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兒身邊,得知清竹未死,並且在圓明園的,也只有冰若、小易子與青顏這三個她最信任的人,其餘衆奴才,魏凝兒也是防着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是提前走漏消息,那對她們是絕對的不利,嫺貴妃是不會容忍一個能威脅她性命的人安安穩穩的活着,在皇帝面前去指證她。
冰若在魏凝兒的吩咐下,去了粗使奴才們勞作的花園,給了那管事的姑姑一些好處,便把人領走了。
當初清竹便是魏凝兒請吳書來親自出馬安排在這管事姑姑這兒的,因清竹當初很少在圓明園露面,這些人是不認識她的,加之她刻意可以裝扮了一下,倒也十分的妥當,安安穩穩的在這兒呆了幾日。
冰若領着清竹快步往前走去,一路上並沒有什麼異常,都到醉心苑門口時,卻遇上了綠沫,她心下一驚,隨即不着痕跡的對清竹揮了揮手,示意她打起精神來小心應對。
兩人互相見了禮後,綠沫才笑道:“冰若,你們主子在嗎?太后娘娘要請她去長春仙館呢!”
“在!”冰若輕輕頷首,隨即笑道:“姑姑裡面請!”
綠沫輕輕頷首,先一步進了醉心苑,不一會便到了大殿,她並沒有進去,而是回過頭來,臉上滿是笑意,正欲開口,卻猛地一怔,臉色大變。
冰若見此,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隨故意轉過頭去看着自個身邊的清竹,卻見她已垂首站立好了。
“姑姑……姑姑……。”冰若看着吃驚不已、甚至是驚嚇不已的綠沫,輕輕喊了幾聲。
“嗯……好,冰若,替我通傳一聲,我要求見令嬪娘娘!”綠沫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逝。
“是!”冰若應了一聲便進去了,故意將清竹留在了外頭。
“你竟然沒有死!”短暫的驚嚇過後,綠沫便不當清竹是鬼了,畢竟大白天的,遇見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幾乎不可能,更何況清竹是跟在冰若後頭的。
“沒有報仇之前,無論活的多麼艱辛,我也不會死的!”清竹擡起頭冷冷的說道。
“報仇?”綠沫輕輕搖頭:“令嬪當初讓人將你仗斃,沒想到你撿了一條命不知道逃跑,還想着報仇!”
“不是她要殺我,她只是想給我個教訓,嫺貴妃讓人下了毒手,是令嬪娘娘救了我!”清竹低聲道。
“嫺貴妃?你不是她的人嗎?”綠沫微微有些吃驚。
清竹將一個小荷包塞到了她手裡,沉聲道:“事到如今,我撿回一條賤命,也不怕被你拿了去,慧賢皇貴妃是嫺貴妃娘娘命我殺的,荷包裡面就是讓慧賢皇貴妃哮喘急發的花粉,這是我未曾用完私自留下的!”
綠沫看着手裡的荷包,渾身都在發抖,臉色一片慘白。
“就是爲了保密,嫺貴妃才讓人將我給仗斃了!若是你不信,就慢慢查吧!”清竹冷笑道。
綠沫只是一直看着手裡的荷包,不曾言語。
“小主,將清竹留在外頭妥當嗎?萬一綠沫一時發狂想要她的命呢!”冰若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不礙事,小易子他們不是在遠處瞧着麼!”魏凝兒笑道。
“是!”冰若輕輕頷首。
“本宮原本還在想,要如何才能將綠沫引來,讓她見到清竹,讓她知道當初慧賢皇貴妃被害的事實,沒曾想她倒是自個送上門來了,倒是省去本宮費心了,也不必與純貴妃她們一道商議了!不過……還是你機警,時機把握的很好!”魏凝兒看着冰若,眼中滿是欣喜。
“謝小主誇讚!”冰若笑道。
“差不多了,你去將綠沫給叫進來!”魏凝兒低聲吩咐道。
冰若出去的時候,見綠沫正死死的盯着她手裡的荷包,清竹對她使了個眼色,她隨即笑道:“綠沫姑姑,我們小主請您進去!”
綠沫這纔回過神來,將荷包收到了懷裡,跟隨冰若進去了。
“令嬪娘娘萬福金安”綠沫一進殿便恭聲行禮。
“免禮,本宮聽冰若說,太后娘娘要見本宮!”魏凝兒笑道。
“是,太后娘娘請您今日去長春仙館陪她用晚膳!”綠沫恭聲稟道。
“好,本宮會早些前去,有勞姑姑了!”魏凝兒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太后到底是何意,不過也只得應下了。
“奴婢告退了!”綠沫這才退下了。
“冰若,讓小易子小心的跟着綠沫,派人去將純貴妃與愉妃請來!”魏凝兒當即吩咐道。
“是,小主!”冰若不敢怠慢,立即去安排了。
魏凝兒獨自一人坐在寢殿之中,心中升起了很多的無奈。
當初將清竹救下後,她讓小易子將清竹秘密安排到冷宮之中,沒曾想小易子竟然在冷宮裡聽到了一些秘辛,當初林佳拂柳被綠沫殺死,便是爲了給慧賢皇貴妃報仇。
雖然清竹已經不再忠於嫺貴妃,但是有的事兒她也有所保留,當初魏凝兒只是從清竹口中知道,嫺貴妃與和親王關係不淺,本想利用這個來扳倒嫺貴妃,可……經過天花一事,七阿哥沒了,緊接着皇后又仙逝了,那段日子,她根本無暇顧及嫺貴妃,後來卻又從清竹那兒得知嫺貴妃害死了慧賢皇貴妃,魏凝兒便知,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
能借綠沫的手除掉嫺貴妃,是再好不過的事兒了。
“青顏,去把陸貴人請來!”魏凝兒突然對侯在外頭的青顏吩咐道。
陸雲惜的住處與魏凝兒的醉心苑離的很近,她比純貴妃與愉妃都要早來。
“姐姐,事情比我們所預想的更順利。”見陸雲惜來了,魏凝兒拉着她的手笑道。
“綠沫已經見到清竹了?”陸雲惜有些詫異的問道。
“是!”魏凝兒輕輕頷首笑道。
“好,接下來我們便要看看綠沫有何動作了!”
純貴妃與愉妃來了以後,魏凝兒便細細的說與她們聽了。
“兩位姐姐,只要事情鬧大了,嫺貴妃此番在劫難逃”魏凝兒笑道。
“她作惡多端,也算是自食其果。”愉妃嘆聲道。
純貴妃卻冷笑道:“本宮這回要讓她永無翻身之日,自然……也只有死人才最讓人放心!”
魏凝兒心知在她們心中,和嫺貴妃是不死不休的,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隨即正色道:“不是妹妹不信兩位姐姐,當初純姐姐曾與嫺貴妃交好,永琪也曾給嫺貴妃撫養,兩位姐姐與她接觸頗多,不管兩位姐姐是否被她捏住把柄,也要切記,如若此次不能將她扳倒,往後便再無機會了,後宮將落入她之手,到那時,後果可想而知!”
“妹妹放心,她多次拿永琪威脅本宮,本宮恨她還來不及。”愉妃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本宮當初落得那般的下場,都是拜她所賜,自然盼望着她早些死!”純貴妃恨聲道。
“既然如此,咱們靜觀其變吧!”魏凝兒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她本不欲將此事告訴她們,可……缺少助力也是不成了,想要扳倒嫺貴妃,她一人還不成。
過了一會,小易子便回來覆命了,說綠沫哪也沒有去,而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太后娘娘身邊。
魏凝兒倒是有些詫異,卻也只能等下去。
傍晚,她便去了太后娘娘的長春仙館。
魏凝兒還是頭一次獨自一人陪太后用膳,因此有些拘謹,可太后一言不發,她也不敢說一個字,直到太后用完了膳,魏凝兒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令嬪,你入宮七年了,伺候皇上也有三年了吧!”太后不鹹不淡的問道。
“是,太后娘娘!”魏凝兒恭敬的應道。
“當初哀家曾有意殺你,不過如今看來,倒是哀家的錯,你確實是知進退,懂禮數的,也怪不得皇帝格外喜歡你。”太后看着她,眼中的笑意並未達眼底。
“嬪妾惶恐!”魏凝兒立即垂下了頭。
“你也不必惶恐了,宮裡的事兒,也瞞不過哀家,不過,你如今受寵,也要明白,專寵絕不是好事,那樣你可是會成爲後宮衆嬪妃共同的大敵,想要在這宮中走的更遠,便要學會平衡。”太后若有所思道。
“是,嬪妾明白了,謝太后娘娘教誨!”魏凝兒豈能不知太后的意思,無非是說皇帝這些日子以來只去她的醉心苑,甚爲不妥罷了。
“皇后仙逝不久,皇帝心中苦悶,現如今你能讓皇帝舒心,哀家自然高興,也不會動你分毫,不過凡事不可太過,過些日子你便要勸一勸皇帝了!”太后沉聲道。
“是,臣妾知道了!”魏凝兒輕輕頷首。
太后又賞賜了她一些物品,才讓她退下了。
魏凝兒回到醉心苑,才知皇帝已等候她多時了。
“皇額娘可曾爲難你了?”皇帝一見魏凝兒便問道。
“太后娘娘只是讓臣妾去用膳,閒話家常!”魏凝兒笑道。
皇帝卻不信她的言辭,但也不曾多說,只是拉着她的手柔聲道:“委屈你了!”
魏凝兒輕輕搖頭,皇帝能如此對她,委屈一下,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連過去十餘日,綠沫卻毫無動靜,整日安安分分的伺候在太后身邊,這讓魏凝兒有些疑惑了,而純貴妃她們卻很擔心,都快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