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此時回宮妥當嗎,可要派人稟明皇上?”冰若低聲問道。
“不必了稟報皇上了,快去準備,遲了就要出事了。”她如今執掌後宮,旁人有事只需稟報她做主便成,而她卻需向皇帝只會一聲,可此時,她片刻也等不了。
回宮途中,魏凝兒越想越覺得可怕,即便皇后壞事做盡,可皇帝未曾下旨廢后,她就還是皇后,皇后若是病死也就罷了,若是被人害死,那可會出大亂子的。
照和敬公主的脾氣,是不會放過皇后的,皇帝或許有顧及,未曾下狠手,可和敬公主卻不會有任何顧及,魏凝兒很怕她因此惹禍上身,謀害一國之母,即便她身爲公主也在劫難逃。
回到宮中時,時辰已經不早了,魏凝兒片刻也未曾停留,吩咐奴才們往翊坤宮趕去。
“娘娘,奴才方纔問了,公主她半個時辰以前就回宮了!”小易子詢問了幾個奴才後,急聲稟道。
“怎麼可能?”魏凝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啓稟娘娘,公主是騎馬從圓明園過來的!”小易子見主子臉色不好,隨即壓低聲音稟道。
魏凝兒心中更絕不安,急匆匆往翊坤宮快步跑去。
“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負責守在翊坤宮外頭的侍衛和太監見魏凝兒來了,均有些吃驚,隨即下跪請安。
“公主可在裡頭?”魏凝兒沉聲問道。
“啓稟娘娘,公主說要陪陪皇后娘娘,已進去多時了!”爲首的侍衛恭聲道。
魏凝兒聞言,來不及呵斥這些放公主進去的奴才,立即吩咐他們打開宮門,帶着一衆奴才衝了進去。
“梨梨,你不要做傻事!”魏凝兒剛剛進了寢殿,還未見到人便高聲喊道。
“梨梨……。”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和敬公主,魏凝兒一怔。
“令娘娘也來了。”和敬公主看着魏凝兒很是詫異,隨即笑了笑,對身邊的皇后道:“皇后娘娘,看來想念您的不止本公主一個人呢。”
“公主,你出來多時了,既然皇后娘娘沒有大礙,咱們回園子裡去吧!”魏凝兒看着坐在公主身邊,臉色雖有些不好,病容滿面,但人還是有些精神的,沒有中毒的跡象,心中放心不少,隨即轉過頭對公主笑道。
“令娘娘,許久未見皇后娘娘了,兒臣想多陪陪她,否則……以後可就瞧不見了!”和敬公主說到此微微一頓,笑道:“皇后娘娘,等您到了九泉之下,可別忘記替我向皇額娘和永琮問聲好。”
皇后卻冷冷的掃了和敬公主一眼,並未答話,如今她雖然連一個小小的答應都不如,可她還是大清的皇后,她有屬於她自個的尊嚴,豈會向一個後輩低頭。
“你沒聽到本公主的話嗎?”和敬公主見皇后如此藐視她,臉色一沉,心中的怒火節節攀登。
“公主,回去吧!”魏凝兒見兩人已到了爆發的邊緣,隨即上前勸道。
“回去?若不能親手爲皇額娘和永琮報仇,本公主今日決不罷休!”和敬公主沉聲道。
“梨梨,不要忘記皇上的旨意!”魏凝兒輕輕搖頭道。
“凝兒,你難道忘記我皇額娘當初對你有多好嗎?你忘記你曾經答應過我會替皇額娘報仇嗎?”和敬公主看着魏凝兒,紅着眼問道。
面對和敬公主的質問,魏凝兒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當然沒有忘記,也不敢不忘記。
孝賢皇后臨時之前還託付皇上好好對待她,照顧好她,魏凝兒豈會忘記孝賢皇后對她的好。
雖然她也很想爲孝賢皇后報仇,可理智告訴她,她如今不能動皇后,只要她輕舉妄動,所有的矛頭都會對準她,若太后因爲皇后的死有個三長兩短,皇上也不會原諒她的,這一點,她很清楚,所以她只能放任皇后在這翊坤宮中不聞不問,強迫自己不要再想起這個人。
“凝兒,我不期望你殺了她,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可你不能攔着我,今日我一定要殺了她給皇額娘報仇。”和敬看着魏凝兒,眼中滿是堅定。
“公主,你可知會有怎樣的後果?”魏凝兒深吸一口氣道。
“後果?”和敬公主回頭看着坐在椅子上彷彿未曾聽見她和魏凝兒的話,仍舊一臉淡然的皇后,冷笑道:“她不過是被皇阿瑪厭棄到極點、失去了一切的女人罷了,能有何後果?皇阿瑪答應了皇祖母饒她一命,自然不好下手,若我出手了,皇阿瑪不僅不會怪我,還會從心裡感激我爲皇額娘報仇!”
皇后聞言,雙拳緊握,隨即別過頭去,不再看她們。
魏凝兒見和敬公主已然拿定了主意,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對身邊的小易子等人使了個眼色:“送公主回去!”
“魏凝兒!”見她竟然下了這樣的命令,和敬公主不由得急了。
“公主,我不能看着你冒險,她的確該死,不過,我們不能下手,不能把自個搭進去!”魏凝兒有些無奈道。
“皇額娘是你的親姐姐,你到底這麼了?沒有她能有你今日嗎?你不僅不爲她報仇,爲何還要攔着我?爲什麼?”和敬公主不由得急了,大聲喝道。
“姐姐……。”一旁的皇后聞言眼前一亮,隨即笑了起來:“本宮明白了,本宮一直納悶,你和富察月汐爲何長得有幾分相像,原來你竟然是富察家流落在外的野種,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野種?”魏凝兒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本宮當初總想不明白,皇上爲何喜歡你,這些年爲何獨獨寵着你,真因爲你美貌出衆嗎?可在本宮看來,舒妃並不比你差了多少,豫妃也只是略有不及而已,這些年你也不再年輕,皇上爲何對你始終如一?你不想知道嗎?”皇后看着魏凝兒,眼中滿是嘲諷。
魏凝兒卻不想搭理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隨即便吩咐冰若等人帶着和敬公主一道離開。
“你怕了,你也有害怕的一天,本宮告訴你,魏凝兒,本宮沒有輸給你,本宮只是輸給了富察月汐,只是輸給了她,這些年來,你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只是富察月汐的替身!”皇后似乎很高興,笑的眼淚的出來了。
魏凝兒聞言,停下了腳步,她回過頭看着皇后,隨即對身邊的和敬公主道:“你先去外頭等着我!”
“凝兒,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和敬公主見魏凝兒臉色很難看,一時忘記自個方纔還在生她的氣了。
“你不是想讓她死嗎,我會讓你如願以償的!”魏凝兒說罷,慢步上前,一步步靠向皇后。
“怎麼?想殺本宮?”皇后看着魏凝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比本宮有膽識,身邊一個奴才也不帶,不怕本宮反倒要了你的命嗎?”
“你不敢!”魏凝兒笑了:“若臣妾今日受到了半分傷害,只怕娘娘的十二阿哥活不過今日了!”
“你拿孩子威脅本宮?”皇后冷笑道。
“不是威脅,只是告訴娘娘一個事實罷了!”魏凝兒坐在方纔和敬公主所坐的椅子上,偏過頭看着皇后,臉上滿是笑意:“這麼多年來,臣妾頭一次離和皇后娘娘您如此近!”
“是離本宮的皇后之位如此近吧,皇貴妃!”皇后臉上滿是嘲諷:“可惜你包衣出身,皇貴妃之位已是極限了,本宮真爲你不值啊,同樣出生富察氏,富察月汐母儀天下,而你,卻只能從一個卑微的小宮女做起,魏凝兒,你知道嗎?你有今日,在這後宮之中真是一個奇蹟,前所未有的奇蹟,可……這個奇蹟確是富察月汐賜給你的,至始至終,你不過是她的影子,她的替身罷了,你以爲皇上所愛之人真的是你嗎?”
“皇上所愛之人!”魏凝兒聞言笑了:“皇上所愛之人一直都是孝賢皇后,我從未懷疑,至於我自個……用不着皇后娘娘您費心了,有道是殺人償命,不知皇后娘娘欠下的幾條人命,何時還?”
“本宮的性命就在這兒,有本事你就拿去吧!”對於魏凝兒的話,皇后絲毫不爲所動。
“不知娘娘還記得一個叫那爾圖的人嗎?”魏凝兒回過頭看着皇后,笑道。
“你是何意?”皇后不知魏凝兒爲何突然轉移了話題,忍不住蹙眉道。
“娘娘果真忘記了他,臣妾真是愚蠢,還以爲娘娘您會記得他!”魏凝兒臉上滿是自嘲的笑容。
“魏凝兒,若你想往本宮身上潑髒水,只怕你打錯主意了,本宮如今還有何怕的。”皇后看着魏凝兒,眼中有着憤怒和恨意。
“雍正五年九月,臣妾出生了,那時候娘娘您八歲吧,八歲的孩子應該記得很多事,您卻忘記了一切,臣妾真的爲他寒心,那爾圖真是可憐。”魏凝兒說到此微微一頓:“娘娘,您的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狠心,您應該慶幸,您的阿瑪已經過世了,否則,臣妾真的很想將他千刀萬剮。”
“你到底在說什麼?”皇后眼中滿是不解不不耐煩,她不知道魏凝兒爲何莫名其妙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