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顧倫子的一番訴說,傅千瀧算是對他了解了七七八八。
然而,自始至終顧倫子都沒有介紹那一男一女是誰,好似他們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沒有什麼可介紹的。
可是傅千瀧心裡非常疑惑,人家好歹救了她,她總要知道別人的身份吧,即便她是殺手,有些時候還是有溫情。傅千瀧想了想,還是決定問顧倫子,她不解的問道:“那兩人是誰?他們有什麼來歷?”
迎着着傅千瀧好奇或者說是不解的眼光,一襲紫色錦袍的顧倫子臉色微微暗了下來,他沒有去管傅千瀧詢問這兩句話的目的。顧倫子不動聲色的回答道:“他們倆都是傅家精心培養出來的暗衛,女的叫傅千尋,男的叫傅千淬。”
顧倫子低沉的嗓音,彷彿一座大山,壓在站在角落裡的傅千尋、傅千淬二人心上,讓他們不敢大聲喘氣。
顧倫子回答完傅千瀧的話語,轉過身就對二人命令道:“這裡沒有你們什麼事情了,你們倆下去療傷,但是別忘了療傷過後去領罰!”
二人聽到顧倫子的命令後,全身竟然忍不住抖了一下,可見“領罰”並不簡單。他們不敢多說一句話,滿臉誠惶誠恐的深情,異口同聲的回答道:“遵命……”
說完後,二人拱手向傅千瀧和顧倫子躬身,他們走到大廳一側,轉過拐角就不見了身影。傅千瀧將他們那種害怕的眼神看在眼裡,不過顧倫子是他們的主人,人家責罰屬下,千瀧也不好干涉太多,她試探着問:“關於你口中的責罰是怎麼回事?”
二人離開之後,顧倫子面上換了一副溫和的表情,他此行最大的任務就是勸傅千瀧回容周,眼前還不知道從哪方面入手。忽然聽傅千瀧這麼一問,他心裡有了主意,可以借用傅千瀧對他兩個屬下的好感,慢慢勸解她。顧倫子像只老狐狸那樣轉了轉眼珠。
他對於傅千瀧清冷的個性掌握的十分清楚,所以要是直接命令她的話,帶不回去不說,很有可能還會使得她更加牴觸,要是逼她動用了武力,那顧倫子自己就要領責罰了。
這個任務只能智取,不能武力壓迫。
好在兩個屬下雖然將事情搞砸了,也陰差陽錯讓傅千瀧對他們有了些好感,現在顧倫子要做的就是利用她的好感。
“其實也沒有什麼嚴重的,說是責罰,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剋扣些俸祿罷了,對他們造不成影響。此番他們幫了姑娘,也是結了善緣,勞煩姑娘還替他們憂心。”顧倫子自然不會將實情告知傅千瀧,他隨口撒了一個謊,後面加上一句,是爲了轉移傅千瀧的注意力。
傅千瀧對於人心的掌控比不上顧倫子,她沒有多想就信了他的話,出於謹慎,她多加了一句:“只要不是對身體的捶打這一類皮肉之刑,我就不多說,真要是責打一番,還請看在小女面子上,饒恕了他們。”
“呵呵,千瀧姑娘哪裡的話,你看我這麼仁慈,像是會隨意責打屬下的那種人嗎?”顧倫子反問傅千瀧道。
不等傅千瀧回答,他話意一轉,又問:“姑娘在外面遊山玩水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罷,不知何處還有吸引姑娘的山川河流之美景,讓你忍不住,心中計劃着要去賞玩?”
顧倫子沒有先說回去的事情,而是詢問傅千瀧是否有繼續遊玩的意思,他打算一點點把問題深入下去,將傅千瀧帶進他的圈子。
還未發覺顧倫子話中真實的意圖,傅千瀧隨口回答道:“其實走了這麼多行程過後,身體早就乏累,心也亦然。此次出行本就是隨心所欲,更談不上計劃,因此也並沒有什麼嚮往之處或目的之地。”
聽傅千瀧這麼說,顧倫子心中立即就是一喜。他心想:或許我多下一些力,讓她回去就會有戲。
“那麼千瀧姑娘,既然我的屬下幫了你,想來我們遇上也是有緣分的。不如就和我一同回容周吧,正好我要回一趟容周辦事情。”顧倫子裝作很自然的模樣,說的話也像是隨口提了一個順路結伴而行的建議,不至於讓如千瀧多想。
顧倫子爲自己說話的方式感覺十分的得意,沾沾自喜起來,心想如此婉約不留痕跡的勸解一個人,恐怕除了他整個容周也沒有幾人能做到。他本沒有什麼任務回容周,但是要是可以把傅千瀧帶回去,佯裝有事回去一趟也無可厚非。
他這種人很多話根本就是張口就來,怎麼方便怎麼說。
依然沒有多想,傅千瀧當機立斷地拒絕道:“不必麻煩你了,我還有諸多事情沒有處理好,目前還不想走。”
“沒事,沒事,一點都不麻煩。我們一起回去就行。”自鳴得意的顧倫子還沉浸在自我陶醉中,根本沒有聽清傅千瀧的話。
“我說先不要回去。”傅千瀧又重複了一遍,她清冷的聲音,像是一記耳光,把洋洋自得的顧倫子拍打回現實中來了。
顧倫子稍顯沮喪,他穩定了一下情緒,裝作迷惑不解的樣子問道:“千瀧姑娘這是何意?不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了嗎?”
話一說完,顧倫子就後悔到了極點。因爲他這句話的內容,有那種要限制傅千瀧自由的意思含在裡面。
不出顧倫子意料,傅千瀧聽到他的這一句反問的確起了疑心。她是清冷不假,但卻不笨。
傅千瀧心裡冷冷的想:恐怕是那個人在召喚我回去吧,出來了這麼久,現在是因爲有任務了嗎?怎麼突然之間又想起了我?
心裡一陣蒼涼,也許是多了些經歷的原因,這一次傅千瀧決定不在對容瀲的話甘之如飴,不在任容瀲如神靈,百般順從。
傅千瀧的確沒有十分嚮往的美景非去不可,只是有諸多心事未了。
“我在這裡還有未完成的憾事,不能回去!”通過顧倫子剛剛的那一句話語,傅千瀧已經知道了這人是來勸她歸去的。
因此,傅千瀧不再廢話,對他也沒了好脾氣,她言簡意賅地拒絕,神色一片清冷仿若不可接近的樣子。
看到傅千瀧已經變了一番模樣,和自己說話也有了距離感。顧倫子十分懊惱,卻仍然不肯放棄。
剛剛打感情牌行不通,那麼這次他走苦肉計的路線,試試看能不能說動傅千瀧。
“千瀧姑娘,大家都是殿下的下屬,也算是同事了。你這樣會讓我很難辦,也很難受的。我知道你功夫高強,我也不敢怎麼樣對你。但是,我可就哭了啊。”顧倫子一直潛伏在蒙汗,各式的人各式的臉龐他都見過,自己也變得油腔滑調,什麼話都敢說。
聽着顧倫子有些肉麻的話語,傅千瀧被吵的一陣頭疼,心裡十分不自在,爲了擺脫這個麻煩。她只好出口坦白道:“此時此刻,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把檀珠給了容衍,再幫助布衣奪得皇位以後,我纔會離去。”
顧倫子知道除了容周的那一位,傅千瀧是個做了決定就無法改變的人,而現在容周那一位又不在身邊。
知道再勸下去已經沒有可能,顧倫子也就不再浪費口舌惹得傅千瀧更加煩躁。
看着傅千瀧臉色有點蒼白,呼吸的氣息有點混亂,顧倫子恭敬地對傅千瀧說道:“千瀧姑娘,既然不願回去,我也不多勸。你受了傷,讓我先給你輸送一些真氣助你調整一下吧。”
傅千瀧心想,這樣確實可以讓自己快速回復。爲了不讓自己在遇到什麼意外時,無法應對,傅千瀧沒有拒絕顧倫子的一番好意。
“那就麻煩顧先生了。”簡單地一句話,沒有半點推諉和拖沓。
聽到傅千瀧這次沒有拒絕,顧倫子鬆了一口氣,爲別人輸送真氣療傷還要看她的臉色,也只有他顧倫子眼前的這個女子有這項待遇了。
顧倫子給傅千瀧輸送完真氣之後,又從口袋中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服下解毒。
看了一眼顧倫子手中的解藥,傅千瀧訝異的望着眼前這個給自己輸送真氣的男子,問道:“你這個是……?”
顧倫子笑了笑,然後對傅千瀧說道:“在蒙汗這麼久,這點東西算什麼。不過,千瀧姑娘你中的毒是蒙汗皇室特有的。”
很瞭然的點了點頭,對於顧倫子的出手協助以及慷慨救治,傅千瀧拱了拱手,表示真心感謝。
對於眼前這個女子的客氣,顧倫子雖然嘴上說都是主子吩咐的,內心卻十分感動。
傅千瀧離開以後,化名顧倫子的顧莊開始給容瀲寫信匯報。
只見顧莊親自研好了墨,拿着筆反反覆覆斟酌了好久才下筆去寫。
一字一句,沒有添油加醋,沒有主觀臆測,全部如實的寫了出來。因爲他知道,任何事情,他的主子都會有自己的評判。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如實稟報。
另一邊,向顧倫子告別以後的傅千瀧此時此刻的內心是非常輕鬆的。
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拿到了檀珠。傅千瀧現在只想立即回到布衣府邸,把檀珠遞給那個謫仙一般溫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