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無聲

天色大亮的時候,永安殿浮起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屍。

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卻是一大早便踏入永安殿的餘家小姐餘年年。

她穿了嶄新的芙蓉色滾雪細紗齊胸襦裙,潔白的胸口之下,勉強擠出一絲縫兒。

烏髮如瀑,嬌顏如花的少女偏偏扯着雪白的脖頸,向池水那邊的永福殿望去。

“燕榕哥哥,我來看你啦!”餘年年一邊嬌呼,一邊扭着脖子回不來神,哪知永福殿安安靜靜,卻是沒有半分動靜。

她不甘心地跑到永明池邊,卻忽然看到水面有一件女子的衣裳漂浮不定。起初餘年年以爲是慶安王燕榕放蕩,恐怕又趁夜欺辱宮婢,可是待她看清那飄散的黑黢黢的長髮,不由嚇得跌坐在地,大聲哭喊起來。

那是一具女屍,恰是慶元王的侍婢孟蘭!

兩位皇子不過昨日入京,慶元王的婢女便溺死在了慶安王的殿裡。恰逢各地官員入朝述職,此等污穢之事,非但會惹得後宮人心惶惶,更是會震驚朝野。

皇后身爲六宮之主,自是不能坐等事情鬧大,一大早便親至永安殿查明緣由。

皇后餘氏坐於正中,額頂雲鬟高聳,其上有金色凰鳥一飛沖天,雍容高貴的容顏之上卻是一派嚴肅之色,“慶安王因何出京造府,淑妃倒是忘了?”

淑妃蘭氏盈盈福身,“皇后教訓的是。”說罷便示意燕榕跪地認錯。

燕榕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上首的皇后,可是卻在看到母妃的目光後忽然低頭,撩起衣襬便跪,“此事並非兒臣所爲,請皇后娘娘明鑑!”

皇后鳳眸微斂,“那屍身爲何在永安殿中?皇兒的意思是有人陷害於你?”

恰在此時,一直站在皇后身旁沉默不語的慶平王燕栩忽然笑了,“母后忘了,永福殿與永安殿被那永明池一水相通,怎能斷定是三弟所爲?”

燕榕詫異地看了燕栩一眼,他與二皇兄素來不近親,燕栩今日怎麼會替他說話。這話中的意思,竟是有人在永福殿殺人拋屍,栽贓於他,而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皇兄燕桓?

皇后沉吟不語,便見內侍用帕子裹了一物,顫微微地捧了上來,“啓稟皇后娘娘,奴才們在永明池打撈到此物。”

這等陰晦之物自是不能污了皇后的眼,慶平王燕栩接過錦帕,捧在手上道:“這是一枚金牌,上書阿吾二字。”

燕榕又是一驚,擡眸瞧了那物一眼,果真是昨日在金玉腰間看到的信物不假。

皇后聞言,柳眉微蹙,“教慶元王親自來認。”

待燕桓入殿之時,皇后的眉頭卻是愈發緊蹙,原來那持“阿吾”金牌的女子,乃是慶元王的新寵。顯然是頭一遭進宮,見了宮中貴人,不由嚇得跪地發抖。

金玉哪裡知道自己一覺醒來便出了這樣的大事,連忙梳洗打扮一番,跟着殿下面見皇后。

金玉顫抖着跪在地上,但見一隻修長的手落在眼前,月白長衫,繡以丹桂瓊華。

她慢慢擡頭,見那人腰間繫着一枚玉珏,再看那人的容貌,俊逸灑脫,與慶元王有七分相似,卻是儒雅風流之姿,正是慶平王燕栩。

“這是你的金牌麼?”燕栩問。

“是我的。”金玉的瞳仁驟然放大,一把奪過那金牌抱在懷中。這是殿下賜給她的,說見金牌如見家主,還說以後府上不再有阿吾,只有金玉。

她日夜抱着金牌入睡,如同有殿下相伴,金牌何時離了她的身,她竟然不知?

淑妃見狀面色一沉,“沒規矩的奴婢,皇后娘娘在此,還不快放下證物!”

證物,什麼證物!金玉茫然睜大了眼,但見那淑妃的容貌與慶元王有些相似,卻也不知二人的關係,只得戀戀不捨地將金牌還到燕栩手中。

“兒臣的愛妾自幼長於連江小城,還望皇后,淑妃二位娘娘念她年少不懂事,放過她這一回。”燕桓卻是跪在金玉面前,俯身拜謝。

非但燕榕看得愣了,便是燕栩也未曾料到慶元王竟會如此包庇一個奴婢。燕桓分明是認下了金玉殺害孟蘭的事實,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慶元王這是在保一個奴婢,爲的是儘快將此事壓下,不影響各地官員年末述職,倒是個識大體的。

燕栩不由琢磨起手上的金牌,他的皇兄,素來冷情的慶元王殿下,原來是在保這金牌的主人。

後宮死了一個婢女,就像是死了一隻老鼠一樣悄無聲息。

趙辛憤憤不平道:“孟蘭昨日並未回來,殿下爲何不說?”

燕桓只是笑道:“還不是時候。”

“說得好。”淑妃的聲音幽幽而至,人也已到了不遠處。

燕桓似乎是早知她要來,將她讓至上首道,跪拜道:“姨母。”

“皇兒已經是一城之主,起身吧。”看到這個孩子,淑妃多少會想起已逝的姐姐。她不由溫和道:“告訴姨母,你當真喜愛那個女子?”

經過早上的一番驚嚇,金玉有些魂不守舍地獨坐在廊下,纖薄的身子於風中更添楚楚可憐。

“兒臣不過是到了該有暖牀人的年齡,姨母不必掛懷。”燕桓答,“小門小戶的女子,自是難登大雅。”

“如此便好。”淑妃嘆息,幸得燕桓沒有因爲此等姿色的女子耽誤了正事,“可是今日之事,陛下那邊,卻是壓不住了。”

“有些人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巴不得全天下都看你的笑話。”淑妃道:“棄卒保車的道理,皇兒比我更明白。”

燕桓點頭稱是。

燕桓年少之時,難免有些脾氣,時常惹得龍顏大怒,如今出宮不到三年,城府與心思卻更勝從前,令淑妃不覺愈發放心,“你能如此,姨母便安心了。”

及至入夜,趙辛見殿下依然坐在案前,反反覆覆寫下三個名字,孟蘭,金玉,顏柳。

趙辛疑惑道:“殿下這是……”

“都該死。”燕桓寫罷,卻又將紙箋放在燭臺之上燒盡。

“我記得阿吾說過,顏柳不該殺。”趙辛道。

燕桓嗤笑,“你也知道,她是淑妃的人?”

趙辛點頭,“從前不知,可是自金玉失了金牌……除了她,無人能在永福殿裡行竊。”

“阿吾說顏柳不該殺,你以爲是何故?”燕桓又問。

“因爲她有可用之處。”趙辛答。

燕桓繼續問,“趙辛,本王是否太過寵愛阿吾?”

趙辛一愣,從未想過殿下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次日一早,當餘年年再次裝模作樣地在永安殿探頭探腦,卻看到對面永福殿的閣樓上站着一個女子,確切的說,是掛着一具女屍。

餘年年失聲尖叫的時候,燕桓正在用膳。顏柳靜靜跪坐在他身側道:“金玉嫉妒孟蘭受寵,溺殺其與永明池,而後畏罪自縊而亡。此事絕無紕漏,請殿下放心。”

燕桓點頭,“正所謂良禽擇木,你做的很好。”

顏柳堪堪拜服,“殿下可曾對我動過殺心?”

燕桓點頭。

顏柳一驚,咬着脣角道:“是否但凡欺瞞殿下者,都該死?”

燕桓便又點頭。

“那……我……”顏柳不知該如何問他。

“我只留一種人,即對我有用之人。”燕桓似是知道她要問什麼。

顏柳始終有一句話沒問出來,那殿下爲何沒有殺了阿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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