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用急着回答我的話,若是姐姐真的打算進宮,我絕不會看着姐姐,若是姐姐想要找一塊擋箭牌,姐姐可以找我。”
“哥哥,你要讓如花進宮。”納蘭容卿一臉正色的看着納蘭榮臻,“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我明兒個就要看見她在宮中。”
納蘭容卿的語氣有些不好,帶着一絲盛氣凌人的傲氣。
納蘭榮臻的臉色一冷,冷笑一聲道:“我若是不肯呢?”
“不肯?爲什麼不肯?這宮中有我在,難道還能真的委屈了她不成?”納蘭容卿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隱在伸出的不善,“瞧天兒的模樣,也斷然不會委屈了她,只要她肯進宮,她就是這後宮的第一人,她還有什麼好不願意的?”
“納蘭家的女人,不給人做妾!”納蘭榮臻硬梆梆的扔了一句家規給納蘭容卿,“難道皇后娘娘忘記了?”
“……”納蘭容卿愣了一下,道,“做妾?!這怎麼可以說是做妾呢?天兒是大乾的太子殿下,是未來的皇帝!如花只要進宮,一個皇貴妃的位分定然是逃不了的!這天底下多少女人等着這個榮耀呢,她,她竟然還,還……你回去告訴她,能被天兒看上,那是她三生有幸!”說道後來,納蘭容卿已經有些失了鎮定,無語輪次了。
納蘭榮臻的臉色一沉:“皇后娘娘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夕謹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還不稀罕這種榮耀!”
納蘭榮臻的話,就如一盆冷水兜頭潑在納蘭容卿的頭上,納蘭容卿猛地一激靈,回過神來,轉頭對上納蘭榮臻的眼睛,帶着歉意道:“哥哥,是,是我心急了,我,我原應該,應該……好生說話了,只是,剛纔天兒的樣子,你也看見了,天兒一聽說如花要招贅,那模樣,那模樣……,我心疼啊!”
“難道皇后娘娘真的覺得讓夕謹好?”納蘭榮臻的眼中的冷意,已經絲毫不掩藏了,“天兒一聽夕謹要招贅,就這尋死覓活的,那麼如果夕謹進宮,天兒是不是會只聽夕謹的話?夕謹要東,天兒絕不敢往西,夕謹要攆雞,天兒絕不敢追狗,你真的覺得這麼好?”
“……”納蘭容卿還沒有想過這一點,如今被納蘭榮臻這麼一提醒,頓時呆住了。
“若是皇后娘娘到現在還覺得讓夕謹進宮合適的話,我明兒個就讓夕謹進宮來,到時候……”納蘭榮臻的聲音一沉,“若是做出一些什麼事情來,皇后娘娘休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納蘭容卿張了張嘴,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若是皇后娘娘娘也覺得讓夕謹進宮不合適,那就給我一張懿旨,我會盡快給夕謹挑一個女婿,等生米煮成熟飯,天兒便是再反對,也沒辦法了,難不成他還能強搶臣婦不成?!”納蘭榮臻盯着納蘭容卿,“皇后娘娘覺得如何?”
“……”納蘭容卿咬着脣,想了很久,發現除了這麼一個辦法,再也找不到另外更好的辦法,心一橫,便點頭答應了,和納蘭榮臻一起去了書房,寫了懿旨,蓋了鳳印,交給納蘭榮臻,“哥哥,皇上那邊……”
納蘭榮臻看着手上的懿旨,笑道:“總得等到我女兒婚事定了,才能爲他守孝,皇后娘娘,你說是不是?”
一件大事做了決定,納蘭容卿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哥哥說的是,只是天兒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你看……”
“皇后娘娘也該好生相看相看,趁着現在替天兒定一門親事,娶了過來,省的到時候守孝三年,耽擱了子嗣大事。”納蘭榮臻心想事成,開始擔憂獨孤傲天起來,若是獨孤傲天一天沒有成親,夕謹那邊的事情,就會有反覆,他的這個外甥,他還是比較瞭解的!
“可是天兒一門心思全都在如花的身上,若是……”納蘭容卿一臉的爲難,“他不肯答應,那又該怎麼辦好呢?”
“高先生說天兒要好生將養,不能隨意走動,既然如此,我們就告訴天兒,他要娶的就是夕謹,只要瞞過了天兒,等到成親那一日,掀了紅蓋頭,生米已經成了熟飯……”納蘭榮臻兩隻眼睛炯炯的看着納蘭容卿,“皇后娘娘以爲如何?”
納蘭容卿一時間沒有做聲,低着頭想心事,不過不論娶誰都行,那個納蘭如花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天兒娶的,否則依着天兒對納蘭如花的深情,怕是再多的雄心壯志也消磨在溫柔鄉中了。
可是要讓天兒樂意娶妻……,似乎納蘭榮臻的主意,是個非常不錯的。
納蘭容卿輕嘆了一口氣:“既然哥哥這麼說,那就這麼決定了,至於娶誰家的女兒爲後,哥哥還是要好生斟酌一下才是。”
納蘭榮臻見納蘭容卿答應了,提起的心,猛地一鬆,對於納蘭容卿的這個要求,他自然不會反對,畢竟這不但關係獨孤傲天的一輩子,還關係這朝局的走向,即便是納蘭容卿不說,他也是要好生斟酌的。
這邊兄妹兩人把事情商量定了,這才前後回到了寢殿。
獨孤傲天正在寢殿中等得心焦,看見納蘭容卿和納蘭榮臻一前一後進來,連忙掙扎着坐了起來,看向兩人的眼中,全都是希冀:“母后,舅舅,你們……”
“天兒,你聽我說。”納蘭容卿上前一步,坐在了牀沿上,“你先好生把身子養好了,你的心事,母后知道,一定讓你……”
“稟皇后娘娘,官家有旨意。”宮女走進來,躬身行禮,輕聲的稟告。
“官家有旨意?”納蘭容卿怔了一下,剛說了一半的話,便卡在了喉嚨裡,扭頭看向納蘭榮臻。
納蘭榮臻的劍眉幾不可見的擰了一下,安慶帝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下,現在竟然突然有旨意傳出來,這是不是說明,他對安慶帝的掌控,並不如他自己所認爲的那樣,沒有絲毫的破綻?!
“宣他進來。”納蘭容卿見納蘭榮臻也是一臉霧水,頓了頓,淡淡的開口。
宮女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帶了一個太監進來。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太監恭恭敬敬的給納蘭容卿請安。
“起吧。”納蘭容卿擡手,看着恭敬的站在她面前的太監,竟然貼身伺候安慶帝筆墨的大太監,“原來是明公公,不知明公公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納蘭容卿故意的忽略了剛纔宮女說的旨意兩個字,裝作一副茫然的模樣來。
明公公在心底咬了咬牙,可是卻也明白,現在整個大乾都在眼前這對兄妹的掌控之中,連官家都成了籠中鳥,哪裡是他一個伺候人的奴才能做主的。
“回皇后娘娘的話,是官家讓奴才來傳旨意的。”明公公的腰彎了下去,臉上一片恭敬。
“哦,什麼旨意,說來聽聽。”納蘭容卿這是明擺着不把安慶帝放在眼中了。
“是。”明公公雖然心中爲安慶帝不甘,可是臉上哪裡敢露出分毫的不恭敬來,低着頭,那手中明黃的綢緞打了開來,把手中的旨意讀了一遍。
旨意上,寫了兩件事情。
其一,是安慶帝說自己身子不好,已經不能處理國事,現在太子已立,而且太子能力超絕,他很是放心,因此打算把皇位禪讓給獨孤傲天。
其二,既然獨孤傲天已經要繼位了,可是皇后位置卻還空着,因此,他給獨孤傲天指了一門親事,就是大司農家的姑娘,才貌雙全,正好是獨孤傲天的良配。
因爲大司農起於微末,家世簡單,以後不用擔心外戚之憂,而且安慶帝還順便立了一個家規:以後皇后的位置,要給普通門第的人家,不能是世家貴胄家的女兒,皇后的孃家,不能因爲成了皇親國戚而有任何的封賞。
這麼一來,這皇后的位置,象徵意義就多於實際意義了。
納蘭榮臻和納蘭容卿聽了這道旨意,兩人對視一眼,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剛纔他們兩個還爲了獨孤傲天的親事腦袋疼,卻不料就在這個時候,安慶帝給他們送了一個枕頭過來,這麼一來,獨孤傲天便是有怒氣,也不會朝着他們兩個來,因爲這是安慶帝的旨意。
至於皇后位置給誰,倒是無所謂,反正這皇后的位置也落不到納蘭家!
“不!”獨孤傲天猛地瞪圓了眼睛,怒視着明公公,“你……”
明公公“噗通”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一個頭,打斷了獨孤傲天的話:“回太子殿下的話,官家說,若是太子殿下不肯答應這樁婚事,這禪位的事情,不提也罷,這太子立了,也是可以廢的!一個連孝道都不懂的人,官家把整個天下交給他,心中也是不安的。”
明公公一邊說着,一邊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獨孤傲天,發現獨孤傲天臉色,一副隨時都要發作的模樣,這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哆嗦起來。
因爲一般來說,神仙打架,到時候吃虧的定然是他們這些做人家奴僕的!
他雖然是官家身邊的大太監,但那也是以前,現在宮中的情勢,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論他如何替官家抱不平,若是和自家的性命發生聯繫的時候,自然還是自家性命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