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琪覺得好笑,古代的男人就是這麼大男子主義,女子三從四德的觀念在他們的腦子裡已經是根深蒂固了,女人永遠都是他們的私人所有,不得外露。可是,安羽琪倒是覺得齊王這個樣子,是不是在吃醋啊?
偷偷的笑一下,安羽琪討好似的說道:“好了啦,以後注意就是了。”
“哼,以後?朕還會讓你有以後嗎?從現在開始,你就只准待在屋子裡,不準邁出房門半步!直到,你生下孩子。”
“嗯?你是開玩笑的吧?”安羽琪不是很相信的打量着齊王,他這是說得氣話吧。
齊王看都不看安羽琪,只顧自己說道:“朕從不開玩笑。安羽琪,你最好給朕安分一點,不要妄想朕會放棄當初的那個決定。如果你不想死得太難看,最好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安靜一點,不要在勾三搭四,不然,朕不敢保證能做出什麼來!”
安羽琪一下子來了火氣:“皇上!什麼叫臣妾‘勾三搭四’?臣妾清清白白地在養育着皇上的孩子,臣妾勾誰了?又搭誰了?不過是跳個舞,皇上就咬着不鬆口,虧得當初齊承告訴臣妾是皇上暗地裡幫臣妾的時候,臣妾還好個感動。皇上,你到底是要臣妾怎麼樣?嗯?耍臣妾玩兒,皇上是不是很開心啊?”
說着,安羽琪委屈地一彆頭。既然他自稱朕,那麼就表示想要拉遠兩人的關係。雖然她很不情願自稱臣妾,更喜歡直呼你我,可他已經拉遠了關係,她又何必熱臉去貼對方的冷屁股!
自從蕭王爺齊承告訴她,齊王在背後是怎樣的保護她,關心她,她就感動的一塌糊塗了。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經不起人家對她的一點點好,況且,那個人又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又是讓她現在有那麼一點點心動的男人。她曾經天真的以爲,或者,時間會改變一切,隨着他們之間的相處,她可以和這個男人真的白頭到老。她不介意這個男人有那麼多妃嬪,她甚至願意只是做一個他在宮外的紅顏,不要名分。
安羽琪的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齊王看了,儘管是心裡也跟着難受的要命,嘴上卻還是不饒人,一字一頓的說:“安羽琪,安少卿,朕沒有功夫開玩笑,更沒有功夫‘耍你玩兒’,朕是齊王,是皇上,朕的話一言九鼎!朕幫你,不過是顧忌着你肚子裡的孩子。他是朕的血脈,所以,你不要妄想朕會饒了你,當初與你的‘約定’,朕一定會兌現承諾的!”
安羽琪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是如此的……冷漠!對,是冷漠!
原來自始至終他都只不過是把自己當作一個生育的工具,他要的,原來只不過是這個流淌着他的血液的孩子!
安羽琪是這樣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作用”。不過是一個生育的工具!安羽琪第一次這樣的鄙視自己。曾經以爲自己有多少能力,自己可以做這個做那個,可到頭來,也不過是淪爲給人家生孩子!留給自己一個鄙夷的冷笑,安羽琪冷眼看着這間已經變爲囚籠的屋子,往者齊王走時留下對大門洞開,安羽琪對自己說,走吧,你只能依靠自己了!
吃過晚飯,安羽琪就開始不斷的打着哈欠,小碟看了,只當是主子白日了跳舞累着了,於是勸道:
“主子還是早點安置吧,白天裡也夠累的,趕緊休息休息也好。現在也已經過了酉時了,想來應該是不會再有人來了。”
“嗯,你說的是,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把小碟支走,安羽琪趕緊忙活起來,把自己的一頭髮髻都散開了,重新梳了一個馬尾辮在腦後,撿了幾件替換的衣服,又從抽屜暗格裡把自己攢的銀票取出來。本想着翻窗走,可是自己這個肚子……好吧,冒次險!
悄悄地打開門,看了看外面天已經全黑,對面小碟的房間燈火也已經滅了,想來是睡下了。安羽琪放心的溜了出來。在別院住了這些日子,院子裡的路怎麼走早已經摸透了。本來只是因爲孕中無聊才拖着小碟她們滿院子裡溜達,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別院裡的家奴很少,而古人到了晚上又沒有什麼豐富的夜生活,所以到了這個時間,大多是都在自己屋子裡聊天。
安羽琪很順利的就繞到了後門,還好,後門還沒有落鎖。
終於逃出蕭王爺別院的安羽琪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怎麼自己跟在做賊似的,竟然要出逃?只是,這大路暢通,往那邊纔是對的?
望着暢通的大路,安羽琪犯了愁。本來就是個路癡,這裡又是郊外,人煙稀少又是個大晚上,就算是問路也找不到人。安羽琪開始後悔走的太急,沒弄個城郊地圖什麼的。呃,現在只好
硬着頭皮走了,西面是山,那麼就往西走吧,走到山裡,他們應該就找不到自己了。
這一晚的月色倒是美好。月芽兒彎彎地掛在黑幕般的夜空,散發着柔和的光亮。寂靜的官道上,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人馬來往。本來還以爲能搭個順風車什麼的,這下可是落空了。
安雨琪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走了有多遠,只覺得腰上竟是酸酸的,腳底板也是痛的要命。畢竟安羽琪現在是過慣了宮廷生活的,又加上現在懷着孩子,原來衣食住行都有小碟、胖丫、平兒隨身不離的伺候着,哪裡還用現在這樣吃苦?
有句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
安羽琪現在纔想着這句話真是說的一點都不錯。她現在站在着大路邊上,身邊是巍峨黝黑的山林,除了她自己,這路上竟然再沒有個喘氣的生物!古代真是無敵落後,除了白天的集市,到了晚上想要吃用些什麼,連個開門的店都沒有,真後悔自己出來的時候光想着帶上銀票,怎麼就沒想着帶點吃的喝的?現在這樣的時候,就是有錢也花不出去啊,難道能吃銀票?
想着,安羽琪就聽到自己的肚子裡咕嚕嚕的叫,好處是肚子裡的孩子還很合適宜的踢了她一腳,像是再抗議安羽琪這樣的愚蠢行爲:放着好日子不過,搞什麼離家出走啊!
大殿裡,齊王呆呆的盯着桌上的燭燈,看着跳動的燈花,倒影出安羽琪在院中跳舞的歡樂景象。說實在的,那個時候,自己真的被安羽琪的歡樂所感染了,或者這樣開心的她纔是真實的她。可是,看着她跟那些個男人毫無禁忌的接觸,自己的心裡就是那麼的不舒服。她是他齊王的女人,是他大齊國未來皇子或者公主的親生孃親,怎麼能隨便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入宮之前,雖然安羽琪也在軍營裡待過,可那個時候畢竟不知道她是女兒身,而且那個時候他們之間不是還沒有夫妻之實嘛!現在可不一樣了,她是他的妃!
但是轉念又想到臨走時安羽琪委屈的模樣。齊王的心裡抽出了一下。安羽琪本就是活潑的性格,現在卻像是金絲雀一樣被困在牢籠裡。而且,她也只是在指導那些人跳舞。就算是自己吃醋,就算是自己生氣,怎麼可以跟她說那麼重的話?
天知道,他的心裡根本不是那樣想的!
齊王懊惱極了,怎麼就這麼口無遮攔的說那些個渾話!只怕現在的安羽琪肯定在傷心,這一晚,還不知道能不能睡好!齊王想着,明天,是不是應該去給她道個歉?
或者,他是不是應該正式的把她接納進自己的心房裡?
大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名內監弓着身子託着彩頭牌承到齊王面前,說道:“皇上,該翻牌子了。”
齊王一陣心煩:“滾!沒看朕忙着呢!”
那內監一時嚇得連滾帶爬的趕緊出了大殿,心想,哎呦媽唉,幸虧自己跑得快,不然萬一被皇上當成泄憤的玩物,自己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齊王這晚沒有翻牌子,也沒有宣召剛剛承疼對熙妃。榮貴妃聽了這個消息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平常都是看皇上的意思,各宮的妃嬪才能得意見到聖顏。雖然現在齊王的後宮就根本沒有幾個,可是這輪都輪不到自己見皇上。今天,既然沒有人伺候聖駕,那不正好是給自己一個好幾回嘛!
又聽說連皇后都放下身段主動去引誘皇上了,她這個曾經的疼妃,難道還不能去勾起皇上對她的舊情?
於是趕緊叫人把小廚房裡常備的銀耳甜羹溫熱了準備好,自己也好好拾掇了一番,看着銅鏡中的美人兒依然是水靈靈的誘人,榮貴妃不由得對自己今晚的行動又增加了幾分信心。
“啓稟皇上,榮貴妃在殿外求見!”
正在批閱奏章的齊王聽了,眉頭皺了皺。這個時候她來幹什麼,上次鬧的那一處還沒接受到教訓?又來生的什麼事端!可是想着榮貴妃的父親現在正在給自己辦事,有些時候,場面上的東西還是要做足的。
“宣。”齊王冷冷說道。
“宣,榮貴妃覲見——”
聽罷太監的唱諾,就見榮貴妃帶着隨侍的宮女儀態萬千的走了進來,近到齊王面前,盈盈拜下:“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金安。”
“嗯,起來吧,不知道愛妃有什麼急事這麼晚了要來見朕。”
齊王冷冷的看着這榮貴妃,心裡一陣厭惡。這女人,擺明了是要來引誘自己。
如今已經是過了仲秋的天氣,夜裡都是冷風習習,是個正常人都曉得加衣服。這個榮貴妃卻是穿着抹胸拖地長裙,一副束腰緊緊的勒
在身上,在胸前深深地擠出了一條溝壑。而外面,也不過是披了一條白色的紗織長披,饒是風塵女子,也不過如此。
只是這紗織長披眼熟的很,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榮貴妃沒有發現齊王厭惡的表情,做作地從隨侍宮女手裡接過還在溫着的銀耳甜羹,嬌媚萬分地近到齊王身側,柔柔說道:“臣妾見皇上這麼晚了還在批閱奏章,臣妾很是心疼,所以備了銀耳甜羹,斗膽請求皇上保重龍體。”
榮貴妃聲音甜的膩人,身子還看似不小心地依靠在了齊王的身上。齊王不着痕跡地向後閃了閃身子,讓榮貴妃撲了個空。
“愛妃有心了。夜已經深了,愛妃還是儘早回去安置吧。”齊王冷冷的下着逐客令,看都不看榮貴妃,自己揹着手進了內殿。偌大的前殿上,只留下榮貴妃哭喪着臉呆呆的立在那裡,欲哭無淚。只怕明天,她就是這後宮裡最可笑的笑柄了!
剛轉會內殿的齊王眼角閃過一絲精光:原來那竟是珠光繞絲紗。當初是賞給熙妃的,如今卻穿在她身上,哼,熙妃,你好大的手筆!
看着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可安羽琪屋子裡還是沒有動靜,小碟看着早膳已經是熱了幾遍了,再熱下去可就要變成午膳了,於是輕輕的在房間外叩了叩門,輕輕喊道:“主子,您起了嗎?”
聽着裡面沒有動靜,小碟又提高了聲音喊道:“主子,您起了嗎?”
屋裡還有沒有動靜,小碟一下子慌了神,趕緊推門進去。這一看,嚇得小碟三魂去了七魄——主子不見了!
“丫頭,平兒!”小碟趕緊把胖丫和平兒喊了過來問道:“你們可見者主子了?”
兩人都是搖頭,一早上兩個人就在院子裡練習昨天主子教的舞蹈,可沒見者主子從屋子裡出來,可現在主子是確確實實的不見了!
“可能……可能是主子起的不咱們早,去花園裡走走!”胖丫說道,安羽琪有遛彎的習慣,她們也是經常跟着逛花園的。
“那你們是幾時起的?”小碟問道
“卯時。”
“現在都快過了巳時了!”小碟狠狠的說道,這個胖丫上來一陣子真是笨得可以,有誰能大早晨的在花園裡逛兩個時辰不回來?又趕緊吩咐二人:“胖丫快去找孤獨將軍,平兒去找瑞王爺,快去!”
胖丫和平兒都意識到了事情的重大,都趕緊一溜煙兒的跑了去,小碟自己則在別院裡發動了家僕們仔細的尋找,祈禱着主子只是不小心困在了哪裡,沒有出什麼大事纔好!
瑞王爺和獨孤蝦差不多是一個時間到了別院,見小碟他們在府裡沒有找到安羽琪,獨孤蝦一時慌了神,顫着聲音說道:“……是不是得趕緊去回稟皇上,這安丫頭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瑞王爺齊玄一個凌冽的眼神設了過去,獨孤蝦趕緊噤了聲。齊玄心裡一陣翻騰:一定是昨天齊冰那個傢伙說了什麼讓安羽琪傷心的話,安羽琪這才躲着他們,纔要離開。齊玄暗恨自己怎麼不早一點發現這個苗頭。昨天他就根本不應該離開蕭王府別院!
“傳本王的命令下去,安羽琪失蹤的事情立即封鎖消息,誰若是泄漏了半句,本王定不饒他!”齊玄那張妖媚的臉上不再柔情,只是沉着面,飛馬而去。獨孤蝦在後面是左右爲難,卻也只有先趕緊找到安羽琪纔好。於是趕緊把別院裡的人都安排了出去找,因爲平兒年幼,就讓她在別院裡等着,如果,老天保佑,安羽琪自己回來了,也好有個人照應,而獨孤蝦,則是趕緊去了蕭王爺府。
獨孤蝦剛走,齊冰就騎着馬優哉遊哉的到了別院門口。相比昨日的熱鬧,今天的別院可真是冷清了許多,齊王暗笑,這個小丫頭還真是生氣了啊,連整個院子都顯得死氣沉沉的。
下馬進了前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齊王暗自奇怪,又轉而進了後院,卻見小平兒正自己獨自坐在石級上摸眼淚。慌張的心情驟然而起,齊王幾個箭步上前一把把瘦小的平兒個抓了起來:“你們主子呢?!”
平兒先是一嚇,待看清了是齊王,本來六神無主的小丫頭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只是平兒的這一哭,更是讓齊王不往好地方想,大喝道:“不準哭!快說!你們主子呢!”
“主子,主子……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
齊王丟下平兒衝進屋裡,被褥是平整的,梳妝檯上的暗格也被打開了。看樣子,安羽琪不是被人擄了去,而是自己不見了!
安羽琪,你這是要不讓我找到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