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

秦悅被她捂住眼睛的一瞬間,忽然想起這個慌亂的女子,今早還在服侍燕桓洗漱。

她既不知曉白薇爲何蒙了她的眼,也不知曉他們爲何沒有穿褲子。

白薇怕她受到驚嚇,卻是拉着她的手兒到了自己屋裡,掩了房門教她好好梳洗一番。若說這燕桓,果真像養虎一般養她,雖是有地方食宿,卻也不在意阿吾是個女子。兩日來既沒有洗澡,也沒有換過衣服。

待洗浴完畢,白薇便又將自己的衣衫遞給她道:“你雖然年幼,身量已經和笄年的女子相當,衣衫卻是要穿大一些的。”

秦悅心知自己體胖,不由咬了咬脣道:“白薇姐姐,我的模樣是不是很醜?”

白薇卻是笑道:“這是哪裡的話?”

“我北齊貴女皆纖弱腰細,如我這般模樣的……實在是入不得眼。”秦悅紅了臉。

白薇便又笑了,“女子以體態婀娜爲美,瘦得男女不分還有何美可言?”

秦悅擡起了頭,目光盈盈道:“何爲體態婀娜?”

“乳、臀圓翹,纖腰柔軟,玉腿修長纔是美!”白薇爲她解惑。

秦悅便又低頭瞧了瞧自己,咧着嘴笑道:“那我便不難看。”言畢竟是飛快地將衣裙穿戴整齊。

白薇幫她擦乾了頭髮,便又給她挽了個好看的髮髻。一張的白白圓圓的臉雖然未施粉黛,卻是無處不散發這少女的青春,教人沒由來的喜歡。

秦悅咯咯地笑,“白薇姐姐爲何待我這樣好?”

“我亦不知。”白薇挑了一支髮簪沒入她的發間,“見着你便覺得面善。”

秦悅瞧着鏡子中的自己,心中歡喜,卻聽白薇在身後叮囑道:“你不諳世事,莫要被燕桓欺負了去。”

“咦?”秦悅不解,“姐姐竟敢直呼殿下的名諱?”

“嗯。”白薇亦是直白道:“我救過他的命。”

二人相談甚歡,及時午時,白薇便又留她用了飯。秦悅這才知曉,白薇及笄之年便從家裡跑了出來,一路上走走停停,遊歷大好河山,因着她遊歷途中總是路見不平,還會常常爲貧苦百姓義診,漸漸地便有些囊中羞澀。

及至白水城,迫於無奈之下揭了求醫告示,這纔來到了燕桓府上。

彼時北齊、南楚兩國交戰於白水城,而南楚主帥燕桓卻中毒昏迷,致使楚軍大敗。白薇臨危受命,一番診治才知南楚慶元王殿下卻是着了府上歌姬的道,醉酒之間與那歌姬小嘴兒相對,哺以溫酒時被人下了毒手。

白薇醫了足足半年,纔將燕桓身上的餘毒清理乾淨。燕桓倒也待她不薄,在府上單獨開闢了一處田地供她種植草木,又給她安排清淨的居所,每月還會發放奉銀。他亦不攔她去留,久而久之,白薇倒也潛心研究藥材,懶得東奔西跑。

二人一番互訴衷腸,卻已至傍晚,白薇道:“此時他們必是回來了,隨我去看你哥哥罷。”

秦悅驚喜,連忙將她的診箱抱在懷裡,跟着她歡快地出了屋。

尚未走近公何宇的居所,秦悅便看到趙連大步而來,及至白薇近前,他詫異地看了秦悅一眼,轉而又向白薇道:“白姑娘來得正好,殿下請你過去。”

言畢卻是引着白薇向公何宇房中而去。

秦悅的心上咯噔一下,想也未想便跟着白薇上前。

及至內室,只見公何宇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前胸隱約滲出了點點血跡,他原本就是舊傷未愈,想必傷口又裂開了。

公何宇眼神散亂,嘴脣蒼白,只是一眼,便看到了白薇身後的她,卻是心虛地別過臉去。

秦悅顧不得許多,大步衝上前去,跪在他身側,“你說過不習武的,你騙我!”

說罷竟是淚眼朦朧地看着他,傷心地抽泣起來。

“是我不好,教你擔心了。”公何宇擡起手,便要爲她擦去淚珠。

秦悅忽然被人從地上拽起,她憤然擡頭,便看到了一張俊美而冷漠的臉。

方纔她只顧着公何宇,卻並未發現燕桓居然也站在此處,他的眸子很冷,雙脣抿成一線,盯着她緩緩道:“少將軍有傷在身,你先出去。”

“可是……我。”秦悅還欲爭辯,卻被趙連擋在了屋外。她心上擔憂,於是靠在門口一動也不動地偷聽裡面的動靜。

屋內靜得出奇,屋外的天色卻漸漸暗淡,及時紅日西墜,天邊的顏色愈發深沉。不知過了多久,天幕徹底成爲一片黑色,唯有遠近的燈火吐透露出點點暖意。

秦悅倚在門柱上,卻是站着睡着了。

待一行人打開房門,卻見一人不偏不倚地傾倒而來。趙連只道是有刺客,慌忙上前護主,卻被燕桓右臂一擋。

他左臂微舒,將來人攬在懷中,細細觀瞧之下,竟是阿吾。

“帶走。”燕桓順手將秦悅一推,便是落在了趙連懷中。

入了夜,府上極爲安靜,只聽得到一前一後的腳步聲,偶爾還有女子輕聲的囈語。秦悅便是連晚飯也沒有吃,便這般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她便又是在慶元王殿下熟悉的“撫摸”下睜開了眼。

秦悅連滾帶爬地伏在他身前,道:“我昨夜睏乏地厲害……”

“你日日魂不守舍,可是想着與公何宇私逃出府?”燕桓忽然沒由來地問。

“阿吾不敢。”秦悅乖巧道:“哥哥重傷在身,我只是擔心他的身體,這才每日探望。”

燕桓垂眸,冷峻的神情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他的外傷、心疾一併發作,須臥牀靜養。從今往後,你每半月見他一回。”

“半月?”秦悅的眼睛睜得圓溜溜。

“若是不滿,便改爲一月。”燕桓不再看她,自榻上起身。

“半月就半月。”秦悅腹誹了一陣,卻是嚮往常一樣替燕桓更衣束髮。

卻聽得一道沉穩的男聲道:“殿下,趙辛求見。”

“進來。”燕桓正閉着眼,享受着阿吾替他舒緩經絡。

秦悅悄悄打量那趙辛,見他身材頗高,果然與趙連有幾分相像,忽然想起了白薇昨日說的。

趙辛與趙連兄弟,一人在暗,一人在明,乃是殿下的左膀右臂。

秦悅剛剛收回目光,便聽趙辛道:“今日一早,顏祿自盡了。”

她的胸口忽然收緊,顏祿乃是那日看臺之上,射殺小白虎的連江城主。

“原因?”燕桓問道。

趙辛快速地擡頭瞟了秦悅一眼,“城中小兒皆唱,讀書學劍皆無用,擅御獸者能升官。”

秦悅手下的動作未停,卻還是聽出了童謠中的諷刺。連江城乃是慶元王的封地,顏祿當日鬥獸不過是爲了博燕桓一笑,這童謠豈不是嘲諷堂堂慶元王殿下不辨良莠,玩物喪志麼?

“何處傳來的童謠?”燕桓又問。

趙辛道:“人言出自慶元王府上的婢子。”

秦悅莫名覺得心慌,對於阿吾的死,她曾據理力爭過,若這世上無人以養獸爲樂,無人以困獸搏鬥爲樂,它便不會死!

而今觀趙辛的語氣神情,倒是此事和她有關一般。

燕桓緩緩睜了眼道:“查。”

短短一個時辰,趙辛便在府中搜出了一套舊衣,在其中翻出一方帕子,其上儼然寫着:讀書學劍皆無用,擅御獸者能升官。寧爲榻側安樂犬,錦衣玉食夜夜歡。

燕桓只看了一眼,便將那帕子擲到了秦悅臉上,“解釋。”

秦悅自打看到趙辛捧着自己的舊衫,便知風雨欲來。昨日白薇勸她燒掉不合身的衣衫,她總覺燒衣不太吉利,哪知今日會攤上這樣的禍事。

“造謠生事者,亂棍打死。”燕桓見她不語,悠悠道。

那帕子上字跡工整,卻是女子的筆記無疑。這首打油詩真是字字璣珠,之前聽了前兩句,她只道是有人諷刺慶元王昏聵。可再看着後兩句,倒像是有人以得意的口吻,炫耀自己夜夜長伴慶元王榻側。

說的不是她,還能有誰?

她哭笑不得地看了看燕桓,見他面無表情。

她便又看了看趙辛,卻見他正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自己的圓臉。

“原來殿下的府邸,也並不是這般密不透風嘛。”秦悅撓了撓後腦,“便是與殿下說上幾句話,都能被編排成曲子戲。”

燕桓側目,見她並無半分心虛害怕。

“這衣衫是我昨日換下的。”秦悅心知寄人籬下,討好主人才是自保的關鍵,於是乖巧地跪在燕桓身前道:“可阿吾只是近身服侍殿下,至於這保管筆墨……卻不知是府上的哪位姐姐?”

不過須臾之間,負責替慶元王整理書籍畫案的映雪和晴空便跪在了近前。秦悅回頭去看,但見二人皆是十六、七歲的模樣,也曾服侍慶元王洗漱沐浴。

秦悅對那映雪並無深刻印象,可是晴空便面熟極了。昨日她躲在一個侍衛身後,那慌亂的小臉、凌亂的衣衫、雪白的肌膚,令人難以忘懷。

秦悅看着晴空,晴空亦是飛快地瞟了她一眼,只一瞬間,晴空眼神中的不甘與恐懼落入她眼。

她在贏都之時,見多了這樣的眼神。多少人一邊哭泣着陳訴自己的無奈,轉眼間卻要殺她以獲萬兩黃金。

秦悅紅了雙眼,便是一瞬間做了決定,舉着帕子道:“殿下看着字跡,像不像是左手寫下的?”

晴空原本對着燕桓不住地磕頭,抵死不認。聽到她這一句話,莫名地擡起頭來,眼中的怨毒噴薄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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