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 部分

明媚的陽光下,一座寬闊的網球場上靠着場邊兩米高的鐵柵欄,珍妮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激烈的喘息着。

小麥色的肌膚上已滿是凝結成的晶瑩汗珠,順着肌膚的紋理滴落在了橡膠地板。

而盤腿坐在一邊的朱蒂也是體貼的遞過來了一瓶冰水,也顧不上什麼女孩的幽雅,珍妮大口的咕嚕咕嚕喝着,許多水已浸透了T恤。

“我看你還是放棄吧,還有三天比賽就要開始了,你還沒找到搭檔。”輕聲的規勸着,朱蒂只是不想看着好友如此辛苦的做無用工。

“笑話,我可是要拿全國冠軍的人,怎麼能就這樣放棄?去年我和那個非洲男孩一直打到了亞軍你又不是沒有看到,對了,他叫什麼來着?”抱歉,珍妮一向對男人的名字沒有特殊的記憶,即便是自己的搭檔。

“他叫邁克,也因爲你硬逼着別人天天爆曬訓練法,魔鬼體能鍛鍊法,聽說他已經轉學去其他學校了。而現在你的沙灘排球社也只有你這社長與我這副社長,知道其他人怎麼稱呼我們嗎?光桿司令社團。”朱蒂無奈的嘆息着。

“真是該死的規則,非要男女搭配的比賽。等等,你說要是給你粘上鬍子,然後把胸部纏上繃帶……”珍妮的邪惡目光終於側頭凝視起了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別開玩笑了,讓我裝男人蔘加比賽?你以爲是拍電影啊,穿幫了我可要變成本學校三十年的經典笑話,就是等我老掉牙了還會被自己的孫子恥笑,你饒了我吧!”朱蒂是誓死不從。

“知道了,知道了,我另外想辦法。”說歸這樣說,珍妮哪還想的起辦法,畢竟這並不是拉個人來就能參加的,沒有排球的功底來了也是白搭。而且離比賽開賽不過三天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那網球場的護攔被人由外的推開。還是那身傻子般的長袖裝束,還是那副斯文的眼鏡,還是那張討厭的臉,“007”走了進來。

“真是落魄的社團,名字叫沙灘排球社卻要在網球場訓練?”輕聲的諷刺,詹姆邦環視着四周,反倒並沒太注意場邊的社長與副社長。

“廢話,那叫帆船社的就要給你挖片海出來不成?”自從“你是誰”事件後,珍妮對這亞洲007就沒有了好感。支撐着雙膝站了起來,“你來這裡幹什麼?是參觀還是迷路了?”

“我聽說這是全校人最少的社團,所以就來了。你知道,學校規定每個學生都要參加至少一個社團不短於三個月,否則修不到課外學分,很該死的規則。”無奈的嘆息,007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喂!”朱蒂連忙的站了起來,拉扯着珍妮的衣角提醒着。

“別拉了,再缺人也不能濫竽充數,看他的模樣就是運動白癡,帶他去比賽也是丟人現眼。”珍妮雖然也很慶幸,但慶幸卻埋藏在心底,目光依舊冷酷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你從前玩過沙灘排球嗎?或者排球,或者其他的體育運動?”

認識珍妮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寬待……

“什麼都沒有,不過別人說我很有天分。”詹姆邦說的是真話。

“臭屁的傢伙,試試就知道了。”左右對陣的站立在了網球場上,爲了模擬排球的規格,中間的護網已拉高了許多。看着另一側的男人,珍妮一次深呼吸,手中已握住了一顆雪白的排球,“聽着,只需要能接住我一球,你就能參加,而且還能帶你去參加三天後的全國大學沙灘排球錦標賽,注意看好了。”

高高的將球拋到了半空,珍妮特意只用了7分力道,可排球還是急速旋轉的衝過了網去。那標準的姿勢與精準的角度,也不虧是冀望的全國冠軍的人。

一邊的朱蒂開始了爲詹姆邦擔心了……

只見詹姆邦雙手輕輕前託,看似勢大力沉的白色排球,輕鬆被其化解,高高彈了起來。

對於他的表現,珍妮是七分滿意,三分驚喜。

可他的“表演”還沒有結束,腳下前衝,兩個跨步竟趕上了彈出的排球。來到網沿前,發力跳起,一個排擊,排球再次加速,飛了回來。

這一次珍妮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看着那如化成了一道白光的球從耳邊穿過,風壓甚至捲起了自己的帽子,金色的長髮爲之舞動。

排球準確的打在了邊線的位置,彈起撞上了網狀護欄。仔細走進看的話,還能發現金屬網凹陷下去的痕跡。

“好……好厲害。”冷汗順着額頭落下,珍妮是第一次由衷的夸人。

“看來我是可以加入了?”詹姆邦卻是一副輕鬆自若的表情,“不過話說在前面,如果你說的那個比賽能拿到你滿意的成績,你也要答應幫我一個忙。”

“難道你想要和珍妮戀愛嗎?真是浪漫的‘競技愛情’。”一邊的朱蒂猜測着幸福的結果。

而她的發言引來了珍妮厭惡的表情,“你到底在想什麼,沒看出他一副清心寡慾的樣子嗎?”

“不能完全否認這種可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詹姆邦的話又讓珍妮流下了冷汗,“你考慮清楚了再回答,因爲當你答應了還反悔的話。相信我,你會後悔曾經來到這個世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珍妮從007淡淡的話語中竟體會到了一種刺骨的含義。

全場沉沒了三十秒,一次深呼吸,珍妮好象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好吧,我答應你,但我也有條件,第一你的要求不能非法,第二不許是**易,第三,不能違揹我的道德底線。”

“放心好了,我叫你做的事情絕對和這三樣都不佔邊。”其實條件早在詹姆邦的腦海中形成。

“好了,終於組成團隊參加比賽了!”朱蒂興奮的跳了起來。

“恩,是啊!”珍妮的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同一時刻,在凱恩斯的國際機場貴賓跑道邊,也有一個人在放肆的笑着,那笑容帶着說不出的陰森。

哈迪斯,站在一輛加長林肯車前,雙手插在寬大的沙灘褲中,頭帶草帽,腳踹人字拖鞋,身穿豔麗的短袖襯衣如同一位普通的遊客般。實質上他卻是“冥王恭候中”集團的董事長,也是這澳洲通天魔塔的守護者。

而今天特地來機場,只因爲一位大人物的到來……

沒有等待多久,一架豪華私人客機降落在了哈迪斯面前的跑道上,從機艙中走出的還是那熟悉的身影。

一身雪白的長裙,九尾降臨。

微笑的的迎接着等同BOSS的女人,哈迪斯走上了前去。

“今天早上才接到你的電話,我還真有些受寵若驚,想不到選來選去,你竟然選擇了來我的這裡作爲撕裂的開口。”哈迪斯隨手接過了九尾手中自己提的行李,平常見到的九尾全是左擁右跟的隨行人員,這冥王還是第一次見到九尾獨自行動,“其實你要是選擇凝,童子,或者八歧的那些位置,可能還有熱鬧看,不過到我這裡也就只能享受下藍天白雲,陽光大海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許哲的名字是不會再出現在神那些傢伙的使用行列中了,去哪對我來說都沒有關係。有機會能享受下平靜的生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嘆息的走到了車前,司機恭敬的爲九尾拉開了車門。

帶着兩位重量級人物,林肯車向着總部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九尾側頭看着美麗的海岸線,即便自己活了已有數千年頭,也還是第一次見到清澈如湖泊般的汪洋。

“看來這裡環境不錯,是不是該考慮把日本的總部遷到這裡來好了?”九尾雖在讚美,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好像已忘記了快樂的模樣?

“這個主意不錯,況且除了藍天白雲外,這裡也有了件最讓你喜歡的東西。”哈迪斯的話中有話,九尾自然的回過了頭來。

只見這冥王從背後取出了幾張放大的照片,交到了九尾的手中。即便照片被放大了,可依舊感覺格外的模糊,應該是由監視攝像機一類的器械拍攝到的。

而每張照片上雖是人流衆多,可還是淹沒不了一個特別的身影。

“許哲?!”九尾無法掩飾臉上的疑惑與驚喜,“他來這裡了嗎?”

“好像是這樣,這些照片是機場攝像頭拍到的。雖然他都有在故意逃避攝相頭的拍攝,不過只有這正門口的攝相頭無法躲避,除非他翻牆離開。”哈迪斯也很是高興,畢竟有人來陪自己“玩”了,“已經確認了海關,他過境的護照用的是叫‘詹姆斯邦德’的名字,他還挺會搞笑的?你也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感應到他在這裡纔過來的?”

“要是知道我也不會這麼晚纔過來了。”細膩的單手撫摸着那照片上熟悉人影的臉龐,九尾的笑容終於又回到了臉上,“從他拔出軒轅的那一刻,斬斷的不光是自己與子涯的羈絆,同樣也斬斷了我與他的羈絆。我已失去了感知他所在的能力,可一切就像冥冥中自有安排一樣。我們總能不自覺的走到一起,糾纏在一起。這應該就是子涯最喜歡提到的‘天命’了。不過我則喜歡稱這爲‘緣分’……”

車繼續的行駛着,哈迪斯不自覺的淡淡嘆息,替許哲的嘆息。因爲在他“緣分”另一頭牽扯的人是九尾……

這是一種多麼“悽慘”的緣分啊?

伴隨着耀眼的夕陽,最後一節大課的鈴聲響起,於是這一天大學生活的結束。朱蒂是興奮的跳上珍妮的自行車後座,今天姐妹兩人都是十分的開心,因爲一直困擾的比賽搭檔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

依舊是踏着飛快的單車,兩人如一道風般的衝出的校園,而更多其他的同學則是自己前往了學校提供的宿舍。

作爲少數當地的學生,姐妹兩人享受着不用在校內住宿的特權,她們擁有着自己租住的小屋。當許多學生在校園裡爲誰的臭襪子丟在自己顯示屏上爭吵時,兩姐妹卻能在房間裡拿着枕頭打來打去。

也許大學生活真正有趣的地方便是,可以名正言順的脫離父母的管束過上一種逍遙自在的生活?

“珍妮啊,你覺得那小子怎麼樣?就是那個‘007小子’……”看着遠處已成金色的海岸線,朱蒂側坐在後座環抱着珍妮的腰繫,輕聲的問起。

“說實話,就他那一副身無三兩肉的樣子還真沒看出來他那麼厲害,今天下午所有的體能訓練,反應力測試,他哪一樣都是強悍的不得了,更怪物一樣的迅速完成。要不是和我們在一起讀書,我真會把他當成專業的運動員了。”一提起那亞洲007,珍妮已有些佔不絕口。

“我沒問你這些,我問你覺得他人怎麼樣?難道你沒發現嗎?他那雙眼睛總是盯在你的身上,跟看寶貝一樣。我說你啊,也該考慮下自己個人問題了,哪有20歲的姑娘沒談過戀愛的?說出去會被人嘲笑啊!”朱蒂語重深長的嘆息着。

“少說我了,你還不是沒有找,憑什麼笑話我?”珍妮極力反駁。

“我是公認的同性戀了,我只喜歡女人,你難道也想加入我的行列嗎?”朱蒂纔不在乎被人笑話。

“謝了,對那個‘世界’我沒興趣,可到現在我還沒遇見一個特別的男人。他要很強,能義無返顧的爲保護我拼盡全力,即便可能丟了性命也不在乎的那種男人……”這是珍妮理想,甚至帶點小女孩不切實際的奢望。

“切,你以爲還是中世紀冷兵器格鬥時代啊?騎士與公主的故事只出現在童話裡。即便有真正願意爲你如此做的男人,也沒有如此環境給他們表現了,難道要別人用身體去堵槍眼不成?”朱蒂還是不滿珍妮那種長不大的愛情觀,突然自己好像看見點奇怪的東西,“停車停車!”

“怎麼了?還有兩步就到家了?”不明所以,但珍妮還是將單車停在了路邊,只見從一棟小旅館中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諾^書^網^e^看?免費?提供?^^

正是那奇奇怪怪的007小子,揹着自己的行囊,很有被掃地出門的落魄感。

“真是巧啊,學校裡見完了外面見?”朱蒂熱情的打着招呼。

“怎麼了,你不是應該住在學校裡嗎?”珍妮更多的茫然。

“又是學校的破規矩,申請校舍後十五天才拿得到房間,我昨天才剛申請,所以暫時還要住在外面。”詹斯邦的語氣已說明了自己格外的不爽。

“哪有你這樣出來留學的,完全就沒有一點準備,別人都是申請好了纔過來,你卻過來了才申請?那你先預訂了房間嗎?最近這裡可是旅遊旺季。”珍妮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將來的排球搭檔。

“我要是預訂了還會一家家的問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詹斯邦冷冷的說着,“而且帶過來的錢也快用完了,就是想住酒店也必須刷卡……不過我不想讓羣討厭的傢伙知道我在這裡……”

“感覺你好像潛逃的逃犯,什麼都沒有準備。”朱蒂壓低了聲音說着。

“這個時間你別指望找到房子的……”看着他那雙凝視着自己的眼,一個大膽的念頭在珍妮的腦袋中形成,就是想到這個念頭連自己也覺得難以理解,“要不去我們那吧,雖然沒有空房間了,但你不嫌棄可以到客廳裡擠擠。不過首先申明,你要是有什麼非分之想你就死定了。”

朱蒂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看着這身邊的朋友,突然覺得她是格外的陌生。

“你是認真的嗎?你可想清楚哦,有個男人住在家裡你就不能穿着透明睡衣在家裡跑來跑去,也不能旁若無人的靠在沙發大吃大喝了……”朱蒂是好心的在提醒。

“我哪像你說的那樣?再怎麼也不能讓他在大街上睡吧?出個什麼三長兩短,比賽怎麼辦?”珍妮不知道自己的理由竟是格外的牽強。

“隨便你了吧,不過我們可不是善堂,要按天收房租哦!”朱蒂也算一種妥協,對珍妮的妥協。

“那說好了,你跟我們來吧,就前面第三套房子,那個紅色牆壁的那套。”重新騎上了單車,珍妮只想快點離開,掩飾自己的尷尬。畢竟主動邀請男人一起住,這還是第一次的經歷。

“幫我把東西先帶過去吧,有點事情我要先處理一下。”並沒有想象中的感動流涕,詹斯邦自然的將行囊丟到了後座朱蒂的手中,雙手插在褲袋,轉身向着另一條大路走去,毫不理會身邊收容自己的好心人。

“這傢伙總覺得腦袋怪怪的,不知道再想些什麼?”朱蒂討厭當搬運的感覺。

“隨便他吧,我們先回家。”淡淡笑的蹬起了單車,珍妮的心中有一份失落,也有一個問題在問着——你是誰?

漫步在凱恩斯的街頭絕對是種享受,徐徐的海風迎面吹過,帶着海水特有了鹹溼,搖逸的一排排棕櫚樹,整潔的街道,配合着寧靜的黃昏。

一切美的如同一副大師的名畫,可惜詹斯邦,或者說許哲並無心去欣賞它的美。

平靜的面容如同在思考着什麼,有好像什麼都沒有思考,漫無目的的走進了一間咖啡廳中。

點上了一杯香溶的卡布奇諾,不過許哲並沒有喝,伴隨着店內悠揚的音樂攪動着杯中的液體。

顯然這不是一個喝咖啡很好的時間,店內沒有什麼顧客,冷冷清清,可卻很有咖啡廳該有的靜雅氛圍。

懂得欣賞這份靜雅的不光只有許哲,門口的鈴鐺聲又一次的想起,一位30歲左右的女士快步走了進來。高挑的身段,一頭烏黑的長髮,比基尼的上衣配一條牛仔熱褲,怎麼看都是誘人的尤物。

因爲角度的關係,一進門女士便能看見那攪動着咖啡,默然注視着自己的許哲。

稍微有些慌張的心平靜了下來,一次長長的嘆息,女士徑直的走到了許哲的桌前,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上。沒有給上前的侍應太多打擾的機會,女士點了杯和許哲一樣的咖啡,然後便是一片寂靜。

“什麼時候發現我存在的?”用着標準的日語,女士十分的好奇。

“從你開始盯上我的時候,也許我真的沒有了靈,可不證明我的鼻子也一起壞掉了,你那低級香水的味道混合着妖氣,誰都聞的出來。”許哲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九尾大人便是安排我來送死的,用我的犧牲確認你還是否強大。”長長的一聲嘆息,女士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你好,還沒自我介紹,我叫翠,是分配到這裡負責情報收集的大妖,一千三百年的修爲,百鬼中的稱號爲發鬼。”

“今天有趣了,我還沒開始問,你就都告訴我了?難道你就不怕九尾知道了,自己死的很難看嗎?”許哲第一次見到如此配合的妖怪,有些受寵若驚。

“已經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上面的意思太清晰了,我又不是白癡。監視能殺死魔神級大天狗的你,說穿了無非讓我被你發現,然後大打出手,然後要麼被你殺死,要麼殺死你,不過前者的機率遠大於後者。”翠的咖啡終於被送到,輕嚐了一下,奶油和咖啡因混合的味道真是怪異的厲害。

“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跟蹤我?你不怕死嗎?”許哲的語氣中已透着刺骨的殺意。

“怕,可身爲妖怪,我們也是一羣身不由己的棋子,只能聽從上面的安排,生死也是一樣。”談到死亡的話題,發鬼到格外的淡然,“況且違抗九尾大人的命令,那可是比死更悲慘的事情。對了,我出來時沒帶錢,能幫我買單嗎?”

“沒關係,當我請你好了。”許哲對這第一次見面的妖怪還挺有好感的,畢竟有腦袋的妖怪已經越來越少了。

“謝謝了,作爲回報,勸你一句,不管你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殺完我後快點走吧。這裡的負責人是冥王哈迪斯,而且九尾大人在今天中午時分也已趕到,跟蹤你的命令就是她下達的。繼續呆下去,你會死的很慘的。”感覺不到身爲敵人的仇視,翠如同面對的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將自己能說的不能說的全告訴給了許哲。

大概是作爲生命失去前最後的一點對命運的反抗了?

“沒關係,我也正準備過段時間去找她解決事情的,來了也好,免得浪費我的時間。說起來我們該換個地方了吧?解決我們的事情……”隨手掏出了兩張紙幣放在了咖啡座上,這是許哲買單的信號,也是殺人的前奏。

“呵呵,是啊,逃避不了的,不過事先說明,雖然我知道你很強,但不意味着我便會乖乖等死。特別是你現在這種靈氣全失的狀態,我更是覺得自己也有活下去的可能。只要殺了你,我那些等於背叛九尾泄露出的情報自然也不必我擔心了。”微笑的站起了身,發鬼先一步的走向了咖啡廳的後門。

嘆息的站起了身,面前的咖啡一口未嘗,許哲轉身向着後門的出口走去。

打開了都已生鏽的門,反手關上,許哲感嘆,就是再美麗的都市原來也有漆黑的小巷。

就像現在的自己身處的位置一般。一條百米之長,三米來寬的巷子滿是一排排骯髒的巨大垃圾箱,各種管道還在噴發着雪白的蒸汽,其地面上滿是一個個污水形成的水灘。

那絢目的金色夕陽早已沉淪進了深深的汪洋中,即便還有也無法照耀進這偏僻的小巷子的……

所以這裡異常的黑暗,只有每家店鋪後門口上微弱的節能燈間隔的提供着照明。

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熟悉這片環境,因爲發鬼沒有給自己這些時間。那間隔十米外一道蒸汽幕牆後,一絲細膩的可被忽略的黑光閃動,直線的衝向了那門前的許哲,快的如同子彈。

身體微側,一記側踢,揮舞的一腳正踏在了那“光線”,沉重的轟在了一側牆壁之上。

力道之強勁,震得牆壁都在顫抖,些許灰塵漂落而下。定睛看去,那道光線竟只是一根烏黑的髮絲。

同一時刻,由那蒸汽後走出了熟悉的性感身影,雙手環抱於胸,發鬼還是像剛纔一樣的沉着冷靜,不同的是剛剛還是一頭乖巧的黑髮此刻卻像一條條擁有了生命的毒蛇,舞動的漂浮在空中,有的則伸展的垂在了地面之上。

“該剪了,頭髮太長不好。”面對着異變的妖怪,許哲緩緩放下了側踢的右腿,揉捏起了拳頭。

“抱歉,我的頭髮每一根都有高密度鋼材一般的硬度,沒有能修剪的工具,而且我還是最喜歡長髮,因爲讓我覺得‘安全’。”說話之時,無數的髮絲如同得到命令的飛彈,加速直衝向了許哲。

身體前傾,許哲腳下發力,拖行着雙臂直衝上前,可沒跑出兩步,身體又如同跳舞般不斷迴旋跨步,曲身昂首。

只因爲,天上地下左右兩側,無數髮絲竟擁有轉彎攻擊的能力,一時間,許哲就像在躲一場暴雨中的雨滴般可笑。

當許哲被迫停下步伐時已距離那發鬼不過一米,幾乎只需前踏一步,揮拳打出空靈勁一切都結束了。

可惜現在的他連移動一下手指也辦不到了,一根根帖撫身體而過的髮絲成爲了最堅固的枷鎖,髮梢全扎進了身邊的牆壁,地面,鋼管中,形成了一面高密度的黑色蛛網。而許哲不是被纏繞,是被捆綁在了這一根根黑色的髮絲間,懸於半空。

“真是厲害的傢伙啊……”即便自己捉到了獵物,發鬼還是由衷的爲許哲而感嘆,“明明我的‘三千煩惱絲’是以貫穿攻擊爲主,可你竟能移動的躲避攻擊,更厲害的是,你似乎運用了什麼古怪的技巧卸開了髮絲對身體正面的力?幾乎是使其貼着身體滑過?”

“不是古怪的技巧,而是人類創造的術,以運無形之氣通過特殊的角度,發力卸掉對手之力,Z國稱其爲‘太極’。”平緩的語氣,即便雙腳離地,在許哲的臉上也找不分毫的膽怯,好像大局一直都控制在自己手中一般。

“是嗎?失去了神魔的力量,轉而去學習人類的招式,你真是有趣的傢伙,不過再有趣還是必須殺了你,畢竟這是我活命唯一的機會。”說到這裡,發鬼微笑的臉龐猛然繃緊如鐵板一塊。

只因爲四周原本漆黑的環境已不再漆黑,無數微弱,卻赤紅的光點漂浮的向着自己凝聚,不對,是向着許哲凝聚……

光點中帶着灼熱的溫度,凝聚成一片時,卻可比地獄中的火焰。

“抱歉,雖然並不想殺你,某種程度上你算只好妖怪了,可惜我的命還不能在這裡交給你。把一切看成一種解脫吧,也許你會好受點……”低垂着額頭,許哲是最真誠的道歉。

發鬼似乎並沒有聽見對手的道歉,心中茫然成了一片。身爲負責情報的妖怪,對於許哲自己絕不陌生。這是五行禁咒發動時的光景,可情報上面說,許哲的五行禁咒必須藉助物件,用自己的血來書寫纔可辦到。

那麼現在連手指也動不了的他又是如何辦到的?

這些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堅若鋼絲的黑髮噼裡啪啦的燃燒起來,一面黑色的蛛網沒有三秒已燃燒乾淨,許哲重新落回了地面。

低垂着頭,前衝一拳,發鬼最後的反抗便是拉住了許哲攻擊拳頭的衣袖,順着倒下的軌跡硬生生扯了下來。

躺在冰冷骯髒的大地上,看着許哲暴露在空氣中的右膀,發鬼笑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胸口巨大的對穿傷口是致命的,無數湛藍光團靈魂飛散的逃走,又是一場絢麗的煙火。

回到那間珍妮與朱蒂合租的住所,這是間很簡單的房子,一室一廳一衛一廚房。雖然全部加起來還不到八十平,可作爲兩個學生來說絕對比學校裡的宿舍舒服。最主要的是房價很便宜……

這房子的主人是朱蒂的叔叔,挨不住這丫頭的死磨硬泡終於揮淚以市場價格半價的標準租給了它們,成爲了兩名少女的安樂窩。

不過今天的安樂窩氣憤有點怪怪的……

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朱蒂一邊懷抱着桶裝的爆米花,一邊看着影碟。即便播放的是喜劇,在她的臉上也難得找到笑容。

沒辦法,因爲自己室友擅自的決定,本是一回家就習慣了穿着內衣內褲亂跑的自己不得穿上了長袍睡衣。

至於珍妮也並沒什麼心思去看電影了,目光老是不自覺的移動到了那電視機旁的大門之上,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當電影放到一半之時,敲門聲終於傳來。

“我去開門。”珍妮先一步的走了上去,可身邊的朱蒂根本沒有和她搶的意思。

拉開了大門,先看見的不是許哲的臉而是一大堆的塑膠袋,許哲似乎買了不少的東西。

“你跑哪裡去了,現在都7點了。”珍妮絕對沒有發現,現在自己的語氣就像寂寞的新婚妻子,朱蒂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畢竟現在的珍妮絕對比什麼喜劇片更好笑的。

“牙膏牙刷,這些東西總不能用你們的吧?”許哲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大包小包丟在了門邊,徑直的走到了沙發前坐下。突然發現許哲身上穿的竟是新衣服,不過還是不怕熱的長袖T恤。

“既然你來了,規矩說好了,不許在家裡穿着內褲到處跑,不許進裡面那間房,上廁所不許蹲在馬桶上,房租按天付。最重要一點,千萬不能把你和我們住在一起的事情跟別人說起,我是同性戀,珍妮是老處女,別壞了我們的名聲,知道了嗎?”朱蒂有氣沒力的宣佈着不公平條款。

“麻煩起來。”許哲則突然的扭頭說着,“你坐在我的‘牀鋪’上了。”

“看來你‘適應’的還挺快的。”抱着爆米花桶朱蒂站了起來,進到了那間裡屋的臥室。

珍妮並不是傻子,能看懂許哲臉上的不高興。也沒有追問,也沒有在意,安靜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珍妮。”在女孩走到門口時,許哲突然轉過了頭去。

“什麼?”珍妮停了下來。

“我不是瘋子也不是白癡,所以我說的話也不是沒有目的的廢話。請嘗試的問自己自己是誰,爲什麼會存在於世界之上,這一點對我來說很重要。”在許哲的眼中是最真誠的目光,甚至帶着懇求。

“我……我試試好了,就當陪你瘋好了。”說完,順手關上了房門,珍妮的呼吸已顯得有些急促。

獨自靠在了舒服的沙發上,許哲激烈的喘息起來,緊緊握着那隻剛纔攻擊過妖怪的右手手腕,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抽搐着。

如果捲起衣袖來看,那一根根鼓起了經脈就能理解許哲忍受的是何等的痛苦。

“這就是用身體啓動五行禁咒的結果嗎?真是慘痛的教訓……”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許哲淡淡的笑了起來。

畢竟如此的結果比自己設想的要好的多了,因爲自己還活着……

而同一時刻,遠在悉尼,這種可稱爲澳洲靈魂的城市中,車水馬龍的景象只是預示着夜生活的開始。

各種高樓屹立的姿態爭相亮起了耀眼的霓虹,比較着誰最美麗?不過其中也有一座異類的建築,雖高達三百米,卻從不閃動起炫耀式的照明。

漆黑的表面如同要消失在夜幕中才好,它便是百鬼修建的通天魔塔。位於傑克遜灣,那著名的悉尼歌劇院邊,兩座建築相輝映,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也正是這樣一棟建築的頂層上,那向天渴求的“手掌心中”,九尾俯視着遠處美麗的人類城市,沒有什麼好感。

從出口處走來了一位熟悉的人,一臉獰笑的哈迪斯。

“大人,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許哲似乎依舊擁有詭異的力量,壞消息是證明這一點的發鬼死了。”哈迪斯輕浮的彙報着。

“對我來說,這些只有好消息而已。哈迪斯啊,我想見見他了,我們回凱恩斯去玩玩吧,反正還有那麼久纔開始。”九尾的嘴角微微的上翹,笑了起來。

“我去安排。”哈迪斯似乎也挺有興趣看接下來的發展。

夜晚的悉尼,好涼…

三天的同居到底有多久?說長也長說短也短,長的是朱蒂已開始煩躁穿睡衣的日子了,短的是珍妮最在乎的全國大學沙灘排球錦標賽終於要開始了……

初賽的位置定於了凱恩斯一條長達三公里的美麗海灘,相當於主場一般。

而在這三天中,許哲還是一沉不變,用可笑的假名在學校中穿梭。上課不過是種無聊的僞裝過程,自己不過多出了更多的時間睡覺而已。

但也有些校園生活是逃不掉的,例如珍妮安排的體能訓練,配合的排球練習。和老太婆那墳場下的訓練比起來,許哲之覺得珍妮真是天真的可愛。

可許哲也有遺憾的事情,遺憾的是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自己相當於24小時的監視依舊覺察不到珍妮抑揚的靈波動,和普通人類感覺不到任何的差異。

懷疑隨着時間的流逝變得更加沉重,許哲懷疑珍妮的靈魂是否真的存在潘朵拉之盒,懷疑自己是不是成爲了宙斯耍弄的工具?

也不能排除天上的那些傢伙故意支開自己,避免糾纏進他們的計劃,或者只是爲了調配自己前往安全的位置保存實力。

不管哪種可能,看着面前一次次高高跳起認真擊打排球的珍妮,許哲還是願意相信她的靈魂中存在着潘朵拉。

畢竟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能以莫小小活着爲前提解決一切的希望……

所以,在同居三天後的學校休息日,許哲與珍妮朱蒂一起來到了這片“戰鬥”的海灘。

別的先不說,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三十五度的大太陽懸掛在天空,稀少的朵朵白雲緩緩的飄過。

一條綿延的銀白沙灘之上,竟然難以看見沙子……各種男男女女穿梭往來在其間,從黑皮膚的壯漢,到頭帶布巾曬太陽的阿拉伯。

許哲終於明白,珍妮所說的旅遊旺季是什麼概念了。

站立沙灘的這一頭,在這片沙灘的另一邊的盡頭,終於能找到被規劃出的六個賽場用地,更多的人圍繞在那裡。

“準備好了嗎?今年一定要給那些傢伙點顏色看看,我們是來拿冠軍的。”揉捏着雙拳,珍妮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目光如同要吃人一般。

帶頭第一個大跨步的向着賽區走去,至於許哲則懶洋洋的跟在後面,雙手插在褲袋之中,打着哈欠。

沒辦法,珍妮這傢伙太興奮了,早上5點就開始鬧個不停。

爲了比賽,許哲也特地換上了一條7分牛仔褲,可上身還是打死不肯變的長袖T恤。當從這滿是細小碎布片的比基尼與健壯肌肉的人羣中走過,許哲就如同不知道炎熱爲何物的“異型”。

說到全國大學沙灘排球錦標賽,其實也就是爲提高沿海城市的噱頭而已,畢竟這項運動報名參加的多半也是沿海的大學。每年從凱恩斯開始,沿着澳洲東海岸一路走下去,一直到悉尼舉行總決賽。

說是比賽,還不如說是觀光旅行,但只有有實力的隊伍才能完成全程。

作爲土生土長的凱恩斯人,這是難得的機會前往大城市,而且是公費旅行。大概正因爲如此,珍妮才如此看中比賽的結果吧?

來到了比賽場邊,站在遠處看人山人海和身在人山人海完全是兩個概念。這裡大約有一半是正經比賽的,剩下的一半都是些來看美腿與比基尼的混蛋。

不過你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混蛋也提高了沙灘排球受歡迎的程度。

一來到人潮中,朱蒂與珍妮便擠進了隊伍中,前去領參賽的號牌,至於許哲,最討厭這種擁擠的場面了。

隨便在人羣邊找了把遮陽傘下的沙灘椅躺了下來,舒服的環境已讓眼皮變的好重,如同隨時都會一覺不醒。

突然發現,原來再美麗的海灘如果是大家分享,那份美麗也變的好渺小。人的聲音掩蓋了原本輕柔的海浪,各種各樣的人影踩亂了如積雪般的沙灘。

稍微不被人污染的,也只有那明媚的陽光了……

時間彷彿在悄無聲息中流逝,又如同在一瞬間定格?如果擁有這一瞬間,許哲相信便是“他”說話的那一瞬間……

“挺會享受的嘛?這裡空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都快趕上奧林帕斯山的了。”身邊的右側,不知何時又多出了一把躺椅與一個討厭的人。

哈迪斯帶着一副寬大的太陽鏡,旁若無人的躺着,與什麼的遊客看不出任何的分別,可他卻是曾經掌管億萬死靈的冥界之王。

“真沒想到你也會來,怎麼不通知一聲,我也好去接你。”而在許哲的另一側,同樣白色的沙灘椅子上,躺着那個牽動着自己心的女孩。

九尾,一身天藍色比基尼泳衣,將莫小小的身材秀到了極限。一些由面前走過的男人,總是會不自覺的被這東方美人吸引,撞上同樣被吸引的人。

“別這樣穿,莫小小討厭這樣的裝束。”許哲的聲音在顫抖,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努力控制着激動的情緒,壓制着殺了身邊人的慾望。

“是嗎?不過現在身體歸我控制,也只好遷就我的喜好了。”帶着迷人的微笑,九尾還是最喜歡與許哲說話,有一種誰也無法給予自己的親切感。

“小子,其實你的到來挺讓人意外的。”不管別人在乎不在乎,哈迪斯依舊微笑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是爲了破壞通天魔塔你似乎該去悉尼纔對,而且你來的似乎早了一點?”

“哈迪斯,你根本不瞭解你身邊的人,他從來就沒興趣捲進神與我們之間,許哲不是正義感十足的子涯,思考模式並不相同。”九尾似乎很喜歡如此稱呼子涯新的人格?

“是嗎?不過他那些朋友似乎就沒有他們那麼聰明瞭,20天后他們便要發動對通天魔塔的進攻了,到時候一定會很有趣?可惜沒人會來我守衛的這一座,真是遺憾啊……”嘆息的搖着腦袋,哈迪斯討厭如此單調的遊戲。

“你們說夠了沒有,我沒興趣和你們在這閒扯,反正你們的聊天有沒有我在都沒有關係。”平靜的臉上找不到面對強敵時的恐懼與憤怒,也許只是許哲很好的掩飾了起來?

雙手插在褲袋之中,許哲無所謂的向着比賽的場地走去。還沒有走上兩步,已在後背上粘着號碼的珍妮衝了過來,一把揪住了許哲的衣領生氣的拉進了賽場中。

“呵呵,終於有點明白許哲爲什麼要過來這裡了?似乎是爲了泡妞?”哈迪斯興奮的感嘆起來。

“沒有女人可以這樣對待我的‘男人’……”在九尾的眼中流露出的卻是**的醋意。

“還亂跑,都要開始第一場比賽了。”場邊的朱蒂,一掌拍在了許哲後背之上,一張07的號牌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做好準備,不要緊張,第一場的對手是悉尼一個普通大學的校隊,很差勁,去年連前32都被進去。放正心態,別緊張就行。”作爲前輩,珍妮揉捏着雙手,傳授着經驗。

“快點結束就好,我還想回家睡覺啊……”打着哈欠,許哲跟隨着一副異常興奮的珍妮走進了球場。

她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一片的歡呼,如同走進鬥獸場的英雄,得到了民衆的喜愛。不管是真正的選手還是來看美女的混蛋,珍妮都有值得他們崇拜的資本。

而許哲看上去更像只是小丑般的陪襯,不過這樣更讓珍妮滿意。因爲許哲將成爲自己隱藏的秘密武器,當他真正發力時將讓所有人跌破眼睛,就像他讓自己驚訝時一樣……

給予珍妮的歡呼整整持續了三十秒,突然,這歡呼的聲音如同變成了海嘯,一下子擴大了數倍。

只見從對面人羣讓開的通道中,走來了這次所謂差勁的對手。不過瞟一眼他們的模樣,已讓許哲沒有半分睡覺的意思了。

九尾搭配哈迪斯參加比賽,這一對組合足夠讓三界全茫然無語了。

“他們是誰?和去年的選手不一樣了?”珍妮疑惑的自語着。

“裁判,你瞎了嗎?”突然,許哲不滿的看向了中線網邊坐在兩米高臺上的中年禿頂裁判,“沒看見他們裡的那男人比你都老啊,難道教授也能參加比賽?!”

“我不過長的成熟點,不用跟裁判抗議吧?其實我只有18歲,不信我可以拿身份證給你看,要不要驗下戶籍?”哈迪斯微笑的反駁着。

“不用逃避了,來了這裡,這場‘遊戲’,你還以爲逃避的掉嗎?”九尾平靜的從腳下抓起了一把細沙,塗抹在了雙手之上,用行動告訴着許哲自己已做好準備。

“怎麼,你認識他們嗎?”珍妮好奇的回過了頭來,看着許哲問道。

快步的走到了珍妮的身邊,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映的機會,許者突然一把將珍妮抱在懷中,全場頓時一片死靜。

只剩下了九尾,那垂在身邊纖瘦的右手握成了拳頭。

“聽着,想活命千萬不要接他們的球,你在前負責扣殺,其他的全交給我。你唯一要做的便是信任我……”耳邊輕聲細語,許哲退回了自己所在的後方,擺好了架勢。

珍妮並不是完全的明白,只覺得臉頰燙的厲害……

寬闊的沙地球場上,每一個人站在了每一人該在的位置。冥王心甘情願的成爲了隊伍中的發球手,正是因爲如此,九尾與珍妮站在了最爲接近的欄網兩側。只是目光的相接,珍妮從未有過像現在一樣被完全看穿的感覺。

她應該慶幸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特別,以不至於泄露秘密。否則靈魂中同樣捆綁着神器的珍妮,絕對得不到九尾像對待許哲同樣的待遇。

死亡成爲了一種必然……

不過此刻,球場上九尾暫時只知道,珍妮是個和自己“搶”男人的女人,她該得到適當的懲罰,例如脫層皮什麼的……

“雖然我挺討厭這樣和你交手,不過既然是比賽我可不希望輸,開始了。”獰笑的將排球高高拋起,哈迪斯一直帶着發黃的草帽與墨鏡,單手更是插在口袋之中。不過也是這冥王的警告,許哲吸氣凝神如臨大敵。

當球隨着陽光一起落下時,當這大叔級的選手拍上純白排球之時,所有的觀衆,包括裁判全都能清晰的覺察到球體旋轉颳起的氣浪,球如白色的隕石般飛過了界網。

許哲反應更比球快,先一步衝到落點,雙手如萬能膠粘上一般緊緊相握,只用手腕抵擋來球。

這一刻,估計就是看了排球一輩子的人也要茫然的說不出話來。因爲兇猛排球根本沒有條件性反彈而起,反似加農炮彈般在許哲的雙手手腕之間旋轉。硬生生壓迫着許哲的雙腳陷進了沙地中足有十幾公分,球的衝擊纔算化解,排球又恢復成了普通的模樣,高高彈起。

全過程長達三秒,連珍妮也是震撼的張大嘴巴,不過運動員優越的反射神經還是第一時間衝到網前準備扣殺。

突然奇怪的發現,九尾卻沒絲毫攔截的意思,全身放鬆的還是如同散步一般。稍微像有點運動樣子的只是纖瘦右手握成了拳頭,空伸出了一隻更加纖瘦的食指。

不管對手如何,珍妮依舊拼盡全力,憤力躍起,一記漂亮的扣殺瞄準着九尾場地內的右側邊線,即便在專業的比賽中這也稱爲決殺。

可對手的詭異又一次的震撼了珍妮,只見那本在左側的哈迪斯竟像一個跨步就來到了右側。依舊單手輕託,排球彈向了九尾適合扣殺的位置。

落地後的珍妮不急不燥,迅速後跳兩米進入防禦位置。

“‘懲罰’來了。”微笑的九尾跳起,那姿態根本讓人聯想不到排球比賽,更像在欣賞優美的體操。

沒有珍妮那種咬牙切齒的表情,九尾只是用準備好的食指輕點球身,所換來的衝擊力不是人類生物可以瞭解的。

白色排球逆時針近乎每秒百週轉速衝向了珍妮,沒有任何想得分而加入的角度技巧,九尾要做的是“懲罰”。

面對着飛來的球體,珍妮第一次連反應的身體動作都沒有,球也不再是純粹的球,化爲了一道白色光霞。

“閃開!”珍妮並沒確定是誰喊出了這樣的話,因爲在聲音傳到耳中時,身體已經被人撞飛了起來。

要命的球直直轟擊在了許哲右肩之上,衝擊波貫穿過體,那場邊站在許哲身後的觀衆不幸了,空氣團撞飛了一片可憐的人。

雙手握拳,緊咬牙齒,許哲用身體硬撐,抵擋着九尾用一個手指揮出的力量……

高速旋轉排球也許無法如真正的炮彈摧毀許哲的肉體,可在他身上的T恤與褲子卻是輕鬆的被撕裂成了破布,將那瘦弱的軀體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半分鐘的旋轉過去了,比賽專用球也承受不了如此的折騰,轟的一聲炸成了碎片。

“007?”爬在地面之上,回過頭來的珍妮還來不及說上聲謝謝,已被眼前的同學兼搭檔給嚇到了。

在許哲的身體上已找不到一塊完成的肌膚……

一副巨大,怪異,漆黑,恐怖的紋身包裹着他的全身,和黑社會用來嚇唬人的紋身不同,它們更像是人類無法理解的文字,記錄着一個悲傷的故事,卻散發真正讓人敬畏與恐懼的氣息。

本期待看美女大腿的觀衆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爲什麼站在這裡,那禿頭裁判也忘記了可笑的比賽。全是眼神空洞,茫然的看着不知生死的許哲。

完全**的暴露在空氣中,低垂着頭,許哲從接球的位置一直退到了三米開外,地面上流下了清晰的兩條凹陷的痕跡。白色的青煙從那被擊中的胸前飄起,隨着海風消散在了空氣中。

“那小子似乎和幾個月前不一樣了?記得有個Z國的成語,怎麼說來着?”哈迪斯緊閉着雙眼努力的思考,一下豁然開朗,“對了!‘脫胎換骨’!就是叫‘脫胎換骨’來着!”

“不,有更適合形容他的詞語……‘破釜沉舟’。”九尾的語氣好輕,臉上帶着些許的怒意,“失去了對自身之靈的掌握,改由藉助天地之靈的力量?右手火炎符,左臂天水符,左腿虛木符,右爲碩金符,身則爲最龐大的暴土符……你知道沒靈支撐聚集天地之靈是什麼下場嗎?”

“異類靈氣入侵進體,順着經脈逆流而上襲擊心臟與其他主要器官,因失去了自身靈對身體的保護,隨時都有死的可能。這是對身體素質的考驗……”昂起了頭,挺起胸,許哲屹立在了冥王與九尾面前,“可迷失了靈的我已無法引發書寫在任何物體上的符咒,除了我自己的身體外。只需要稍微抑制局部區域的血液循環,由毛細血管中滲透出的血接觸皮膚上的咒文,便能幫我用最短的時間引發五行禁咒。”

“真的很想問你爲什麼要反抗到這種程度?可好像我沒有發問的資格……”淡淡的嘆息,九尾轉過了身,向着沙灘的出口走去,“全因爲我……”

而所有人的目光也移動到了長長的海岸線上,不知什麼時候,一隻只由人類白骨組成的怪物連接成了一條白色的線,一些怪物還穿着破舊的鎧甲,手中拿着生鏽的斬刀。

“啊!!!!!!”各種膚色的遊客用着同樣聲嘶力竭的聲音尖叫,慌亂的人羣已被無形的恐懼推到了崩潰的邊緣,本能的向着海中衝去。

可卻發現更龐大的骷髏兵團正從深海中一步步踏上了海灘,揮舞着兵器斬殺着一切靠近的人。

長達數公里的海岸線上一時間化爲了人間的地獄,人類如同無頭蒼蠅般的拼命奔跑,卻完全不知道該逃向何方?

“還是最喜歡我帶來的骷髏寶寶,比你們的百鬼殺起人來壯觀多了。”哈迪斯感嘆的雙手插在了褲袋之中,跟上了前面的BOSS.

“九尾,爲什麼要搞成這樣?你想讓人類社會陷入恐慌嗎?”許哲的目光依舊盯在了那離去的始作俑者,質問的聲音中帶着怒吼。

“抱歉,殺戮只因爲我心情不好,算是對你的懲罰吧?當我體內的那位無時無刻不思念你時,你卻在陪其他的女孩玩什麼排球遊戲?許哲,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繼承了子涯宿命的戰士,戰士只能在流血的戰場上活着……再美麗的度假勝地也沒有你棲身的位置……”對着身後的天空揮動着手臂,九尾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對了,不用擔心被人類知道的,因爲我的骷髏寶寶們最聽話了,會殺死所有因爲自己尖叫的人的。”微笑的哈迪斯也離開了這血腥的沙灘。偌大的沙灘上一下子也只剩下了到處奔跑的人,追趕的骷髏戰士,揮舞的刀與濺出的血。

一切的改變發生的太快,珍妮還沒有從排球比賽中回到這個恐怖的現實。躺在鬆軟的沙灘上,仰視着不爲所動的許哲,他似乎並沒有被身邊的慘叫嚇倒。即便一隻骷髏高舉戰刀衝了過來,許哲也沒有任何恐懼的表情。

“滾開!”只是用眼角一掃,揮舞的拳頭轟在了一側那骷髏的腦袋之上,白色的骨骼頭顱瞬間爆成了碎片,沒有了腦袋的指揮,愚蠢的骷髏一刀斬在了一邊正在大笑的同伴骷髏兵身上。

“走啊!”一把拉起了茫然的珍妮,許哲眉頭深鎖,向着另一邊的海岸出口奔去。

“你……你是誰?!”珍妮問着一個許哲教會自己的問題,無法相信這個想救自己性命的男人。因爲珍妮無法區分他是想救自己,還是將自己帶進地獄?

“許哲……和你一樣,都是神的‘玩具’……”一個急停,許哲迴轉直踢,又一具骷髏變成了沒用的一堆骨頭。

“等等!!!!朱蒂?朱蒂在哪?!”完全聽不懂許哲的話,可珍妮卻是再自然不過的記得了自己那位死黨。

掂着腳尖慌亂的掃視,珍妮在更慌亂的人羣與妖怪中尋找着夥伴,稍微的停頓已讓許哲被三,四隻妖怪圍了起來。

也許是神被這小女孩的執着所感動,終於,在茫茫的人與妖怪的海洋中,珍妮找到了那爆炸頭的夥伴。可出現在自己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僵硬了……

一隻骷髏追上了她,太過恐懼讓她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凝視,骷髏揮動的刀斬在了她的肩膀上,生鏽的刀並不快,一定很痛?

不然最堅強的朱蒂絕對不會哭泣的像個女孩子,她是珍妮見過的比男人更像男人的女孩……

傻傻站在了原地,兩行晶瑩的淚滑過了珍妮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走啊!”收拾完了阻礙的傢伙,許哲又拉起了身邊的珍妮,向着出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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