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既然敢提出這個要求,定然有所依仗!”知竹想了想道,“若他們是假冒的,憑什麼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進到宅子裡來,除非他根本不把我們這個宅子的人放在眼中,就如九殿下那邊,武功高強,來去自如……”
顧夕謹被知竹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知竹,你說他們若真的是武功高強的人,到這裡來目的是爲了什麼?”顧夕謹一邊說着,一邊心中萬份忐忑起來,若是她的猜測是對的話,那麼那兩個人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昭然若揭了!
知竹騰的站了起來:“他們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姑娘!”
“……”知竹就這麼直白的話說了出來,嚇得顧夕謹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霎時間就顯得陰森起來,一陣風吹來,只覺得陰森森的,讓人的渾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就豎了起來。
若是真的武林高手當面,她顧夕謹還有逃生的可能?那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難道她顧夕謹這一次真的命絕於此了?!
主僕幾個人在院子裡,各自猜測着長孫濮陽的來意。結果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恐怖,顧夕謹聽着兩個丫頭的話,禁不住心中一陣陣發毛。
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人對無知事情,果然纔是最恐懼的!許多時候,人就是這麼被活生生嚇死的!
這時候,知竹和知畫兩個丫頭也被自己嚇得不輕,很明顯的,兩個丫頭的臉色都已經變了。
顧夕謹連忙開口阻止這兩人繼續說下去:“好了,我們也不要在這裡胡亂猜測了,等他來了,我們不就知道了。”
“姑娘,等他來了,萬一他心懷歹意,那就來不及了!”知畫頓時着急起來。
顧夕謹斜睨了知畫一眼,朝着四周虛無的空氣努了努嘴:“你擔心做什麼?你可知道這個宅子的四周有多少勢力的人守着?只要我這裡有所動靜,我相信霎那間,定然會有許多不認識的人出現的。”
知畫和知竹身子猛地僵了一下,然後無奈的苦笑道:“姑娘說的是,我們真的有點杞人憂天了!”
“對!”顧夕謹點點頭,“放寬心,過日子吧,誰知道這種好日子還能過多久……”
顧夕謹說着,臉上不受控制的閃過一抹黯然。
知竹和知畫想到現在的處境,也不由得跟着露出一抹戚色來。
日子依舊平靜無波的過去。
孫娘子的動作很快,纔過去半個月,春裝就送過來了。
顧夕謹帶着知竹和知畫並方婆子等人,把春裝細細的查了一遍,並且把高逢春也請了過來,把料子細細的查了一遍。
並不是顧夕謹過份小心,只是前輩子看宅鬥文的時候,看過了太多的陰謀詭計,例如在衣服上下毒等等,顧夕謹對孫娘子終究不熟,因此小心不爲過。
只是勞師動衆的活忙了差不多一個下午,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顧夕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是什麼,竟然帶着淡淡的失望。
顧夕謹在意識到自己失望的同情,忍不住狠狠的暗自罵了自己一頓,果然是犯賤到了極點,沒有問題難道不好嗎?!
在顧夕謹發呆的時候,方婆子已經領着丫頭把春裝發放下去了,讓宅子的丫鬟,僕婦,小廝,長隨並護院等人全都換上了衣服,穿上新裝的下人們,看起來頓時精神奕奕,讓整個宅子露出一股精氣神來。
高逢春跟顧夕謹彙報了一下麻沸散的進展情況,據他所說,麻沸散現在已經在病人身上試驗了,結果應該還算理想,但還在調整之中。
顧夕謹卻有些淡淡的,表示知道了,只是高逢春十分的繁忙,今兒個讓他過來幫了一下午的幫,已經到了極致了,跟顧夕謹說完話,高逢春便告辭了。
知竹和知畫聽了高逢春的話,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欣喜,畢竟按照高逢春的說法,等麻沸散配方真正完善之後,到時候顧夕謹的生機將會提高很多。
夜幕如往日一般準時降臨,整個宅子很快的就點起了燈。
顧夕謹用過晚飯之後,便進了屋子,雖然天氣已經正是進入了春天,但是春天的晚上,院子裡還是很冷的。
屋子的桌子上,擺放着幾本字帖,顧夕謹挑了一本出來,開始習字。
雖說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很多年了,字她也很熟練的認出來了,但是這字寫出來還是有些狗爬一般,在最近這些難得平靜的日子裡,她下定決心把字好生練習練習!
所謂字是人的第二張臉,所以這臉上的功夫該做的時候,還是要做的。
“姑娘,九殿下來了。”知竹從外面掀簾進來,見顧夕謹在寫字,頓了頓,開口道。
顧夕謹的眉心幾不可見的擰了起來:“他來做甚麼?”
自從上次鬧得不歡而散之後,獨孤傲天再沒有在她面前出現,想來是他心虛沒臉見她了,這纔對她避而不見了,怎麼今晚上竟然又有臉來見她了麼?
“表妹這話差矣,沒事我就不能過來看錶妹麼?”獨孤傲天在外面聽見顧夕謹的聲音,忍不住掀起門簾,從外面探進頭來。
“可以。”顧夕謹連頭也不曾擡起,淡淡的開口,“您可是這大乾的皇子殿下,誰敢攔着您不讓您進來,這豈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
獨孤傲天正在往裡面走的腳微微的僵了一下,卻旋即又當作沒事人一般,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瞧表妹說的,我這個皇子是個什麼德行,別人不知道,難不成表妹你還不知道麼?連自身都難保了,怎麼還好意思擺架子。”
顧夕謹沒有搭理獨孤傲天,很認真的把正在寫的這個字寫完,這才擡起頭看着獨孤傲天:“殿下可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的。我們也不要拐彎抹角了,還請殿下直說吧,今日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指教?”
獨孤傲天看着顧夕謹,笑道:“表妹,我們什麼時候起,竟然生疏到了這個地步?連請我坐一下都不能了嗎?”
顧夕謹盯着獨孤傲天看了一會兒,可是獨孤傲天一直含笑看着顧夕謹,連眼皮也不曾動一下,就這麼和顧夕謹對視着,沒有絲毫的迴避。
最終還是顧夕謹堅持不住,退下陣來:“殿下請坐。”
“表哥。”獨孤傲天站在顧夕謹的面前,沒有動作,只是堅持着說了一句。
顧夕謹的眉心猛地擰了起來,看着獨孤傲天,又吐出一句話來:“殿下請坐。”
“表哥!”獨孤傲天依舊堅持。
“……”顧夕謹臉色一沉,“殿下,你我都已經是成人了,不要在耍這種孩子氣。”
“表哥!”獨孤傲天卻似聽不懂顧夕謹的話,很堅持的又重複了一遍。
“……”顧夕謹的心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來,“殿下,不要無理取鬧!”
“表哥!!”獨孤傲天似乎像是跟顧夕謹死磕上了,只要顧夕謹不喊他一聲表哥,他今日就這麼一直站在顧夕謹的面前。
“……”顧夕謹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可是獨孤傲天卻恍如看不見一般,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這屋內的氣氛霎時就僵住了,凝固起來。
瞧着獨孤傲天的模樣,若是顧夕謹不肯讓步,他就一直這麼站着,打算一直站到地老天荒去!
顧夕謹心中已經把獨孤傲天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一遍,可是也只能在心中問候,臉上除了表示出厭煩之外,她並沒有任何手段,促使獨孤傲天妥協。
知竹端着茶水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情景。
獨孤傲天如鬥雞一般的站在屋子的正中間,而顧夕謹卻一臉的煩躁。
“殿下,姑娘,怎麼都站着?坐着說話吧。”知竹尷尬的笑出聲來,開口打圓場。
“表哥!!!”獨孤傲天再一次開口,只是這一次的態度越發的堅決。
顧夕謹只覺得頭皮一陣又一陣的發脹,若是可能,她真的想就這麼衝上去,把獨孤傲天那張自以爲是的臉,狠狠的揍爛了,看他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對,就是囂張!
顧夕謹把獨孤傲天的表現歸結到了囂張!
而可憐的獨孤傲天其實只不過是想要和顧夕謹拉近距離而已。
他怎麼也想不到因爲他的堅持,卻讓顧夕謹走得更遠了。
知竹夾在兩人的中間,心中已經想要吐血到了極點!她好死不死的,過來送什麼茶水?
知竹看看獨孤傲天,又看看顧夕謹,發現自己夾在兩人中間,勸說誰都不行。
知畫在外面聽了許久,都不曾聽見聲音,從外面偷偷的撩簾進來,看見了一臉爲難的知竹,連忙使勁的朝着知竹搖手。
知竹奇怪的看着知畫,一臉的不解。
知畫惡狠狠的瞪了知竹一眼,繼續手舞足蹈的起來。
知竹盯着知畫看了許久,總算理解了知畫的意思,輕輕的咳了一聲,把茶盞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很恭敬的對獨孤傲天說了一聲:“公子,請用茶。”說完,也不管獨孤傲天是不是真的過來喝茶,轉身就朝着外面走去,把屋子的給了依舊對雞眼一般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