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倒也是一個乾脆的,並沒有隱瞞什麼,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顧夕瑾聽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像這種能被錢財收買的人,卻是不能留了。
“看在你主動說出來的份上,我給你兩條路走。”顧夕瑾聲音不緩不急,“一是,就此把你送給新夫人,反正新夫人自從進府之後身邊的丫鬟並沒有配齊,你去了也正好。”
丫頭想了想,擡起頭看着顧夕瑾:“奴婢請問夫人第二條路是什麼?”
“第二條路就是把你送到莊子裡去,找個小廝嫁了。”
丫頭的臉色一白,低着頭想了想,最終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奴婢,奴婢選第二條路。”
顧夕瑾倒是沒有想到她會選第二條,異樣的看了丫頭好幾眼,這纔開口:“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隨你。我也不爲難你,你可有相好的,說出來,我依你就是了。”
丫頭咬了咬嘴角:“奴婢,奴婢有個要好的,在外門房當小廝。”
“好了,知畫,你待會去跟管家問一聲,若是對方也有這個心思,就讓他們湊成一對,明兒個送去莊子上。”顧夕瑾想不到重來一世,她竟然能夠做出這種亂點鴛鴦譜的事情來。
那幾個癱軟在地上的人,看見那個丫頭把事情說出來了,顧夕瑾並沒有嚴懲,心中吐了一口氣,有幾個想着自己的事情,還不如這個丫頭嚴重,當下也跟着上前,把自己做過的事情,一一交代了。
顧夕瑾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聽着,心中卻已經糾結成了一團,這算是什麼地方啊,簡直就跟龍潭虎穴差不多了,反正能出手的,基本都出手了!
竟然連那個一陣風兒都能吹倒,說話聲音重一些,都能嚇得掉眼淚的柳姨娘,也買通了人手打聽事情經過。
顧夕瑾真的要撫額驚歎,古人的智慧了!原來消息的重要性,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這些人顧夕瑾自然也沒有重罰,只不過都遠遠的打發到莊子上去了而已。
但是雖然有這麼多人出來自首,但是今日顧夕瑾想要知道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承認,這讓顧夕瑾心中有些煩躁,想來那人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打算矇混過關了。
“事情都交代完了?”顧夕瑾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絲毫不掩飾眼神中的不悅。
掌事媽媽眼角猛地一跳,想了想開口道:“夫人,有一件事,奴婢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什麼該說不該說的!既然夫人再查今兒個發生的事,不論大小都該稟告了夫人才是。”知竹盯着掌事媽媽,把話接了過去,“你也是當老了差事的,難不成連這個都不知道?”
“是,是,是奴婢糊塗了。”掌事媽媽伸手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才繼續開口道,“早上夫人來巡視過之後七姑娘的丫頭就到廚房來了。”
“侍書?她去廚房做甚麼?”顧夕瑾眉心猛地蹙了起來,雖然心中有數,這事情應該和顧明珠脫不了干係,但是當事情真的被證實的時候,還是讓顧夕瑾擰緊了眉心。
“是侍書姑娘,她說到廚房看看,是不是準備了她家姑娘忌諱的菜式。”掌事媽媽偷偷的看了顧夕瑾,見她擰緊了眉心,心中頓時沒底起來,“奴婢想着她不過是看看菜式,便也沒有阻止。”
“身邊可是有人跟着?”顧夕瑾看了掌事媽媽一眼。
“奴婢一直跟着。”掌事媽媽連忙回答道,“從侍書姑娘進廚房到出廚房,奴婢一直跟着,後來侍書姑娘離開的時候,還賞了姑娘一小錠銀子。”掌事媽媽一邊說着,一邊哆嗦着從懷中掏了一小塊銀子出來,“這就是侍書姑娘賞給奴婢的!”
“廚房這麼要緊的事情,豈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萬一若是有人在裡面做了什麼手腳,你可擔待得起?”知竹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是,是,奴婢知錯了,可是奴婢一直在一邊跟着。”掌事媽媽一聽知竹的話,就知道事情壞了,連忙辯解了一句。
“這個人不能在留在廚房了。”顧夕瑾看着掌事媽媽,“你讓管家給她另外安排一個地兒吧。”
“是。”知竹應了一聲,轉身看向掌事媽媽,“你可還有事情沒有說出來?若是還有事情瞞着,等下被夫人查出來了,你怕是不能在這個府裡呆了。”
掌事媽媽的臉色霎時就又白了一些,咬着牙低頭跪在地上,卻也不說話。
“你不想說也沒事。”顧夕瑾開口了,“這世上有一句話叫做人在做天在看。”聲音猛地一頓,看向跪在地上的所有人,“誰能夠把今日這個老貨做的事情告訴我,這廚房掌事媽媽的位置就是她的!”
顧夕瑾這話落下,跪在地上的人,霎時就來了精神,彷彿只要顧夕瑾一開口,這些人能把掌事媽媽祖宗八輩子做過得的事情,全都挖出來告訴顧夕瑾。
掌事媽媽一聽顧夕瑾這句話,所有的精氣神,彷彿就在這一刻被抽光了,頹然跪在地上:“夫人不必問別人,奴婢全都說了也就是了,只求,只求夫人不要連累奴婢的家人。”
顧夕瑾冷哼一聲:“這也要看你得反省的態度如何?”
“夫人只要不牽連奴婢的家人,奴婢一定全都說出來。”
“你這是打算威脅我了?”顧夕瑾一臉的冷笑,“也不看看你可有這個能力!”
掌事媽媽被顧夕瑾的冷笑嚇的心中一顫,這纔想起,眼前的這個夫人,這幾年來,在府中看上起來一臉的懦弱,彷彿泥菩薩一般的存在,可是安南侯府在她的手裡,這麼多年來,卻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事……
想通這一點,掌中媽媽霎時一身的冷汗,哪裡還敢和顧夕瑾討價還價,當即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隱瞞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顧夕瑾越聽,臉色越冷,到了後來,連冷哼都不屑了:“想來那位侍書姑娘不止賞了你這麼一小塊銀子吧?”
掌事媽媽既然把事情全都說出來了,自然這點也不敢在隱瞞:“侍書姑娘賞了奴婢五十兩銀子,奴婢藏在牀底下的箱子裡。”
顧夕瑾擡頭看了知畫一眼,知畫點點頭,帶了兩個丫頭,轉身離開了。
知竹擺了擺手:“沒有你們的事情了,都回去吧,記住,剛纔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若是被我聽見一星半點的風聲,連帶着你們一家子都不用在這個府裡了!”
丫頭們哪裡還敢多嘴說什麼,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給顧夕瑾行了一禮,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去福安堂。”顧夕瑾輕嘆了一聲,站起來,“帶上她。”
知竹喊了兩個粗使僕婦過來,一邊一個架起掌事媽媽,掌事媽媽嚇得連忙求饒:“夫人,饒命,奴婢……”
“堵上嘴,你們連這點都不知道?若是吵到了夫人,當心連你們一起吃掛落!”知竹陰沉着臉道。
粗使僕婦一聽,嚇得連忙掏出手帕來,也顧不得是不是髒,猛地就塞進了掌事媽媽的嘴裡:“我說,你就老實一些吧,既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就應該想過後果的!”
掌事媽媽用力的掙扎着,可是哪裡抵得過這兩人的力氣大,一下子就被架了起來,跟在顧夕瑾的身後,朝着福安堂走去。
“夫人,你看這件事……”知竹的眉心帶着擔憂。
顧夕瑾搖搖頭,並沒有回答,只是臉色比剛纔越發的難看了許多。
“奴婢去傳軟轎過來。”知竹見顧夕瑾點了點頭,連忙小跑着出去了,不一會兒帶了軟轎過來,服侍着顧夕瑾上了轎,朝着福安堂匆匆而去。
顧夕瑾坐在轎子上,一直到現在,還不能消化掉剛纔聽見的事情。
她怎麼也想不到顧明珠竟然膽大的這個份上,竟然敢在安明軒喝的酒裡下藥!
不過幸而下的只是一些讓人昏睡的藥,若是別的藥……顧夕瑾想一想就心中發冷。不知怎麼的,顧夕瑾腦中突然浮現出,以前看家鬥文中,那些後宅的女人們不擇手段的那種下毒,霎時渾身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書裡描寫的那些無色無味的毒,不要說碰到幾樣,便是遇見其中一樣,她顧夕瑾的小命就早就玩完了!
她能夠在這個時代活到現在,是不是應該算是萬幸!
不對,不是萬幸,是因爲安明軒不在,現在安明軒回來了,她這個正是夫人,可不就是那香噴噴的一盤紅燒雞,所有人都想要咬一口……
顧夕瑾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只覺得一陣寒氣從腳心裡筆直的竄上來,不一會兒,渾身上下,就恍如浸在一片寒窖當中!
突然,安明軒的話在她的耳中不住轟響起來:若是夕瑾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扶你做正室……
這不是赤裸裸的鼓動顧明珠和翠彤和對她下手麼!
那麼就是說,現在的她,處於十面荊棘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在背後捅了刀子?!
顧夕瑾越想越是心悸,不論是誰,當知道自己身處險境的時候,都不能安然無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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