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瀧知道,容瀲是爲了這個皇位而生,一直以來的夙願就要實現,她怎麼可能讓容瀲的計劃再次付諸東流!
“可知道番人頭領的來歷?”
“一個小頭目罷了,並沒有什麼大的來歷。”
“那爲什麼一直膠着不下?”
沈霽當然知道爲什麼一直膠着不下,當然是一位容瀲下的命令,如果這邊沒有戰事,他怎麼能夠把傅千瀧調到這裡來,怎麼能夠在他看的到的地方看着她?
沈霽的沉默,讓傅千瀧在這個地方更加待不住。
“那直接拿下首領的項上頭顱不就得了。”
沈霽看着傅千瀧表情凝重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
“容瀲難道沒有跟你說過不要亂來嗎?”這個時候把容瀲搬出來自然是再好不過。
傅千瀧無從反駁,畢竟來之前容瀲就已經給她下了死命令,這場戰沒有打完,她就不能回去。
沈霽看着傅千瀧沮喪的表情暗自搖頭嘆息,這孩子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把自己的想法給泄露了個乾淨,這樣單純的性子容瀲又怎麼可能把她放在那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皇宮裡。
他叫住欲出門的千瀧,“不管怎樣,容瀲都有他自己的打算,你好好跟着我,等時機到了,容瀲定會讓你回去。”
傅千瀧嘴角現出一抹冷笑,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也罷,既然是容瀲的意思,那就先在這裡待着吧。
“沈將軍,千瀧不會讓你爲難的。”
聽傅千瀧說出這句話,沈霽心裡就鬆了一口氣。
容瀲現在的情況,的確是沒有辦法分身來顧及傅千瀧,把她調到沈霽的身邊,也是保護她的一種方式,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情景,想必這孩子是怎麼都不會走的。
容王府。
傅千遙站在容瀲身邊,一襲夜行衣,低頭站在容瀲跟前。
“皇后是怎麼樣都不可能放棄,現在這麼安靜,只怕是會有更大的動靜呢!”
容瀲逗弄着籠子裡的鸚鵡,“秦野那邊怎麼樣?”
“剛剛在西郊回來,昨晚進宮裡了。”
“還不知道這老小子又怎麼逼迫父皇呢!”
“王爺,屬下冒犯,請恕屬下直言,現在皇上怕是不妙啊。”
傅千遙說的這個容瀲自然知道,“如果不讓父皇知道皇后的心思,他又怎麼可能把皇位毫無顧忌的傳給我?”
雖然擬好的遺詔已經不會有再更改的丁點可能,但他還是不放心那個當年背叛自己母親的男人會這麼痛快的把皇位傳給他。
傅千遙震驚的看着容瀲,難道他還要在皇帝駕崩之前,再重新審視?
容瀲的心思,他是越來越摸不透了。
“爺見過千瀧了嗎?”
“她去了龍城關。”
“爲什麼讓她去那個早就收拾好的戰場?”
容瀲不說話,傅千遙想想也就明白了,這樣的時刻,如果千瀧留在這裡,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不是因爲新皇登基,只是因爲登基之後,將要宣佈的那張和丞相之女婚訊的旨意。
今日午時不到,宮裡就傳來消息,皇帝駕崩,死於陳年舊疾。
容瀲趕忙換上喪服趕到宮中,想到昨晚兩人還在宮中秉燭夜談,即使自己從來不相信這個有着三宮六院的男人,對自己的生母會有真心,但他總歸是母親一生所愛慕之人。
不管怎樣,皇帝始終還是把皇位傳給了自己所愛之人生的孩子,倒也是了了此生沒能和她一起老的一個遺憾。
容瀲生性多疑,更是寡言薄情,老皇帝這樣煽情的話,他聽聽也就算了,不是他心狠,只是到死才承認自己當初的錯事的人,又有什麼臉面來與他說母親的過往種種?
老皇帝駕崩,正處在國喪期間,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已經擬好遺詔,就要確保那容源不會有假傳遺詔的機會!
登基之後,皇后秦鈺與宮中衆位妃子被遣去守靈,容源一下子沒了主心骨,倒也老實了許多。
“傳旨下去,密切注意秦野那邊的動靜,本王不相信,本王登基了他還能坐的住。”
“爺,那秦湘那邊照樣不動嗎?”
“即使要與她成婚,那也得看看秦野這個老傢伙到底怎麼做了。”
容瀲心中早有計較,就算是秦野再不希望他登上皇位那也來不及了,還能密謀篡改詔書不成?容瀲不相信秦野有這樣的本事,秦湘是容瀲手裡唯一能跟秦野談判的籌碼。
想到這,容瀲眼裡的目光開始變得深沉……
容源跟在皇后的馬車旁,目光陰冷。
“母后,這一局我的確是輸給了容瀲,只是皇兒不甘心。”
容瀲站的遠,自然聽不到他對坐在馬車中的皇后在說什麼,只是看着容源鐵青地面孔,不用聽,也能猜到他在說什麼。
“千遙,我們回府吧。”
“是。”
秦鈺坐在馬車裡,拉開簾子看着容瀲的背影冷笑,精緻的臉上早已變得猙獰。
“我就不信那個鄉下女人生出來的野種,會有什麼能耐主掌天下,來日方長,我們走着瞧!”
容源早就曉得,他的母后要爲自己勢必奪得皇位的心思,只是這次讓容瀲搶得先機,如果再等以後對他施加打壓,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母后,想必我們往後的日子會過的委屈些了。”
“他初登皇位,根基不穩,想動我們,沒點依靠還是不可能的,你派人多加盯着點沈霽就是了。”
秦鈺依着皇家禮儀去皇陵守靈,回來時不免又會挑起什麼大風浪,畢竟她是斷然不會讓容瀲這個皇帝做的安穩……
只是,沈霽原本是打算好了一切,等容瀲那邊登基完事之後便要放人,但還是沒有預料到千瀧這個變數。
傅千瀧擅自行動深入到敵方腹部,行刺對方的指揮官,現在良方僵持不下,如果傅千瀧要想趕在容瀲登基之前見到他,她只能用這樣的方法,簡單迅速。
沈霽這邊急的直跳腳,他不能在這時候告訴傅千瀧,容瀲是怕你在皇城難過,誤了大事才用了這麼一個爛理由把你調過來的吧!
沈霽知道傅千瀧的心思,如果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讓傅千瀧回城,那是一定不可能的,傅千瀧的性子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
這個單純的姑娘,爲了容瀲可是什麼都能夠去做的。
已經派人嚴密注意傅千瀧的情況,但還是沒有擋住傅千瀧的腳步,只是敵方是如此狡猾的外族人,又怎麼可能讓她輕易得手!
傅千瀧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沈霽無法跟容瀲交代。
當屬下來報,說是對方首領的腦袋被掛在城牆上時,就知道千瀧是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但是當她捂着胳膊倚在門框上的時候,沈霽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心疼,這個傻丫頭,爲了容瀲,竟做到這般地步。
沈霽早就接到京城裡的密報,遺照即將宣讀,容瀲會登基成爲容周的下一任皇帝。
傅千瀧沒有想到會這麼快,雖然早已知曉遺詔是給容瀲的,這個男人十幾年的願望就要實現了,除了鬆一口氣,傅千瀧並沒有什麼其他感受。
“沈將軍,我在這並沒有幫上什麼忙,能否放我回京?”
“是不是我讓你太悶了,我們可以做點別的。”
沈霽自然是不會讓傅千瀧回去,容瀲把她送來這裡,就是爲了讓她在這裡老實的待着。
傅千瀧總歸是覺察到不對勁,自己傳信給蘅雪閣的傅千凝竟然遲遲沒有回信。
沈霽這幾天的支支吾吾,已經讓傅千瀧起疑,既不能違背容瀲給的命令,還能讓這場戰役儘快的結束,那就只能是直接奪取對方的首級。
只是傅千瀧已經觀察過了對方的地勢,易守難攻,如果真的要夜襲,那也要躲得過城牆上嚴密的把守才行。
沈霽自然想過傅千瀧會單獨行動,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現在看來,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容瀲會這麼不放心傅千瀧在皇城裡待着了。
其實敵方早已經在沈霽的掌控之內,只是傅千瀧不清楚情況,只能貿貿然的單獨行動,只是想要滿足自己迫切回到容瀲身邊的心思。
她穿着夜行衣躲過了沈霽派來的看守,利用繩索爬上對方的城牆,之前的偵探早就已經把首領的寢屋摸得清清楚楚,找到它毫不費力。
不知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主屋裡吵吵嚷嚷,千瀧靠近一看,正是對方首領,和他的手下聚在一起擺的宴會,番人的語言她自是聽不懂的。
千瀧趴在屋頂靜靜的等他們宴會結束。
終於,月上柳梢頭時,屋裡的人都散了,千瀧悄悄地尾隨被兩侍衛攙扶的首領進了別院。
等兩侍衛離開千瀧推門進去,就看到安安靜靜躺在牀上的男人,她手裡的匕首蠢蠢欲動。
身影緩緩向前移動,眼看就要得手,那人猛地睜開眼睛攥住她的手腕,這樣拼蠻力自然是不如這個胖男人,傅千瀧騰空而起,一腳蹬在那人的胸膛上。
“好大的膽,竟敢孤身犯險?!”那人面目猙獰,笑的猥瑣,“看你這身段應該是個美人兒,不如和我及時享樂啊!“
說完就向千瀧撲了過去,匕首出手必見血,那人胳膊被劃了一刀,氣急了眼。
“來人,給我來人,抓刺客!”
傅千瀧竟不知道這寢室裡竟然還有後門,那首領穿過後門,連忙向後山上跑去,傅千瀧這時候倒不急着與他了斷,隻身跟着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