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說,還有一隻手可以剩着,你若是依舊咬牙不說,那麼你的兩隻手就都沒有了。”青色錦衣男子說的雲淡風輕,就如再說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一般,可是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已經讓在場的三個女人,雙腳發軟,快要站不住了。
“你若是還不說,那麼你的兩隻腳也會跟着沒有的,如果還是不說,你的肋骨就會一根一根的離開你……”青色錦衣男子的目光在車伕的身上一寸一寸的掃過,“若是一個人的全身骨頭都碎了,可是人卻還剩着一口氣,到時候連想自殺都做不到……嘖嘖,這事情太有趣了……”
青色錦衣男子一邊說着,一邊擡腳朝着車伕的另一隻腳踩去:“我還沒有看見過這樣活着的人,今兒個正好試試看!哎呀,我真的是一個有才的人,竟然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來!”
這帶着笑意的聲音,讓顧夕瑾渾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這個人不但自戀,還是一個變態!
知竹和知畫若不是互相扶持着,早已經癱軟在地上了,看向青色錦衣男子的時候,目光中全都是驚駭!
“你到底說不說?”青色錦衣男子腳下微微一用力,車伕早已經殺豬一般嚎叫起來,“公子饒命,我說,我說,是,是……”
在青色錦衣男子嚴刑詢問車伕的時候,顧夕瑾的眉心卻緊皺起來:“知竹,這個人你可認識?”
知竹被顧夕瑾一提醒,仔細的盯着車伕看了許久,搖頭道:“夫人,他不是我們府裡的人,我們府裡的車伕,奴婢都認識。”
“或許是新入府的人。”知畫想了想,“奴婢記得前兒個,外總管剛買了幾個人進府。”
“外總管買了幾個人進府?”顧夕瑾的臉色一變,“這事誰同意的?”
“好,好像是侯爺。”知畫遲疑了一下,“林總管原本好像並不同意,他覺得府裡的人夠使了,可是後來外總管去請示了侯爺,林總管就不好再攔着了。”
顧夕瑾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原以爲這安南侯府裡裡外外基本都掌握再她的手裡,沒想到百密終有一疏,終究被人鑽了空子!
這邊主僕幾個說着話,而青色錦衣男子那邊也已經結果,隨着一聲哀嚎,車伕眼睛一閉,身子輕輕的抖動了幾下,最後一口濁氣吐出來,魂歸地府了!
青色錦衣男子的臉上露出一抹懊喪來,扭頭看着顧夕瑾:“沒想到這竟然是個沒用的,我還沒有怎麼用力,他就熬不下去了。”
顧夕瑾低着頭,沒有接口。
其實不是她不想接口,而是真的不知道該說纔是。
“對了,他剛纔臨死之前,好像說了一個‘柳’字,你們知道這個字是什麼意思嗎?”青色錦衣男子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好奇。
“柳?!”顧夕瑾把這個字輕輕的重複了一遍,朝着青色錦衣男子搖頭,“妾身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青色錦衣男子沒有說話,顧夕瑾也沒有說話,而知竹和知畫兩人把顧夕瑾緊緊的攔在身後,空氣彷彿像是忽然間凝聚起來,四周除了山風吹過樹林發出的“沙沙”聲,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青色錦衣男子終於開口打破了這詭異到了極點的靜寂,扭過頭看着顧夕瑾,擰着眉心道:“你這個人長的難看不說,又十分的沒趣,我現在真的有些後悔救你了。”
顧夕瑾冷了臉,連眼皮也沒有動一下,心中卻對眼前的這個男子,腹誹到了極點。
有沒有必要把一句話反覆的強調着說出來?!不論怎麼說,她雖然長得不是傾國傾城,但也不能算是那種有礙觀瞻那一種吧?!
“我救了你,你打算怎麼謝我?”
顧夕瑾咬牙,剛要開口說話,突然眼前人影一閃,顧夕瑾只覺得脖子一疼,剛要開口尖叫,那人影卻已經翩然離開。
“你,你想要做甚麼?”顧夕瑾這下子真的嚇住了,眼前的這情景,這算不算是前腳驅狼後腳迎虎?!
青色錦衣男子低頭看着剛從顧夕瑾脖子上拽下來的玉環,臉色有些奇怪:“這是你的東西?”
顧夕瑾不清楚他這麼問的意思,但也沒有否認:“這是妾身孃親給妾身的,還望公子能夠賜還,妾身定當重謝公子。”
青色錦衣男子手掌一翻,玉環就藏進了袖子裡:“不必了,這個玉環我很喜歡,你就用這個做謝禮吧。”
顧夕瑾看着青色錦衣男子對玉環看重的模樣,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副很無稽的念頭。
難道說這玉環就如前世那些武俠小說中寫得那樣,拿着它可以打開某一處的寶藏,或者說,可以換來一本武功秘籍啥的?!
“我叫獨孤傲天,我以後還會來找你的!”青色錦衣男子,或者說獨孤傲天看着顧夕瑾,突然說道。
“啊,哦~”顧夕瑾一時間還回不過神來,剛纔無論如何都不肯把名字說出來的人,現在突然這麼自覺的自報家門,這其中若說沒有問題,便是說給鬼聽,鬼都不相信的!很顯然,那個玉環真的有問題。
“你記住,在我回來找你之前,你若是讓自己有了什麼閃失,那麼整個安南侯府的人都要替你陪葬!”獨孤傲天俊秀的臉龐突然狠戾起來,“所以,你若是恨安南侯府的人,你就想個法子,讓自己死了。”
“……”這算是人話嗎?!很顯然不是!
獨孤傲天又盯着顧夕瑾看了許久,突然疑惑的開口:“如果這玉環真的是你的,按理說你不應該長的這麼醜纔是,可是你偏偏就長的這麼醜,難道說是因爲你做人太沒用的緣故?”
不論是誰,特別是女人,被人左一句長得難看,右一句長得醜,這麼冷嘲熱諷的,都會忍無可忍!
所以,顧夕瑾決定要爆發了!
“妾身長得如何,似乎和公子沒有絲毫的關係!所以就不勞公子操心了!”顧夕瑾一臉的冷意,“公子手上的玉環,是孃親的物件,不能落在外人的手裡,還請公子賜還,至於公子的救命之恩,還請公子告知住處,妾身一定厚禮重謝。”
獨孤傲天瞥了顧夕瑾一眼,修長的,好看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你還是多笑笑,這樣看起來,稍微順眼一些。”
聽了這雞對鴨講的回答,顧夕瑾有一種抓狂的衝動,就如狠狠的一拳打出去,結果卻陷進了泥潭裡,那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讓顧夕瑾鬱悶到了極點。
獨孤傲天卻不管顧夕瑾的心中再想什麼,身子一縱,幾個起落之後,就消失在了密林之間。
他竟然連個告辭的話都沒有,就這麼走了,把她們三個弱女子就這樣的扔在山林裡。
前面那個死不瞑目的車伕,身上的鮮血已經凝固,那腥甜的氣味充斥着主僕三人的鼻端,那種令人作嘔的感覺,在獨孤傲天離開之後,再一次涌了上來。
“夫人,我們下面該怎麼辦?”知畫驚惶的看了一眼四周,四周靜寂的就如墳墓一般。
“我們往下山走。”顧夕瑾看了一眼車伕,轉身朝着山下走去,“若是看見有馬車經過,再求救吧。”
知竹和知畫互相看了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
就這裡人跡罕至的地方,若是呆在原地,怕是帶上了十天八天的,都不可能會有人經過。
主僕三人互相攙扶着,跌撞着朝着山下走去,才走了一會兒,就感覺到雙腿發軟,腳底疼痛,踩在地上,就如踩在刀子上一般,火辣辣的疼。
主僕三人咬牙,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山下走去,身形狼狽至極。
“踏踏……”前面不遠處響起一陣馬蹄聲和車輪滾過山路的磷磷聲,原本愁眉苦臉的知畫頓時激動起來,“夫人,夫人前面有馬車來了。我們有救了。”
顧夕瑾的心卻猛地提了起來:“這裡地處偏僻,人跡罕至,誰會無緣無故到這裡來?”
顧夕瑾的話,就如一盆冷水朝着知畫兜頭淋下,不但把心底剛剛升起的一小撮火苗澆滅的乾乾淨淨,而且小臉也跟着慘白起來:“夫人,會不會,會不會是賊人?”
“便是賊人,我們也是避無可避。”真正到了絕境,倒把顧夕瑾求生意志,全都激發了出來,緩緩的擡手,把頭上的碧玉簪子拔了下來,“只不過是不成功便成仁罷了!”
“可是,可是奴婢,奴婢還想再活幾年。”知畫的聲音有些結巴,心中的懼意,全都流露出來,身子也跟着不住的哆嗦起來。
知竹惡狠狠的瞪了知畫一眼:“活?若是真的是賊人,就學着夫人的模樣,自我了斷了吧!除非你想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到時候想死也難了!”
知畫很顯然被“人不人鬼不鬼”的這句話嚇到了,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我,我不願意那樣活着!”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再說。”顧夕瑾開口打斷兩個正在嘀咕的人。
馬車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三個人都緊張的停住了腳步,顧夕瑾緊緊的拽着手上的簪子,心中悲催到了極點,她重活這一世,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見閻王了?
這也太窩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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