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謹擁着被子坐了起來,揚聲喊道:“知竹,知畫!”
“姑娘,你醒了?”虛掩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知畫臉從門縫中探了進來,“姑娘,今日可冷了,姑娘不如多躺一會兒,反正我沒什麼事情。”
顧夕謹笑罵道:“這纔到大乾,這所有的事情還千頭萬緒的,我哪裡能靜得下心來躺着睡懶覺!”
知畫吐了吐舌頭,扭頭朝着外面喊了一聲:“知竹姐姐,姑娘醒了,快端水來。”一邊說着,一邊縮着手走了進來,“姑娘,我先暖暖手,再幫姑娘收拾。”
顧夕謹自己起身下牀:“我又沒有缺胳膊少腿的,自己來就是了。”說着,就把放在一邊的衣服拿了過來。
知畫暖了手,過來幫顧夕謹一起穿戴,知竹端了熱水進來,伺候着顧夕謹梳洗了,這纔在梳妝檯前坐了一下,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插了一枚白玉簪子,整個人顯得素淨而淡然。
顧夕謹剛剛收拾整齊,門外就響起了掌櫃的聲音:“姑娘,可是起了?”
知畫連忙出去笑着道:“姑娘已經起了,掌櫃的可是有事?”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小老兒只是過來問一聲,姑娘何時有空,小老兒陪着姑娘把鋪面的戶頭給過了。”掌櫃的笑着開口道,“昨兒新來的郎中,醫術十分的高明,今兒早上已經救了一個人了。小老兒想着把鋪面過戶了,郎中就不用走了,也算是造福鄉鄰了。”
“有勞掌櫃惦記,我這就好了。”顧夕謹帶着知竹走了出來。
“那好,姑娘用了飯,小老兒就陪着姑娘去官府。”掌櫃的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知竹,你去問問侍衛大哥,我讓他買的院子,可是有着落了?”
“是。”知竹很開心的應了,“有了宅子,我們也好早些安頓下來。”
顧夕謹帶着知畫去了大堂,侍衛們和方婆子等人已經在大堂中吃飯了,看見顧夕謹下樓,連忙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各位繼續用飯,不必拘禮。”顧夕謹朝着衆人擺了擺手,在大堂中找了一個避風的角落,剛剛坐下,就有小二送了早飯過來。
一籠小籠包,一籠燒賣,一碗白粥再加幾碟爽口的醬菜,很有南方的風味。
這邊剛剛開始動筷子,那邊知竹就過來:“姑娘,侍衛大哥說,已經把院子找好了,請姑娘過去看看,若是姑娘中意,今日就可以去過戶了。”
顧夕謹點頭道:“那就好,我們用完飯就過去看。”
“姑娘,侍衛大哥說,院子就在前面不遠處,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那主人家正好要搬家,真是太湊巧了。”知竹一臉的興奮。
“姑娘,我們買了宅子,是不是以後就是我們自己當家作主了?”知畫一臉希冀的看着顧夕謹。
“可不就是。”顧夕謹很肯定的點頭,“以後,你和知竹就是宅子的總管!”
“真的?”知畫喜出望外,隨即有黯然下來,“這麼以來,方媽媽怎麼辦?”
知竹白了知畫一眼:“瞧你這個傻丫頭。方媽媽她們都是殿下的人,自然要回到九殿下府裡去!姑娘新買的宅子裡,現在就我們三個人而已!”
知畫頓時越發的興奮起來:“姑娘,我們吃快一些,吃完就去看宅子去。”
在知畫的催促下,今日的早飯比平日快了許多,顧夕謹又遣了知竹去跟掌櫃說,一個時辰後,一起去官府,這才帶着知畫和知竹一起跟着侍衛去看宅子。卻不料驚動了方媽媽,只得又帶上了方媽媽。
正如侍衛所言,宅子距離悅來客棧並不是很遠,馬車才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宅子面前。
顧夕謹帶着一行人進了宅子。
宅子並不是很大,一座兩進的宅子,裝修卻十分的精緻,完全是江南的特色。
知竹和知畫對這座宅子十分的滿意,一致認爲便是不修繕也可以住的!一致認爲即刻就可以搬過來住下。
顧夕謹自然是從善如流,讓知畫帶着侍衛們搬家,自己帶了知竹和方媽媽去官府過戶。
等到了官府,掌櫃的早已經到了,有方媽媽陪着,京兆府的官吏們十分的客氣,甚至有些諂媚的感覺,使得掌櫃對宅子的主人,對顧夕謹越發的恭敬起來。
等顧夕謹從京兆府回來,知畫已經帶着侍衛們把行禮全都搬到了宅子,正在收拾。
顧夕謹把這裡的事情交給了方媽媽和知畫,自己帶着知竹去了醫館。
獨孤傲天帶着徐明宇到達悅來客棧的時候,聽說顧夕謹去了新開的宅子,剛到宅子,又聽說顧夕謹去了醫館,那張臉,就已經黑得不能看了,帶着徐明宇氣沖沖的朝着醫館而去,那模樣,似乎只要顧夕謹讓他見到了,他定然會讓顧夕謹恨不得沒有生出來!
顧夕謹坐在醫館的櫃檯後面,看着陸續不斷的人流,不由得對高逢春佩服到了極點。
果然只要有一門手藝在身,吃遍天下都不愁啊!
“姑娘,姑娘……”突然方婆子蒼白着臉色,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方媽媽,你這是什麼?難不成後面有狗在追你呢?”知竹看着方婆子宛如被狗追的模樣,不由得奇怪的問道。
方婆子在聽見知竹的話之後,臉色頓時有白轉黑,一臉驚懼的看着知竹,那目光中全都是“你死定了!”
知竹對方婆子的臉色好奇到了極點:“方媽媽,你到底怎麼了?”
“姑,姑娘,我先去後面躲躲去。”方婆子心中着急,連奴婢兩個字也忘了自稱了。
“方媽媽,你爲什麼要躲?難不成是你的仇家上門來了?”知竹的好奇心,被方婆子吊到了喉嚨口,見方婆子敏捷的朝着後院跑過去。
“方媽媽,媽媽……”知竹朝着方婆子喊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就當作沒有見過我……”方婆子的半個身影已經閃進了裡屋,往外面探出半個身子,“記住!”
“你讓誰當作沒有見過你?”突然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知竹和顧夕謹聽見聲音,齊刷刷的擡頭,朝着門口看去,正好看見一身銀袍的獨孤傲天站在門口,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屋內的所有人。
“殿,殿下……”知竹沒有想到獨孤傲天突然會出現在這裡,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
“表哥來了?真是稀客。”顧夕謹款款的站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方婆子笑道,“方媽媽,既然是表哥,你就不必進入躲了,你原是幫我辦事,若是表哥想要怪罪,也該怪罪我纔是,與你何干!”
顧夕謹三言兩句之間,就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頓時讓方婆子感激涕零,連忙轉頭可憐巴巴的看着獨孤傲天。
方婆子的模樣,讓獨孤傲天又好氣又好笑,罵道:“不要在這裡作怪了!既然姑娘這麼說,那我這麼就不罰你,若是還有下次,我看怎麼饒得了你!”
“表哥這話差矣。”顧夕謹的臉色霎時就沉了下來,“表哥既然把方媽媽派給了我,那麼聽我的吩咐做事,這只不過是她的本份而已,難不成表哥非要方媽媽頂着我做事,表哥才能放心不是?”
“呃……”獨孤傲天給顧夕謹堵得說不出話來,“表妹,你多心了,我原是想……”
“不管表哥的本意是什麼,既然表哥遣了這些人跟着我,那麼按照我的吩咐做事,自然是他們的本份,表哥若是不願意他們聽我的吩咐,那不如現在就把這些人收了回去。”
“……”獨孤傲天張了張嘴,最終道,“我既然把這些人給了你,他們自然是要聽你的纔是。”
“既然如此,表哥責罵方媽媽,就沒有道理了。”顧夕謹一點沒有就此偃旗息鼓的意思。
獨孤傲天沒辦法,只得放軟了語氣:“表妹,原是我的不是,我這裡給你賠罪了。”
“你這人好沒意思,你又沒有得罪我,也沒有罵我,更沒有打我,你賠的是哪門子的罪?”顧夕謹說着,挑着眉看着獨孤傲天。
獨孤傲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起來,這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顧夕謹這根本就是借題發揮,發泄心中的不舒服。
“是,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獨孤傲天不再辯駁,只是一個勁兒的賠罪,倒讓顧夕謹再也說不下去,瞪了獨孤傲天一眼,“表哥是個大忙人,怎麼今兒竟然有空到這裡來?”頓了頓,不等獨孤傲天開口,繼續道,“莫非表哥身子不適?只可惜現在高先生忙得很,表哥還得排隊等候。”
“表妹誤會了,我今兒個是特地過來探望表妹的,昨兒個表妹進城我沒有前往迎接,原是我的不是。”獨孤傲天再一次深深彎腰行禮。
“你是我一表三千里的表哥,照顧我並不是你的責任,所以我並沒有放在心上。”顧夕謹嘴上是這麼說,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斤斤計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