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天嬌》更多支持!第兩百零九章飲鴆
陸長英與謝之容都接了,手裡拿着酒盞,低頭看酒杯中澄澈的酒水。
陸長慶的手高高舉起,柳葉彎眉向下微凝蹙,笑着,似是淺笑又似是輕嘲,“妹妹的祝酒辭說得如此真心,大哥卻連一句迴應的話都沒有,是否有些太冷情了。”
酒,被三個人都端在手上。
陸家上上下下近一百來口族親,都在看。
隔房的堂妹握着酒祝賀你新婚大吉,你卻連一句話都不說,這應該是一個當家人乾的事兒?
陸長英向前微邁一步,恰恰好擋在了謝之容的身前,一笑,氣度極爲風雅,“妹妹的孝期過了嗎?”
就是因爲陸長慶孝期未過,故而她昨日並未受邀陪謝之容坐牀,因爲孝期未過,故而她飲酒卻是萬般不可的...
長亭陡然不可遏地哧了一聲,她是真的想笑,當大家都看着這邊的時候,陸長英竟然會想到這個點上來...長亭掩眸垂眉牽着小阿寧抿脣一笑,她認知中的最好的三個男人,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的長兄,一個是她的夫君,她當真運氣。
陸長慶面色一滯,手腕向下微垂,酒杯中的酒水向外一撒,幾滴酒當即灑在了陸長慶的手背上,陸長慶像是被燙灼一般,斂眉向後退了半步,輕聲道。“阿慶是可憐人,父母雙雙亡故,幼弟生死難知,我當然孝期未過...”話兒落得很輕,語調與神容都可憐極了,將一言罷便擡頭望陸長英,挑脣笑了個弧度。“這並非酒。是釀造的果子汁水,阿慶雖不孝,可也不會在孝期舉盞推杯。只是着實想同大哥慶賀一番。昨日去不了,今日大哥便權當做全了我這個妹妹的心意吧。”
一番話說得極可憐。
相比於長房,在外人看來,二房確實更可憐。
三個兒女都還未長成。沒有一個能撐起門楣的,這相比於長房有悍氣的陸長亭。精明多智的陸長英,他們要寄人籬下,實在更可憐。族親們看向陸長慶,約是因爲尚在孝中。陸長慶穿戴得極簡單,青衣垂絛子,鬢間簪了朵鵝黃花蕊的絹花便再無他物。整個人瘦削得很,看上去好似來了一陣風便會倒似的。
陸長英舉着酒盞靜靜看着她。
時光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陸長英不喝這酒水,隔了許久,陸長慶將酒盞一揚,利利索索地將那酒喝下,一口吟盡後,因喝得太急,嘴角有酒漬,陸長慶眼神一點一點黯了下去,反手拿手背去擦拭,擦着擦着便笑起來,笑着笑着眼睛便潤了,“大哥,妹妹我先乾爲敬了,您總要給妹妹慶賀的這個臉面吧。二房是沒落了,可若是自家長兄都嫌棄厭惡,那二房便當真沒有辦法做人了。”
長亭看着陸長慶,眼神中帶了微不可見的憐憫。
什麼叫發瘋?
被逼到絕路便不得不發瘋了。
陸長慶一仰頭,眼淚便從眼角奔涌而去,“大哥!”
陸長英看着她,心裡不知作何滋味,更不知從何說起,酒盞一擡正欲入口卻在半空被人劫下。
“既然妹妹是代表二房慶賀,你卻忘了這大堂中還有個二房的子嗣呢。要慶賀便一道慶賀,免得旁人說光德堂厚此薄彼。”長亭笑得很嬌俏,“左右如妹妹所說,這酒,哦不對,這汁水本不是酒,小郎君喝一喝也沒什麼大礙。”
長亭邊說邊回過身來,招了招手,笑盈盈地看向站在真定身邊的陸長興,“阿興過來。”
陸長慶陡然脊背一僵,眼神慢慢恢復炙熱,眼看長興踏踏奔來,她指尖掐在掌心裡,漸漸沒入肉中,陸長慶張了張口卻無法說出一句話,直到她看見陸長亭將那杯酒水遞給陸長興,陸長興眼神雀躍地看了看長兄長英,再有些陌生地看向她,之後說了句喜慶話便見酒盞的杯口湊到了自己的嘴邊...
小兒神容稚嫩,或許是因從未許他嘗過性子烈的東西,他捧着這杯像酒又不是酒的東西,先嗅一嗅再張口去飲,小兒眼神微垂,嘴巴紅殷殷的,整個人看起來都叫人憐愛。
陸長興的嘴離杯盞沿越近,陸長慶的瞳孔便放得越大。
更漏在向下滴,每滴一粒沙,便像是一道催命符。
“阿興!”
陸長慶語聲嘶啞,身子向前一傾,險些摔在地上,“別喝!”陸長慶一怒喝,眼淚便唰唰地向下掉,身形朝前一撲,卻無意中瞥見了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與青白的指甲,陸長慶哭着再撕心裂肺喝道,“阿興,別喝!陸長亭,你好狠的心呀!你好狠的心呀!你如何能叫阿興攪進我們的恩怨中來!他還是個孩子罷!”
長亭袖手旁觀地,眼睜睜地看着陸長慶沒有站穩,看着她倒在地上,看着她匐在地上顫慄着起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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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秀捱得最近,下意識地伸手去扶,長亭手臂一伸,將滿秀一把攔住,聲音不高不低,卻叫堂內的人都聽得到,“往後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誰都不想當惡人,可時事難料,旁人會如何犯惡,我若再不兇悍些,便會被欺負到頭上!你拿道義來逼迫哥哥喝下這盞酒,卻不敢叫自己的弟弟喝!事實,便明晃晃地擺在眼前了!”
誰都不是傻子。
“毒殺”兩個字含在堂內族親的口中卻沒有誰敢說出口!
陸長慶...設局毒殺現任家主陸長英...不對,酒水都是裝在一壺裡的,她分明先喝下那盞酒!如果她是在酒裡下毒,那她這相當於以身試毒!
堂內諸人登時心驚肉跳。
陸長慶小小娘子,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念頭來敬的這盞酒呀!她喝了,當然沒有人再懷疑這酒有問題,那陸長英與謝家媳婦兒一喝下肚,這三個人一道去見了閻羅王,偌大一份家業順順當當地便落到了她的兩個弟弟身上!
好狠的心腸,好破釜沉舟的勇氣!
以一個人的死,換來陸長英的下水...
諸人心驚肉跳之後再看向陸長亭,不禁身上再抖了抖,嫡支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長亭看着她,怒目而視。
陸長興捧着酒盞不知是進是退,氣氛太低迷,他卻不敢放聲大哭,隔了許久,他被人攬了肩頭向後一靠,手中的酒杯被那人向上一提,他仰着頭眼見陸長英一飲而盡,再反手一翻,酒盞中一滴不剩。
“謝過妹妹恭賀了。”
陸長英挑脣一笑,“這酒原先是有毒的,對嗎?”