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千瀧轉念又想到,布潛接下來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此時此刻,火燒雲已經完全消散。浩瀚蒼穹佈滿了星辰,顯得深邃而闊遠。
傅千瀧心想:有着布潛這樣的人在,這樣靜謐的夜晚恐怕不能維持多久了吧?真希望這樣的祥和可以永遠的存在。
不在去想眼前這些繁複的事情,傅千瀧遙望着遠方,心裡想着遠在翔龍國的周痕和武晟凌。
哥哥,你們在那邊還好嗎?不知道你們的澇災處理的怎麼樣了?
可能是因爲夜色的原因,傅千瀧此刻覺得這種思念愈發的濃厚。
另一邊,澇災縣城。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髮絲凌亂雙眼通紅的俊美男子,神情落寞在守候在牀邊。
牀上,安安靜靜地躺着一位同樣相貌堂堂的男子,只是此刻他的臉色有點泛白,在燈光的映照之下,峭楞楞如同鬼魅。
“武晟凌,你醒來好不好,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周痕拉着武晟凌的手又開始呢喃細語。
這是他照顧武晟凌以來,每天都會做的事情。因爲,他怕。他怕武晟凌真的魂魄飛散,永遠不會醒過來。
所以,每一天他都時不時的在武晟凌的耳畔呢喃着,周痕堅信他的呼喚武晟凌是可以聽到的。
“武晟凌,你在不醒來我可就要回去了。我回去傅千瀧那裡,和她一起回容周。讓你再也見不到我。”周痕一個人傻傻地說道。
在這昏暗燈光下,一個男子一往情深地握着另一個男人的手,言辭懇切地說着情話。雖然是一段禁忌,可是卻讓感到心酸和心痛。
周痕目赤欲裂,一隻手緊握武晟凌的左手,身子傾斜靠在了牀沿。自從武晟凌感染瘟疫昏迷以後,周痕許多個夜晚都是這樣靠在武晟凌的牀邊和衣而眠。
今天也是一樣,無數遍的呢喃以後,周痕身心俱疲。
只是,剛剛靠着躺下的周痕今天卻突然又做了起來,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欣喜若狂,看着武晟凌。
原來,周痕緊握武晟凌的那隻手,感覺到武晟凌的左手微微動了兩下。
周痕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他自己的手在動。
可是,猛然起身的周痕發現,眼前的人兒還是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周痕心想:難道剛剛是我自己的錯覺嗎?難道剛剛是我睡着時夢境裡面的想法嗎?
周痕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武晟凌,剛剛的心喜若狂就變成了滿臉痛苦。
“武晟凌,你快點醒來吧?不然我可真的要離開你了,這次我說的是真的。一點也沒有騙你的意思。”周痕口中明明說着是一些離別的話,可是聽起來卻讓人覺得十分的心酸。
就在這時,武晟凌彷彿聽到了周痕的話似的,手明顯的動了兩下,這次周痕是看到了的。
周痕欣喜若狂,又接着說道:“看來,你一直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了。早知道我一開始就說我真的要怎麼樣,你是不是立即就醒過來了?”
說完話後,周痕忙着派侍衛去請大夫過來。自己上前握住武晟凌的雙手,看着武晟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武晟凌緩緩的睜開眼睛,此刻,他感覺到頭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了很久一般。
他記得自己英勇無畏的衝進了爆發瘟疫的小村救助病患去了,然後不知道爲什麼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後來的事情,他就不記得了。
擡頭一看,只見周痕居然握着自己的雙手,他的眼眶通紅的。但是此刻,卻充滿了笑意。彷彿是在看着什麼稀奇寶物是的,十分開心。
武晟凌心裡想着:他肯定是每天每夜都在自己的牀前照顧着。不然不會是這麼一副落魄的模樣。這樣一想,讓武晟凌感到心裡暖暖的。
武晟凌正準備開口和周痕說話,這時候大夫走了進來。
周痕沒有注意道武晟凌想要和自己說話的舉動,只顧着讓開位置,讓大夫爲武晟凌檢查身體。
“大夫,他醒了麻煩您看一看他身上的瘟疫解除了嗎?”周痕和氣的和大夫說着,和當初剛剛知道武晟凌患瘟疫暈倒時,對大夫的態度判若兩人。
大夫沒有說話,而是先望聞問切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對周痕說道:“他的病已經沒有大礙了,再好好養身體就可以痊癒了。”
聽到大夫的話,周痕大喜。
大夫又囑咐了兩句以後,就告辭離開了。周痕送走大夫關上門後,來到了5武晟凌的牀邊。
“幸好痊癒了,可是嚇死我了。”看着躺在牀上依然臉色蒼白,顯得十分虛弱的武晟凌。周痕小聲的說道,生怕聲音太大,影響了武晟凌的休息。
看見周痕居然爲自己如此上心,武晟凌心裡不禁感到熱淚盈框,臉上竟然傻傻的笑了出來,和整個人蒼白的氣色顯得非常的格格不入。
看見武晟凌居然沒心沒肺的笑了出來,周痕原本想要在安慰一下武晟凌的心,突然間莫名的感覺有點生氣。
因此,周痕有點責怪的說道:“平時看你做事有模有樣,沒想到真得遇到了正事,竟然如此火急火燎。一聽到爆發瘟疫,偏要去。我跟你說不能一個人前往,你非要單槍直入,你看自己不小心患瘟疫了吧!幸好你命大,沒有事。不然的話,我看你怎麼着。”
聽到周痕的責備,武晟凌反而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並且,還感覺心裡暖暖的。這些話語在他看來就像是情人之間的嗔怪一樣。
但是,武晟凌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於他這一次魯莽的舉動,周痕是真的很生氣。
於是,武晟凌出口認真的解釋道:“瘟疫,對於百姓來說,和鬼怪一樣恐怖。你說,這個時候身爲天子的我,如果不一馬當先,那麼誰能一馬當先呢?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義務,我必須這樣做!”
本來周痕還是滿腹的怒氣,覺得武晟凌甚至是故意的,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擔心他。
可是聽到武晟凌這樣的一番話,周痕也沉默了。周痕心想:的確,武晟凌是這個國家的天子。他的百姓有難,他怎麼能夠退縮呢?
擡頭再看看眼前這個依然有些虛弱的男子,周痕這一瞬間突然覺得,武晟凌真的很偉大,內心情不自禁地被他所折服。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就無話可說了。不過,你的百姓固然重要。可是如果你有什麼事,那這個天下不就亂了嗎?我希望你以後做什麼事,可以考慮一下。不要一股腦熱,什麼事都自己往前衝。”
雖然,周痕已經被武晟凌的那一番話所折服。但是,面子上還是不願意承認,當然更多的是心裡的擔心。對於武晟凌這種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的做法,還是要忍不住教訓一番。
聽到周痕一本正經的說叨自己,武晟凌一點都不覺得心煩氣躁,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爲自己操心勞累,武晟凌覺得很幸福。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武晟凌覺得自己對周痕的感情並不是一時的荒唐。而是真真切切的喜歡上了周痕這個男子。雖然,他知道自己對於周痕的感情是一種禁忌。但是,現在武晟凌非常的確定自己就是喜歡周痕。
同時,武晟凌發現自己現在也能領會周痕當初那種牴觸自己的感覺。
通過這一次患瘟疫這件事,武晟凌也確定周痕對自己是有感情的,他的牴觸和尷尬就是源於對禁忌的忌憚。
所以不論武晟凌如何的表白,周恆都是敬而遠之,不敢接受。
看着眼前爲了照顧自己,而飽受苦類的男子,武晟凌覺得自己有必要改變方法,不能再一味的去逼迫周痕。
周恆的心意,他是看在眼裡的。既然,周痕無法擺脫世俗的枷鎖。那麼,只要能和周痕在一起,哪怕是兄弟的名義,他也願意。
他相信,或許先與周痕以兄弟的名義好好相處,慢慢的周痕或許會釋懷。然後欣然接受自己的這一份情誼。
下定決心的武晟凌,擡起頭看着周痕說道:“周痕,我決定以後不在逼迫你了。你能陪我來翔龍國處理澇災,我已經很感激了。這些天你的牴觸和尷尬,我也看在眼裡。所以,爲了以後我們能像以前那樣輕鬆的相處。我決定和你繼續當好朋友。”
聽到武晟凌突然這麼一說,周痕不知道爲什麼感覺自己心裡還挺失落的。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涌上心頭。
“朋友?好的,我以後也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牴觸和尷尬。你放心,我會像一個朋友一樣,好好的和你相處。”
雖然嘴上面這樣說,但是周痕覺得自己的這一番話有一點口是心非。
“好吧,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好好休息吧。”周痕此刻的心情,有一點失落。他不想讓我武晟凌看到這樣的自己,於是就告辭離去。
看着周痕,武晟凌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那種感覺。他想: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吧,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