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兒聞言一驚,沉吟片刻才道:“是和親王嗎?”
“您知道了?”吳書來目瞪口呆的看着魏凝兒。
“嗯,上次他提及過,說是懷疑當初那場大火與和親王有關!”魏凝兒滿臉凝重道。
“即便如此,要報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那可是親王,皇上的親兄弟,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吳書來有些無奈的說道。
“文昊哥他如今在何處?”魏凝兒深吸一口氣問道。
“今日他當值,在皇上身邊伺候着!”吳書來低聲道。
“吳公公,你讓他得空來延禧宮一趟,我會勸勸他!”魏凝兒只是嘴上如此說,讓吳書來安心罷了。
她是不會阻止葉文昊報仇的,不僅不會阻止,還會幫他。
“是,謝小主!”吳書來終於鬆了一口氣,退下了。
第二日,魏凝兒從長春宮回來後,便得知胡世傑已等候多時了。
進了殿,魏凝兒將所有的奴才都打發下去了,纔對胡世傑道:“文昊哥,坐!”
“奴才不敢!”胡世傑在魏凝兒面前從不會逾越。
魏凝兒也不強求,隨即低聲道:“文昊哥,你確定你阿瑪額娘是和親王害死的?”
葉文昊輕輕頷首:“千真萬確!”
“他爲何要那樣做?不過是平常老百姓家,怎麼會得罪了他,被趕盡殺絕!”魏凝兒很是不解。
當年的他們與和親王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底下,不可同日而語,永遠都不該有交集,何來的仇恨。
胡世傑聞言,緊緊握住了拳頭,眼中滿是痛苦和憎恨,半響才道:“這些年來,我日日想着爲阿瑪額娘報仇,天不負人願。”胡世傑說到此,微微一頓:“你知曉的,當初我與阿瑪在內務府幹粗活養家,阿瑪他本就是侍衛出生,當初在宮中當差已久,認識的人頗多,因此有些門路,那一日……我們奉命從內務府運一些物品去雍和宮,路上,我閃着腳,阿瑪讓我先回去,他獨自一人送去了永和宮。”
魏凝兒記得,他曾經告訴過她,就是這雍和宮之行,葉家才遭了大禍,被一把火夷爲平地。
雍和宮是康熙皇帝賜給先帝雍正爺的王府,先帝登基以後便將它作爲了行宮,賜名雍和宮,當今皇帝也是出生在雍和宮,因此對那兒甚爲懷念,即便登基後都常駕臨雍和宮。
“那一日,是乾隆五年臘月二十,皇上帶着衆位娘娘們去了雍和宮,和親王是皇上的親兄弟,兩人皆出生在雍和宮,皇上故地重遊,自然也帶着他,在雍和宮後院偏殿,他遇見了嫺貴妃娘娘,兩人略有拉扯,被我阿瑪瞧見了,和親王便吩咐身邊的侍衛殺人滅口,那侍衛是阿瑪早年在宮中的舊識,談不上有交情,自然不會留手,可我阿瑪功夫不錯,從他手下逃了出去,急匆匆回到了家中,本以爲逃脫了一劫,沒想到他們還是不放過阿瑪,滿京城尋他。”胡世傑說到此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文昊哥!”魏凝兒見他久久不語,知他心中的痛苦與煎熬,忍不住熱淚盈眶。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當初那個侍衛,百般折磨了他,他才如實交代了,可憐阿瑪、額娘,死的那樣的冤枉。”胡世傑漲紅了雙眼,眼中滿是恨意。
魏凝兒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他的手,顫聲道:“文昊哥,我知道你想報仇,可和親王不是普通人,咱們要從長計議,你一定不能魯莽。”
“我如今一閉上眼,腦中便浮現出當初的情形來,阿瑪和額娘死的那樣慘,我真恨不得立即衝進和親王府將他碎屍萬段。”胡世傑說到此渾身都在顫抖。
“文昊哥,相信我,總有一日你會大仇得報的,你若是莽撞行事,不僅不能報仇,還會因此斷送了性命!”魏凝兒有些着急的說道。
胡世傑聞言沉默了,半響才重重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不會不自量力的,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我一定會報仇的!”
“用不了那麼久,既然和親王對嫺貴妃情有獨鍾,這麼多年還念念不忘,那……我自有辦法將他們一網打盡。”魏凝兒深吸一口氣說道。
“不行,這事你不能插手!”胡世傑沉聲道,他不能連累她受罪啊!。
“別擔心,嫺貴妃一直想置我於死地,這一次,輪到她嚐嚐我當初所受的痛苦了!”魏凝兒冷笑道。
胡世傑正欲說什麼,冰若卻跑進殿恭聲道:“小主,皇上來了!”
魏凝兒一驚,隨即對冰若道:“快帶胡公公出去!”她自個則是出了正殿迎皇帝去了。
日子一晃過去了一個月,臘月初六這一日,腳傷已“痊癒”的嫺貴妃親自去大阿哥的住處見了舒舒,在她房中與她一道逗弄着孩子。
“表姨,您瞧瞧這孩子多可愛!”舒舒抱着兒子,笑的很開心。
“是啊!”嫺妃臉上帶着笑,心中卻有無盡的悲傷席捲而來,如今連小輩都有了孩子,而她卻絲毫沒有動靜,如何能不愁。
“皇阿瑪說,年過了就給我和姐姐的孩子賜名!”舒舒說到此似乎有些不甘,撅起嘴道:“只可惜我這孩子比福晉姐姐的小了一個月,否則他便是大阿哥的長子了!”
“長子也好,次子也罷,往後有出息纔是最好的!”嫺貴妃輕輕逗着孩子,笑道。
“表姨說的是!”舒舒頓時釋然了。
“暮雲,把本宮給小貝勒準備的東西呈上來!”嫺貴妃回過頭對暮雲笑道。
“是!”暮雲輕輕頷首,從小宮女手中接過了花梨木盒子,走上前來。
“表姨,不用了!”舒舒嘴上雖然如此說,眼睛卻緊緊的盯着那花梨木盒子,聞着那木盒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心道,表姨送了什麼稀世珍寶,竟然用這樣精緻的花梨木盒子裝着,心中不免有些期盼了。
她如今雖是大阿哥的側福晉,但大阿哥尚未出宮自立門戶,她每月也只能拿着宮裡爲數不多的月例銀子度日,加之賞賜並不多,如今她拿得出手的東西可沒有兩樣。
嫺貴妃從暮雲手裡接過了盒子,輕輕打開,露出了裡面的娃鼓來,笑道:“這是和田暖玉娃鼓,年初我得知你有身孕後,便託了孃家兄長去尋的,可費了不少的心思,這娃鼓的手柄是和田暖玉做成的,冬日裡孩子拿在手上玩耍也很是舒適,不會凍僵了他嬌嫩的手!”
舒舒眼前一亮,伸出手便欲將那娃鼓拿出來看,且料嫺貴妃卻關上了盒子,笑道:“如今這孩子還小,握不住這麼重的娃鼓,你先命人收起來,等他長大些再玩耍吧!”
“是,謝謝表姨!”舒舒接過了盒子遞給了一旁的宮女。
“你好歹是我的表侄女,我自然要幫襯着你一些!”嫺貴妃說罷又讓人拿了一盒子金銀珠寶來,笑道:“本宮知道你孃家也不能幫襯你什麼,這些給你打賞奴才用吧!”
舒舒眼眶微微泛紅,深吸一口氣道:“謝謝表姨,您也知道,我是靠着月例銀子度日,阿瑪不過是七品小官,人微言輕,養家餬口尚可,是沒有多餘的銀子幫襯我的,宮裡的人又都是勢利小人,福晉姐姐家境殷實,這屋裡的奴才們個個捧着她,對我從來都是不陰不陽的,若不是我生下了小貝勒,她們還指不定怎麼笑話我呢!”
嫺貴妃輕輕拍着她的手笑道:“好了,不是有表姨在嗎?往後有何難處便來翊坤宮找我!”
“是,謝謝表姨!”舒舒連忙道謝,心中卻有些詫異,以往嫺貴妃雖然對她也不錯,卻有些敷衍,今日倒是十分的好,讓她甚是感動。
“嗯,你歇着吧,時辰不早了,我先行回宮了!”嫺貴妃故作疲憊道。
“是!”舒舒立即起身行禮,待嫺貴妃出去了,她才尖叫一聲將裝滿金銀珠寶的盒子緊緊的抱在了懷裡,看的一旁的宮女們面面相覷,臉上均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神色。
直到她看夠了,纔將那盒子收了起來。
“側福晉,這娃鼓……。”一旁的宮女有些看着手裡的花梨木盒子,低聲道。
舒舒一把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打開,看着裡面的娃鼓,不禁喜上眉梢,這一個娃鼓便抵得上幾盒子金銀珠寶了,她這表姨出手可真是大方。
“側福晉,福晉來了!”一旁的小宮女低聲稟道。
舒舒聞言,並未將娃鼓收起來,只是蓋上了盒子,她有心要在茉雅奇面前炫耀一番,隨即將娃鼓放在了矮桌上。
“妹妹,嫺貴妃娘娘方纔來過了?”茉雅奇一進屋便笑道。
“是,姐姐怎麼過來了?”舒舒一臉笑意。
“後日便是臘八,皇額娘請了後宮衆人去長春宮喝粥,也讓咱們過去,我是來找你商量的,當初七阿哥抓週之時,咱們送的東西太過寒酸了,這些日子咱們受的賞賜頗多,我尋思着,後日去皇額娘那兒,再給七阿哥送些禮吧!”茉雅奇笑道。
“就依姐姐的,當初咱們都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實在給大阿哥丟臉,如今可得好好補救一番!”無論她有多麼討厭七阿哥,可如今宮中最炙手可熱的孩子,便是七阿哥了,她們巴結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