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內,被黑暗四四方方的包圍住,傅千瀧脣色發白的蜷縮在角落,全身軟弱無力,連擡起手臂的力氣都不曾有,她望着那塊窗口,不曾看見天空,只看見一塊透明的白色,一線光芒打在她的側臉上。
她在想,自己的追求到底是什麼,最當初的執念,已經在世態炎涼中消磨的僅剩下自己那一絲絲的期盼。傅千瀧再也忍不住的任眼淚從自己的眼角流下,她開始擔心容衍的傷勢,唯獨沒有對容瀲的任何妄想。
百花繚亂的院子,雜草叢生爭奪着與花的營養,院子的旁側放置了一把貴妃椅,躺在上面的人則是悠哉的吐着葡萄籽,十指不沾陽春水,“公主,黎墨回來了。”說話的小婢女小心翼翼的說着話,剝着葡萄皮放在容沁的嘴中。
容沁一聽,睜開眼睛問道:“他人在何處,快傳進來。”
小婢女恭敬起身,“黎墨現在門外,奴婢這就去宣傳。”
黎墨是容沁手下的暗衛,此番是容沁吩咐黎墨去調查秦湘那邊的態度。
“奴才叩見公主”,黎墨半跪在地中用着渾厚的嗓音說道。
容沁也從貴妃椅上起身坐在一側,問道:“可有什麼異樣?”
“奴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倒是聽說昨夜傅千瀧要與容衍私奔,皇上因怒特此廢了傅千瀧的武功”,黎墨如實說道。
容沁聽到傅千瀧被廢武功,愣了會反笑起來,“皇兄會狠下心能廢傅千瀧的武功,不過,想必傅千瀧的心底很不是滋味吧,快備攆轎,去趟湘貴妃那。”
黎墨瞧見容沁的笑容,心底也不經柔和了幾分,他的這份感情只能被自己卑微的掩藏在心中,不說不揭,這樣便好。
容沁難得的好心情,特意身穿一件剛由繡娘繡的一件乳白色琉璃裙,精心挑選着步搖插在頭髮中,“公主可真美”,小婢女細心的用木梳輕輕梳着容沁的髮絲。
容沁看着鏡中的自己笑着說道:“看別人笑話,定要讓自己開心。”
“公主,你說秦湘聽到這個消息會怎樣?”小婢女爲容沁整理衣裳問道。
“想必她應該是知道了,不過看她不動聲色,一定也不可置信皇兄當真會廢了傅千瀧的武功,她現在需要的便是我的催促劑”,容沁對着鏡子裡的自己莫名一笑,“我們走吧。”
此時的秦湘正坐在池邊,用米粒喂着池中的金魚,哀怨着一張臉,責怪着容瀲遲遲不來自己的宮殿。
“皇嫂,沁兒來看你了”,容沁看着秦湘,笑容愈發燦爛。
秦湘瞥了一眼容沁,並沒有多大的動作,依舊自顧的喂着金魚。容沁輕哼了一聲,奪走秦湘手中的魚食說道:“皇嫂,這番怎麼還有心思喂着魚,皇嫂難道不知道傅千瀧已經被廢了武功?”
秦湘半信半疑的問道:“這件事,皇上已經將口風嚴密,你是如何知曉的?”
容沁拉起秦湘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示意小婢女將自己帶來的桂花酥放在桌上,小婢女揭開竹籃說道:“娘娘,這是公主親自制作的桂花酥,特意給娘娘品嚐的。”
秦湘眉梢一彎,很是驚訝,“呦,公主何時學會做的這個?”
容沁莞爾一笑道:“是我瞧着皇嫂喜愛,特意給皇嫂嘗的”,話落,容沁拿起一塊桂花酥用手帕接住遞給秦湘,秦湘怕是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了眼桂花酥沒有異樣便咬了一口,說道:“公主手藝不錯,待會我帶給皇上嚐嚐。”
容沁一聽到帶給皇兄,眼裡更是藏不住的笑意,“話說,宮羽是怎麼知道傅千瀧廢武功的消息?”
容沁自然知道,秦湘的這番話只是不確定自己得到的消息,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問着容沁的答案。
容沁身子微微前傾,小聲說道:“是因爲昨日大皇子昏迷不醒,聽照顧大哥身旁的人說,是因爲傅千瀧要與大皇子私奔,皇上震怒,特此已廢武來懲罰傅千瀧。”
秦湘瞳孔一縮,“這樣傅千瀧現在與常人無異,我們也不便在擔心她的武功,而不敢動手了”,容沁觀察着秦湘的面目表情說道。
“可是如今她被關在蘅雪閣中,常人根本接近不了那個地方”,秦湘顯然沒有被容沁挑起事端說道。
容沁不在意的笑了笑,“皇嫂,像這樣的事根本不用擔心,誰都知道以前傅千瀧多麼受寵,如今就是喪家犬,除了關心她傅家影衛,誰會關心她的死活”,容沁進一步的慢慢提起秦湘對傅千瀧的恨意,“皇嫂,想必你也知道,若不是傅千瀧,你也不會受盡皇兄冷落。”
秦湘一聽到容瀲對自己的態度漸變,此刻更是巴不得想要撕碎傅千瀧,不過轉眼一想,若是按照現在便去教訓傅千瀧,難不保會觸怒容瀲,秦湘左思右想着說道:“現在還不宜動手,這樣難免會引起容瀲反感。”
容沁點了點頭,“也對,萬事俱備纔不會引火**。”
秦湘雖不知容沁是何心思,只見容沁握着秦湘的手說道:“皇嫂,你我如今一條螞蚱,自然不會對皇嫂有任何威脅感。”
秦湘強顏歡笑的說道:“難爲公主了,公主的意思我已經明白。”
容沁也明白秦湘的言外之意就是下了逐客令,細心的合上食盒說道:“皇嫂這桂花酥好吃的很,願你喜歡。”
說罷,容沁便隨着婢女離開,秦湘看着食盒裡的桂花酥吩咐道:“金魚怕是沒吃夠,全都餵給它們吃吧。”
宮女們也不知貴妃爲何事生氣,只好照做。
容沁坐着攆轎,半路中被容瀲的身邊人攔下說道:“公主,皇上傳召您呢!”
容沁眉上一喜,即使知道並不是真心,容沁也心甘情願。
容沁站在容瀲面前,容瀲正在修改着奏摺,容瀲放下奏摺看着那般熟悉且陌生的妹妹的說道:“沁兒,已經長大了。”
容沁不知容瀲所說何意,裝傻問道:“皇兄傳召沁兒是有什麼事嗎?”
容瀲反倒笑道:“皇兄見妹妹敘敘舊,是需要什麼事嗎?”
容沁面帶着微笑道:“皇兄說笑了。”
容瀲指尖敲擊着桌面,問道:“沁兒可有歡喜之人?”
容沁算是明白了容瀲是何意思,容沁搖了搖頭,“沁兒還未想到這一步呢,皇兄不用替沁兒着急”,容沁的話語帶着幾分嬌嗔,令容瀲不經回憶着,只不過事事變化,誰也料想不到。
則另一邊,秦湘還在期待着容瀲的傳召,因爲每每一次,秦湘都找着藉口去見容瀲,都被因忙而駁回。這次的結果一同繼往,多的是皇上正在與容沁敘舊,秦湘氣得折着剛盛開的牡丹,難道自己連容沁都不如嗎?
僅僅一日過後,令容沁沒有想到的是,臨近傍晚,容瀲便傳召自己一同共進晚膳。秦湘得知消息後,不由地對容沁產生懷疑,哪有皇帝與妹妹兩人一同用膳,以及秦湘想到關於容沁對於容瀲的種種態度,指甲嵌入手心,她現在僅僅是懷疑,若自己的所想是真的,秦湘已經不敢接着下去去想。
現爲今之計,並不是去想着如何對付傅千瀧,而是如何解除容沁對自己的危機。
糜爛之色的房間,牀簾隱隱約約的傳來男性的粗喘。不一會兒,容源慵懶的靠在牀沿,吸食着烏石散,醉生夢死的感覺宛若神仙自由自在。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容源拉回現實,容源不悅的呵斥道:“是誰敢擾本王好事!”
“王爺,是奴才”,張建斌咋了咋舌,沒想到自己剛一來就碰上了老虎發威,果真是人一黴什麼事都不順。
容源漸漸平息着自己的怒氣,吩咐着身後光裸的身子的女子說道:“替本王更衣。”
那女子維諾的應着,隨意的將一件外衫套在自己的身上,便起身替容源更衣。
“進來吧”,容源收起剛吸食的烏石散,眼神渙散的坐在桌上喝着茶,“你退下吧”,那女子撿起自己被撕扯在地的衣裳,低着頭推開門便走了出去,張建斌看了眼女子,眉宇輕微一皺,似乎是在搜尋着眼前女子的印像,不過被容源一問,便也就沒有在意。
“事情調查的如何?”容源揉着眉心,發覺自己對烏石散的渴望越來越大,恨不得天天沉浸在烏石散中,久久不能自拔。
“王爺,奴才按照古妠爾的死亡線索調查,都在容沁公主的身上斷了線索,所以奴才懷疑…”,張建斌並沒有說下去,容源也能聽出張建斌所說的意思。
容源凝眉問道:“確定?”
張建斌瞧着容源的臉色,點了點頭。“看來,我這個兄長竟然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曾瞭解啊!”
張建斌猶豫了會,開口說道:“奴才覺得,公主怕是起了常人都不會有的情感。”
容源按了按太陽穴,哧聲一笑:“哦!看來這個妹妹我得要好好了解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