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你不信我麼?”香兒着急道。
這侍衛打扮的男子名林正,是秦湘殿裡的侍衛,因爲傅千瀧被關進了蘅雪閣,秦湘夜裡害怕,哭哭啼啼的求秦野想法子。
這老丞相愛女心切,聽這話便是豁出去老臉,前去求容瀲,容瀲這才破例,打破了妃子不得與侍衛相見的規矩,把林正派到了青鸞殿保護秦湘。
一日,香兒端着吃食急急的從長廊往青鸞殿的內殿裡趕。
走到一個轉角,撞上一堵溫牆,眼看手中的吃食就要掉在地上,只見一雙大手穩穩的接住了裝着吃食的盒子。
香兒剛鬆一口氣,便擡起頭要道謝,卻是撞進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裡,她的心中直跳,只覺得看不清眼前這人的臉。
“姑娘沒事吧?”林正笑着看身前冒冒失失的小姑娘,眼神一暗。
香兒聽見這男子爽朗的聲音,心裡便是冒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只覺得臉燙得不正常,她連忙伸手去接林正手中的吃食盒子。
林正卻是不給,笑道:“姑娘,莫不是連道謝都不會?”
香兒一愣,鼓足勇氣打量着眼前這人的相貌,濃眉,方臉,一雙眼睛卻是出奇的忠義,面相也是極好的。
她惱羞道:“若不是你轉過來撞了我,我也不會失手,這吃食的盒子也不會往下掉了。”
男子輕笑的聲音響在香兒的耳畔,她還以爲他要在說些什麼過分的話,卻感覺手中一沉,那吃食的盒子放到了她的手中。
“小姑娘走路還是要看着點路,就算有什麼急事,也要注意一下,不然摔倒在地,把臉給擦花了,可是要哭鼻子了。”
林正笑笑,香兒又是一愣,沒想到這人竟然會這樣說,比她想象似乎更加的……正義。
香兒紅着臉:“多謝,我先走了。”
沒想到剛走出幾步,又聽得這男子道:“姑娘芳名如何?我命林正。”
林正,林正,林正……香兒的舌尖唸叨了幾句,帶着點奇奇怪怪騷人的情緒。
她回過頭去,只見林正帶着笑看着她,一身侍衛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格外的英挺。
香兒咬着脣猶豫了半分,最終還是紅着臉道:“香兒。”
話罷卻是不再多說,抱着吃食,心中如同打鼓一般,腳上越來越急的往內殿趕去。
這天之後,香兒夜裡總是會若有若無的想起林正,她呆呆的看着窗外,從她記事起,已經很少用這麼柔和的語氣同她講話了,況且還是個英俊的男子。
香兒捂着自己的胸前,只覺得那處跳得極快,竟是想要在見見這男子。
之後便是藏捏着打探這男子的消息。
“那侍衛?”
“聽說是老丞相求皇上給咱娘娘派來的,說是要護着娘娘的安危,不讓娘娘夜裡受驚了。”
“香兒姐姐,你打聽這個作甚呢?”
“我……我只是好奇罷了。”
這天,香兒在一處小花園打探着林正的消息,剛擡眼便又撞進了一雙黝黑的眼睛。
林正站在不遠處含笑看着她,風往他那處吹,想必她們之間的談話,便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香兒姐姐,你看什麼呢?”
香兒臉上一紅,擋住那小宮女的視線,急急的收拾了手上的活,拉着她往別處走去。到了拐角的地方還是沒忍住,朝着林正的方向望了望。
林正卻是已經不再那個地方了,香兒眼中帶着遺憾。
不久,香兒驚訝的發現,她牀上的枕頭下面,出現了一張紙條,字體並不算得十分好看,倒是卻是有力道。
小花園坐處見。
分明就是那日,她同小宮女談話的那處,香兒的心中砰砰紙條,臉上一喜,帶着說不明白的情緒,換上了最好看的衣服,臉上上着淡妝。
到了小花園,坐着的果然是林正。
“香兒姑娘,又見面了。”他起身爽朗一笑,一口白牙很是英俊。
兩人一來一往,情誼暗生,外人面前保持距離,到了夜裡,卻是感情爆發。
此時香兒見林正滿臉不愉快,心中着急道:“林正,你信我呀,我……我是真心歡喜你的。”
女子說出真心歡喜已經是極爲不容易的,香兒心中又急又臊,擔心林正不理她。
林正看着身邊嬌小的女子,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髮道:“香兒你生性多疑,不曾相信別人我是理解的,沒這點意識,想要在這後宮生存下來,想必是極其不容易的。”
“但是我也是真心歡喜你的,我只想你每日開心,多笑笑。你不知道,每當你笑的時候,我的心中也是暖洋洋的,真是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東西捧在你的面前。”
林正這真心實意的情話一出,香兒臉上一紅,緊緊握住了林正的手。
她眼中留下兩道淚水,驚得林正連忙抹去:“好生的,怎麼又哭了。”
香兒噗嗤一笑道:“林正,你會娶我嗎?”
林正眼中閃過許多情緒,最後化爲一道寵溺的目光道:“香兒等你到了年紀出宮,我一定娶你,你且信我。明日我們便是出宮玩玩可否?”
香兒一愣,想起心中之事,一時口快便道:“林正,明日不行。明日公主要帶着我出宮見四皇子。”
林正臉上一愣,震驚的瞧着香兒。。
香兒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捂着嘴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正:“香兒,你可是瞞着我何事。”
他的語氣中帶着怒意,香兒心中緊張起來,繳起手來,知道不說個明白是不行了,擡頭道:“林正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你別參合進去就行。”
“香兒……”
林正心中一驚,他萬萬沒想到公主竟是私下裡見了四皇子,這兩人又是在密謀着什麼?。
香兒臉色不好,這件事情是萬不得傳出去,這下竟是說漏了嘴,她臉上卻是嚴肅起來道:“你啊,動動腦子罷!這件事情可是萬不能外傳的。”
林正點點頭,香兒這一面他還是沒見過的,但是也知道這件事情是不能說的,當下點點安慰着香兒道:“好香兒,我自是知道的,不會外傳的。”
香兒見林正臉也嚴肅了,壓低聲量道:“你知道就好,我是不會害你的,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公主帶上我已經是讓我把好口風,若是傳了出去,我可能是要受罰的,說不定會送命!”
香兒見林正臉上的餘怒聽了這則消息之後,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多的卻是嚴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是鬆了一口氣。
她笑笑道:“林正,不是我嚇你,這宮中便是這樣,這些事兒是萬萬不得說出去的,你……我歡喜你,才同你說的。”
到了後面,香兒的臉色也變得謹慎起來,定定的看着林正。
林正連忙收拾好心情,舉起手指,對天發誓不會將這些事情講出去,香兒這才又一笑,主動的挽起他的手往前走。
她卻是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林正看着前面臉上卻是越來越凝重。
“香兒,今日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林正把心中所想壓下,衝着香兒寵溺一笑,他溫柔的揉揉香兒的頭髮。
香兒本想在囑咐他一兩句,但是看着林正的表情,話到了嘴邊又是嚥了下去。
她怕說出來,林正又是怪她不信任他。心中嘆了一口氣,甜甜的衝着林正一笑,放開他的手,往前面跑去了。
大殿中。
一縷禪香悠悠的自香爐中升起,有風從窗外吹出,躺在龍牀之上的容瀲皺着眉頭,顯然是沒有睡好的表情,他的薄脣動了動,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猛地睜開,眼中射出一道光。
容瀲坐了起來,喚來太監爲他換衣。
一炷香的時間,他便是臉色冷漠的坐在了暗桌之前,上面已經積累了不少沒有處理的公文和奏章。
容瀲揉了揉額頭,上好的毛筆蘸了點墨水,便是批閱起來。
這幾日都沒有上朝,需要處理的奏章卻是越來越多,半點都沒有減少的樣子。
他累了,便是看着窗外,那方向便是蘅雪閣的方向,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情緒,容瀲不自覺的抿起薄脣。
“千瀧。”這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一張絕美帶着冷意的臉閃現,容瀲臉上劃過一絲嘲諷的笑容。
他搖了搖頭,就聽見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另一批送奏章的侍衛走了進來。
容瀲翻動着桌上的奏章,都是一些熟悉至極的名字,他冷笑了兩聲,這裡面的內容他想都不用了便是知道寫的是什麼了。
不過是一些請求他上朝的罷了!再不然就是議論後宮之事!可笑,他容瀲的後宮豈是這些老頑固能夠議論的?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脖子之上的分量,就敢寫了奏章送來就是?!
把筆放下,容瀲想了想,靠在椅背上淡淡的問:“近來有無什麼大事發生?”
“回皇上,並無。”
一來一回,容瀲便是把朝堂之上的事同心中所想一一對應了,除了一些細節,在大事兒俱是和他所想無生命出入。
他冷笑了一下,皺了皺眉頭,剛要叫人下去,心中一動便是問道:“最近,容源如何。”
他直呼容源的名字,平常至極,侍衛的心中卻是一抖,在容瀲冷冷的注視下,脊樑骨竟是發寒。
“回皇上,近來王爺並無什麼動作,甚至於這幾日,王爺都閉門不出。”
容瀲挑了挑眉毛,心中劃過種種疑惑,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心道:“這容源又在給朕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