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

肌膚上的水滴尚未擦乾,順着滑膩的身體一路向下,打溼了長衫。燕桓的目光愈發深沉,他的外袍,此時正熨帖在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令他的心上燃起了火。她與他近在咫尺,她的周身體香打亂了他的氣息。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寬大的罩衫之下,她什麼也沒有穿。

一個各方面都正常的男子,和一個鮮嫩甘甜的少女,夜深人靜,囿於牀榻,還能做些什麼?

秦悅不知他爲何盯着自己,緊張地望着他的眉眼。

他伸手,解開她胡亂系在腰間的錦帶,她卻匆忙扯着自己的衣襟,眼底染上了驚恐,“殿下!”

“阿吾還在爲顏柳之事氣惱?”他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阿吾哪裡敢同殿下置氣。”她緊了緊衣衫,不由往後縮了縮。

“但凡女子爭寵,莫不是撒嬌哭鬧,醋意橫飛。偏你與家主生分,實爲不美。”方纔燕桓並未明白這小女子爲何平白給他臉色,待他看到趙辛手中的湯藥,便也猜到了七八分。

秦悅被他說中心事,反倒是扭捏着垂下眼瞼,“撒嬌哭鬧,醋意橫飛,有損北齊貴女之儀。”

“阿吾分明還會些別的。”見她嘴硬,他不由以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脣瓣,氣息噴在她頸項,“譬如,取悅本王。”

秦悅驚愕地揚起臉,怕他又要這般沒羞沒臊地親吻她,連忙用雙手捂住了臉。哪知那人忽然笑了,手指拂過她的腰身,將衣帶解開,順手扔在牀下。

燈光昏暗,卻照亮了少女光潔稚嫩的肌膚。秦悅方知自己上當,便要攏上衣襟,卻被那閻王捉住雙手,按在身後。

燕桓緩緩蹲下身,一隻手捏着她的雙手,另一隻手鉗住她的腰肢。他俯首埋入衣襟之中,吻上她那一點從未示人的美好。

“殿下!”秦悅難受得厲害,手腳與身子俱是不住顫抖,雙臂卻被他扣着,動不得半分。

“殿下欺人太甚!”她的聲音裡帶着哭腔,卻是要奮力要掙脫他的禁錮。

“阿吾。”燕桓昂首看她,眸子裡滾動着她看不懂的情緒,他卻是嘶啞着嗓子命令道:“不要動,不準哭喊。”

秦悅只覺他的氣息濃烈得可怖,彷彿她有半點不從,他便要將她逼入牆角,將她拆解入腹。她的身子在顫抖,卻只有強裝鎮定,安靜而沉默。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繼而用錦被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推到牆角。秦悅偷眼看他,但見他慌亂地走了幾步,端起小几上早已涼透的湯藥,大口灌入腹中。

湯藥入口,苦澀而冰冷的液體順着咽喉蜿蜒而下,熄滅了腹中的焦躁氣息。燕桓向榻上看了一眼,見那人裹在錦被之中,唯有一張臉露在外面,一對上他的目光,便匆忙將臉兒也藏了起來。

燕桓敞着衣襟在榻上躺下,冷氣順着衣衫的縫隙竄入周身,令他漸漸冷靜。

“怕我?”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被子裡沉默了一會,卻蜷縮着身子躲得更遠了。

“我幾乎要忍不住……”他伸手掀開錦被一角,裡面露出一張紅潤的臉蛋,只見她呼吸平穩,已經入眠。

待到秦悅睜開眼,已是第二日清晨,燕桓不知何時起身,早早地出了府。

穿衣之時,秦悅不由站在銅鏡前紅了臉,但見左乳之上,竟是落下了小小的牙印,只怪她昨夜太過驚恐,未曾感覺到疼。

哎呀!他,他怎能那樣對她!

若說這慶元王,也是將近十七歲的成年男子,怎的反而對乳孃懷了幾分情愫?秦悅知曉,她比之顏小姐,甚至餘年年,身材的確圓潤不少,可他也不能將她當做乳孃一般,這閻王真是……不知廉恥!

趙連與趙辛俱是不在府上,便是連顏柳、周闖也一同出去了。據若瑤所說,今日城中出了一樁大事,胡宗林大人收受江家五萬兩白銀,欲贖回前日暗算慶元王殿下的江懷遠,哪知江懷遠卻忽然死在獄中。

江懷遠乃是連江城中的首富,他一命嗚呼不要緊,江家人卻是不幹。江懷遠乃是家中的頂樑柱,他這一去,家中年方十六歲的小妹,便是捧着血書跪在鄭國公的驛館之外整整一夜。

鄭國公魯之敬不是旁人,恰是京中來的御史大人,昨日纔到城中,今日遇到了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的大案。

秦悅聽罷,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齊之畔遞給她的那一份小小紙片。

白水之畔,作壁上觀。

既是連趙連、趙辛都不在府上,那麼今日府上的防備便最爲薄弱。餘年年尚與鄭國公在一處,無法把玉珏傳遞給燕栩,恐怕此時今日,是她離開慶元王府的唯一機會。

秦悅不由自主地向公何宇的院落而去,卻被人從身後叫住,“姑娘哪裡去?”

那聲音忽然驚得秦悅止步,她堪堪回首,卻見兩個侍衛立在她身後,似要阻攔。凝神再看,卻是公何宇、齊之畔。二人不知從何處得了慶元王府暗衛的衣裳,已然換裝完畢。

秦悅微微張口,“哥哥”兩個字含在脣齒之間,公何宇的眸子染上喜色,卻是對着她喚了一聲“小悅。”

她歡喜地跑到他近前,卻是被他抱了滿懷,他埋首在她頸項,道:“我們走。”

她來不及向白薇道別,來不及向趙連兄弟以及周闖道別,甚至來不及對慶元王殿下說,日後再請個乳孃入府吧!

阿吾姑娘素來受殿下寵愛,此時雖是帶着兩個侍衛出府,倒也無人覺得奇怪。路遇婢子、下人,皆是恭敬地立在一旁道:“阿吾姑娘。”

秦悅與之草草打過招呼,便快速出府,而後跟着齊之畔來到一段小巷,看到了一輛隨處可見的平常馬車。

駕車的少年也不過十五、六歲,他對着三人微微頷首,“屬下是白水城的顏佑。”

顏佑話少、爲人沉穩,載着三人涌入了熱鬧的街市。秦悅只覺顏佑生得面熟,正欲問話,卻聽他道:“顏柳乃是家姐。”

顏佑的目光穩穩落在前方,“我於兩年前,被長姐送至白水城。”

秦悅只知顏柳是顏祿的養女,卻不知顏柳還有一位親弟。想到即將離開連江城,她的心上有幾分忐忑。

指端輕輕被人握住,秦悅擡起頭,便對上公何宇灼灼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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