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夢瑤一聽,頓時連哭都忘記了:“祖母,紅杏她自小兒和孫女兒一起長大……”
“若不是因着她和你自小的情分,我早就一頓棍子打殺了她!若不是她因着和你自小的情分,她敢這麼囂張?”老夫人的聲音難得嚴厲起來,“瑤兒你要記住,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壞在身邊的人手裡!”
顧夕瑾對老夫人的話,深爲贊同,想那賈政出京做江西糧道的時候,何嘗不是一心想要當個好官的,結果還不是被李十兒矇蔽,最後落得一個降職查辦的下場,若是身邊跟隨的不是李十兒,而是換一個謹慎膽小的,或許賈政最後就不會是這種黯然慘淡的收場了!
所以說,主子身邊跟隨的人,真的很重要!
“可是,可是紅杏她……”安夢瑤見老夫人真的生氣了,想要分辯,卻又不敢,那張臉,霎時就萬分精彩起來。
顧夕瑾暗自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母親,紅杏也是因着瑤兒剛剛管理廚房,生怕下人們不聽話,這纔會行事着急了一些,想來也不是故意輕視媳婦的,還請母親看在紅杏一心爲了主子的份上,就饒了她這一遭吧。”
“你說的可是你心中所想的?”老夫人把目光再一次挪到了顧夕瑾的身上。
“母親,媳婦不敢欺心,只是紅杏到底對媳婦不敬了,這若是一點都不罰,卻也是說不過去的。”顧夕瑾沉了臉,開口道。
“母親,紅杏她並不是故意的,只是怕母親會庇護綠兒,所以纔會言語不敬。”安夢瑤一聽顧夕瑾要懲罰紅杏,頓時着急起來。
老夫人看着安夢瑤的表現,心中不知怎麼的,竟然閃過一抹失望,看起來,對這個孫女兒,她管教的不夠!
顧夕瑾擡起頭看着安夢瑤,一臉的認真:“瑤兒,非是我小心眼兒,非要處置紅杏,這奴才對主子,便是再有充分的理由,也要謹守本分才行。”
“紅杏她……”
“紅杏對主子不敬,這次就罰半年的月錢,若是再有下一次,就一頓板子發賣了出去!”顧夕瑾言辭乾脆,利落無比,“藐視主子的奴才,我們安南侯府不需要。”
安夢瑤心中還是有些不願意,眼角餘光偷偷瞧見老夫人的臉已經陰沉的厲害,無奈只能咬牙應了,可是心中對顧夕瑾的恨,又加深了兩分。
“祖母,既然紅杏已經罰了,那麼張姨娘和綠兒呢?難不成她們掀了廚房就沒事?”安夢瑤一邊說着,一邊挑釁的看着顧夕瑾。
“夕瑾,你覺得呢?”老夫人扭頭看向顧夕瑾。
顧夕瑾心中一片鬱悴,早上想辦法避過了這件事,原以爲過了這許久,應該已經處置好了,沒想到人家就有這麼能耐等着她回來,讓她做這個惡人。
“母親,張姨娘的早飯雖然花樣多了一些,但也沒有十分過份,廚房能滿足,還是滿足一下,所謂家和萬事興……”
“她讓人打了廚房,也叫家和萬事興,母親,你這個解釋,也太勉強了!”安夢瑤一臉冷笑的開口。
顧夕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張姨娘今日的事情是做得不對,不如也罰她三個月的月錢,瑤兒,你覺得如何?”
“哼!一樣的犯錯,憑什麼紅杏罰半年的月錢,而她只罰三個月?母親,你理事何其的不公!”
“張姨娘好歹是主子,這點臉面還是要給的。至於綠兒這個丫頭,就罰半年的月錢。”
“哼!”安夢瑤冷冷的哼了一聲,“怪不得人家說,母親慣會做好人,我今兒個終於明白了!”
顧夕瑾也不理她,轉身看着老夫人笑道:“母親覺得這麼辦,可好?”
“你若是覺得行,就行吧。”老夫人看了顧夕瑾一眼,又看了安夢瑤一眼,開口:“瑤兒,你先去裡廂,我和你母親有話要說。”
安夢瑤挑眉掃了顧夕瑾一眼,轉身掀起珠簾進裡屋去了。
“夕瑾,武安侯府那邊怎麼說?”老夫人終於提起了今日的正事。
顧夕瑾撿着可以說的,把今日在武安侯府的經過說了一遍:“明兒個那邊遣人過來丈量屋子,以便做傢俱。”
“成親的日子,定在八月份,現在已經六月了,這時間上有些趕。”
“母親放心,所有的一切全都備齊的,這傢俱大部分也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只要稍作調整就可以了。”
“嗯,來得及那就好。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老夫人頓了頓,“瑤兒小孩子家心性,你不要往心裡去,她就是任性了些,也沒有什麼惡意。”
“母親說哪裡的話,瑤兒是個孩子,媳婦難不成還和小孩子一般見識。”顧夕瑾見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便站了起來,“瑛姐兒那邊,今日媳婦還沒有去探望……”
“那你快些去忙吧。”老夫人說完,扭頭看見坐在一邊老神在在的安明軒,開口道,“清兒,你陪着夕瑾一起去看看瑛姐兒。”
“啊,好。”安明軒一聽忙跟着站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福安堂。
“夕瑾,瑛姐兒,她怎麼了?”安明軒站在福安堂的門口,疑狐的看了一眼顧夕瑾,臉上閃過一抹茫然。
他竟然不知道他女兒掉進湖裡,差點一命嗚呼了!
顧夕瑾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人,到底……還能算是一個人嗎?!
“瑛姐兒上次不小心掉進湖裡,受了涼,還沒有好,所以我要過去探望一下。”顧夕瑾心平氣和的回答,她已經對眼前這個男人,激不起任何的情緒了!
“啊,怎麼這麼不小心?跟隨的人呢?上哪裡去了?”安明軒嚇了一跳,“請了太醫沒有?”
顧夕瑾驚訝的看着一臉着急的安明軒,說句實在話,安明軒的反應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以爲安明軒會毫不在乎的聳聳肩轉身離開,沒想到……
“已經請過太醫了,太醫說小孩子受了驚嚇,所以纔會發燒,等過幾日燒退了就好了。”
“那快過去看看。”安明軒轉身就走,“跟着瑛姐兒的人,定然要一個個的全都打發了出去才行!這次幸虧沒事,若是有了什麼事情,看我不把她們全都一個個打死了!”
顧夕瑾看着安明軒急急而去的方向,用力的抽了抽嘴角,終於忍不住提醒道:“侯爺,往這邊走。”
“啊,我走錯方向了?你怎麼不早說?!”安明軒怒視了顧夕瑾一眼,轉過身來,朝着顧夕瑾指的方向而去。
趙姨娘正在屋子裡守着蕭瓊瑛,丫頭掀簾進來:“姨娘,侯爺和夫人來了。”
趙姨娘吃了一驚,猛地站起來,剛要迎出去,顧夕瑾已經進屋了:“趙姨娘,瑛姐兒可大好了?”
“夫人安,侯爺安。瑛姐兒已經好多了。”張姨娘一邊請安,一邊回道。
“那就好。”顧夕瑾點了點頭,走到牀邊,挨着牀沿坐了,伸手探了探蕭瓊瑛的額角:“還是有一些熱,今日太醫可換過藥方了?”
“太醫換了藥方了。說是再吃兩劑,就差不多了。”
“把藥方拿來我看看。”安明軒突然開口,走到顧夕瑾的身邊,探着身子看了看蕭瓊瑛,這才轉身看着趙姨娘道,“雖然夫人開恩,讓你自己照顧姑娘,但也要經心一些纔是,若是再有一次,姑娘就依舊交還給夫人照看!”
趙姨娘身子一僵,低着頭應了一聲:“是,賤妾以後一定看好姑娘。”
安明軒在一邊坐了,看着趙姨娘道:“雖然姑娘是你主子,但是好歹是從你的肚子裡爬出來的,以後姑娘若是能有一個好的去處,你這個做姨娘的,也連帶着風光,若是姑娘有個不好,你豈不是連一點兒的希望都沒有了?”
顧夕瑾猛地扭頭看向安明軒,他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難不成是被鬼上身了?!這和他平日裡的表現,實在是南轅北轍,相差太多了!
一邊的丫頭拿了藥方過來,安明軒伸手接過看了看:“這方子以溫補爲主,倒也是不錯的,只是這一味量太多了,瑛姐兒這麼小的身子,受不住的。”安明軒說着,扭頭看向顧夕瑾,“夕瑾,你還是請王醫正過來一趟,好生替瑛姐兒把把脈。”
“啊,哦,好。”顧夕瑾一時間回不過神來,這樣的安明軒,讓她覺得怪異至極,他竟然連中醫的藥方也看得懂?!還以爲他就是一個繡花枕頭爛草包,想不到這肚子裡竟然還是有一些貨色的!
“知竹,你拿着武安侯府的帖子過去,請王醫正過來一趟。”
“是。”知竹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趙姨娘沒有想到安明軒竟然會這麼說,而顧夕瑾竟然也答應了,還動用了武安侯府的帖子,眼睛一紅:“賤妾替瑛姐兒多謝侯爺,多謝夫人。”
“你,你起來吧。”安明軒遲疑了一會兒,這才繼續開口,“靜兒,這些年,苦了你了。”
趙姨娘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如瀑布一般,滾落下來,擡起頭,默默的看着安明軒:“侯爺,賤妾……”
安明軒掏出一塊手帕,輕輕的替趙姨娘掖着眼角的淚珠:“靜兒,不哭,如今我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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