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安排

屋子裡一片安靜,曹氏睜着淚眼呆看着,喃喃地道:“老爺——”

蔣錫也並不看曹氏,只道:“你是伺候過前頭太太的人,我出二百兩銀子給你置辦嫁妝,你脫了奴籍,出去正經嫁個人吧。”

“老爺!”白果往前膝行幾步,“奴婢不出去!”

曹氏終於醒過神來,指着白果道:“老爺心善,若不然你這樣爬牀的丫頭早該賣出去——”

“夠了!”蔣錫沉着臉打斷曹氏,終於轉頭看着白果道,“你才二十出頭,正是好年紀,很該出去找個年貌相當的人,嫁了他白頭到老。我都快四十了,做你父親也抵得,不要犯糊塗。”

“老爺——”白果淚流滿面,“奴婢不想要什麼年貌相當的人,奴婢只要伺候老爺一輩子就行。”

蔣錫長嘆一聲,轉頭吩咐小廝當歸:“去我書房裡把白果的身契找出來,再去賬房取二百兩銀子。”

當歸連忙答應了,只是這會兒大半夜的,去哪兒取銀子去。蔣錫也知道,便點了點頭對白果道:“你房裡的東西,你都帶走。”

白果哭得伏在地上:“老爺,奴婢無父無母,打小就被老爺太太買進來,才免得餓死街頭。這會兒老爺要趕我出去,我不如就死了也好……”

“說什麼死。”蔣錫有幾分蕭索地道,“年紀輕輕的說死,你可知有多少人想活着而不能呢。你家太太若是能活着,我不知有多高興……”

他最後幾句話說得很輕,只有身邊的桃華聽見了,不由得有幾分傷感:“爹——”

白果還想再說什麼,桃華嘆口氣,對薄荷擺了擺手,薄荷立刻上前,將白果架了起來:“姐姐,且先下去吧。”

曹氏本心極想把白果發賣出去,但現在蔣錫發了話要給白果放籍,她也不敢說什麼,只是一想到竟然要給二百兩銀子,就覺得一陣肉痛——她的女兒出嫁才得三千兩的嫁妝,白果一個丫鬟,竟然就得了二百兩。囁嚅着想說什麼,看見桃華在旁,又咽了回去,只小聲道:“桃姐兒,你看,這,這也太沒規矩了。”

桃華淡淡看了她一眼,扶起蔣錫:“爹,夜深了,我扶你去歇着。”剛纔一路過來,她已經都聽薄荷說了,蔣錫是宿在書房裡的,所以白果才能在過去伺候的時候悄悄上了蔣錫的牀。

若是別的時候,蔣錫宿在哪裡桃華都不管,然而今日蔣錫明明是席間飲酒過量,人都醉了,這時候曹氏不把人接回自己房裡好生照顧,居然就任他睡在書房,這又哪裡算得上盡到妻子的責任了?

曹氏被桃華這一眼看得後背有些發涼,不敢再說什麼,悻悻看着衆人都走了,才向女兒抱怨道:“你瞧瞧,這都成什麼樣子了,一個爬牀的丫頭不發賣了,反而給她這些銀子,這——這若是別的人都有樣學樣,這家裡的規矩還要不要了!”

陳燕也是半夜被折騰起來的,強忍着睡意道:“娘,你怎麼知道白果做了這事?”

曹氏恨恨道:“我哪裡知道,是茯苓見那丫頭半夜三更的也不回房,來告訴了我,我才找過去的。幸好我過去得早,還沒成什麼事,若不然只怕這丫頭就賴在家裡不出去了。我看剛纔桃姐兒看我就有些眼色不善,白果原是伺候過她親孃的,只怕心裡也偏着些兒……”

陳燕擡手揉了揉臉,疲憊地道:“好在爹爹打定了主意發嫁她,這事就算了了。花些銀子打發出去也好,總比留在家裡強。”

曹氏只是肉疼那銀子,忍不住嘀咕:“二百兩呢。若是給你,還好添兩副頭面……”

陳燕有些厭煩:“我也不至於就跟個丫頭爭什麼。”何況這銀子就是不給白果,也落不到她手裡。今日她連找桃華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想來替劉之敬辯解的事兒怕是辦不成了,既如此,過幾天就要成親,也別鬧出什麼事來,平平安安地嫁過去,再慢慢籌劃日後的事吧。

曹氏也只是白嘀咕幾句,被女兒搶白了又想起蔣錫來:“醉成這樣了也不回房來歇着,若是回來了,如何能叫那丫頭鑽了空子。”

她這麼一說,倒提醒了陳燕:“娘你也是,如何就叫爹爹自己睡到書房去了?你說姐姐看你眼色不善,我看不是爲了白果,倒怕是爲了爹爹。”

曹氏今日因與小於氏和景氏談論送嫁妝鋪房的事,一顆心都撲在這上頭,見蔣錫去了書房也不曾在意。這會兒被陳燕一說,頓時有些惶恐起來:“這,這是你爹爹自己要去書房的……也是當歸那小廝可惡,怎的就把人扶去書房了!”

陳燕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蔣錫兩個小廝,延齡是個機靈的,今日在二門上聽使喚,當歸卻是個老實的,自然蔣錫說什麼就是什麼。何況做人奴僕的,不聽主子的難道還能自作主張不成?因此這事兒怪不到當歸頭上,要怪只怪曹氏自己不上心。

然而畢竟曹氏操心的是她的婚事,陳燕這時候也顧不得別人,便只道:“娘下回記得,可萬不能再這樣疏忽了。”

曹氏連忙點頭:“等你嫁了,娘了了這些心事,就只管伺候你爹爹了。”

只可惜,曹氏沒有聽見蔣錫與桃華的話,否則就不會如此信心滿滿地覺得還有下一回了。

桃華此刻已經扶了蔣錫回書房。這書房裡雖然牀鋪也有,卻窄小得多,只是牀上的被褥卻是厚實的,且瞧着皆是八成新。蔣錫就着牀上坐了,見桃華伸手翻看被褥,便嘆了口氣道:“這都是白果張羅的。”

桃華剛纔在正院裡就想發火,這會兒聽見這個,眉毛終於豎了起來:“太太竟是不管的?”

蔣錫淡淡道:“她這些日子忙着燕姐兒,也顧不上別的。”略一頓,並不等桃華說什麼,便道,“你這回回來,想是能在京城留得久些?”

“若是皇上讓我主持種痘之事,怕就不是幾個月能回西北的事了。”桃華皺眉回答,還想再說家裡的事,“爹,總這樣子也不成……”

蔣錫擺了擺手止住她,續道:“既是能在京城多留些日子,我想——你把柏哥兒接到郡王府上可行?”

這說起來是不大合規矩的,然而蔣柏華年紀還小,安郡王府裡又沒有婆婆壓着,只要沈數點頭,也沒什麼不成的。

桃華微微一怔,忽然有點猜到蔣錫的意思:“爹你是要——出門?”

蔣錫點了點頭:“皇上封了我藥師,還許我逢縣衙府衙支錢支人,可是我這一年了都只在家裡看書,還沒出過門呢。這若是傳出去,還不叫別人說皇上看錯了人?好歹燕姐兒也叫了我幾年爹,我等她出了嫁,再把柏哥兒託給你,就再沒不放心的了,很該出去走走。”

桃華本能地想反對:“爹你要去哪兒?”

“爹以前南邊是走了不少地方,如今想往北邊去看看。”這件事蔣錫早就想過了,只是因爲兒子放不開手,不曾拿定主意,“聽說東北纔多好藥,爹想去瞧瞧。現今春暖花開的,爹往北邊走,半年之內都是好季節,也不受罪。”

桃華原以爲蔣錫是因白果之事忽然生了離家之心,現在聽來倒像是早有計劃,阻攔的話到嘴邊又改了:“爹,我只怕你身子……東北那地方多山,聽說也不大安靜……”

蔣錫笑着拍了拍胸膛:“爹還沒到不惑呢,出個門怕什麼?放心,看爹這體壯如牛的,出去半年保準沒事。”

桃華剛覺得眼睛有點兒酸熱,立刻就被蔣錫這句體壯如牛逗得笑出來:“爹!”

蔣錫摸了摸女兒的頭髮:“你也大了,如今嫁了人,女婿也好,你自己也有本事,爹放心。柏哥兒就先交給你了,我就只不放心他,若交給你太太,只怕就給帶壞了。”

“那家裡的事——”既然蔣錫已經打定了主意,連計劃都做好了,桃華也就不再攔阻,“且您身邊也得帶着人,延齡和當歸都得帶上。別看皇上許了您在衙門裡支人,到時候這些人用不用心且兩說着呢,何況也不好叫他們伺候人……”

“這你都放心。”蔣錫胸有成竹,“延齡機靈,家裡門上不能沒個人,我就帶當歸去。至於家裡的事——外頭的生意我都交待了掌櫃的們,賬房上每個月按例撥銀子到家裡來,其餘的賬目都等年下我回來再看。總歸內宅就這麼點事,由着她折騰去吧。”

桃華想了一想:曹氏這等於是被圈了起來。外頭的生意她插手不上,無非就是後宅的衣食,每月銀子有限,她就是可着勁兒的造也折騰不了什麼。

“我跟他們都說了,若有什麼事兒,就去找你。”蔣錫嘆了口氣,“爹沒能替你做什麼,倒叫你出了嫁還操心孃家的事兒……”

桃華推了推他:“瞧爹說的,難不成我出嫁了就不是爹的女兒了?這般見外,我可要生氣了。”

“不見外不見外。”蔣錫連忙改口,“什麼事兒交給你,爹放心。這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今晚這鬧成這樣,真是……”萬一讓女婿因此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怎麼辦?

“那爹歇着吧。”桃華是已經出嫁的女兒,也不好深夜在父親房裡留得太久,摸過了牀上被褥厚實,一應用具都是齊全的,便起身出了書房,徑往白果房裡去了。

白果正怔怔地坐在房裡發呆。

茯苓和白果同住一房,見她夜不歸宿便去報了曹氏,萬沒想到竟揪出白果爬了蔣錫的牀。她到了曹氏這邊之後,總是被白果壓着一頭,便是後頭成了曹氏和陳燕的心腹,也仍舊越不過白果去。今夜竟意外地鬧出這事來,原是心裡趁願,誰知道白果不單沒捱打沒被髮賣,反而要放了身契,還得了嫁妝銀子。

若是此刻曹氏說要放了茯苓的身契,茯苓倒未必情願。奴籍雖是賤籍,但孤身女子放出去舉目無親,未必就比做奴婢好多少。若是攤上主家寬厚,或有幾分富貴權勢,那日子或許比普通小百姓還好些。

茯苓也就是爲了這個,才挖空心思要陪着陳燕嫁去劉家——那可是翰林老爺,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若是將來能當上大官,連帶着奴婢下人們也是雞犬升天。若讓她在放籍與陪嫁之間選一條路,她一定選後者。

然而雖然並不想放籍,她看見白果放了籍仍舊心裡不自在——由賤而良,這也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白果怎麼就能在做了這樣的事之後仍舊得了這樣好結果呢?

白果剛回來的時候,她原是想譏諷兩句,誰知纔開口就被薄荷瞪了回來。從前在桃華院裡伺候的時候她並不把薄荷當回事,可如今身價卻是大不相同了,何況薄荷從西北迴來,身上不知怎麼的就多了一股子勁兒。茯苓形容不出來,卻本能地有幾分畏怯,只得坐在一邊不說話了,此刻見桃華進來,更是嚇得連忙跳起來請安。

桃華沒心思跟她說話,擺手將她打發出去,便關起門來看着白果:“你膽子不小。”

白果撲通一聲跪下了:“奴婢該死,不該算着王妃今日住在家裡就生這念頭。但奴婢實在是心疼老爺,只想着一輩子伺候老爺,也讓老爺過得舒心些。求姑娘做主,奴婢什麼都不求,只求留在老爺身邊。”

桃華默然片刻,示意薄荷把人扶起來:“我不能給你做這個主。要怎麼做都是父親決定,我做女兒的,不能越俎代庖。”

白果絕望地看着她。桃華把目光移開:“你收拾一下東西吧,明日會有人帶你去脫籍。我叫人給你在外頭租個小院子,你自己想想要做個什麼營生養活自己。”她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父親打算等燕姐兒出了嫁就出門往東北去,看看那邊的藥草。”

白果原是滿心絕望,恨不得就在這房裡一頭碰死,但聽了桃華最後這句話,又彷彿黑暗之中忽然投進一線光明,愣了一會兒才琢磨出一點意思來,頓時欣喜若狂,正要再跪下來道謝,桃華已經出了房門,回自己院子去了。

白果這事兒雖在蔣家得算件大事,但因爲桃華素來治下有方,如今又成了郡王妃,說出來的話誰敢不遵?故而曹氏雖然鬧得府裡衆人都知道了,卻並沒個敢到外頭去說嘴的,連蔣家另外兩房都不知道。也就是第二日靜悄悄將白果送了出去,又提了下頭一個二等丫鬟上來頂了白果的位子,曹氏給改了個名叫橄欖。

到了送嫁妝那日,小於氏和景氏過來,也自不會注意一個丫鬟存在與否,徑自按着規矩將二十四擡嫁妝送去劉家,並進新房鋪陳。

不過等從劉家回來,景氏的臉色卻不是很好,她的丫鬟銀針私下裡又拉了薄荷去說話:“那劉太太一雙眼睛緊盯着嫁妝,我瞧着那樣兒,怕是每個箱子裡裝了什麼,都被她記在心裡了。”

這送嫁妝,又叫曬嫁妝,擺在男家院子裡,本就是讓衆人來看的,以顯示女家對自己女兒的看重。然而來看嫁妝的也沒有劉太太那等模樣的,只差拿個賬本把每樣東西都登記起來似的。

景氏孃家是大商人,來往應酬極多,沒少看別人家曬嫁妝,可如劉太太這等嘴臉的卻是少見。她對陳燕倒沒有什麼感情,主要是要賣桃華一個人情,便特地又叫銀針把這事兒透給薄荷聽。如此可進可退,若是桃華不想管陳燕的事,也可以當不知道。

薄荷也曉得景氏的意思,抿嘴笑道:“聽說劉家家風節儉,大約也是怕新媳婦兒不知持家,再把嫁妝胡亂花費了的意思。”

銀針一聽這意思,就知道桃華是不想管的,馬上打住話頭,笑道:“也是。都說讀書人家規矩大,看來果然如此。說起來後日燕姑娘嫁過去,王妃也了卻一樁心事。聽說皇上讓王妃回來就是想讓王妃主持種痘之事,這怕是馬上就要忙了吧?”

“可不是。今日王妃就又進宮了呢。”其實進宮是爲了給陸寶林和袁淑妃診脈的,不過對外只說是爲了商議種痘之事,薄荷當然不會說出來。

銀針小聲道:“都聽說這種痘好,說是種了痘之後連藥都不必用,發發熱就好了?”

蔣鑄雖然做了鹽課司提舉,但在任上卻是一分銀子都不收的。能有這個底氣,當然因爲家裡自有進項,用不到收外頭人的孝敬。如此一來,景氏這個賢內助就得把家裡的生意做好。

這次種痘是件大事,既是爲了治病,自然少不了藥材,景氏動了這個心思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若是蔣鑄供應藥材,必定保質保量,雖要賺錢,也是絕不會以次充好的。

薄荷搖了搖頭:“這種痘當真是不用什麼藥的。這事兒西北那邊都知道,各家種痘,一個孩子只收五十文,就是因爲並不用什麼藥材,否則如何能這般便宜。”

這種事也沒必要隱瞞欺騙,因爲一打聽就能打聽到,故而銀針並不懷疑,轉頭就將這話轉告了景氏。景氏聽完嘆了口氣:“竟真的不用藥,桃姐兒當真神了。”

蔣蓮華在旁邊做針線,聞言笑了笑道:“我說娘不用去問。若有用藥的地方,三妹妹必定找咱們來的。只要藥好,三妹妹何必不照顧家裡人呢?”

景氏白她一眼道:“我這不是怕桃姐兒礙着外人的眼光,不好用家裡人嗎?”

蔣蓮華笑道:“內舉不避親,三妹妹纔不是那等人呢。”

景氏看女兒做的荷包針腳雖然不算極細膩,卻是顏色鮮亮花樣生動,不由得又觸動了些心思:“你年紀也不小了……”這親事也沒定下來呢。

蔣蓮華低着頭做針線,並不說話。景氏看她這樣兒就想嘆氣:“歐家是好人家,不然你祖父當初也不能說給桃姐兒。如今歐家哥兒已經中了貢士,聽說還是中在前頭,若是殿試時不出岔子,至少是個二榜。少年進士,極難得的,也不知多少人家搶着要呢,也就是看在你祖父和歐老太爺是好友的份上……”

景氏也是爲女兒的親事操碎了心。蔣蓮華今年十七,按說這個年紀不出嫁都要算晚了,更何況還沒定親事。她原是想着崔家的崔敬,然而熱臉貼了幾次冷屁股也甚是無趣,何況崔家現在跟桃華又有那麼點微妙的關係,這事兒也就放下了。

應該說,桃華嫁爲郡王妃之後,家裡的姐妹們身價也長了。蔣丹華那是自己心大,纔看這個不中看那個不上,景氏卻不是如此。蔣鑄如今還在提舉的位子上,就再過幾年做得好,大約升個四品也就到頭,畢竟不是正途走出來的,比不得那些科考中的人。

景氏也不打算把女兒嫁到什麼高官顯宦的人家,只要挑個五六品的官兒,有些家財,門風清正,男子自己也上進,這就是最好的了。無奈別的好說,家風清正這事兒難講,這次是蔣鬆華回來說起了歐家的哥兒,景氏就動了心。

蔣蓮華將繡了一半的荷包鋪在膝上,低着頭道:“歐家公子自然是好的,只是歐太太難相與。當初三妹妹與他家爲何沒成,娘可想過?”

景氏是個人精子,這種事如何想不明白:“還不都是那天殺的承恩伯!好在這惡有惡報,他如今——桃姐兒也嫁了安郡王,老天有眼。”

蔣蓮華淡淡一笑:“娘也說是承恩伯的錯,三妹妹何嘗有錯了?可歐家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景氏乾咳了一聲:“門風不同,歐家是要個安分守己的兒媳……”不要會在外頭拋頭露面的。

蔣蓮華擡起眼睛,笑容中略有幾分譏諷:“安分守己……若是娘嫁到歐家,歐太太可會滿意?”

“你這孩子,這是怎麼說話呢——”景氏雖然板起臉,心裡卻也嘀咕。她做姑娘的時候就能跟母親去店鋪裡看生意,成親之後依舊如此,真算起來,她也屬於拋頭露面一類的。

蔣蓮華又淡淡一笑:“這樣清正的門風,我怕是過不得。我也不求夫婿將來功成名就,能得個知心人,閒來走走大江南北,學那賭書潑茶的興致,也就夠了。”

她說罷就起身:“昨天那幅畫兒還沒畫完,我先去書房了。”扔下景氏衝着她的背影發呆,也不知是該贊女兒頭腦清楚,還是該罵她異想天開……

第176章 支持第235章 定盟第177章 病藥堂父女第62章 後宮第223章 救治第138章 笄禮第39章 長房第80章 推薦第80章 推薦第127章 人禍第20章 小產第64章 上香第26章 委屈第244章 求子身份第83章 揭破第207章 染指第94章 治瘧第217章 有孕第88章 南苑第205章 百態第47章 打算第45章 辛苦第217章 有孕第173章 捱打第210章 和離第240章 癲狂第47章 打算第18章 郡主第257章 大勝第248章 自作第230章 去世第24章 賞賜第72章 心病第42章 家宴第83章 揭破第150章 沾光第248章 自作處置第39章 長房第260章 圖窮第83章 揭破第62章 後宮第154章 侯府第111章 求親第132章 救人第58章 侯府第30章 審問第169章 算計第82章 改藥第180章 爭吵第157章 行動第177章 病第189章 危重第120章 藥箱教唆第122章 獻策第257章 大勝第223章 救治第95章 施救第251章 刺客第30章 審問動氣第36章 上第240章 癲狂第93章 發病第169章 算計第56章 熱心偷換第260章 圖窮第62章 後宮第222章 脈枕第205章 百態第144章 中秋第136章 相會第129章 許諾第54章 郡王第168章 後宮第215章 警覺第39章 長房第201章 拿獲第263章 大結局(上)有喜第151章 途中第218章 宮宴第242章 毒計第168章 後宮第50章 皇子圈套第168章 後宮第125章 事定第177章 病第93章 發病第223章 救治第239章 中舉第85章 成績第193章 預警第23章 有孕
第176章 支持第235章 定盟第177章 病藥堂父女第62章 後宮第223章 救治第138章 笄禮第39章 長房第80章 推薦第80章 推薦第127章 人禍第20章 小產第64章 上香第26章 委屈第244章 求子身份第83章 揭破第207章 染指第94章 治瘧第217章 有孕第88章 南苑第205章 百態第47章 打算第45章 辛苦第217章 有孕第173章 捱打第210章 和離第240章 癲狂第47章 打算第18章 郡主第257章 大勝第248章 自作第230章 去世第24章 賞賜第72章 心病第42章 家宴第83章 揭破第150章 沾光第248章 自作處置第39章 長房第260章 圖窮第83章 揭破第62章 後宮第154章 侯府第111章 求親第132章 救人第58章 侯府第30章 審問第169章 算計第82章 改藥第180章 爭吵第157章 行動第177章 病第189章 危重第120章 藥箱教唆第122章 獻策第257章 大勝第223章 救治第95章 施救第251章 刺客第30章 審問動氣第36章 上第240章 癲狂第93章 發病第169章 算計第56章 熱心偷換第260章 圖窮第62章 後宮第222章 脈枕第205章 百態第144章 中秋第136章 相會第129章 許諾第54章 郡王第168章 後宮第215章 警覺第39章 長房第201章 拿獲第263章 大結局(上)有喜第151章 途中第218章 宮宴第242章 毒計第168章 後宮第50章 皇子圈套第168章 後宮第125章 事定第177章 病第93章 發病第223章 救治第239章 中舉第85章 成績第193章 預警第23章 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