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現在,夏綿都有些佩服弓凌晨了,到現在這地步還在火上澆油,修的眼睛轉到安除了內衣外什麼都沒穿的上半身,再轉到弓凌晨身上時,眼中的寒意更深了。
弓凌晨難得地哆嗦了一下,又往桌子後面藏藏,小心道:
“你別動手啊,我可沒有動你的小甜心呢,她雖然看上去挺誘人挺可口的,可誰都沒碰她。我敢保證呢。至於腿的問題……是她的問題啦,她跑到一個房間裡,沒注意到那兒的房頂上藏着一個人,她還毛毛躁躁地摔倒了,那個人一跳下來,剛好踩到了她的腿上,她的腿就斷了……這個真不關我的事兒!”
修可不管,把手指骨捏得喀拉喀拉響,嘴角浮現出一絲僵硬的怪笑:
“是嗎?”
說着,他便朝弓凌晨邁步走了過去。
而弓凌晨接下來的動作,不僅讓夏綿傻了眼,就連對弓凌晨還算得上是瞭解的修都愣住了。
弓凌晨在修要衝過來之前,毫不猶豫地一頭磕在了桌子的尖角上,頓時,他的額角血流如注。
弓凌晨捂着被磕破的地方倒吸着冷氣,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妖冶的微笑:
“帝王13號,我的任務完成咯~”
說話間,魯元憲帶着警員已經衝了過來,弓凌晨斜睨了一眼門邊,突然以一個無比彆扭的優雅姿勢倒了下去,好像是瓊瑤小說中嬌弱的女主一樣,扶着額軟軟地摔倒在地。
他的這個動作看得修和夏綿的眼角都抽搐了一下。
魯元憲趕到時,正好看到頭破血流的弓凌晨倒下去的樣子,還有一臉還沒反應過來的修和夏綿,也愣住了。他環視着剛剛被修打倒在地上的三個人,轉而看向夏綿。疑惑地問:
“夏綿,你怎麼在這兒?”
然後他才注意到夏綿破破爛爛的衣服和身上的血痕,着急地一把抓住夏綿的手腕,問:
“怎麼回事?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謝天謝地,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死了後怎麼跟老夏交代?”
夏綿看魯元憲有些激動,急忙止住他,並問出了他在意的問題:
“魯叔,你怎麼來了?”
魯元憲也是看到老同學的兒子弄成這副樣子嚇着了,看夏綿自己都無所謂,也放下了心。恢復了決斷力,他一揮手,讓幾個手下衝進去先把人控制住。又安排了剩下的幾個人去四處搜尋一下有沒有可疑的人員後,纔跟夏綿仔細地解釋了起來:
“這塊遊樂場是我們局裡的管轄場地。一接到報警後,局裡很重視,因爲那個弓凌晨,你也知道。影響挺惡劣的,而且他在電話裡還提到了他劫持有人質。本來,局裡領導留了個心眼,怕是有人報假案,就叫我先帶兩個人來看看,後來我們剛到摩天輪附近。就聽到有人尖叫,說是發現了一個小男孩的屍體。我馬上就聯繫了局裡讓他們增添人手……”
魯元憲是個實心眼的人,說了這麼多。纔想起來要問問夏綿爲什麼會在這兒,但立刻又被夏綿的問題吸引走了注意力。
夏綿問他:
“您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魯元憲自然而然地被岔開了話題:
“我啊,我本來沒發現的,大家在教學樓裡找了半天,除了找到一羣昏倒了的怪人之外什麼也沒找到。但是有個警員。發現地上有綠茶飲料灑過的痕跡,告訴了我。我在那附近尋摸了一下,發現牆上面貼着個海報,跟周圍的痕跡格格不入,太新了,我把那海報揭開,就發現牆上面寫了‘簡遇安到此一遊’這幾個字……”
魯元憲本來還想說,自己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然後覺得這行字寫在這裡很突兀,由此發現了一道不細心去找就根本發現不了的門縫,他叫來手下,弄破了那扇牆,驚訝地發現了有一條通向地下的彎彎曲曲的樓梯……
可魯元憲還沒來得及詳細說明,就聽到自己派去檢查異常情況的手下叫了起來,聲音中是明顯的驚訝與無措:
“頭兒,這條走廊……你來看看!”
魯元憲快走幾步,來到了那條走廊前,待看清楚那裡頭的景象後,饒是他這樣見識不少的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條走廊裡,橫七豎八地躺了至少有十幾二十個人,個個身上帶傷,而且看樣子,大部分都暈過去了,只有三四個還在嗚嗚咽咽地哼唧着,不過聲息也弱得很。這條走廊上的光線不怎麼亮,一個去檢查異常情況的警察起初壓根沒留意到這條走廊的異樣,直接走了過去,他是聽到了有人哼唧的聲音,又覺得剛纔路過的走廊哪裡不大對勁,才折回去看了看。這一看可不得了,他直接傻了,愣了半天才想起來要出聲叫人。
夏綿跟了過去,看着這躺了一地的人,吭哧了一會兒,小心地說:
“魯叔,這些人是要襲擊我們的,他們是弓凌晨的人……”
魯元憲用疑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夏綿,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問:
“這些人是你打的?”
魯元憲不大敢相信,從闖進這裡的狀況來看,除了暈倒在地的弓凌晨外,還有一個躺在地下的女孩,三個被綁起來的人,能站着的,滿打滿算也只有夏綿和房間裡的另一個青年。
總不會,這一走廊的人都是夏綿和那個人打倒的吧?
而夏綿的回答,更是完全超乎了魯元憲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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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插手,是修……嗯,就是剛纔房間裡的那個人打的。他是我的朋友,身手很好。”
魯元憲滿腹狐疑地看了一眼夏綿。
夏綿的話他不是不信,關鍵是……也太離譜了吧?
一個人,打二十個人?
不過,眼下的殘局還是趕快收拾了的好。
剛纔草坪上發現的小男孩屍體已經引起羣衆騷動了,魯元憲當即要求園區清場,免得再發生什麼意外,園區得知情況後。也相當重視,着手安排工作人員組織遊客疏散,現在外面可是一團亂了。
魯元憲又聯繫了醫院,叫他們多派幾輛救護車過來。聯繫完畢後,他有意多看了房間裡的修一眼,卻發現他抱起了躺在地上的昏睡女孩,替她把身上披着的衣服掖緊了些。
在救護車呼嘯趕到,擡着擔架的醫護人員趕到地下時,看到那一走廊的人,也都愣了神。
不止是這一走廊的人。在另一個房間裡,也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多人,還有教學樓門口。堆着八個暈倒了的人,在走廊另一側,還倒着一個穿着白大褂,傷勢嚴重的女人。除了這些,還有三個彪形大漢。
早先來的救護車被這些人裝滿了。魯元憲只好又聯繫了一次醫院,讓他們再開兩輛車來。
經過醫護人員簡單的檢查後,江瓷、龍熾和木梨子都是吸入了乙醚而昏厥過去了,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完全不用擔心。
安則是外傷明顯,腰部有嚴重的軟組織挫傷。腿還是內骨折,而且她深睡不醒的原因還未知,需要帶回醫院做一下全面的身體檢查才能確定具體的原因。
夏綿的腦部有輕微的腦震盪。不過並不危險,他的身上大多是皮外傷,比如被人撕咬的傷痕和手上被消防斧砍出來的一道口子,算不上有多嚴重。
在一羣人裡,受傷最重的。反倒是修。
他身上的皮外傷多到簡直嚇人,傷套傷。尤其是他肩膀上,活生生被削下來一塊肉,雙手手掌上被弓弦勒出的地方也隱隱露出了骨頭,打一眼看上去觸目驚心,但他本人像是完全沒有痛感的樣子,抱着安,一直在替她小心地揉着腰部,剛纔還縈繞在他周身的暴戾氣息已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心疼樣子。
至於弓凌晨,他被單獨被放在了一輛救護車上,但他在被擔架擡走的時候,路過了夏綿的身邊,他本來垂在一側一動不動的手突然極快地動了一下,夏綿還沒反應過來,手心裡就被塞進了一張紙條。
夏綿愣了很久,把紙條捏緊在了手心裡,沒有讓任何人發現異狀。
……
接下來的事情,就發展得順利得多了。
江瓷他們陸續甦醒後,警方從他們口中還原了大致的事實,知道是弓凌晨脅迫他們進入地下醫院的,也知道,江瓷和木梨子躲在房間裡後,有人從門外釋放乙醚,致使她們昏了過去,之後她們是怎樣被人綁走的,她們連一丁點兒印象都沒了。
江瓷對於自己的胳膊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道傷口還有些不滿,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經歷過怎樣的危機。
而主犯弓凌晨從醫院出來後,卻被直接送入了精神病院。
警方從他的嘴裡問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有的時候簡直是在胡言亂語,說些只要是人就聽不懂的話,醫生診斷,也許是因爲他的頭部受到重創,導致了他的精神異常。警方起初還不相信,連測謊儀都用上了,可完全看不出他裝瘋的跡象、警方只好同意把他先送到精神病院裡治療,等到他康復後再對他進行審問。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他背後可能牽扯到一個龐大的組織,光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建立鬼屋這麼一個如此龐大的地下系統的,單單是他的資金來源,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現在的修所關心的。
安自從住院後,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任何要甦醒過來的跡象。
鬼屋之行,並沒給修造成太大的創傷,但是這件事,簡直是要要了修的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