。
她氣不打一處來,纖手一指,下巴一揚,“莫安生,別以爲聖上現在寵着你,你就有恃無恐!
這大明未來的皇后只能是本宮,也只可能是本宮,你小小一個民間女子,想跟本宮搶這皇后之位,你別做夢了!”
莫安生笑容不變,“謝林妃娘娘提醒,民女從未有這等奢想,不過如今娘娘這一提醒,民女倒是有了些想法。”
林妃一愣,“有了什麼想法?”
“這個嘛…”莫安生嘛了半天后,神秘一笑,“這個就不方便告訴娘娘您了。”
“你!”林妃被她捉弄,氣得七竅生煙,“本宮去告訴聖上,讓聖上替本宮做主!”
“娘娘慢走!”莫安生行禮相送。
林妃氣哼哼地走了。
莫安生嘖嘖兩聲,打頭陣的居然是個這麼單純無知的小丫頭,要不是有個好老爹,又有成晟護着,估計連周妃那等水平的人都鬥不過!
不過人家命好,偏就有個那麼厲害的老爹!
第二個出現的,是以前的蘇側妃現在的蘇妃,她一身淡紫色宮裝,襯得膚色倒是不錯,眉眼間溫和不少,有幾分慈祥的樣子。
她身邊站着一個小女孩,是她的女兒成茵,長安長公主。
成晟捨不得封后封太子,對成茵倒是好得很,爽快地封了長安長公主。
成茵好奇地看着莫安生,完全認不出眼前這個好看的姐姐,就是以前送她熊娃娃的安生姐姐。
莫安生微笑地看着她,沒有主動打招呼。
蘇妃神情複雜地看着莫安生,剛剛一個照面,她同樣沒有認出她,但一細想,便知眼前脫胎換骨的少女是誰了。
蘇妃只是無意間與成茵路過此地,不是故意來撞莫安生的。
“長安,跟水珠先回去。”蘇妃對着成茵溫柔道。
“是,母妃,長安告退。”成茵安靜行禮,一如記憶中乖巧。
莫安生在心裡道:看來得跟魏王提醒一聲,成功後,絕不能爲難蘇妃母女!至少成茵,莫安生不希望她在接下來的宮變裡受到任何傷害。
“安生,好久不見。”成茵走後,蘇妃幽幽道:“想不到你出落得比當初的十八姨娘還要出色。”
莫安生行禮道:“蘇妃娘娘過獎了。”
“哪裡有過獎?若不是如此,聖上怎會對你如此念念不忘?”蘇妃自嘲一笑,“想不到咱們聖上的眼光,還真是不錯。”
莫安生微微一笑,沒有接這話,“娘娘這一年來可好?”
蘇妃道:“還不是老樣子,聖上沒登基前,天天和府裡姨娘們鬥個不停,聖上登基後,大家都住進了皇宮,因爲又新進了一批年輕的嬪妃們,反而關係比以前好了。”
莫安生道:“娘娘要看開些,畢竟您有長公主。”
“本來我是想得明白卻看不開的,如今突然見到你,突然間有些看開了。”蘇側妃嘆息道:“我爭了這麼多年,心裡明白聖上的心,早就不在我這裡了。
可這人吧,明知沒有總是還有點不甘心,總期盼能回到從前最美好的日子。但是,看到你長大了,才驚覺我老了,而聖上還是那般俊朗。
歲月似乎讓他更有魅力了,就連那滄桑也只是增添了他的魅力而已!已經老了的我,拿什麼跟你爭?拿什麼跟那些年輕的嬪妃們爭?長安嗎?我唯一的倚仗只有她,我不敢,也不願!
我的女兒是這大明國最尊貴的長公主,怎能成爲我爭寵的墊腳石?所以我再看不開,也只能看開了。”
“娘娘,您能這麼想,就對了。”莫安生真誠道。
蘇妃再次複雜地看她一眼,“安生,聖上如今已是聖上,不再是當初的寧王爺了,你好自爲之吧。”
“謝娘娘提醒,安生明白的。”
蘇妃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離去了,空中傳來她的聲音,“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再見到你。”
“娘娘,我希望還能見到你,但我希望不是在這宮內!”莫安生大聲道。
蘇妃的身子頓了頓,沒有回頭。
她的身形比莫安生記憶中矮小瘦弱不少,氣質卻溫和不少。
莫安生還清楚記得,當初在寧王府準備逃走的前兩天,蘇妃在知道她即將要成爲二十三小妾時,面上那種深感背叛的傷害,還有將銀票砸到她面上與她一分刀兩斷的決絕,沒想到再次見到她,她似乎已沒了那種鋒芒,帶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看來這一年多,蘇妃也經歷了不少事,讓她看開了不少,甚至是快看破了。
蘇妃離開後,莫安生又在後宮御花園裡轉了轉,很意外地,居然沒有再碰到一人個。
也不知是那些人見到林妃吃了癟不敢上前,還是一年多沒見,學聰明瞭。
其實人性難變,有些人不是學聰明瞭,而是不得不忍着。
好比以前的杜側妃,如今的杜妃。
最初在寧王府,杜妃仗着好顏色很是囂張了一些日子,後來因爲協助莫安生逃走一事,差點被牽連遣送回家。
那時候起,杜妃就知道,原來自己在成晟的心中,連個小丫頭也比不上!
她心裡雖恨,但是她知道自己無路可退,於是她背叛自己的原主子魏王爺,成了雙面間諜。
再後來現在的周妃原來的周姨娘有孕,杜妃開始以爲是自己有問題,悄悄私下找幾個老大夫瞧過,均道她身子一切正常。
明明她身體一切正常,受的寵又比寧王府所有女人多,可偏偏就是懷不上,那是爲什麼呢?
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寧王爺不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直白點說,就是她不配懷上他的孩子!
從那時候起,杜妃清楚地看清了自己的地位,收斂性子,除了做雙面間謀外,在府裡盡心盡力地侍候寧王妃。
如今就算知道曾讓她恨不得殺掉的莫安生回來了,她又能如何?杜妃當起了駝鳥,選擇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至於周妃,她倒是很想抱着五個月大的二皇子,到莫安生面前晃悠一圈,炫耀一番,順便告訴莫安生不要癡心妄想。
她身邊的江嬤嬤攔住了她。
周姨娘自從莫安生逃走被禁足後,她孃親全夫人終於知道了女兒所做的一系列蠢事,發賣了跟在周姨娘身邊的丫鬟阿芸,重新派了江嬤嬤過來。
全夫人當着周姨娘的面,直接對江嬤嬤道:“嬤嬤,您若是爲了周家好,爲了姨娘好,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要是姨娘要怪罪,讓她直接來找我!”
周姨娘先是被寧王妃立規矩,又是被寧王爺冷落,早已六神無主,生怕周家會再送一個女兒進來,不敢再囂張了。
江嬤嬤手段又了得,很快將周姨娘治得服服貼貼,並讓寧王爺進了她的房。
沒多久周姨娘順利有了身孕,更是對江嬤嬤信任有加,如今江嬤嬤一攔她,周妃便忍住了。
江嬤嬤道:“娘娘,您的孃親全夫人今早送來消息,現在的莫安生並不是普通人,她不僅是天下商會的會長,手中錢財無數,更有傳聞她與北夜國君情投意合,兩個私下已定終身。
在這個時候,您要是做不到去向她靠攏,最起碼不要跟她起爭執,這樣對您和二皇子都沒有好處。
而且娘娘您別忘了,您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因爲周氏商行的錢財,以及老爺子如今五國商行會長的原因。
以全夫人的估計,莫安生手中的錢財可能不會比周氏商行少,您完全不必與她起衝突,讓聖上左右爲難,讓別人漁翁得利。
畢竟您現在最大的籌碼,是二皇子啊!只要二皇子平安長大,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清楚?”
江嬤嬤的話周妃聽進去了,可聽進去跟心裡的火氣散不掉,那是兩碼事。
因爲莫安生不同林妃,周妃可以容忍林妃的囂張,因爲她很清楚,成晟如今寵幸林妃,是因爲她身後林大將軍麾下的林家軍,而不是林妃本人。
但成晟看中莫安生的,從來就只是她本人,如今莫安生又有了這些額外的東西,成晟只會越發看重她!這讓周妃的心裡無法坦然面對。
可不能忍,也只能暫時忍下!周妃對着身邊的宮女道:“等會去御書房外面等着,聖上一出來,就說二皇子想聖上了,希望聖上能抽空來看看他。”
小孩子五六個月正是可愛的時候,成晟不管爲人如何,對他自己的孩子倒是真心喜愛。
特別二皇子模樣像他,皮膚繼承了周妃,細白如瓷,又很愛笑,成晟打心眼裡喜歡,因此就算再不待見周妃,也會隔兩天去看看二皇子。
“是,娘娘。”
江嬤嬤笑道:“娘娘這就對了,您有二皇子,犯不着跟那莫安生一般見識。”
周妃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莫安生回去後沒多久,春蘭悄悄同她道:“小姐,呂大當家和程大管事還有幾天就要大明瞭。”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呂小云與程天和這一次來,是爲了周氏商行。
當初五國商行會長溫竹青被風澈派人殺害後,風淳光措手不及,原本想扶持沈氏商行沈瑋登上會長之位,結果沈瑋在莫安生接下來的大雍與葉耶之戰的計劃中,輸得一敗塗地,於是五國商行會長的位置,在寧王爺暗中扶持下,落到了周老爺子頭上。
莫安生那場未爆發的戰亂中,獲取了大量錢財之後,除了建立天下商會讓朱子健暗中練兵之外,還做了一件事,就是準備暗中對付周氏商行,斬掉寧王爺的一條手臂,進而整垮寧王爺與寧王妃,替如玉報仇。
她讓呂小云分批以不同人的名義,存了大量銀子在大明各錢莊。
寧王爺逆謀逼宮後,需要大量的銀子打點朝廷上下,穩定軍心。但朝廷國庫本身銀子不多,因爲寧王妃沒有被立爲皇后之事,寧王妃的阿爹戶部尚書沈大人十分不滿,不願意替成晟想辦法籌銀子,於是提供銀子的重任便落在了周氏商行頭上。
周妃生了二皇子,倘若周氏商行能幫助成晟坐穩大明江山,那麼二皇子不是沒有機會被立爲太子!
周老爺子因爲這份數百年難遇的機會,咬緊牙關,不惜一切資助成晟。
然而現在成晟要管理的是整個大明國,不是以前的寧王府以及寧王府的幾萬私兵,所需要的銀子數量遠遠超過以前,不到半月,周氏商行便十分吃力。
在成晟登基的前兩天,突然有人找到周老爺子,向他提了一個法子。
“周老爺子,在這裡恭喜您成爲聖上的親家,以後周家可就是皇親國戚了,要是將來二皇子大成,您周家可就飛黃騰達了。”
“陳大當家,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您可不能亂說,傳出讓聖上知道了,饒不了我周家。”
周老爺子面上於與榮焉,心裡卻正在叫苦連天,不過短短半月,他周氏商行就快被掏空了,長此下去,他哪裡能支撐得住。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陳大當家連輕扇了自己幾下嘴巴,“不過周老爺子您馬上就是聖上親家,這話總沒錯吧?”
“這話倒是沒錯。”周老爺子哈哈大笑兩聲,撇開銀子的事情不說,他還是很爲自己的眼光自豪的。
當初將寶一壓就壓中了未來聖上,單這份運氣與眼光,就是無數人八百輩子也修不到的。
陳大當家陪笑兩聲後,靠近周老爺子,小聲道:“周老爺子,您看您現在身份不同了,可得在聖上面前多美言幾句,提拔一下咱們這些小商行啊。”
周老爺子不動聲色,笑道:“陳大當家,此言差矣,我周氏行商一向嚴格遵守大明律法,聖上亦從不許我周氏用他的名號在外行事,陳大當家您只要行得正,機會肯定是大把的。”
“聖上說得是,周老爺子說得是。”陳大當家不斷點頭,“不過周老爺子,您也知道我陳氏商行也有幾十年了,可就是上不去!
這說明啥,說明我們陳家出不了經商的好苗子!這幾年我也是認了,只求好好守住我陳氏商行現在的基業,其他的什麼也不多想了,只不過,我始終還是得爲我陳家後代着想。”
陳大當家左右瞟瞟後,壓低聲音,“周老爺子,實話跟您說,我這幾年呢,一直不敢擴大周氏商行,所以在銀莊存了些銀子。我今天來找您,是想找您投資來了。”
“投資?投什麼資?怎麼投資法?”周老爺子心中一動,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您看現在周氏商行在您的領導下,地位早就不一般,跟着您啊,肯定是前途無限!所以我想將銀子投到您商行名下,到時候按股份,每年享受點分成就成了。”
周老爺子呵呵道:“這看來您這存下的銀子,數量不少啊。”
陳大當家跟着呵呵陪笑,“我這裡不過一百萬兩,我認識的幾個朋友,他們存的纔多。如今世道不安穩,大家不敢亂投資,放在這銀莊裡啊,也覺得不安心,知道我跟您有兩分交情,所以才託我來跟您開這個口。”
周老爺子心中暗潮涌動,面上卻依然平靜,“陳大當家啊,這一百萬兩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八輩子也賺不到的銀子,可對於如今的周氏商行來說,只怕連一分也佔不到。”
陳大當家忙不迭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這是小數目,我朋友有些一千萬兩的都有。”
一個朋友一千萬兩,幾個可不是幾千萬兩?周老爺子的心裡像煮開的水般沸騰開了。
周氏商行所有資產加起來是很可觀,可成晟要的是真金白銀,不是不能動用的資產。倘若讓這些人入股,恰恰能提供周氏現在最缺的白花花的現銀。
周老爺子在心裡大概算了筆賬,若是將周氏商行二三成左右的股份折成銀子,所能換到手的白銀,那是相當震驚。
這一方面又可以滿足成晟的需求,另一方面可以用來擴大周氏商行,到時候周氏更大了,賺的銀子便會更多,基本上足以應付成晟。
周老爺子心裡樂開了花,面上仍強裝一副看在咱們熟人份上我才幫你一把的神情,“陳大當家啊,咱們兩家商行雖交往不深,但認識時間頗長,看在你去世的陳老爺子份上,老夫就應下了。”
陳大當家大喜,“謝謝周老爺子,謝謝周老爺子。”
於是周氏商行,爲了滿足成晟對銀子的需求,開始變賣周氏股份,從開始的二成到三成到四成。
原本週老爺子訂下的要求是,最多出賣不超過三成的股份。
可這口子一打開,怎麼抑得住?
那些暗中得到風聲的人,用盡手段賄賂周老爺子身邊所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包括送茶水的小廝。
最後面對着大把大把送上門的銀子,周老爺子的底線一退再退,到如今已賣出了四成九。
不過周老爺子死死咬住最後一關,堅決不肯再賣了。
一旦過了五成,他擔心倘若有人有心搞周氏的鬼,將那些小股東聯合起來,那他周家對周氏商行的話事權就會被剝奪。
周老爺子幾個兒子都說他太多心了,現在他周家是皇親國戚,周妃育有二皇子,別人巴結都來不及,還敢搞周氏的鬼?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
但周老爺子堅定地守住最後一關,不肯退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老夫絕不能冒這個險,否則老夫無顏面對周氏列祖列宗!”
呂小云與程天和這次過來的目的,便是要攻破周氏最後的底線。
莫安生將周氏商行的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有呂小云和程天和過來,她不擔心周氏的問題。
倒是沈家那邊,需要儘快行動了,“春蘭,幫我留意一下沈夫人的動靜。”
“是,小姐。”
兩天後,八月十五的晚上,大明皇宮熱鬧非凡。
成晟曾提議讓莫安生露露臉,莫安生拒絕了,“聖上,您纔剛登基,民女不過一民間女子身份,就這樣出現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只怕會讓聖上您讓人抓住把柄。”
成晟順勢應下了。
莫安生心裡冷笑不止,她很清楚成晟不過隨口說說,在這種時候,他怎麼能讓別人抓住把柄?
帶個平民女子回宮,跟將這沒有身份的平民女子,介紹給滿朝文武認識,那可是兩個性質,前者不過是風流事一樁,後者卻有太多政治含義在裡面。
若不是莫安生早答應了夜九歌今晚兩人一起過,她其實蠻想答應成晟的提議,看看成晟如何反口拒絕她。
晚膳過後,天黑下來,皇宮裡燈火通明,鶯歌燕舞,當月兒升到半空時,夜九歌來了。
“九哥。”因爲中秋,也因爲這兩日都沒跟夜九歌好好聚過,莫安生特意換了一身衣裳,化了個妝,用心裝扮了一番。
她一襲湘妃色曳地長裙,腰身繫着銀紅色的絲帶,亭亭玉立地倚在門邊,對着夜九歌微笑。
明亮的月光映在她身上,周身籠着一層淡淡的光,像天上下凡來的仙子。
她在夜九歌眼中如仙人,在莫安生眼中,今晚露出真容的夜九歌,何嘗不像從天而降,踩着七彩祥雲,向她大踏步而來的神將。
他的眼神熱烈過夏天正午的太陽,像團火一樣包圍着莫安生。
莫安生的心怦怦直跳,腦子裡已經暈呼呼了。
“阿安。”夜九歌走到莫安生面前,眼神灼灼,聲音動聽如琴絃,還帶着顫音。
莫安生個子長高了不少,然而還是隻到他下巴往上一點點。
這樣的挨近的姿勢,夜九歌眼角餘光能瞟到莫安生故意拉低的領口衣襟下誘人的風景。
他喉頭滑動,聲音暗啞,“又不聽話了?”
莫安生眼光閃爍,笑靨如花,說什麼大實話嘛,“九哥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親暱挽住他的胳膊,微仰着瑩白小臉,“咱們去賞月。”
夜九歌取笑道:“你故意穿成這樣,九哥哪有心情賞月?”
“九哥。”莫安生不滿地撒嬌。
夜九歌低頭在她耳邊道:“賞月的地方沒外人吧?”
莫安生耳朵一熱,輕輕嗯了一聲。
“那好!”夜九歌咧開嘴,“走吧。”
賞月的地方在院子裡一處高亭,坐在上面,不只能賞月,還能看到半個皇宮的遠景。
兩人第一次來,都對這裡挺滿意的。
亭內的石桌上擺了一壺酒,幾盤小菜水果,一盤月餅,不過卻只有一個酒杯,一雙筷子。
夜九歌笑道:“甚得我心!回頭好好賞賞春蘭春草兩姐妹。”
莫安生故意跟他擡槓,“你想哪去了,九哥,她們這是怕被人發現。你想想,我一個人賞月,要是有兩個杯子,可不好解釋了。”
“說的是。”夜九歌點點頭,一個大力將莫安生拉到他腿上,“九哥覺得這凳子也應該只有一張纔對。”
莫安生被他緊摟在懷中,佯裝掙扎了兩下後,順勢倒在夜九歌懷裡。
夜風習習,吹去了白天的燥熱,兩人就這樣粘在一起,也不覺得熱。
莫安生倒了一杯酒,“九哥,今兒是中秋,我敬你一杯。”
夜九歌想起上次在北夜莫安生被他灌醉的事情,不敢讓她喝,伸手接過酒杯,“九哥喝一半,你喝一半。”
說是一半,他一口將杯子裡的酒喝得只剩下幾滴。
莫安生喝得不過癮,又連倒兩三杯,可每次只能喝到一點點。
她還想倒酒,夜九歌按住她的手,“真想快點回到北夜,到時候咱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
他說後面那句想怎麼喝就怎麼喝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莫安生的紅脣,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可惜現在在大明皇宮,他連親都不敢親一下,就怕忍不住留下痕跡,被成晟懷疑。
莫安生咯咯大笑,捧着他的臉,在他左右臉上吧唧吧唧幾口,“以後回了北夜,九哥想怎麼親就怎麼親,想什麼時候親就什麼時候親如何?”
夜九歌雙眉微挑,“這可是你說的,說話要算數!到時候可別又哭着求饒。”
莫安生臉一熱,輕輕捶他,“我什麼時候哭着求饒了?”
“沒有嗎?”夜九歌邪氣輕笑,大手開始不老實,沿着腰身上下滑動,“要不現在試試?”
莫安生渾身觸電一般,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別,在外面呢。”
“怕什麼,你不是都將人支開了嗎?”夜九歌的手繼續遊走。
莫安生白他一眼,“什麼我支開的,你的人還用我支開?一個個猴精猴精的,不用開口就跑了個沒影。”
夜九歌輕輕一笑,手下或輕或重,“不猴精,怎麼能成爲咱們的人?”
莫安生呼吸開始急促,夜九歌火熱的脣,輕觸她耳珠子,調笑道:“阿安,這麼快就受不住了,要是受不住,跟九哥求個饒,說不定九哥今晚就放過你了。”
“誰說…的,我…好得很…,啊,討厭。”莫安生一聲輕呼,原來夜九歌的手,不知何時從羅裙下面探了進去。
“討厭嗎?討厭嗎?真的討厭嗎?明明是歡喜。”他雙手齊用,惹得莫安生驚呼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