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替中國女排加油啊……所以大家一定明白爲啥今天更新又遲了……
北蠻人一般不在春天發動戰事,因爲這時牛羊快要下崽,正是忙碌的時候。然而今年冬天草原上連下了幾場大雪,凍死了許多牛羊,北蠻人損失慘重,不得不來搶掠了。
“說來倒還要謝謝這幾場雪。”定北侯在大帳之內看着地圖,淡淡地向左右兩邊的人道,“將他們阻在了草原深處,若是年前就來,那時候疫病未平,情況還真不好說。”
他左邊站的是定北侯世子殷駿,右邊就是沈數了。表兄弟兩個都是一身戎裝,站在大帳之中英姿勃發。
“這次他們來的人不少。”殷駿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北蠻人第一波試探性的攻擊就是他打退的,身上似乎還帶着鐵血之氣,“看來損失是夠慘重的,搶不到東西是不會罷休的。”
這麼多年打下來,西北邊關的百姓對付這些北蠻人也有一套,城外的百姓能撤的就往城裡撤,不能撤的就鑽山林,至於家裡的糧食雞鴨什麼的反正能帶走就要帶走,帶不走的索性往山林裡一趕,就不給北蠻人留下。
因此這一路上北蠻人所得甚少,這也就導致他們將要面對一場實打實的硬仗——與其餓死,北蠻人覺得不如戰死,要是能打進城裡去那可就什麼都有了啊。
“青州城那邊,你們兄弟要過去一個才行。”
督州、青州、燕州是一個鐵三角,燕州城居後,且城高牆深最易防守,只要前頭互爲犄角的督青二城守得住,燕州城一般就沒事。這二者中,青州城最小,但今年督州城疫病較爲嚴重,所以比較起來倒是差不多了。
“我去!”殷駿立刻道。他是定北侯世子,未來的定北侯,當然是哪裡危險去哪裡,如此才能在軍中建立威信,將來才能收服衆將。
定北侯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你明日一早就帶着你部兵馬出發。青州那邊的胡衝守城是個好的,加上你的兵馬,應該足夠了。”胡衝是西北軍中老將,論衝鋒陷陣本事一般般,但論起據城而守他有一百個主意,能把城守得跟烏龜殼子似的,連定北侯都得承認略遜一籌。
“徵明你回燕州城去。”定北侯敲敲地圖,“這次北蠻來勢洶洶,不是三日五日能了的。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雖說他們糧草不繼,但咱們也難。這督糧一事就要交給你,萬不可有失。”
沈數並不反對。衝鋒陷陣當然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但歷來掌握西北軍的是定北侯府,他只是定北侯的外甥,不該喧賓奪主。而且督運糧草這件事,看起來好像總在後方來回,很不風光,其實做起來並不容易。尤其是現在北蠻極端缺糧,很有可能會半途劫掠運糧隊伍,這就更需要小心了,必要的時候還要能打敢拼。沈數既在軍中已有一定威望,身份又貴重,倒是最適合的人選。
“侯爺!”一名親兵小跑進來,惹得定北侯眉頭一皺:“誰準你進來的!”
中軍大帳,自不是什麼人都能出入的。即使是定北侯的親兵,無傳喚也不能擅入,尤其是在定北侯議定戰策的時候。
親兵自然知道規矩,才進大帳就撲通跪倒:“屬下該死!但——郡王妃來了!”
“自去領五軍棍,再有下次,打斷你一條腿。”定北侯先按軍紀發作了這親兵,才問道,“你說誰來了?”但願是他聽錯了吧。
“是郡王妃。”親兵把頭直低到地上去,“還帶着救護隊。”他是貼身伺候定北侯的,自然知道之前郡王妃問過定北侯,但定北侯的意思是讓她留在燕州城裡別過來——從根本上說,定北侯還是不相信一羣婦人和傷兵能有什麼用,那猶如兒戲一般亂糟糟的所謂演習,就連自己的外甥都看不下去,更甭想讓他認可了。
誰知道這位郡王妃根本不是個會聽話的內宅婦人,定北侯前腳走,她後腳就跟過來了。隊伍里人還不少,除了一支百來人的救護隊和軍醫之外,還有十幾名西北自願前來的郎中,另帶了好幾車藥材和白布什麼的,還有烈酒和石灰,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如今城裡都知道了……”親兵的頭埋得更低。要是郡王妃一個人來,侯爺還能悄悄把人送回去,現在可好,隊伍入城大家都看見了,想讓她回去都不行了。
“徵明——”定北侯皺起了眉頭,第一次真有些惱怒了,“這簡直是胡鬧!你去,叫她回去,別來添亂!”他一個做舅父的,不好真去責罵外甥媳婦,只能叫外甥去教訓自己媳婦兒了。
沈數乾咳了一聲:“舅父不要動氣,我先去瞧瞧。”
“快去快去!”定北侯不很耐煩地擺手,“平日裡鬧一鬧也就罷了,如今大戰在即,軍中本不得有婦人,她這時候跑來實在不像樣子!”縱然有利於整個西北的大功勞,軍紀還是軍紀,不可例外的,否則以後這兵要怎麼帶?別說郡王妃了,就是皇后跑來都不行!當然了,皇后養尊處優的,想來就是請也請不到戰場這種地方來。
這麼一想,定北侯的態度又軟化了些:“我也知道她是好心,只是這種時候,容不得兒戲。”畢竟能如蔣氏這般處處爲西北軍着想,還不辭辛勞危險跑到前沿陣地來,着實難得了。就衝這份兒心意,他也不能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是。”沈數答應了一聲,衝定北侯一笑,“我去瞧瞧。”
相比定北侯,沈數當然更瞭解桃華一些,知道她並不是個莽撞的人。其實,在京城的時候,桃華對於治病——尤其是給那些達官貴人們治病並不十分熱衷,她真正積極的,其實也就是在藍田和洛南兩縣治疫的時候,除此之外,更像是遵循醫者的責任,對求上門的病人不能不治的樣子。
然而這次在西北,桃華卻是真正積極起來,不但一路上制新藥,推出種痘之法,現在還提出了建立救護隊。沈數能感覺得到,這與之前是完全不同的,桃華是真正對這些事傾注了極大的熱情,這熱情有一部分是因爲他,也有一部分是因爲對西北乃至天下百姓的責任感,無論哪一部分,都是沈數半點都不想去打擊和潑冷水的。
所以,沈數並不打算如定北侯所說的,勸桃華回去。他敢肯定,桃華如果沒有把握,是不會帶着這麼一大羣人來的,她不是爲沽名!
桃華帶來的人並未進軍營,而是在驛站裡先住下了。沈數過去的時候,桃華正在吩咐十五:“要在離城門近處尋一片寬敞點的地方,把帳篷紮起來。帳篷倒不必太大,留出地方主要爲了搬運傷員進出流暢。另外去徵用周圍民居,我們付銀錢,讓他們把房子騰出來,先消毒,預備做病房。”
十五頗覺棘手。當時桃華派人去問定北侯是否可以同行前往督州城,卻被定北侯拒絕了,十五就知道定北侯並不想讓她和她的護理隊去陣地之上。老實說十五自己都覺得這支什麼護理隊不成個樣子,還是不去前頭添亂爲好。
然而侯爺前腳走了,王妃後腳就吩咐人收拾起程。十五勸了兩句毫無作用,只得跟着過來,一路上心裡打鼓——雖然王爺護着王妃,可是這畢竟是打仗,這種時候侯爺是絕對不會容許有人不聽安排的。
現在王妃帶着人大張旗鼓的來了,一進城就準備扎帳篷徵用民居,簡直是要鬧得人盡皆知了。十五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不應該去辦王妃交待的事,萬一他這裡辦完了,侯爺那邊下命令阻止,王妃的臉面往哪裡擱呢?
“桃華。”沈數一步跨進門,十五頓時如逢大赦,趕緊捉着空溜了出去,站在門廊下舒了口氣。
不過他這口氣還沒舒完就被人拍了一下,蝶衣從後頭繞過來,穿着窄袖緊裉的小襖,下頭不繫裙子只穿夾褲,正瞪眼看着他:“王妃不是讓你去找地方扎帳篷,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王爺來了。”十五衝屋裡努了努嘴,嘆道,“肯定是侯爺讓王爺來勸王妃回去的,這還找什麼地方呢。還有,你這穿的是什麼衣裳,成什麼樣子?”小丫鬟才這麼打扮呢,如蝶衣這樣的,外頭怎麼也繫條裙子纔像樣。
蝶衣毫不在意地道:“這是王妃說的,真要打起仗來,我們都要出城去擡人的,穿裙子磕磕絆絆不是自找麻煩嗎?”
十五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蝶衣穿的這褲子跟一般女子穿的寬腳褲也不一樣,腳上穿的羊皮小靴還特地加厚了底子,看來都像是特製的:“你們——要出城去擡人?”
是他耳朵不好用還是怎麼的?要是他沒記錯的話,蝶衣這樣的大丫鬟平日裡是不幹那些又髒又累的粗使活計,所以多少都有些副小姐的嬌氣,現在她說要出城去擡人,擡的還會是受傷之後血肉模糊的那種“人”,這可能嗎?
蝶衣卻是一臉驕傲:“當然!王妃訓練我們是做什麼的?”當初她剛進隔離區就吐了,現在想起來真是太沒用了。這次跟着王妃到前線來,一定不能給王妃丟臉!
“你真能——”十五簡直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你不怕?”
蝶衣把胸膛又挺了挺:“你們打仗的時候怕嗎?”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怕不怕呢?那肯定是有點怕的。畢竟誰不畏死?誰又想死?可是怕就有用嗎?城池、家人都在他們身後,你怕了,你退了,北蠻人就會奪你的土地,殺你的親友,所以就算是怕,也不能怕!
“你跟以前還真不一樣了……”十五上下打量着蝶衣。就像軍士們打仗不能怕一樣,這些救護隊的人也不能怕?他還真沒想過,蝶衣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人,是因爲王妃嗎?如果王妃能改變蝶衣——十五忽然覺得,他應該去找地方了,王妃訓練出來的救護隊,可能真的要上陣了。
“我們當然是要上陣的。”屋子裡,桃華對沈數微微一笑,“不然我過來做什麼呢?”雖然她沒有手術設備,沒有抗生素,不能輸血輸液,但既然仗打起來了,她就應該來盡全力,能救一個,就救一個。
“那就叫人去辦吧。”沈數身上戎裝未解,“舅父讓我去督運糧草,恐怕不能多在這裡陪你了。不過,我走之前會向舅父說清楚,讓你自由行事。”
桃華來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已經猜到定北侯自己不會來,而會讓沈數來勸說她回去。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沈數根本一句話都沒有勸過她,只聽她說了一句話就答應了。
“你真的——這麼放心?”就這麼相信她?
沈數轉身往外走:“軍情緊急,我不能多陪你了。”他在屋門口轉回身來,對她微微一笑,“你做事,我從來都是放心的。只是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驛站的房子也是低矮的,採光自然不好,只有門窗那邊才陽光燦爛一點。沈數站在門口,頎長的身材幾乎頂到了門框,從那裡投進來的陽光都被他擋在身後,給他描上了一圈明亮的金邊。
桃華擡眼看去,燦爛的金色中沈數的眼睛比陽光還要明亮,讓她不由自主地也綻開一個笑容:“我會小心,你也要保重。”
安郡王妃帶了一支護理隊前來督州城參戰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督州城。儘管城外有北蠻軍,還是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去看熱鬧,並帶回了新鮮消息。
“王妃在東城門那邊的空地上設了好些個帳篷,正往裡擡桌子呢。”
“那些護理隊裡有許多婦人,還有些傷兵,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真能去打仗?”
“徵用了附近的好些民房,又是噴酒又是灑石灰——哎,那酒都是燒刀子,真是可惜,要是拿來喝了多好……”
“我看見幾個軍醫,身上都背了個奇怪的藥箱子,塗成白的,中間還畫個紅顏色的叉,說是個十字吧,又不大像。還有那些護理隊的人,腰裡也都纏個搭褳,上頭也畫個這樣的叉。說是凡做這個的,都畫這個標誌,打起仗來受了傷時只要看見這個,就能去求醫求藥。”
“難道是都做郎中了不成?”
“也有好些郎中呢。大部分應該是燕州城的郎中,咱們督州城的也有,哎——就前些日子種痘的那幾個郎中,我看着都去王妃那裡了。”
因爲種痘之後果然再無一個孩子感染天花,所以督州城裡施行種痘的郎中極受人尊敬。外地來的郎中種過痘之後就走了,本地的郎中就成了大家感謝的對象,簡直無人不識。
既然種痘的郎中都受人尊敬,那提出種痘之法的安郡王妃自然更要尊敬了:“既然是王妃帶的護理隊,肯定沒錯。”
開頭說閒話的幾個閒漢則遭到了狠狠的駁斥:“那酒拿來給你喝,還不如潑了呢。”
“就是!王妃這是來救人的,你以爲跟你們一樣?有這工夫說閒話,怎不上陣去打北蠻人?就是去修城牆也是好的。”
不管走到什麼地方,總都有些遊手好閒的人,不過在西北,這樣的人格外不招人待見,自然被罵得灰溜溜滾了蛋。然而託他們愛閒逛說話的福,郡王妃的護理隊很快就被大家所熟悉了。
這會兒,定北侯卻在大帳裡衝着十五發火:“你們王爺是這麼說的?”臭小子,叫他去把他媳婦弄回燕州城去,結果他倒說他支持他媳婦,讓他這個舅舅都不要管了。臭小子如果在眼前,一定要拖過來打上幾軍棍!
“王爺是這樣說的。”十五覺得自己還真不如像初一一般跟着王爺去運糧呢,在這裡夾在侯爺和王妃之間真是太可怕了。不過王妃堅決不讓他再去打仗了,說他的那個什麼血栓還是不宜做啥“劇烈運動”。王爺現在對王妃簡直是言聽計從,就這一句話,就把他圈到王妃身邊去了。
“她究竟想做什麼?”定北侯在大帳裡轉了幾圈,平了口氣問道。最初的惱火過去之後,他也冷靜了一點。外甥不是個糊塗人,爲了美色就昏了頭腦,連打仗這樣的事都敢拿來玩笑。而蔣氏在西北做了這麼多事,看起來也不是個沒分寸的,雖然這護理隊實在有點滑稽,但——還是先問問吧。
“王妃說,一切都不必侯爺操心,平常我們什麼也不會做,只等打起仗來救護傷員,其實與軍醫也沒有什麼不同。”
“真的?”定北侯表示懷疑。弄了這麼大陣仗,就來個跟軍醫沒什麼不同?當他是傻子哄嗎?
十五撓撓頭:“侯爺,王妃是這麼說的。”
“那她現在在做什麼?”定北侯再次懷疑地問。
“把郎中們聚在一起授藝。還有,讓護理隊練走位。”說到這個,十五都有點佩服王妃了,眼看大戰在即,外頭對護理隊議論紛紛,她居然還能對一切議論置之不理,照樣安排課程。
定北侯咂了咂嘴,無話可說了。泰山將崩於前而色不變,這是大將風範哪。這要是個將領這麼鎮定,他得高看一眼,然而這是個女人,讓他說啥好呢?
“罷了罷了,我也管不了她。”要說管外甥媳婦,那得定北侯夫人來管才叫名正言順,他一個做舅父的總是不好說得太多,“只要她別給我惹麻煩,我現在可顧不得她。而且,一旦仗打起來,我要調用軍醫或郎中,可由不得她不許。”
十五低了低頭:“王妃說,等真打起仗來,侯爺就無須操心軍醫的事了。”王妃真行,竟然連侯爺要說這話都料到了。
定北侯瞪着眼看了他一會兒,揮了揮手:“快滾!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杵在這兒招我煩!”
十五趕緊溜了。回到護理隊紮營之處,只聽裡頭腳步聲響,卻沒有人說話。他進去一瞧,見護理隊的人三人一組,兩個擡着王妃弄出來的什麼擔架,一個揹着藥包跟在旁邊,在營帳之中進進出出。
這是又在練走位了。十五看了一會兒,只覺得被這些人走得眼花,並看不出什麼端倪,只得去中間的帳子裡尋桃華。
然而中間的帳子裡也都是人。這幾天臉上的青痕才完全消失的丁郎中精神奕奕,正拿着刀子在比劃着什麼。十五探了一下頭,見中間桌子上擺了一頭才被開膛的小豬,旁邊則擺着些奇形怪狀的刀和針,看得他頭皮都有點發麻,想了想還是退出去找蝶衣了。
蝶衣剛從走位的護理隊裡退出來,臉上還是紅的,見了十五便道:“侯爺同意了?”
十五點點頭,指了指還在走的那些人:“到底能不能行?王爺可是在侯爺面前下了保證的,王妃的話也說出去了,我看這仗打起來就是這幾天的事,到時候要是——”
“呸!”蝶衣輕啐了他一口,“說什麼晦氣話呢。王妃說了,到時候只要全力去做,哪怕能多救一個人也是好的。”
“是是,當然是這個道理……”十五嘴上答應着,心裡卻更有些擔憂了,他相信王妃一定會盡力,但有的時候,盡力並不等於就會被別人承認。現在他很希望北蠻慢一點攻過來,多給王妃的護理隊一點練習的時間。
然而正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你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十五的擔心到了半夜就被證實——牛角號聲響徹全城,北蠻進攻了。
十五是進過軍營的人,即使睡覺的時候也十分警醒,一聽到動靜,片刻之間就將衣裳結束整齊,提着刀從屋子裡奔了出來。
出乎他意料之外,本以爲護理隊半夜起身少不了混亂,可事實上這些人雖然速度不及他快,卻也並沒有亂,片刻之後就全都出來了。那些傷兵還好說,畢竟是營裡受過訓練之人,那些婦人竟然也有條不紊十分利索,倒真是讓十五驚訝了。
營地之中此時已經亮起了燈火,十五藉着不怎麼明亮的光線看了看,發現這些婦人穿的衣裳跟那日蝶衣穿的一樣,只穿褲子不繫裙子,的確是省了一道手續,走起路來也更不受拘束。
不過這時候也不可能讓他去細看別人的褲子,桃華揹着個藥箱從屋裡出來,沉聲道:“全體準備,各自就位,我們的工作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