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壞事做的太多,所以連說也說不過來了?”安明軒眼中的不屑更盛,“沒關係,我今兒個有的是時間,你慢慢說就是了。”
“我,我沒做壞事。”王姨娘的父親猛地發覺了不對勁,他這是想要套話!若是他把做過的事情,說了出來,那才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可是眼前的這個陣勢,若是一點都不說,也是過不關了!王姨娘父親眼睛一轉,連忙請罪,“有的,有的!我不該去賭博,不該賭輸了,還讓雪梅替我還債,侯爺,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這些事情,是瞞也不瞞住的,今日他不說,過幾日也要被人挖出來閒扯的!所以,他很光棍的承認了。
“就這麼一些?”安明軒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眼睛一轉,目光中全都是冰冷。
“姓安的,你在這是打算做什麼?”王公子強撐着一口氣,朝着安明軒怒目而視,“你把我妹妹怎麼了?你今日若是不把她交出來,那我們就公堂上見!”
“你妹妹就在屋子裡面,誰也沒有攔着你們兩個,自己進去瞧就是了。”安明軒伸手一指西廂一扇開着門的屋子,“就在那裡!”
王公子上前一步,用力的拉起了父親:“父親,走,我們去看看妹妹去,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
王姨娘的父親心中依舊忐忑,但還是在兒子的拉扯下,站起身來,跟着兒子向着西廂走去,父子兩個才邁進西廂的門,顧夕謹就聽見了兩聲驚恐的叫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顧夕謹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看見那王氏父子連滾帶爬從西廂竄了出來。
安明軒看着狼狽至極兩個人影,冷哼了一聲:“把這兩人給我帶過來。”
林總管應了一聲,伸手招了兩個護院進來,吩咐他們把王氏父子兩個人帶過來。
護院應了一聲,走過去,一手一個把驚魂未定的王氏父子拎了過來,扔在了安明軒的面前。
身體的劇痛傳來,讓處於驚恐之中的王氏父子兩人清醒過來,臉上的血色瞬間就消散的乾乾淨淨,趴在地上,擡起頭來,看着安明軒,臉上又驚又駭:“你,你騙我們?”
安明軒臉上的笑容更冷:“騙你們?就如你們這般蠢笨的,便是騙你們,也算是看得起你們!”
“你……”王公子臉上閃過一抹壓抑的驚怒,可是旋即又隱沒下去,用力的磕下頭去,“侯爺,不管因着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還求侯爺看在我死去的妹妹份上,放過我這一次,以後我看見侯爺,不,看見安南侯府,我就繞着走。”
這王公子不開口倒也罷了,這一開口,卻讓顧夕謹目瞪口呆。
這天底下竟然有這種人!
王姨娘躺在西廂還屍骨未寒,這做哥哥不但不替妹妹出頭,竟然還利用妹妹死,替自己尋找生路!
枉費了,王姨娘在世的時候,對這個哥哥,照顧有加!
這人心……果然是最不可捉摸的東西!冠冕堂皇之下,誰知道藏着什麼樣的狼心狗肺!
“安明軒,你是害了我的女兒!”王姨娘的父親,到底還算是有一些血性的,直起腰身,怒視着安明軒,“你還我女兒命來!”
“我害了你的女兒?”安明軒一臉的嘲諷,“若不是你們父子兩個昧着良心,賺黑心錢,雪梅何至於因爲沒有面目見我,而自尋死路!”
顧夕謹詫異的看了一眼安明軒,怎麼才轉眼之間,他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這口才,這步步緊逼唬人的模樣,怎麼也不像原先那個渣滓一般,一點就炸的安明軒,卻像是有高人在他背後指點一般!
安明軒這幾句話一出口,王氏父子果然臉色一片慘白。
顧夕謹坐在一邊,安靜的看着安明軒一個圈套又一個圈套的撒下去,果然纔沒有多久,這王氏父子就兵敗如山倒,在安明軒和柳貴的高壓之下,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
這事情的真相果然就如顧夕謹原先所想的一般,站在王氏父子身後的黑手,就是武安侯府,只是直接出面和王氏父子聯繫的,是武安侯府的一個小廝,至於這個小廝奉了武安侯府那個主人的命令,這父子兩個卻說不清楚。
對於賭徒來說,只要能給他大把的銀錢,替他還清賭債,不要說不相干的兩個人,便是親生父母,都可以折價賣了的!
安明軒在王氏父子泣涕俱下的哭求聲中,臉色有白轉青,又有青轉紫,最後變成了黑紫色,一雙手緊緊的握着椅子的扶手,不住的顫抖着,顯然是氣到了。
柳貴幾步走到王氏父子面前,猛地擡起腿,一人一腳,把他們踹倒在地,青白着臉,罵道:“欺人太甚!”
顧夕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果然這纔是顧明珠,她記憶當中的顧明珠!
其實,就在安明軒決定娶顧明珠被平妻的時候,她就在等着顧明珠出手,而顧明珠卻一直沒有動靜,她還以爲顧明珠改性,沒想到……,她竟然準備了這麼大一手筆的驚喜給她!
“林總管,帶着這兩個人去京兆府!”安明軒深深的吸了口氣,猛地擡起頭來,眼中全都是壓抑的怒氣,“大哥,我對不起翠彤!”
柳貴掃了安明軒一眼,冷哼了一聲:“玉清,算我瞎了眼,沒有看出來,你竟然是一個混賬!你你用跟我道歉,我今兒個立刻就帶了翠彤回去,我不信,我養不了翠彤一輩子!”
安明軒一聽頓時着急了:“大哥,且慢!”
柳貴停住了腳步,募得轉身,直勾勾的盯着安明軒:“你還有什麼話說?你還有臉跟我說話麼?!”
安明軒朝着柳貴深深的彎腰作揖:“大哥,我定然會給翠彤一個交代,也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柳家大舅爺,侯爺,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妾身就告退了,母親還等着妾身回話呢。”顧夕謹站了起來,掃了王氏父子一眼,至於這父子兩個怎麼處理,已經和她無關了。
安明軒被顧夕謹一提醒,連忙點頭:“夫人說得是,理該去回稟娘,大哥,我們一起去吧。”
柳貴卻搖頭拒絕了:“我要去看翠彤,只要她同意,我就帶着她回去,你們安南侯府門檻太高,我們平民百姓,高攀不起。”
安明軒見柳貴那樣子堅決到了極點,沒有絲毫猶豫的模樣,心中便着急起來:“大哥,你這說得是什麼話,我和翠彤原本就是兩情相悅,和門第又有什麼相干……”
“柳家大舅爺。”顧夕謹微微的皺了皺眉,開口打斷了正要長篇大論和柳貴辯解的安明軒,“翠彤妹妹剛剛失去孩子,身子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冒然挪動,對翠彤妹妹的身體不好。再說了,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不如先冷靜一下,等翠彤妹妹養好了身子,大家在從長計議。”
柳貴挑眉看向顧夕謹,沒有說話。
顧夕謹輕嘆了一口氣:“柳家大舅爺,站在我的立場上,其實我恨不得你即刻就帶了翠彤回家去!但是我現在開口勸你,只是不想你在氣頭上,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決定來,到時候後悔了,這後悔藥卻是沒處買去。”
“……”柳貴被顧夕謹噎了一下,所有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做張做致的,只不過想要逼迫一下安明軒,讓安明軒急上一急,然後才能提條件,替翠彤和自己爭取一些好處,可是現如今被顧夕謹這麼一說,貌似處處都是爲了他好,可是卻把他的後路全都堵死了!
“是呀,是呀!”安明軒一見柳貴猶豫,頓時大喜過望,“大哥,你可千萬不能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那武安侯府可是盼着你能帶翠彤離開呢!你若是真的這麼做了,豈不是正中武安侯府的下懷?!”
“這……”柳貴似乎被安明軒說的有些動心了,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遲疑。
安明軒自然看出了柳貴的遲疑,連忙趁勝追擊:“大哥,你放心,我這就跟娘去說,聘翠彤爲平妻!”
柳貴猛地睜大了眼睛,看着安明軒:“乾盛,你說得可是真的?”
安明軒臉上的神情猛地一澀。
顧夕謹看着安明軒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嘆,這安明軒簡直就是草包一個!難道他看不出柳貴先前都是在虛張聲勢麼!在他後面指點的那個人呢?!這事情還沒有結束,怎麼就撒手不管了?!他知不知道,做事情半途而廢,是不道德的!
“柳家大舅爺,既然侯爺已經答應你了,不如我們一起去福安堂向老夫人請示,若是老夫人同意了,我們立刻就把事情給辦了,省的夜長夢多,你覺得如何?”顧夕謹再一次把話接了過去。
顧夕謹雖然打了圓場,但是她卻沒有把話說實,巧妙的把事情的決定權推脫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安明軒被顧夕謹這麼一打圓場,也回過神來,忙道:“大哥,是呀,我們一起去福安堂,只要孃親一點頭,我立刻就去請族長開了祠堂,把翠彤的名字寫在宗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