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也到吃早飯的時間了。
她走進了一個搭棚的地方,要了一碗麪,給了碎銀子以後,坐下來吃麪。
吃飽以後,正要起身,身邊拂過一陣風,傅千瀧身邊的包裹就被人搶走了。
她眼色一寒,立刻起身,使用輕功,飛身前去,中途還顧不得的輕點了兩三個人的人頭。
發現目標以後,更是提了速度,幾個起落便追上了那人。
傅千瀧半眯眼眸,一個迴旋踢過去。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小毛賊武功竟然還不錯。
她眸中閃過一絲欣賞,翻身穩穩的落在了少年前面,帶着明顯的試探與少年交手。
中間傅千瀧讓了他五招,最終還是速戰速決的把包裹搶了回來。
她冷笑,“你功夫不錯,可惜碰見了我。”
少年一臉清秀模樣,可是身上的氣質卻是出塵。
傅千瀧想不通,這樣的人怎麼會當小毛賊?
少年皺着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過,他似乎在懊惱,又像是沉思着什麼,腦袋往下垂着,似乎在做着抉擇。
傅千瀧倒也不急,兩個月,她完成任務還是綽綽有餘的,哪怕她又接到另一個任務……
現在就等這個少年說出真相了。
卻不想,他做了一個驚人的動作,讓平常淡定的傅千瀧也被他那樣的舉動嚇了一跳。
少年竟然跪了下來!
傅千瀧皺眉,後退兩步,問道:“你做什麼?”
少年的下跪的舉止,讓傅千瀧更加肯定少年的身世不凡,平凡之人怎會如此標準的跪拜之禮?
“公子,求求你救下我吧,給我點碎銀子,我等着救命用!”
少年一臉懇求的模樣看着傅千瀧,她愣了愣,緩過神來。
她不是聖母,也沒有這麼好心腸,別人身份她還沒有搞清楚,就貿然幫了別人,萬一對方是自己的仇家呢?這可說不準。
傅千瀧把包裹往肩上一垮,面無表情的走上前。
“憑什麼?給我個理由。”
少年愕然,頓時給傅千瀧磕了個頭。
“若公子能救我娘一名,我尚亦然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會回報答公子恩情!”
傅千瀧勾脣笑道,“我身邊不缺人,也不需要人呢?”
她那妖孽一般的笑容讓人看得發呆。
少年回過神,面上更是難掩焦急之色,看來這個漂亮的公子是不肯幫自己了。
他有些悲傷的垂眸,方纔看到傅千瀧一身器宇不凡的樣子,應該是個有錢人。
他只想劫些銀子爲母治病,卻沒料到此人武功竟如此高超。
這時候,傅千瀧那清脆的聲音從少年頭頂傳來。
“帶我去見你娘。”
少年頓時愣住,下意識的擡頭,眼底漸漸充滿了驚喜。
雖然不知道這個公子作何想法,但是隻要他肯幫他,無論什麼他都願意給他。
少年連忙站起身,對着傅千瀧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給傅千瀧帶路。
“我叫尚亦然。”
那樣單純的笑,傅千瀧許久沒有見過了,也讓她想到了一個人——周盈盈,也不知道那個傻妞跑哪兒去了。
她的年齡不過是二十有一,與面前這個少年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吧?
出於好奇,傅千瀧開口問道:“尚亦然,你幾歲了?”
少年愣了愣,似是沒料到傅千瀧會問他這個問題,不過,還是認真的回答了她。
“今年正好二十三。”
傅千瀧點頭,沒有再說話。
可能是少年的娘情況不容樂觀,所以尚亦然的腳步不停的加快,似乎篤定她會跟上,最後乾脆使用輕功。
傅千瀧挑眉,用輕功雖然費力,但也省時間。勾了勾脣,飛身輕捷的跟了上去。
不久,他們二人來到了一個荒郊野嶺的地方。
尚亦然住的地方有些隱秘,要不是尚亦然帶路,她還真不知道他們住在何方。
入目的是一座小小的茅草屋,儼然是簡陋的,再看這些稻草的模樣,應該也是新蓋的。
傅千瀧暗暗地看了尚亦然一眼,跟着他的步伐向前走。
這裡雖然隱秘,還是有不少人居住的,不遠處就有炊煙飄上天。
她讚賞的點頭,這個尚亦然心思倒是通透,看起來也不笨。
若是他把他孃親放在一個隱秘無人的地方,發生什麼突發狀況,也沒有人照顧,那也很危險。
看這樣複雜的的地形,尚亦然到底是什麼身份?這般躲藏,莫不是有人在追殺?
來不及多想,她已跟着尚亦然進屋。
她知道,尚亦然帶她進來是想要給她確認他沒有騙人,用自己的坦誠,換取她的幫助。
剛進了屋子,傅千瀧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微微蹙眉,追尋氣味的來源,便發現,那氣味是從一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而這個女人,正是尚亦然的母親。
“她中毒了。”
傅千瀧肯定的看着躺在牀上的尚母,走到她身邊坐下,伸出手去給尚母把脈,面色有些沉重,
“看你母親的臉色,枯黃卻夾雜着紅潤,氣息微弱,可脈象平穩,更讓人奇怪的是,她一直昏迷不醒,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中了迷花毒,可這迷花毒並不常見,這毒狠辣異常,不用半個月,若沒有解藥,你的母親必死無疑。”
傅千瀧對迷花毒異常熟悉,正好,她也有此毒的解藥。
當初她被他訓練的時候,有跟她講過這種毒藥,還親自教她制解藥,製毒藥。
想到了他,她再一次黯然,卻不得不強烈的壓制住自己的內心,好半響才恢復過來。
尚亦然眼眸閃過一絲訝異,隨後被隱晦的神情淹沒了。
他一直以爲他的孃親是得了什麼病,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是中毒。
對了,肯定是他們!他們竟敢!
尚亦然轉頭,看着傅千瀧那嬌小的後背,忽然生出了一絲期待。
既然這位公子能道出這種毒的病情和名字,那麼肯定是知道這個毒的解法!
“還望公子救家母一命,亦然感激不盡!”
壓制住內心的雀躍之情,尚亦然給傅千瀧鞠了一躬。
身爲天驕之子的他,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臣服的姿態。
傅千瀧點頭,解藥她是有沒錯,但是也就只剩那麼兩顆,現在有條件,倒不如自己多製作幾顆,以後也能防身。
於是她毫不客氣的吩咐,“你去找來百花草,烈陽果,還有清泉水,這些普通的藥材,你應該知道吧,給,這是銀子。”
她從包裡掏出了錢袋,丟給了尚亦然。
尚亦然緊緊抓住了錢袋,慎重的點頭,轉身就離去。
如果他治好了他的孃親,那麼,他定會如承諾的那般,做牛做馬報答他!
身後的傅千瀧給尚母蓋好了被子,走了出門,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這裡的環境還是不錯的,暗自點頭,喟嘆一番。
忽然想起他給她佈置的另一個任務,誰也不知道的任務。
這個任務則是在西北城,抓獲貪官胡朔,扶持新官上任,順便探察民情。
把所觀察到的飛鴿傳書回去以後,再對西北軍營進行軍事探查,解決造反之徒。
這一次遇到的小毛賊純屬是個小意外,不過看他談吐不凡,或許從中能打探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也不一定。
皇宮。
秦鈺忍着鐵青的臉色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沉聲道:“你是說,找不到傅千瀧?”
“是,無論是官道還是小路,都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黑衣人單膝下跪,恭恭敬敬的彙報情況。
秦鈺緊緊的握着手上的陶瓷杯,喃喃的說道:“沒想到啊,傅千瀧這賤人胚子竟如此狡猾!”
隨後她把目光狠狠的掃向黑衣人,把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
“一羣廢物!待她回來之時若還沒解決掉那個賤人,就提頭來見吧!”
……
尚亦然總算是回來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藥材。
他不知道傅千瀧需要多少,所以就多買了一些回來。
傅千瀧:“……”
她的錢真好使,就這麼嘩啦啦的丟進了藥鋪裡。
不過還好,她還會算錢,剛纔給尚亦然的銀兩是計劃多餘出來的銀兩,容瀲一向不曾虧待她銀錢,給的銀兩隻多不少。
傅千瀧接過藥材,在一旁搗鼓着。
不久,小廚房裡便傳來一陣陣藥香。
傅千瀧並沒有打算做成一顆顆藥丸給尚母,尚母現在昏迷着,不可能咀嚼,弄成湯藥,雖然效果差了點,確實目前最好的法子。
“尚亦然,過來端藥,想辦法給你娘喝下,等會兒她會短時間清醒,把黑血給吐出來,這是正常現象,你別驚慌,還有我要製作藥丸,你別打擾我。”
傅千瀧就這麼冠冕堂皇的吩咐尚亦然幹活,不過尚亦然並沒有任何不服,照着她的吩咐,拿走了藥。
留下傅千瀧一個人製藥丸。
跟傅千瀧所說的一模一樣,過了不久,尚母便清醒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尚亦然一眼,想要說些什麼,忽然咽喉裡突然涌上了一股難受的腥味,她頓時激烈的坐了起來,“譁——”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尚亦然看見這黑色的毒血,眼底的恨意更是不少。
他現在還未能變得強大,那麼現在他就更該努力的讓自己成長!從而報仇雪恨!
毒血吐過之後,尚母又昏迷了過去過去。
安穩了尚母,尚亦然走到了廚房,站在門邊,看着那個還在努力的紅衣少年。
他已經確定過了,他母親已經慢慢的恢復了些氣息,漸漸平穩了起來,這證明這個紅衣少年的辦法是對的。
他沒有信錯人!
只是,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