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沒有做成功,誰料顧夕謹就出現了,而且還組織了青壯護衛主院,納蘭榮立立刻明白顧夕謹這麼做纔是對的!因此他立刻讚美顧夕謹,希望能博取顧夕謹的好感,可惜他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已經被顧夕謹扼死在搖籃裡了。
“這裡人多,八叔叔我們進屋說話吧。”顧夕謹含笑開口,並沒有把納蘭榮立討好的模樣,放在眼裡。
紅衣遲疑了一下,上前一步,跟在顧夕謹的身後,身子一側,就把納蘭榮立和顧夕謹隔了開去。現在顧夕謹身邊只有她一人了,而她也看出來了,顧夕謹並不喜歡這個納蘭榮立。
紅衣的表現倒是讓顧夕謹愣了一下,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朝着紅衣點了點頭,率先朝着裡面走去。
“侄女兒,你聽叔叔我說……”納蘭榮立被紅衣擠在身後,頓時着急了,在後面扯着脖子道。
顧夕謹連腳步也沒有停頓一下,就走進了正屋,在門口頓了一下,發現這正屋裡面,整齊的坐滿了,早上在大廳的那幾個人,幾乎全都坐在了這裡。看起來,這些人可是聰明的很,很清楚整個侯府,這個主院纔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些人看見顧夕謹進來,大部分全都站了起來,含笑開口和顧夕謹招呼,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夕謹即便是再不願意和這些人打交道,此刻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寒暄。
“侄女兒……”進了屋子之後,納蘭榮立肥胖的身子,終於能夠擠到了面前,連忙湊到顧夕謹面前,涎着臉笑着開口。
“八叔叔請坐下說話。”顧夕謹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自己卻徑直朝前,向着首座走去。
上首放着兩把椅子,兩把椅子的中間放着一張桌子,這兩把椅子上,坐着兩個看上去年紀稍大的男子。
這兩個年紀稍大的男子,看着越走越近的顧夕謹,臉色倏的就沉了下來。若是顧夕謹讓他們兩人讓位,這讓他們這兩張老臉往何處放?!兩人對視一眼,猛地挺直了脊背,看向顧夕謹的眼神當即充滿了戒備和警惕,還有隱隱的挑釁。
顧夕謹卻彷彿沒有看見他們的臉色一般,在兩人的面前站住了腳步。
“你……”其中一人,擡起頭,看着顧夕謹,擺出了一副長輩打算教訓晚輩的模樣,不管如何,先把主動佔據過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小丫頭,怎麼下臺!
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顧夕謹竟然朝着兩人露出一個柔柔的笑容,根本就沒有接他們的茬,也沒有和他們說話,轉身吩咐紅衣:“紅衣,去搬一把椅子過來。”
這個突如其來的吩咐,讓紅衣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剛纔的那件事情,已經讓紅衣知道,對於顧夕謹的話,最好是堅決,好不遲疑的執行,否則這個主子會做出什麼事情,紅衣真的不敢想象。
“是。”紅衣應了一聲,轉身把放在旁邊的一把搬了過來,“姑娘,這……”
“就放在這裡吧。”顧夕謹伸手一指桌子,“就這張桌子前面。”
看着顧夕謹伸出的手指,坐在首座上的兩個人臉色霎時變了:“你敢!”
顧夕謹彷彿沒有聽見這兩聲厲喝一般,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只是把目光挪到了紅衣的身上。
紅衣原本僵住的身子,猛地一震,手倏的一鬆,就聽見“嗵“一聲響,那把椅子就坐在了桌子的面前,這驀然響起的聲音,把紅衣自己也生生嚇了一跳,愕然的看着已經掉到地上的椅子,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紅衣,過來。”顧夕謹掃了紅衣一眼,肅然開口,只是心中對紅衣卻越發的失望起來,這次跟進來的不管是知畫還是知竹,她們都不會如此失態,更甚者她們會做得比她更加囂張,把坐在首座的這兩個,生生的氣到吐血……
“呃,是。”紅衣偷偷的看了顧夕謹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愧色,走到顧夕謹身邊站住了。
顧夕謹含笑拍了拍紅衣的手臂,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了,這麼一來,原先坐在首座上的人,就變成了顧夕謹的護衛……
顧夕謹清晰的聽見了後面兩人那粗重的喘氣聲,只是這又與她何干?!
“諸位叔叔。”顧夕謹清了清嗓子開口了,“剛纔外面的轟響想必各位叔叔都聽見了,現在外面一片紛亂,諸位叔叔,既然在府裡躲災……”
顧夕謹的聲音猛地一收,擡起頭,掃了衆人一眼,突然緩緩的嘆了一口氣:“侄女兒希望各位能夠安分守己,外面現在全都是下人,想必諸位叔叔也不願意和他們摻和在一起。”
“自然不願!”接口的又是納蘭榮立,挺着大肚子,一臉的不屑,“與那些個下賤胚子摻和在一起,這和自甘下賤又有何區別?”
“八叔叔不願意和他們在一起,想來他們也不願意和八叔叔在一起。”顧夕謹連一點兒的情面都不曾給,直截了當就把納蘭榮立堵了回去,“既然叔叔們和他們相看兩相厭,因此,我進來,想跟叔叔商量一件事情。”
顧夕謹嘴上說得是商量,可是那語氣,卻不論怎麼聽,都不像是商量!那臉上的神色,明明白白就是通知,或者可以說是告知!
“納蘭如花,你這是什麼意思?”凌厲的聲音來自顧夕謹的身後,顯然後面的兩位不甘心做壁花,果斷的出聲,開始刷存在感了。
如花這個稱呼,讓顧夕謹的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
“兩個叔叔,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必理解起來並不是很難。”顧夕謹連頭也沒有回,“爲了保證諸位叔叔的安全,我會遣人守着這門口,以免外面的人進來打擾了諸位叔叔,也請諸位叔叔莫要隨便外出,否則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侄女兒也沒有辦法,畢竟現在侯府的安危,侄女兒要靠着他們才能渡過,孰輕孰重,想必侄女兒不說,諸位叔叔也能分得清的。”
“你……”後面的人,騰的站了起來,帶動椅子腳摩擦地板,發生刺耳的聲音,“你這是要軟禁……”
“言過了。侄女兒只不過想要護得諸位叔叔安全而已。”
顧夕謹說着站了起來,不再和這些人廢話,跳腳朝着外面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停住了:“若是諸位叔叔非要這麼想,侄女兒也是贊同的。”
“……”整個屋內的人,霎時噤聲了,全都騰的擡頭,不敢置信的看着顧夕謹。
她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他們可全都是她的長輩?!
這不孝的東西,爲什麼天不打雷劈死了她!
“紅衣。”就在一羣人的詛咒聲音,顧夕謹再一次開口了,“待會兒讓人送茶水進來,還有方便的淨桶,省的諸位叔叔的到時候憋得慌,卻又不能出門,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豈不是以後要不好意思出門。”
“……”屋內的人臉騰的漲紅了,不是害羞,是憤怒,真正的憤怒,“納蘭如花……”
“哦,對了,還有一句話。”顧夕謹慢慢悠悠的再一次開口,“若是哪一位叔叔覺得鬧心,不想呆在這裡,只要開口,侄女兒就遣人護送他出府,至於出府之後的事情,那就和侄女兒不相干了。”
“……”顧夕謹這一句話出口,屋內所有人,立刻就把憤怒壓了下去,有些個甚至朝着顧夕謹腆着臉笑,“還是侄女兒考慮周詳,果然年輕好,聰慧,我如今年紀大了,連腦子都如生鏽一般,轉不動了,老了,老了,侄女兒,叔叔的這百八十斤,就託付給你了。”
這話鑽入衆人的耳中,連顧夕謹都使勁的嚥了一口唾沫,才把翻涌上來的噁心壓了下去,這人,爲了活命,真的可以無恥到這份上?!
“是呀,是呀,侄女兒,我們這些個老傢伙的身家性命全都託付給侄女兒了。”
顧夕謹還沒有消化剛纔的那句話,四周討好帶着諂媚的聲音,相繼響了起來,好像剛纔對顧夕謹的敵視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什麼叫無恥?!這纔是真正的無恥!這些人真的辜負了身上披的這張人皮!
顧夕謹懶得再跟這些人扯皮,帶着紅衣轉身出了屋子。
顧夕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外,剛纔還滿臉諂媚的人,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不見了,換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兇狠。
“這丫頭,我終究有一日要讓她知道什麼才叫長輩!怎麼樣纔是孝順長輩!”首座上的人,猛地擡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上的神情除了憤怒,就只剩下陰狠了。
“各位老爺,這是我家姑娘讓奴婢給各位送來的淨桶。”突然知畫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剛纔奴婢聽我家姑娘說,各位老爺都憂心忡忡的,可是奴婢怎麼瞧着,各位老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