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這份電報時,我和基裡洛夫還有羅曼諾夫所乘坐的吉普車,離卡夫巴斯僅有七八公里遠的距離。 我看完電報,隨手遞給了身邊的基裡洛夫,扭頭炒窗外望去。原以爲從小島到卡夫巴斯中間沒有道路相連,乘坐的吉普車可能開不了多久,我們就不得不下車步行。沒想到因爲天冷上凍的緣故,原來難以通行的道路,卻變得非常適合車輛行駛。
看着吉普車前面的幾輛滿載戰士的卡車,我放心地回過頭來,伸手拍了拍前面司機的肩膀,對他說道:“司機同志,直接把車開到卡夫巴斯去。”
“軍長同志,”聽到我的這道命令,坐在前排的羅曼諾夫回過頭,善意地提醒我:“雖然我們的部隊佔領了卡夫巴斯,但城裡的敵人可能還沒有完全肅清,這個時候進去,可能會遇到危險的。”
“放心吧,副軍長同志。”雖然羅曼諾夫現在身上還穿着便裝,但幾個小時前,我特意給瓦圖京發了電報,向他建議任命戰鬥經驗豐富的羅曼諾夫擔任我的副職。本來我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裡,沒想到他居然爽快地答應了,這樣一來,羅曼諾夫就名正言順地成爲了我的副軍長。此刻看到他對卡夫巴斯心有顧忌,便安慰他說:“別擔心,戈都諾夫的新三團雖然人少,但戰鬥力很強,對付兩個排的德國佬,那是不費吹灰之力。”
“對了,副軍長同志,反正我們到達卡夫巴斯還有一段時間。”剛看完電報的基裡洛夫,在將電報遞給羅曼諾夫時,饒有興趣地說道:“您不如給我們講講你們游擊隊的事吧。”
羅曼諾夫接過電報只看了幾眼,便重新遞還給了我。因爲上面的內容太少,一眼就能把全部的內容看完。聽到基裡洛夫這麼說,他點了點頭。爽快地說道:“好吧,既然軍長和政委都想聽聽我的故事。那麼我就趁這個機會講講吧。”接着羅曼諾夫將軍便向我們講起了他的故事,“我的第172師所進行的第一場戰鬥,是在白俄羅斯的莫吉廖夫城外進行的。當時由鐵木辛哥元帥領導的西方方面軍司令部要向第聶伯河東岸轉移,必須要留下部隊阻擊敵人,於是便選中了我們師。我接受完任務離開司令部時,看到了有一名上校也來司令部接受任務。你們猜一猜,他是誰?”
“是誰啊?副軍長同志。”我認識的高級指揮員人數有限,要猜的話。估計猜到天黑都猜不出來,所以我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們應該認識他嗎?”
“是的,軍長同志。”羅曼諾夫出人意料地點點頭,回答說:“如果是別人,你們也許不認識,但是這位上校的名氣實在太大了,他就是第63步兵軍的軍長彼得洛夫斯基。”
彼得洛夫斯基中將,聽到羅曼諾夫提到的這個名字,我差點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此刻我菜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之前我一直以爲彼得洛夫斯基將軍的部隊。渡過第聶伯河以後,是在烏克蘭境內和德軍作戰,誰知道現在才搞明白居然是在白俄羅斯境內。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在蘇軍的地圖上,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並沒有標註得像後世地圖那麼清晰,搞錯了也在所難免。
“不錯,彼得洛夫斯基將軍很有名氣。”基裡洛夫接口說道:“由於他果斷地率部隊衝到了敵人的後方,奪回了羅加喬夫和日洛賓,有效地牽制住了敵人的主力。斯大林同志在得知了他英勇的行爲,和所取得的戰果後,果斷地宣佈將他由上校晉升爲中將軍銜。後來甚至還任命他爲第21集團軍司令員,如果不是在突出重圍時不幸犧牲。他沒準還會取得更多的驕人戰績。”
羅曼諾夫點點頭,又接着說:“當時我們在莫吉廖夫城外。只構築了簡易的防禦工事,防守城市的部隊除了我們師以外。還是幾個由各個工廠裡的工人所組成的民兵營。
由於在戰爭爆發後,德軍並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所以進攻莫吉廖夫的德軍部隊表現得格外猖狂。幾十輛擺開戰鬥隊形的坦克上,都能看到坦克手從敞開的艙蓋處露出了半截身體。行進在坦克中間的三輪摩托車上,摩托車手的槍支都大背在身後,彷彿他們不是在打仗,而是出來郊遊一般。更爲囂張的,是一輛廣播車跟在第一排坦克的後面,還用高音喇叭播放着進行曲。
看到這種情況,我讓炮兵做好了射擊準備,等德軍的坦克離我們的前沿陣地只有兩百米的時候,果斷地命令炮兵開炮。我們的炮兵都是好樣的,他們一炮就將那輛廣播車掀了一個四輪朝天。原來還探出身子的坦克手們,但看到炮彈落在他們的身邊爆炸時,也紛紛地縮回了他們的烏龜殼,在片刻的慌亂後,便開炮向我們還擊。
由於我們師的反坦克炮少,敵人的坦克很快就便越過了我們的第一道戰壕,朝後面的陣地衝過來。看到有些指戰員和民兵因爲驚慌失措而紛紛放棄陣地,向第二道防線跑的時候,我再次向前沿指揮員下達了命令,讓他們用燃燒瓶炸掉敵人的坦克。隨着一輛又一輛越過戰壕的德軍坦克,被我們的指戰員用燃燒瓶引燃以後,戰場上的混亂才漸漸平息下來。
在莫吉廖夫城外的23天戰鬥中,我們師牽制住了德軍第2坦克集羣的部分兵力,並給敵人以重創。當然,由於敵人比我們強大,我們師也遭受了巨大的損失,當接到撤離莫吉廖夫的命令時,全師一萬一千人只剩下了九百多人,其中還包括當初配合我們作戰的民兵。”
“部隊傷亡真大啊。”基裡洛夫聽到這裡,感慨地說了一句後,又饒有興趣地問道:“副軍長同志,您後來又是怎麼被俘的呢?”
“當時別說我們師,就連整個西方方面軍都陷入了德軍的合圍。”羅曼諾夫有些無奈地說道:“突圍,說起來挺容易的,但做起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四周都是德國人,連我們的上級和友軍在什麼地方,我們能往什麼地方突圍啊?
有一天,我的部隊撤到了烏克蘭境內的奧夫魯赤,遇到了德軍的大部隊。由於我們經過長時間的戰鬥,不管是人員和裝備都顯得很不足,結果剛和德軍一交火,便被敵人的坦克分割開來。我也在戰鬥中受傷昏迷,等我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和上千名被俘的指戰員一起,被關在了戰俘營裡。
我的傷勢很重,每天都在不停地發着高燒,如果不是有幾名好心的戰士隨時用溼毛巾爲我降溫的話,我估計早就死了。後來我的傷勢漸漸地好了起來,發現德軍因爲前線戰事吃緊,不得不將看守我們的守衛調走了不少。於是我就利用這個機會,召集了兩百多名戰士,趁夜色推倒了戰俘營四周那不堅固的鐵絲網,逃出了戰俘營,隨後在烏克蘭境內打開了遊擊。”
“不簡單啊,羅曼諾夫同志。”聽完他的這段經歷,基裡洛夫由衷地稱讚道:“您表現得很好,不光沒有向法西斯匪徒妥協,甚至還率領兩百多名戰士逃出了戰俘營,並在敵人的後方組建了一支讓他們頭痛不已的游擊隊,有效地牽制了敵人的兵力,不錯,您真的做得很不錯。”
對於基裡洛夫的稱讚,羅曼諾夫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說:“政委同志,您別這樣誇我,要知道我畢竟被德國人俘虜過,如果不留在敵後組建游擊隊的話,就算回到後方,不是被送上軍事法庭就是被送進懲戒營。”
“副軍長同志,您別擔心,您曾經被俘的事情,在合適的時候,我會向上面說明的。”我考慮到自己也曾經被俘過,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畢竟紙包不住火,萬一暴露了,等待我的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命運,所以對於羅曼諾夫的事情,我要盡力幫他爭取一個好的結果,這樣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我相信上級對這件事會有一個通盤的考慮,對您的處理應該沒有您所想象那麼嚴重。”
聽到我這麼說,羅曼諾夫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道:“軍長同志,如果真的是您所說那樣,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